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要问我？”
正在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时，结束了和赤也对战的幸村精市也走了过来。
他看向两人，道，“在说什么？”
柳莲二把他委托南苑骊的事从头说了一遍，“所以苑骊想和赤也打一场。”
幸村精市闻言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南苑骊最近实在有些无聊才想着找点事做，“会受伤吗？”
正帮他擦汗的南苑骊下意识反问，“你说谁？”
小学弟吗？
幸村精市轻轻笑出声，“那就去吧。”
难得见她有这份闲心。
“不过苑骊愿意和赤也打网球也不愿意和我，看来果然是厌烦了呢。”
南苑骊还没从他的同意中高兴，就听见高大的少年圈着自己委屈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南苑骊：“……”
这人，怎么什么醋都吃呀！
“你够了哦。”她捏住少年的脸恶狠狠道，“台词都不变一变吗？”
昨天说弦一郎的时候也是这句。
鸢尾发的少年任她动作，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南苑骊：“……”
算了，败给他了。
威胁不管用，少女只好好声好气地换了个策略。
柳莲二听着旁边的吴侬软语忍不住向旁边再站了几步，脑海里默默升起一个疑问。
谈恋爱的人，都这么幼稚的吗？
噫——
嫌弃。
几小时后。
南苑骊看着一圈部活结束后仍然流连在四周的少年，眼角抽了抽，“你们还不回去吗？”
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回去晚饭都赶不上热的了！
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蹲在一起笑嘻嘻道，“不急，我们等赤也一起去吃拉面。”
南苑骊：“……”
不如直说等着看她和小学弟的大战更诚实点。
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对视一眼）：也不是不行。
他们活泼得简直让人害怕。
南苑骊环视了一圈，发现正选们基本都在场后彻底放弃了低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007安慰她：【没事小苑苑。反正从上次合宿后，大家，都差不多能猜到你真实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南苑骊：【……】
她真是谢谢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网球递给小学弟，“来吧，赤也。”
“学，学姐。你真的要和我打呀？”切原赤也到现在都还晕乎乎的，他抱着网球拍期期艾艾地道，“我会把学姐你打伤的。”
虽然之前也一直想着和学姐切磋一番，但真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有些害怕。
恶魔化的他六亲不认，要是到时不小心把学姐打伤了学姐生气了怎么办qaq。
南苑骊看着天真的小学弟轻轻勾了勾唇角，“别担心，学弟。你只管全力以赴就好，实在扛不住，我会直接认输的。”
她眨了眨眼，轻松说笑的模样拂去了切原赤也心头上的阴霾。
“学姐，小心了。”
高速的发球就近在咫尺。
旁观的柳莲二叹了口气，“不行呀，赤也。”
这种程度的发球还完全不够呀。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似是在赞同。
而真田弦一郎则是压了压帽檐，侧头，“太松懈了。”
“没关系，弦一郎。”幸村精市“安慰”他，“赤也很快就会发现轻敌的后果的。”
严肃的少年控诉地看了他一眼，他是这个意思吗？
幸村精市低声轻笑。
至于其他看过南苑骊打球的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仁王雅治懒散地靠在搭档身上，眼底兴味盎然。
胡狼桑原则是一手抓着丸井文太的衣领，害怕他一个激动下不小心参与了进去。
而事实正如幸村所言。
面对那道黄色的流光，南苑骊毫不费力地直接打了回去。
高速旋转的网球不多不少的正好压在底线上。
还没认真起来的小朋友一脸错愕，耳边响起学姐谆谆的教导声。
“认真点，小学弟。”
所以，这就是学姐的本事吗？
虽然猝不及防的吃了个15-0，但一直追求第一的少年却是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不再多言，用下一个更猛烈的发球作为了回答。
【总算有点样子了。】
007一边吃瓜，一边评价道。
南苑骊掀了下眼皮，【力道有余，但技巧不足。】
【还有的练呢。】
说着，她又一一将球击回。
而且，每一次都恰好的，压在底线上。
——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精准，以及冷漠。
丸井文太咋舌，“这准确度，苑骊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只是基本操作而已。”胡狼桑原道，“苑骊的速度和力道很恐怖。”
