吃完中午的接风宴,一觉昏沉沉的睡到傍晚时分,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乌鲁奇奥拉还在沉睡,就没有叫醒他,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进卫生间梳梳头洗洗脸,清醒一下。

    行宫别的房间并没有动静,想来萧隆他们也还在睡觉,我轻轻的关上大门,自己出去外面走走转转,好好享受一番出狱的自由。

    不需费多少力气,就走到第3十刃的行宫附近。

    我本想进去小坐片刻,向诸位姐妹讲解一番坐牢心得,在她们面前逞个能的,但我还没走进大门,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们萎靡不振,耷拉着头,在墙根处徘徊。

    这不是罗莉和梅诺莉吗,她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的脑袋里快速思索着前因后果,大概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俩因为力量的大幅度消减想要回到蓝染身边继续做随侍怕是不可能了,于是转而前来投靠赫丽贝尔。但根据先前米拉罗兹对我说的话来看,罗莉和梅诺莉这两个家伙只会跟在蓝染身后极尽谄媚之能事,蓝染要是多看谁一眼她们就要嫉妒的发疯,这样的人是不会与第3十刃为伍的。3十刃行宫上下都不想得到任何男人的眷顾和垂怜。

    这样散发着高洁而理性的光芒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她俩投诚,被拒也是情理之中。

    我心中一热,脑中一抽,就要上前多管闲事。

    “妹妹们,晚上好啊。”

    她俩回过头一看是我,原先耷拉的头立刻警觉起来,眼神也凌厉起来。

    “星雨青岚,你想干什么?”罗莉厉声问道。

    “哎呀,不好意思,人家现在已经是蓝染青岚了。”我故意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想要逗逗她们,瞧瞧她们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切。你以为蓝染大人很看中你么。你不也刚从牢里放出来么,想必身上的伤才刚痊愈吧,你在我们面前得意什么呢?”一向沉默寡言的梅诺莉突然对我来上这么一段犀利的言辞,还确实让我无语片刻。

    我想想我这一路走来,种种真香打脸行为,好像还真没有啥可以在她们面前显摆嘚瑟的。

    “梅诺莉,我们走,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罗莉意外的冷静,没有想跟我纠缠的意思。

    “你们请等一下。你们这是想去哪里呢?”我赶紧叫住她们。

    “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么。如你所见,偌大的虚夜宫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你想笑就笑吧。”罗莉斜斜的瞥我一眼,继续慢慢的走她的路。

    “我要是想看你们的笑话,当初在牢里我就不会帮你们拦下魏格的刀了。”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梅诺莉冷冷的说道。

    “嘿,我tm的……”我赶紧住了嘴不让更奇怪的话说出来,平复一会儿心情,跑到她们身前站住,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的事情我们莫要揪着不放,从今往后,你们若是没有地方去,可以去第4十刃的行宫。我是乌鲁奇奥拉的妻子,也是行宫的女主人,我把你们当客人,当妹妹,乌鲁奇奥拉自然不会多言。”

    她们两个呆呆的看着我,表情由惊愕变成哂笑,终于大声的笑出声来。

    “你自诩救了我们一命就能左右我们的意志了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做显得你很伟大很仁慈?可别费这心思了,我们就是从虚夜宫的塔尖跳下去,死外边,也不会寄人篱下。告辞!”

    罗莉和梅诺莉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的好意,与我反方向跑远了,我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们消失在远处的通道。

    虚的思想和意识真是冷酷无情呢。不领情也罢,我杀过她们一次也救过她们一次,扯平了。

    我气哼哼的回到自家行宫,发现乌鲁奇奥拉不见了,问向萧隆他们,得知他去了蓝染的正殿。

    去蓝染那里准没什么好事情。

    天盖的太阳已经完全沉没,虚夜宫被笼罩在月光和星光相辉映的柔和之中。

    蓝染习惯性的没有下班,他料定乌鲁奇奥拉会来找他,一直在办公室坐着,这回没有看书也没有写字,早早的屏退了左右。

    “请坐吧,乌鲁奇奥拉君。”蓝染的语气和神态又和从前一样,客气而又疏离的领导架势。

    “抱歉,这次没有茶水款待,我已经清退闲杂人等。”

    “没关系的,蓝染大人客气了。”乌鲁奇奥拉和蓝染相对而坐,两人隔着一张石铺的桌面。

    “我听青岚说,蓝染大人向来博览群书……可曾有读到过名为《竹取物语》的?”

