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傍晚放学她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水杯，但周二进班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水杯。
尚思嘉把书包放好，看着桌上的水杯抓了抓脖子。
——脖子上有一个蚊子包，怪痒的。
“……”尚思嘉纠结了很久，其实也就十几秒，她问旁边已经在复习语文生词的张辞倦，“这个水杯……”
张辞倦从尚思嘉坐到座位后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她一说话，就下意识去看她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很澄澈。
张辞倦伸手轻轻用食指敲了敲装水杯的盒子，开口道:“赔、赔给你。”
“不用……”尚思嘉脱口而出，又不是他打碎她杯子的。
这话刚说完就见张辞倦心情迅速低落起来，眼睛也不像先前那么亮了。
“呃……”尚思嘉无措了一秒，毕竟她跟男生交流的次数有限，虽然跟于丞一起玩，但尚思嘉没把于丞当成同龄人，于丞是她表弟，哪怕两个人只差几天，她也是习惯以姐姐的身份去跟于丞交流。
“谢谢。”尚思嘉想了想，又补了句，“我很喜欢。”
果然，以肉眼可见，张辞倦的表情明媚起来。
还挺好懂的，尚思嘉心想。
尚思嘉在看那本城南旧事，而她的同桌，也是安静地在一旁写作业，原来没做同桌的时候，之前听宁珊珊说张辞倦下课也不去玩，她也看到过好几次下课时间他一直在写作业，当时她还蛮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这么喜欢写题，现在她想应该是无聊来打发时间的吧。
但其实不是。
张辞倦喜欢数学，目前喜欢研究奥数题，时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想就想很久，但在家长跟老师看来沉默寡言的小孩好像不那么正常，于是他前前后后换了六个同桌，全是活泼外放型的，但他保持沉默的原因，他说不清楚。
他瞥了身边人一眼，尚思嘉正目不转睛地看书，她翻过一页又一页，实在专注。
直到尚思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神，尚思嘉问:“你也想看吗？”
张辞倦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脖子，耳朵因羞赧而泛红，他摇摇头但摇到一半又迟疑地点点头。
尚思嘉把书名翻过来给他看，上面写着城南旧事四个大字，而后张辞倦便听见他的同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城南旧事，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嗯。”
尚思嘉见他有聊天的意向，便问:“你在写什么啊？”
张辞倦也把本子翻过来给尚思嘉看，尚思嘉轻念:“小学数学…奥林匹克…训练题？”
尚思嘉念完后沉默了一会，看着那本快要被做完的本子，她欲言又止，最终又沉默了几秒，她问:“这是你兴趣班的作业吗？”
张辞倦摇头。
“你喜欢数学？”
张辞倦点头。
“这些题……”尚思嘉瞥了几眼，张辞倦见状把本子拿给她看，他的字写的挺好看，跟同龄人狗爬的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尚思嘉一边感叹字如其人，一边看题，快速扫了一道题，发现有那么点思路，火速看下一题，不会，再下一题，也不会，尚思嘉有些挫败，她问，“你都会吗？”
虽然不会奥数不是件丢脸的事，但是数学好想想就觉得特厉害。
张辞倦看着尚思嘉的表情，她眼皮有些微微耷拉，想来是不太高兴，于是他模棱两可地说:“差、差不多。”
他说话很慢，也很轻，说完话后他有些紧张，见尚思嘉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后松了一口气。
尚思嘉注意到他的紧张，扯开了话题:“要不要一起画黑板报？周五傍晚。”
张辞倦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宣传委员在忙活黑板报的事，知道自己不会被询问，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有人来询问，他下意识想同意，认真看了看尚思嘉的表情，没有捉弄与嘲讽，她语气也很诚挚。
他想答应，但想起来自己不会画画，有点儿尴尬，一时间竟哽住了。
“可以吗？”尚思嘉期待地说，补充道，“画完板报我可以请你吃烤肠，或者冰粉，雪糕？”
“好，”张辞倦翘起了嘴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不会、画画，但、但是，我可以帮、帮忙。”
“没事，到时候我们再分配。”
张辞倦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气是班级里出黑板报的人对尚思嘉的态度，他知道那些人不喜欢他，也没想硬凑上去，但是他想跟尚思嘉多待一会。
国庆节那次换座，他其实有点儿担心，害怕尚思嘉跟他一样被班级里的人针对，不过他担心的并没有发生。班级里的人跟尚思嘉的相处方式一如往常，除了孙泽浩。
变扭小学生孙泽浩终于在周五傍晚放学的时候找上了尚思嘉。
彼时尚思嘉还在理东西，她一向是铃声响了才理书包，走的比其他人完，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留在班级里的人很多。
孙泽浩在教室最后来回走，有人在擦教室后面那块黑板，见孙泽浩这样，不由得提醒了句:“孙泽浩！我们要画黑板报了，你这晃悠啥呢？”
孙泽浩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偷偷看向尚思嘉的方向，最终深吸一口气，折身回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把书包背上，慢吞吞地挪到尚思嘉身边。
张辞倦已经理好了东西，他右边是墙壁，尚思嘉坐他左边，要出去她得让他，见尚思嘉还没理好东西，他就靠着冰凉的墙壁，看尚思嘉一边对照家校联系本一边拿作业和课本。