无论球被打到什么地方，她总能第一时间赶去并直接打回。
“而且每一次都直接打在离赤也最远的底线点上。”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很像部长的风格呀。”
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影响吗？
他发散思维想着。
就这样，一次比一次威力更强的球被回击。
“可恶！”
本来满脸兴味的少年眼睛开始泛红。
要来了。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冷肃，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发展。
柳莲二睁开眼，手上的笔不停。
那么苑骊，就让我看看属于你的方法吧。
柳生比吕士扶了下眼镜，身体绷直了许多。
“来让我把你染成红色吧！”
白发和红眼相衬，那是一种如野兽般凶狠的眼神。红着眼睛的小学弟捏着手中的球放肆地笑着。
——再没有之前的害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妄与凶戾。
南苑骊的动作顿了顿，她好像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007调出面板肯定她的猜测：【没错，是精神力。】
【看来他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没办法完全操控这股精神力的原因。】
精神力吗……
南苑骊双手握拍将球再次打了回去。
不过显然，她这次用的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回击后，右手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果然呀。
这股精神力赋予了他特殊的风格。
很早之前，南苑骊和007偶然发现她身边那些打网球有着独特风格的少年们在打球时，身体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力量。
他们称之为精神力。
这种独特的力量让他们的网球拥有着一些神奇的能力。
比如真田的风林火山，再比如幸村的灭五感。
这种精神力完全诞生于网球选手本人，虽然他们自己可能并不清楚，但它会随着选手一起成长。
在交手的前几局，南苑骊其实一直困惑来着。
为什么被阿市他们看好的小学弟身上并没有那股精神力？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问题的答案。
【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办法控制好精神力的网球选手。】
007感叹道，【我觉得身体的原因要占去一大部分。】
【不，我觉得还有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去控制。】
南苑骊活动了下手腕，【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那就让我来好好帮他一把吧。】
【小七，记得记录数据。】
007：【……好。】
为小学弟默哀一秒，啧。
数据流组成的世界中，方块J凭空出现。
下一秒，场外因为发现南苑骊在手抖而有些担心的众人惊奇地发现她周身的气氛一变。
“……我好像看见苑骊背后有火光，里面。”
“还有个人！”X2
同时说出这句话后，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浑身一颤，倒吸了口凉气。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相似的斗志。
柳莲二瞳孔一缩，下意识拿出了手机。
这种东西还是先录下来比较合适，分析之后再做。
幸村精市则是皱起了眉，“弦一郎，你和苑骊打网球的时候，见她用过这招吗？”
真田弦一郎摇头，“我感觉那时好像闻到了蔷薇花香。”
“那我们遇见的是一样的。”
这样说着，少年脸上流露出些不满，“看来小骊还瞒着我不少东西呢。”
真田弦一郎：“……”
他选择沉默，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去掺和。
场外的交流并没有阻止场内的刀剑相向。
浓烈的火光从她身后四散而开，南苑骊看着赤也嘴角轻轻一勾，“准备好了吗？”
恶魔化的赤也并不畏惧那些燃烧的火焰，张狂一笑，打出了发球。
南苑骊也不手软，只是在方块J的潜移默化下改了攻击的方式。
007看着熟悉的动作眼皮一跳。
所以果然还是那天用棒球棒打人打上瘾了吧？
黄色的网球被火焰包裹，带着滚烫的温度破空而出。
神志有些懵懂的切原只感觉自己看见 了无边无际的烈火，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因为球的冲击力而狼狈地摔了出去。
啪嗒——
球拍也一时不察掉落在地。
太狼狈了。
他怒不可遏地爬起，捡起球拍不死心地继续发球。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无数颗球被打回，少年罕见的有些迷茫。
