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凯转身看向邵嘉晖,沉声道,“邵嘉晖,你给我过来!”

    “啥事儿?凯哥。” 不知情的邵嘉晖小跑着来到了文凯面前。

    “这是你的?”文凯捏着打火机问道。

    “是我的。我正找这玩意呢!没想到在你这儿啊。”邵嘉晖伸手正要去拿打火机。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巧克力加热不能用打火机 ,要——用——火——枪。你用打火机要是让客人和领导看见怎么办,你怎么就,就不长记性,不长记性也就算了,你还带着小妹一起,我真是服了你了……”

    此时的文凯已开启了唐僧碎碎念模式。

    “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意识到文凯要刀人的眼神,邵嘉晖又补充道,“没有了,不会有下次,也不会有下下次。”

    “嗯,记住你说的话。”

    哎……可怜的小邵……

    刘欣洛在心里同情邵嘉晖的同时,又下意识地与文凯拉远了距离。

    这几日,见刘欣洛来裱花间有一段时间了,文凯开始让陈霖带着她上晚班。

    “喔噢,我进入裱花间的晚班序列了,耶!”刘欣洛下班回家,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手舞足蹈地与刘母分享道。

    工作以来,刘欣洛有了些改变,不再像曾经冷漠内敛,反而更多了几分活泼快乐。

    “恭喜哦!女儿。”母亲欣慰地笑着,眼角边的鱼尾纹如水波般渐渐荡漾开来。

    陈霖:“晚班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裱花间的卫生保持。”

    刘欣洛乖巧点头,“嗯!”

    陈霖:“今晚我们俩,你负责蛋糕装饰及裱花间各处的卫生清洁,我负责订单、报货以及条码检查。OK不?”

    “没问题。”

    刘欣洛笑着在眼角边用手比了个“OK”。

    刘欣洛在后续收拾桌面时,竟发现一个桌子的角落里放了一瓶白兰地。

    啥?这裱花间怎么会有瓶白兰地?这好像,是一瓶高度酒吧!

    刘欣洛很好奇,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酒瓶,打量起来,拔开酒塞,她发现这瓶酒早已被开封过,凑近嗅嗅,是酒香,确认无疑。

    陈霖这一晚上都很忙,刘欣洛就也没好意思问这酒的来历。

    酒?裱花?

    这俩玩意也没啥联系啊!这白兰地到底是拿来干啥的?难道哪个师傅有喝这个的癖好?

    接下来几天刘欣洛越想越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抽空去问问文凯。

    在刘欣洛看来,这裱花间就没文凯不懂的东西。

    但当面又不好意思问,算了,还是微信问问吧。

    打开微信,刘欣洛点击“云上的白鲸”。

    刘欣洛:【师父,有一个小问题想问你~】

    云上的白鲸:【什么问题?问吧。】

    刘欣洛:【就咱裱花间桌角那瓶白兰地是拿来干什么的?应该不会是拿来喝的吧!】

    云上的白鲸:【你要喝也可以,是瓶好酒,味道不错。改天我给你倒一瓶盖尝尝。】

    刘欣洛诚心请教,不想文凯竟然和她开玩笑。

    刘欣洛此刻仿佛可以感觉到屏幕另一头的文凯那得意上扬的嘴角。

    她活动了下脖颈,强忍住要揍人的冲动。

    刘欣洛:【不——要。我可不会喝酒,倒了你负责。】

    刘欣洛:【等一下,聊正事呢,怎么越说越偏了?这白兰地到底是干嘛的?】

    云上的白鲸:【泡提子干的,加点白兰地,可以给提子干提香。】

    刘欣洛:【还有这么个说法?】

    随后,刘欣洛又向文凯了解了白兰地的具体使用方法。

    次日,文凯在排班时,就“贴心”地给班表备注上当天裱花间的提子干由刘欣洛来泡。

    说真的,刘欣洛来裱花间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班表有备注提子干谁泡这种小事的,文凯也真是有心了,刘欣洛无意的几句话,就开创了这么一个全新的班表。

    刘欣洛万万没料到,文凯这么快就让她进行实践,属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能辜负文凯的信任!