    “辉夜姬的故事么,原来如此。”蓝染面上不太高兴,轻轻的哼了一声,“她怎敢以辉夜姬自比,真是云泥之别。”

    乌鲁奇奥拉眨了眨眼,不太理解。

    “她是觉得自己也像神女一样回升明月吗?虽然我觉得她不像属于我们三界,但是她敢这样戏耍我等,实在过分。”蓝染脑中想起在牢里逼问青岚的种种细节,再多刺她几刀也不能解气,压抑的怒火又被点燃,不禁愤然。

    “蓝染大人,请您消气。”乌鲁奇奥拉不知如何惹得他这般不快活,只好闭了嘴。

    “抱歉,我最近太情绪化了,有失体面。”蓝染回转脸色,继续说道:“她的意思是说,她会像神女一样最终得回归到天上去。这样自比有点滑稽。她会回到她的那个世界去,我等目前无法触及的世界。”

    “那她什么时候回去呢?”

    “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谁知道呢。”

    “我明白了。难怪她不想跟我生孩子。”乌鲁奇奥拉面对蓝染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或者难为情的事情,蓝染要是愿意听,自己就连和青岚办事情的细节也会和盘托出。

    “我也很想抱上孙子呢。如果是孙女,那就更好了。”蓝染微微一笑,颇有大家长催生的意味,“你回去好好说说她,叫她不要装清高。她只管生,我们养的起。她倒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到时候抛下孤零零的你,连个孩子也不留给你,多可怜啊。”

    听完蓝染的撺掇,乌鲁奇奥拉觉得甚有道理。既然早晚都要分离,那么得给自己留下一丝念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她生的,流着一半她的血,就仿佛她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一样。

    是她未经许可一进入虚夜宫就瞎撩自己,害的自己沾染上了这可怕的人类感情的,她可不能就这么消失了,要让她负责,虚圈的男性可不是这么好撩的。

    “不过,如果真的怀上了,您还会派她前往尸魂界的吗?”

    “这不是还没跟我比试嘛,一切都还不可知啊。你想做什么按照你心里的意愿去做就可。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蓝染敦厚仁慈的目光看向乌鲁奇奥拉,让他放宽心。

    两天后,第2十刃的行宫。

    乌鲁奇奥拉特来还回拜勒岗在牢里送与青岚的手链。礼盒完好无损,白玉珠颗颗莹润饱满,两颗金珠厚重体面。

    库鲁风从乌鲁奇奥拉手里将礼盒呈给拜勒岗的时候,拜勒岗的老脸明显的抽动了几下子。

    “这么说来,青岚阁下和乌鲁奇奥拉阁下是不打算与老夫统一战线的咯。”拜勒岗接过礼盒并不查看随手丢在茶几上,向身边的库鲁风等人使了个眼色,六位从属官即刻神经紧绷,分外谨慎的盯住了乌鲁奇奥拉。

    “我们不是一直身处统一战线吗?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蓝染大人麾下效力吗?”面对诸位的虎视眈眈,乌鲁奇奥拉面不改色,直视拜勒岗的眼睛说道。

    “据老夫所知,你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大人,只不过是想利用你妻子的力量攻打尸魂界当个马前卒而已。他对你妻子的生死毫不在意。”

    “这是我们身为蓝染大人的部下应尽的义务。”

    “你难道从没想过保全自己保全妻子?”