场外的众人有些犹豫，按规则来说，这场比赛早到了结束的时候。但目前来看，双方好像都没有休战的打算。
“苑骊要干什么？”
他们不得而知。
火焰无声无息地占据了整个网球场，发现布局差不多完成的南苑骊满意一笑，“来吧，小学弟。”
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一缕淡淡的白烟从她身上穿过火场绕在了切原身上。
这是？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众人陷入思绪的困窘中。
不对，那种情况，应该是存在于双打中。怎么会……
幸村精市眼睛一亮，“或许我应该和小骊尝试一下双打。”
真田弦一郎眉心一跳，拒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不，他暂时不想看见那么惨烈的景象。
“苑骊可能并不愿意。”
他委婉地提醒道。
在外人眼中强大淡漠的少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没关系，小骊会答应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真田弦一郎无语凝噎。
算了，这件事还是交给苑骊去操心吧。
反正他已经努力过了。
柳莲二低头看了看笔记本，“奇怪，按往常来看，95.41%的概率赤也现在应该没有力气了才对。”
但他现在怎么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幸村精市眯眼看着场中的两人，“可能是因为同调。”
真的是同调？！
旁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其他人面露惊异，“这种单方面的同调也叫同调吗？”
“emmm，大概？”
“苑骊同调赤也是为什么？”
“puri~可能是因为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暴力网球’。”
“……”
随着交谈声响起，场中也进入了白热化的进程。
切原赤也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
他的身体里有着用不尽的力量，无形的火焰点燃了全身的血液。按理说他该觉得畅快的，但每一颗被打回的球却又让心中的郁闷再深了一分。
他想要等一等，或者换一个方法。
但脑海中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催促：
杀，杀！
杀尽他们！
稍回的理智在高昂的呐喊中被抛却，他没再深想，又挥出一拍。
南苑骊微微侧过身，手中球拍一转，待球在上面停滞了几秒后陡然发力，将球抽了出去。
金黄色的流光穿过切原的两腿之间，和之前那种刻板的宛若机器的回击不同，这一颗球在逼近底线之前落在了地面上，接着，弹起，最后撞上了球场边的隔离网。
——典型的穿越球。
基础的球技让众人眼前一亮。
回击方式的改变让切原混沌的脑子再次捕捉到了清醒的声音。
杀，杀！
不，等等。
一昧的前冲没有效果。
杀尽他们！
癫狂的怒吼刺破了耳膜，切原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边的他眼中只有血红，一边的他却使出浑身的力想要把另一半从沼泽中拽出。
【看来他意识到了。】
南苑骊高兴地弯了弯眼睛，【不错的天赋，那就让我来帮他一把吧。】
缥缈的白雾将白发少年笼罩在其中，恍惚间，切原赤也好像看见了两个穿着简陋盔甲的勇士。
一个居高临下，志得意满。
一个匍匐在地，但却也不见低迷颓败。
匍匐着的人身上鲜血淋漓，四周簇拥着人群。
无路可退，也不甘就此退下。
一瞬间的，切原好像能领会到他的所思所想。
为什么会恶魔化？
因为对自己无能不甘，所以拼尽力全力想到达胜利的彼岸。
——哪怕就此沉沦也在所不惜。
他双目赤红地冲向了对手，最后，跟随那名勇士义无反顾地随着火焰的余烬湮灭在空气中……
噼里啪啦燃烧的火花是长眠的悼曲。
火舌烧得人疼。
——要么毁灭，要么死亡。
孤注一掷的奋勇值得赞赏。
但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心中那个微弱的念头渐渐变大——不，或许我应该再理智些。
他这样想着。
然后渐渐地，他感到了困顿，想闭上眼睛就此沉睡下去。
当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光突然照了进来，他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学姐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学，学姐。”他喃喃道。
“还好吗？小学弟。”
切原赤也看了下四周，发现前辈们此刻都围在他身侧，用一种不可思议外加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他下意识问道。
“恭喜你呀赤也。”
“啊？”他满目茫然。
恭喜什么？
他赢了吗？
“你成功掌握恶魔化了哦，piyo~”
仁王雅治递给他一面镜子示意他自己看。
切原赤也低头，镜中那个白发少年做出相同的动作。
恶魔化，成功，掌握？