    刘欣洛暗暗下定了决心。

    于是这一天,刘欣洛明里暗里地都在密切关注着提子干的剩余量。

    文凯看着刘欣洛四处乱瞄的小眼神,心道,这丫头,看东西就看,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心里虽这样想,但文凯的肢体却格外诚实。

    在注意到她在看自己手边的提子干数量时,文凯不言不语,慢慢侧过身子,让桌子另一头的刘欣洛能看清楚。

    见提子干用得有些差不多了,她便按照文凯的说法,先从密封箱里掰下几大块的提子干,然后把它浸入篮中,热水淘洗几遍沥干后又将其倒入盆里,然后倒入大概两瓶盖的白兰地,最后用双手上下翻动(裱花师是有佩戴专业手套的),使每粒葡萄干都均匀沾上白兰地。

    “香吗?”

    “嗯?师父?"刘欣洛循声望去,发现文凯正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中好像有碎光在闪。

    文凯:“我问你这白兰地香吗?”

    ″香。″刘欣洛实诚地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香么?两瓶盖酒倒出,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喝不喝?”

    文凯的声音温柔又带着魅惑,听得刘欣洛好像要沦陷,正要点头的刘欣洛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恢复理智的她赶忙把头一瞥。

    “不喝!”

    可恶,自己怎么差点着了这男人的道。

    刘欣洛想着,她不明白到底是文凯吃错药了,还是自己没吃药。

    为什么平时高冷的文凯在自己面前那么的不着调,还骚里骚气的,跟被男狐狸精附了身似的。

    下班后,刘欣洛的肚子不知为何一阵翻江倒海,在换下工服后,她赶忙急奔厕所。

    解决出来后她摸着肚子,咋还有些疼,难道是着凉了?

    不想次日竟来了月经,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阵阵肚子的绞痛。

    哎呦喂,疼死我了!刘欣洛在心中无声地咆哮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她已是头晕目眩。

    熬不住了!撑不了!要倒了!

    刘欣洛终于彻底向这位一月一临的“大姨妈”缴械投降了。

    刘欣洛几乎是闭着眼睛朝文凯走去的。

    “师父,我月经来肚子痛,今天下午,能,请假半天吗?”

    害怕文凯听不清,刘欣洛尽力抬高了自己发虚的声音。

    闻言,文凯却没有抬头。

    正在刘欣洛以为文凯没听清自己的话,准备再重述一遍时,文凯开口了。

    “嗯……可以,"他不知为何突然被一呛,“下午不是很忙,你去休息吧,排班表我会帮你调整。”

    “谢师父。”得到准许,刘欣洛道谢离开。

    下午整完自己物件的刘欣洛正要下楼回家休息,不想却与上楼的文凯撞面。

    本想擦身而过的她被文凯叫住。

    “诶!”

    刘欣洛应声回头。

    “叫我吗?师父。”

    上班这么久,文凯还都没叫过刘欣洛名字,平常不是“诶、喂”就是“小妹”,这一点让刘欣洛也很是无奈。

    文凯点了点头,“嗯,找你有事。”

    啥事?难道后悔放自己回去了?刘欣洛心想。

    文凯将刘欣洛带到一旁,左右观察没人后,才对她说,“下回来月经肚子痛要请假,单独找我,别在裱花间那么大声说,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也不尴尬?″

    刘欣洛有些想笑,这么慎重地找她,竟然是说这事。

    “我干嘛尴尬?女孩子来月经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是见不得人。”刘欣洛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你是组长,你要单独说,下回我和你单独说就是。″

    刘欣洛正欲转身离开,到了拐角处她却突然起了想逗逗文凯的小心思。

    刘欣洛:“师父!”

    见文凯疑惑地看来,刘欣洛转身扬起头,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向他,那张略显苍白的娃娃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师父,你稍微记下,我的月经,大概是每月5号~12号左右。"

    文凯百思不得其解,“你没事把你的月事告诉我干什么?”

    刘欣洛:“因为,你身为我的直属上司,对我的月事有一定了解也是有一定必要的,这,方便师父你排班。”

    刘欣洛说的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把睁眼说瞎话诠释得淋漓尽致,瞎话中还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文凯的眼睛魅惑人心,对人放电,难道还不允许刘欣洛回击给他电回去么?