    “这种话从我们虚的口中说出来真是可笑。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没有保全可言。”

    “你我携手,不必冒险对抗尸魂界,对抗一人足矣。老夫言尽于此,希望你识时务。”拜勒岗起身,邀请乌鲁奇奥拉落座,见他不坐,自己耐着性子也陪他站着。

    拜勒岗伸手想要握一握乌鲁奇奥拉的手,可是乌鲁奇奥拉一直将手揣在裤袋里面不肯抽出来。如此不给面子,拜勒岗也没当即发作,只是讪讪的收回手,反而更显诚恳的继续游说道:“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便是你的一切,等我重回虚圈王座,你便是我的继承人,赐你一切权力。老夫一直都很欣赏你,一直都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住口!无耻老贼!”斩魄刀出鞘的清脆一响,刀尖直指拜勒岗的喉间。

    拜勒岗本是想用诚意收服乌鲁奇奥拉,怎料他当场发飙,拜勒岗倒有些不理解了。

    乌鲁奇奥拉觉得此人实在是在羞辱自己,认蓝染作父的事情在虚夜宫通传,大部分人都以为是乌鲁奇奥拉在攀炎附势,这时候拜勒岗又透出认他作父的意思,这不是轻贱了乌鲁奇奥拉的为人,把他当三姓家奴来调侃嘛。

    众从属官也愣住了,但马上恢复冷静,纷纷举刀逼向乌鲁奇奥拉。

    乌鲁奇奥拉看了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六人,手中的刀握紧了些,目光继续定格在拜勒岗身上,“你的这些手下我不想伤其性命,要叛变之人是你,我只取你一人性命。”

    “口出狂言的臭小子。库鲁风,魏格,你们先上,擒住他。”拜勒岗左眼皮上的疤痕颜色加深显得狰狞,但还没有要动手的架势,在乌鲁奇奥拉面前坐下身去,依旧稳坐在豪华真皮沙发上,手底下的两个小弟已经火力全开怒吼着提刀劈向乌鲁奇奥拉。

    只听得两声闷响,库鲁风和魏格已经被一脚一个踹飞老远,一直踹到靠门的墙边,两个人重重的挨了第4十刃的窝心脚,气喘不顺,歪着身子起不来。

    其他四人见状一哄而上。

    只是多花了几秒的时间,结果跟库鲁风和魏格是一样的,包括最高大最壮实的那一位从属官,都被远远的踹飞在客厅四处,水晶大吊灯也被殃及,掉落的碎片散在茶几上地上,房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一半。

    6V1很快结束,众人丝毫没有占到便宜,斩魄刀似乎都是摆设,根本就没有使刀的机会。

    “拜勒岗,乌鲁奇奥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东仙要没有敲门就进入房间,乌鲁奇奥拉的刀依旧还指向拜勒岗。

    东仙感应到东倒西歪的从属官,再感应到乌鲁奇奥拉举刀的样子和拜勒岗冷静的样子,表面上像是乌鲁奇奥拉在寻衅滋事。

    “请你收手。”东仙抚上乌鲁奇奥拉的手背,缓缓的将他手里的斩魄刀拿下来,并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东仙的行动则代表了蓝染的行动,这是虚夜宫尽知的既定规则,乌鲁奇奥拉犯不着与东仙较劲。

    “拜勒岗,也请你把武器交给我。正殿的天台之上,蓝染大人有请。”

    拜勒岗疑惑的扫视东仙一眼,不是很情愿的把自己贴身的双斧交了上去。

    “从属官就不用一起去了,你们两位,请随我去。”

    拜勒岗瞪了瞪乌鲁奇奥拉,起身跟在东仙身后,乌鲁奇奥拉把手插回裤袋,恢复一脸冷寂,不远不近的跟着拜勒岗,或者说是监视着拜勒岗的一举一动。

    正殿的天台之上,宽敞的阳台模样的建筑,铺满深蓝色的瓷砖,映出天盖上的弯月和点点星光。

    东仙带领拜勒岗和乌鲁奇奥拉进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落座了市丸银,第1十刃、第3十刃,以及没有十刃排名的我。