这几个词组合下听起来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发现他恶魔化后，前辈们也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方法，但没有一个有效果。
今天，怎么做了一场梦之后就——
他愣在原地，傻乎乎地露出了一个梦幻的笑。
众人看着没忍住纷纷出手揉了揉他的头，真田弦一郎沉默了片刻，也难得夸赞道，“做的不错。”
懵懂的少年立刻神采飞扬，大声回道，“是。”
噗——
大家又齐声笑了起来。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海平面，夜幕深了。
少年们一起吃过拉面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挥别了真田弦一郎，自然就来到了两人的独处时光。
“小骊今天很开心。是因为和赤也的比赛吗？”
街道两侧的灯带着夜晚特有的暗黄，相比白日，浓墨重彩更能遮掩情绪的波涛汹涌。
温和的声线意外的有些失真。
南苑骊想起白日和柳莲二的谈话，慢慢点了点头。
“那真让人有点嫉妒呢。”
幸村精市玩笑似的说道，“明明小骊在我面前都没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才怪。
南苑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阿市你确定要和小学弟吃醋？”
少年没说话，只是有些不服气地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闷哼，像是在说
——有何不可。
emmm，她好像有点明白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说自己可爱了。
瞧着他这副模样，南苑骊在心底偷笑。
不过委屈一下就算了，时间长了，她也不忍心。
“我开心的不是和赤也比赛，嗯，也不能这样说。”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开心的是我能帮上你，阿市。”
“莲二说，你是网球部的信仰，是他们心中不灭的神明。”
“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
这话听着有些绕，幸村精市蒙了一下。
他正欲追问，却见少女坏心眼地冲他摆了摆手。
“我到家了，阿市你也快点回去吧，明天见哦。”
语毕，搅起一波春池水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迅速跑远，留下少年反复在原地回味着她的话。
良久，读懂她潜台词的幸村精市怔了怔，很快回过神低低地笑了笑。
“信仰吗？”
他呢喃道。
正在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时，结束了和赤也对战的幸村精市也走了过来。
他看向两人，道，“在说什么？”
柳莲二把他委托南苑骊的事从头说了一遍，“所以苑骊想和赤也打一场。”
幸村精市闻言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南苑骊最近实在有些无聊才想着找点事做，“会受伤吗？”
正帮他擦汗的南苑骊下意识反问，“你说谁？”
小学弟吗？
幸村精市轻轻笑出声，“那就去吧。”
难得见她有这份闲心。
“不过苑骊愿意和赤也打网球也不愿意和我，看来果然是厌烦了呢。”
南苑骊还没从他的同意中高兴，就听见高大的少年圈着自己委屈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南苑骊：“……”
这人，怎么什么醋都吃呀！
“你够了哦。”她捏住少年的脸恶狠狠道，“台词都不变一变吗？”
昨天说弦一郎的时候也是这句。
鸢尾发的少年任她动作，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南苑骊：“……”
算了，败给他了。
威胁不管用，少女只好好声好气地换了个策略。
柳莲二听着旁边的吴侬软语忍不住向旁边再站了几步，脑海里默默升起一个疑问。
谈恋爱的人，都这么幼稚的吗？
噫——
嫌弃。
几小时后。
南苑骊看着一圈部活结束后仍然流连在四周的少年，眼角抽了抽，“你们还不回去吗？”
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回去晚饭都赶不上热的了！
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蹲在一起笑嘻嘻道，“不急，我们等赤也一起去吃拉面。”
南苑骊：“……”
不如直说等着看她和小学弟的大战更诚实点。
仁王雅治、丸井文太（对视一眼）：也不是不行。
他们活泼得简直让人害怕。
南苑骊环视了一圈，发现正选们基本都在场后彻底放弃了低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007安慰她：【没事小苑苑。反正从上次合宿后，大家，都差不多能猜到你真实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南苑骊：【……】
她真是谢谢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网球递给小学弟，“来吧，赤也。”