    刘欣洛只是简单提了一嘴月经时间,但没想到在后来的工作中文凯竟真的记住了,排班时也真的会留意到刘欣洛的经期。

    刘欣洛:【师父,我痛经好些了,我今天就先回来了。】

    云上的白鲸:【工作没事,如果不舒服,就再休息。】

    刘欣洛:【我OK。】

    云上的白鲸:【那行,你回来这事,我准了。】

    第二天,痛经缓解后,刘欣洛便

    尽快回到了岗位工作。

    中午下班,出了裱花间,众人才发觉这周遭的空气宛若停滞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街道上的树木耷拉着枝叶,此刻的天空更像是一个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

    邵嘉晖可受不得热,打了下班卡,趁着出门吃饭的空隙带了一大袋冰镇饮料回来。

    “冰的,这饮料不错啊,难得你自掏腰包,我拿去喝了!"王鹏辉开了瓶汽水,大口畅饮起来。

    “小妹,饮料我放这儿,你也随便拿瓶去喝,不要客气。”见一旁休息的刘欣洛没拿饮料,邵嘉晖冲她招呼道。

    “嗯……好。”刘欣洛微笑道。

    邵嘉晖最不喜欢别人和他客气,刘欣洛也想喝饮料,可是这“大姨妈”……

    哎,刘欣洛的心里格外纠结,冰饮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大热天……

    她好想喝!

    刘欣洛舔了舔略干的嘴唇,要不拿一瓶,小口地喝?

    刘欣洛还是说服了自己,她小心地一步步朝冰饮靠近。

    “你要干嘛?”

    文凯看着鬼鬼祟祟的刘欣洛道。

    刘欣洛给一惊,如触电般收回了正要碰到饮料的手,身子随即快速180°旋转。

    “没,没干什么。”刘欣洛有些慌张地连连摆手,为了转移话题,她一脸假笑,反问文凯,“嘿嘿,师父,你,来这儿干啥呢?”

    文凯:“嘉晖说他买了饮料,喊我来喝。”

    “哦,是这样啊。”

    刘欣洛此时面上淡然,内心已经把邵嘉晖记到了小本本里。

    文凯随手拿起一瓶冰饮,正要转身离开,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下一滞。

    眼眸看看面前强装淡定的女孩,又看看剩余的冰饮道,“这冰的饮料,你千万别贪喝,昨天脸都疼白了,今天就算好转也别碰冰的,喝些温开水,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不会喝冰饮的,一会儿就去喝温开水!”刘欣洛摆了摆双手,憨憨笑道。

    这冰饮是铁定不能喝了,刘欣洛咬咬牙,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堆冰饮。

    一天下午,接到上级领导紧急通知,各部门人员要前往核酸点做核酸。

    裱花间除去文凯和王鹏晖二人留守,其他人皆被尽数安排第一批前往北峰路核酸点。

    为了早去早回,也考虑到四人中有三人没车,章于闵大手一挥直接拦来了一辆车。

    “这里,去北峰路的核酸点,要多久?”

    “十分钟之内保准给你送到。”微胖的司机大叔中气十足道。

    “我们……就搭这车过去吧。”詹于闵道。

    众人上了车,很快便抵达了核酸点。

    做完核酸,刘欣洛才想起还没转给老章车钱,便在众人回店后,私下找到老詹,道,“章师傅,我将车钱转给你吧,你和我说说钱有多少……”

    刘欣洛边说边掏出了手机。

    章于闵边套着工服外套边道,“不用了,都是同事,我买单就好,你不用转钱。”

    章于闵再三推脱,刘欣洛也不好转钱,看着老章渐行渐远的身影,刘欣洛叹了囗气,低声道,“可我不想欠别人的……”

    刘欣洛换好外套,取出自己背包里还未喝的养乐多,塞进了墙边章于闵的外套口袋里。

    “一瓶养乐多抵一趟车钱,应该……够了吧。”

    刘欣洛出了更衣室,又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走得飞快,不知不觉,兰佳走了已一月有余,田燕则来替代了她的位置。

    正时值新冠高峰期,最近越来越多的人“羊”了,刘欣洛所在的门店也难以避免中招。

    这几天来上班,“幸存的”同事越来越少,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也大多都是本市的疫情发展。

    疫情隐隐处于上起之势,有些乡镇及小区都已进入到了封控工作,裱花间也因疫情政策开始限制上班人数。

    就这样,刘欣洛被强制性休假了9天。

    刘欣洛:【师父,你给我的休息假期太长了,9天诶!】

    云上的白鲸:【没事,我也一样,在老家,家门口都封了,上不了班,正好趁这疫情歇歇。】

    得知文凯也被封了,刘欣洛幼小的心灵有了些许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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