    诸位都已经坐好排成一排,晚间的空气比较凛冽,天台时不时刮起大风,衣衫单薄的诸位不免有些发抖。

    各自之间相对无言,瑟缩了一会儿,才看见蓝染从另外一侧进入天台,众人都疑惑着,这奇怪的阵仗,这是要准备干什么。

    “要,银,史塔克,拜勒岗,赫丽贝尔,乌鲁奇奥拉,以及青岚。”蓝染从左往右清点一番在场人员,确认无误之后,继续说道:“把你们叫到这上边来,天气不佳,各位受冻了。”

    众人以为他如此郑重的要开口举行虚夜宫高层会议,结果先来了个不紧不慢的寒暄。

    “没事没事,等会就不冷了。蓝染队长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好乐子。”市丸笑道。

    “掌灯吧,怕诸位看不清彼此。”蓝染道。

    “破道之三十一 ·赤火炮。”东仙掌中一团红色的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随即飞至天台中央位置悬在半空,弯月星子黯然失色。

    “东仙总括官的鬼道当杂耍看看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我本意是想夸奖东仙还能把鬼道这般结合实际,花式应用,话说出口却变了味,哪怕再没肺腑之人都能听出话里的讥讽之意。

    东仙本人不置可否,四位十刃却出奇一致的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对不起,东仙阁下,我不是故意的。”我自讨没趣的道了歉。

    “你是想起了你自己那不入流的鬼道水平吗?你那当杂耍看看的鬼道也还是不错的。”都这么严肃的场合了,蓝染还不忘调侃我。

    我突然记起来这个天台,好像就是初入虚夜宫不久,在蓝染面前表演鬼道的地方。那时候他对我的战力水平大肆嘲讽,如今当着众高手的面,他的话语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改变。

    “言归正传,此次传召诸位前来,先有人事变动在诸位面前公示。”蓝染正色道,“东仙要和市丸银,从今以后升为我的左右护法,公平持正处理各项事宜。蓝染青岚,升为十刃总括官。空出来的5十刃的位子,仍由诺伊特拉接任。”

    我立刻看向东仙,他一脸的沉着。果然诚不欺我,当初他在地牢与我比试,说我若赢他,总括官的位子就让给我。

    “蓝染大人,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类,要当我们的总括官,我们十刃再怎么不堪,可也不必用一个小小人类来折辱我们吧。”拜勒岗首当其冲发表了怨言。

    “史塔克,你觉得如何?”蓝染并没有回复拜勒岗,问向其他人。

    史塔克全程懒散着身子骨,坐没坐相,像是永远也睡不够的脸上疲态百出,听到蓝染在问话,马上看了一眼坐在末端的我,平时交集不多,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我觉得还行,蓝染大人您决定就好。”史塔克慢悠悠回复道。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水平咋滴他不管,一切但凭蓝染做主。

    “赫丽贝尔,你觉得如何?”蓝染继续问道。

    赫丽贝尔虽然平时与我私交甚好,可以说是我在十刃里面难得的唯一的朋友,这种场合要让她违背良心说话怕是有点强人所难。

    “我觉得……好像不太行。”赫丽贝尔没有看我,大概是怕我接受不了她的直言。

    “乌鲁奇奥拉,你觉得如何?”蓝染最后问向我身边坐着的夫君大人。

    “我觉得不行。”乌鲁奇奥拉都没有假装委婉的迹象,直接给我泼冷水。

    “好的,诸位的心意我已经知晓。”蓝染深意的看过我一眼,我此刻已经脸红发烫,一只手还不忘用力的掐了掐乌鲁奇奥拉,以表怨怼。

    赤火炮的火光在天台的大风之中忽明忽暗,我的窘迫神态应该也不会被其他人看的仔细,我缓缓的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蓝染队长,差不多也该给我们看点真东西了吧,钓着我们的胃口可不太好呢。”市丸说话间朝我这边看,我大概想到了他想看什么真东西。

    “也好,既然诸君都不太信服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非得现场表演一番了。”蓝染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站在我们的座位之前,他轻轻的拍一拍手,就有几个破面侍者抬上来几张小桌,又摆上来红酒数瓶和精美零食,这是准备宴请宾客看场直播助兴的调调了。

    我无心看桌上的坚果和蛋糕,盯紧了蓝染的举动,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有什么大动作让我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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