“学，学姐。你真的要和我打呀？”切原赤也到现在都还晕乎乎的，他抱着网球拍期期艾艾地道，“我会把学姐你打伤的。”
虽然之前也一直想着和学姐切磋一番，但真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有些害怕。
恶魔化的他六亲不认，要是到时不小心把学姐打伤了学姐生气了怎么办qaq。
南苑骊看着天真的小学弟轻轻勾了勾唇角，“别担心，学弟。你只管全力以赴就好，实在扛不住，我会直接认输的。”
她眨了眨眼，轻松说笑的模样拂去了切原赤也心头上的阴霾。
“学姐，小心了。”
高速的发球就近在咫尺。
旁观的柳莲二叹了口气，“不行呀，赤也。”
这种程度的发球还完全不够呀。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似是在赞同。
而真田弦一郎则是压了压帽檐，侧头，“太松懈了。”
“没关系，弦一郎。”幸村精市“安慰”他，“赤也很快就会发现轻敌的后果的。”
严肃的少年控诉地看了他一眼，他是这个意思吗？
幸村精市低声轻笑。
至于其他看过南苑骊打球的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仁王雅治懒散地靠在搭档身上，眼底兴味盎然。
胡狼桑原则是一手抓着丸井文太的衣领，害怕他一个激动下不小心参与了进去。
而事实正如幸村所言。
面对那道黄色的流光，南苑骊毫不费力地直接打了回去。
高速旋转的网球不多不少的正好压在底线上。
还没认真起来的小朋友一脸错愕，耳边响起学姐谆谆的教导声。
“认真点，小学弟。”
所以，这就是学姐的本事吗？
虽然猝不及防的吃了个15-0，但一直追求第一的少年却是立刻兴奋了起来。
他不再多言，用下一个更猛烈的发球作为了回答。
【总算有点样子了。】
007一边吃瓜，一边评价道。
南苑骊掀了下眼皮，【力道有余，但技巧不足。】
【还有的练呢。】
说着，她又一一将球击回。
而且，每一次都恰好的，压在底线上。
——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精准，以及冷漠。
丸井文太咋舌，“这准确度，苑骊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只是基本操作而已。”胡狼桑原道，“苑骊的速度和力道很恐怖。”
无论球被打到什么地方，她总能第一时间赶去并直接打回。
“而且每一次都直接打在离赤也最远的底线点上。”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很像部长的风格呀。”
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影响吗？
他发散思维想着。
就这样，一次比一次威力更强的球被回击。
“可恶！”
本来满脸兴味的少年眼睛开始泛红。
要来了。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冷肃，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发展。
柳莲二睁开眼，手上的笔不停。
那么苑骊，就让我看看属于你的方法吧。
柳生比吕士扶了下眼镜，身体绷直了许多。
“来让我把你染成红色吧！”
白发和红眼相衬，那是一种如野兽般凶狠的眼神。红着眼睛的小学弟捏着手中的球放肆地笑着。
——再没有之前的害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妄与凶戾。
南苑骊的动作顿了顿，她好像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007调出面板肯定她的猜测：【没错，是精神力。】
【看来他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有部分原因是他没办法完全操控这股精神力的原因。】
精神力吗……
南苑骊双手握拍将球再次打了回去。
不过显然，她这次用的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回击后，右手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果然呀。
这股精神力赋予了他特殊的风格。
很早之前，南苑骊和007偶然发现她身边那些打网球有着独特风格的少年们在打球时，身体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力量。
他们称之为精神力。
这种独特的力量让他们的网球拥有着一些神奇的能力。
比如真田的风林火山，再比如幸村的灭五感。
这种精神力完全诞生于网球选手本人，虽然他们自己可能并不清楚，但它会随着选手一起成长。
在交手的前几局，南苑骊其实一直困惑来着。
为什么被阿市他们看好的小学弟身上并没有那股精神力？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问题的答案。
【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办法控制好精神力的网球选手。】
007感叹道，【我觉得身体的原因要占去一大部分。】
【不，我觉得还有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去控制。】
南苑骊活动了下手腕，【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那就让我来好好帮他一把吧。】
【小七，记得记录数据。】
007：【……好。】
为小学弟默哀一秒，啧。
数据流组成的世界中，方块J凭空出现。
下一秒，场外因为发现南苑骊在手抖而有些担心的众人惊奇地发现她周身的气氛一变。
“……我好像看见苑骊背后有火光，里面。”
“还有个人！”X2
同时说出这句话后，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浑身一颤，倒吸了口凉气。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相似的斗志。
柳莲二瞳孔一缩，下意识拿出了手机。
这种东西还是先录下来比较合适，分析之后再做。
幸村精市则是皱起了眉，“弦一郎，你和苑骊打网球的时候，见她用过这招吗？”
真田弦一郎摇头，“我感觉那时好像闻到了蔷薇花香。”
“那我们遇见的是一样的。”
这样说着，少年脸上流露出些不满，“看来小骊还瞒着我不少东西呢。”
真田弦一郎：“……”
他选择沉默，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去掺和。
场外的交流并没有阻止场内的刀剑相向。
浓烈的火光从她身后四散而开，南苑骊看着赤也嘴角轻轻一勾，“准备好了吗？”
恶魔化的赤也并不畏惧那些燃烧的火焰，张狂一笑，打出了发球。
南苑骊也不手软，只是在方块J的潜移默化下改了攻击的方式。
007看着熟悉的动作眼皮一跳。
所以果然还是那天用棒球棒打人打上瘾了吧？
黄色的网球被火焰包裹，带着滚烫的温度破空而出。
神志有些懵懂的切原只感觉自己看见 了无边无际的烈火，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因为球的冲击力而狼狈地摔了出去。
啪嗒——
球拍也一时不察掉落在地。
太狼狈了。
他怒不可遏地爬起，捡起球拍不死心地继续发球。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无数颗球被打回，少年罕见的有些迷茫。
场外的众人有些犹豫，按规则来说，这场比赛早到了结束的时候。但目前来看，双方好像都没有休战的打算。
“苑骊要干什么？”
他们不得而知。
火焰无声无息地占据了整个网球场，发现布局差不多完成的南苑骊满意一笑，“来吧，小学弟。”
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一缕淡淡的白烟从她身上穿过火场绕在了切原身上。
这是？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众人陷入思绪的困窘中。
不对，那种情况，应该是存在于双打中。怎么会……
幸村精市眼睛一亮，“或许我应该和小骊尝试一下双打。”
真田弦一郎眉心一跳，拒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不，他暂时不想看见那么惨烈的景象。
“苑骊可能并不愿意。”
他委婉地提醒道。
在外人眼中强大淡漠的少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没关系，小骊会答应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真田弦一郎无语凝噎。
算了，这件事还是交给苑骊去操心吧。
反正他已经努力过了。
柳莲二低头看了看笔记本，“奇怪，按往常来看，95.41%的概率赤也现在应该没有力气了才对。”
但他现在怎么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幸村精市眯眼看着场中的两人，“可能是因为同调。”
真的是同调？！
旁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其他人面露惊异，“这种单方面的同调也叫同调吗？”
“emmm，大概？”
“苑骊同调赤也是为什么？”
“puri~可能是因为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暴力网球’。”
“……”
随着交谈声响起，场中也进入了白热化的进程。
切原赤也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
他的身体里有着用不尽的力量，无形的火焰点燃了全身的血液。按理说他该觉得畅快的，但每一颗被打回的球却又让心中的郁闷再深了一分。
他想要等一等，或者换一个方法。
但脑海中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催促：
杀，杀！
杀尽他们！
稍回的理智在高昂的呐喊中被抛却，他没再深想，又挥出一拍。
南苑骊微微侧过身，手中球拍一转，待球在上面停滞了几秒后陡然发力，将球抽了出去。
金黄色的流光穿过切原的两腿之间，和之前那种刻板的宛若机器的回击不同，这一颗球在逼近底线之前落在了地面上，接着，弹起，最后撞上了球场边的隔离网。
——典型的穿越球。
基础的球技让众人眼前一亮。
回击方式的改变让切原混沌的脑子再次捕捉到了清醒的声音。
杀，杀！
不，等等。
一昧的前冲没有效果。
杀尽他们！
癫狂的怒吼刺破了耳膜，切原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边的他眼中只有血红，一边的他却使出浑身的力想要把另一半从沼泽中拽出。
【看来他意识到了。】
南苑骊高兴地弯了弯眼睛，【不错的天赋，那就让我来帮他一把吧。】
缥缈的白雾将白发少年笼罩在其中，恍惚间，切原赤也好像看见了两个穿着简陋盔甲的勇士。
一个居高临下，志得意满。
一个匍匐在地，但却也不见低迷颓败。
匍匐着的人身上鲜血淋漓，四周簇拥着人群。
无路可退，也不甘就此退下。
一瞬间的，切原好像能领会到他的所思所想。
为什么会恶魔化？
因为对自己无能不甘，所以拼尽力全力想到达胜利的彼岸。
——哪怕就此沉沦也在所不惜。
他双目赤红地冲向了对手，最后，跟随那名勇士义无反顾地随着火焰的余烬湮灭在空气中……
噼里啪啦燃烧的火花是长眠的悼曲。
火舌烧得人疼。
——要么毁灭，要么死亡。
孤注一掷的奋勇值得赞赏。
但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心中那个微弱的念头渐渐变大——不，或许我应该再理智些。
他这样想着。
然后渐渐地，他感到了困顿，想闭上眼睛就此沉睡下去。
当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光突然照了进来，他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学姐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学，学姐。”他喃喃道。
“还好吗？小学弟。”
切原赤也看了下四周，发现前辈们此刻都围在他身侧，用一种不可思议外加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他下意识问道。
“恭喜你呀赤也。”
“啊？”他满目茫然。
恭喜什么？
他赢了吗？
“你成功掌握恶魔化了哦，piyo~”
仁王雅治递给他一面镜子示意他自己看。
切原赤也低头，镜中那个白发少年做出相同的动作。
恶魔化，成功，掌握？
这几个词组合下听起来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发现他恶魔化后，前辈们也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方法，但没有一个有效果。
今天，怎么做了一场梦之后就——
他愣在原地，傻乎乎地露出了一个梦幻的笑。
众人看着没忍住纷纷出手揉了揉他的头，真田弦一郎沉默了片刻，也难得夸赞道，“做的不错。”
懵懂的少年立刻神采飞扬，大声回道，“是。”
噗——
大家又齐声笑了起来。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海平面，夜幕深了。
少年们一起吃过拉面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挥别了真田弦一郎，自然就来到了两人的独处时光。
“小骊今天很开心。是因为和赤也的比赛吗？”
街道两侧的灯带着夜晚特有的暗黄，相比白日，浓墨重彩更能遮掩情绪的波涛汹涌。
温和的声线意外的有些失真。
南苑骊想起白日和柳莲二的谈话，慢慢点了点头。
“那真让人有点嫉妒呢。”
幸村精市玩笑似的说道，“明明小骊在我面前都没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才怪。
南苑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阿市你确定要和小学弟吃醋？”
少年没说话，只是有些不服气地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闷哼，像是在说
——有何不可。
emmm，她好像有点明白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说自己可爱了。
瞧着他这副模样，南苑骊在心底偷笑。
不过委屈一下就算了，时间长了，她也不忍心。
“我开心的不是和赤也比赛，嗯，也不能这样说。”
她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开心的是我能帮上你，阿市。”
“莲二说，你是网球部的信仰，是他们心中不灭的神明。”
“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
这话听着有些绕，幸村精市蒙了一下。
他正欲追问，却见少女坏心眼地冲他摆了摆手。
“我到家了，阿市你也快点回去吧，明天见哦。”
语毕，搅起一波春池水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迅速跑远，留下少年反复在原地回味着她的话。
良久，读懂她潜台词的幸村精市怔了怔，很快回过神低低地笑了笑。
“信仰吗？”
他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