孙泽浩在教室后面徘徊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他看着孙泽浩走过来，面无表情，不过人倒是往前靠了靠，坐直了。
孙泽浩忽略了张辞倦，他把盒子放在尚思嘉桌上，嘴皮子一碰，飞快蹦出一句“对不起！”然后快速跑走了。
后门处进来的女生被他一撞，手里的粉笔撒了一些。
“孙泽浩！”女生暴跳如雷，她冲着孙泽浩的背影怒骂，“作死啊你！”
专注理东西的尚思嘉压根没听清孙泽浩说什么，她只来得及扶住盒子不让它倒，感受到一阵风匆匆而去。
“他说什么？”尚思嘉问张辞倦。
张辞倦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声线平淡:“不知道。”
尚思嘉把东西理好，背上书包，画黑板报的同学们都向她招手:“拜拜思嘉～”
尚思嘉笑着回:“拜拜！”
张辞倦想问不是要画黑板报吗，为什么要走呢？
他胡思乱想，是因为自己吗？
“你在想什么？”尚思嘉问道。
张辞倦内心活动被打断，他抿嘴摇头。
“等会我们去一楼空教室搬桌椅。”尚思嘉不知道张辞倦在想什么，她补充道，“粉笔她们应该已经拿好了。”
“画…黑板报？”
尚思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眨眨眼，笑着说:“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画的是紫藤花架下的黑板，不是我们班的那块。”
“噢……”张辞倦有些慌张。
尚思嘉笑了声，她眉眼弯弯，没戳穿。
尚思嘉把书包放好，看着桌上的水杯抓了抓脖子。
——脖子上有一个蚊子包，怪痒的。
“……”尚思嘉纠结了很久，其实也就十几秒，她问旁边已经在复习语文生词的张辞倦，“这个水杯……”
张辞倦从尚思嘉坐到座位后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她一说话，就下意识去看她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很澄澈。
张辞倦伸手轻轻用食指敲了敲装水杯的盒子，开口道:“赔、赔给你。”
“不用……”尚思嘉脱口而出，又不是他打碎她杯子的。
这话刚说完就见张辞倦心情迅速低落起来，眼睛也不像先前那么亮了。
“呃……”尚思嘉无措了一秒，毕竟她跟男生交流的次数有限，虽然跟于丞一起玩，但尚思嘉没把于丞当成同龄人，于丞是她表弟，哪怕两个人只差几天，她也是习惯以姐姐的身份去跟于丞交流。
“谢谢。”尚思嘉想了想，又补了句，“我很喜欢。”
果然，以肉眼可见，张辞倦的表情明媚起来。
还挺好懂的，尚思嘉心想。
尚思嘉在看那本城南旧事，而她的同桌，也是安静地在一旁写作业，原来没做同桌的时候，之前听宁珊珊说张辞倦下课也不去玩，她也看到过好几次下课时间他一直在写作业，当时她还蛮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这么喜欢写题，现在她想应该是无聊来打发时间的吧。
但其实不是。
张辞倦喜欢数学，目前喜欢研究奥数题，时常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想就想很久，但在家长跟老师看来沉默寡言的小孩好像不那么正常，于是他前前后后换了六个同桌，全是活泼外放型的，但他保持沉默的原因，他说不清楚。
他瞥了身边人一眼，尚思嘉正目不转睛地看书，她翻过一页又一页，实在专注。
直到尚思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神，尚思嘉问:“你也想看吗？”
张辞倦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脖子，耳朵因羞赧而泛红，他摇摇头但摇到一半又迟疑地点点头。
尚思嘉把书名翻过来给他看，上面写着城南旧事四个大字，而后张辞倦便听见他的同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城南旧事，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嗯。”
尚思嘉见他有聊天的意向，便问:“你在写什么啊？”
张辞倦也把本子翻过来给尚思嘉看，尚思嘉轻念:“小学数学…奥林匹克…训练题？”
尚思嘉念完后沉默了一会，看着那本快要被做完的本子，她欲言又止，最终又沉默了几秒，她问:“这是你兴趣班的作业吗？”
张辞倦摇头。
“你喜欢数学？”
张辞倦点头。
“这些题……”尚思嘉瞥了几眼，张辞倦见状把本子拿给她看，他的字写的挺好看，跟同龄人狗爬的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尚思嘉一边感叹字如其人，一边看题，快速扫了一道题，发现有那么点思路，火速看下一题，不会，再下一题，也不会，尚思嘉有些挫败，她问，“你都会吗？”
虽然不会奥数不是件丢脸的事，但是数学好想想就觉得特厉害。
张辞倦看着尚思嘉的表情，她眼皮有些微微耷拉，想来是不太高兴，于是他模棱两可地说:“差、差不多。”
他说话很慢，也很轻，说完话后他有些紧张，见尚思嘉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后松了一口气。
尚思嘉注意到他的紧张，扯开了话题:“要不要一起画黑板报？周五傍晚。”
张辞倦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宣传委员在忙活黑板报的事，知道自己不会被询问，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有人来询问，他下意识想同意，认真看了看尚思嘉的表情，没有捉弄与嘲讽，她语气也很诚挚。
他想答应，但想起来自己不会画画，有点儿尴尬，一时间竟哽住了。
“可以吗？”尚思嘉期待地说，补充道，“画完板报我可以请你吃烤肠，或者冰粉，雪糕？”
“好，”张辞倦翘起了嘴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不会、画画，但、但是，我可以帮、帮忙。”
“没事，到时候我们再分配。”
张辞倦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气是班级里出黑板报的人对尚思嘉的态度，他知道那些人不喜欢他，也没想硬凑上去，但是他想跟尚思嘉多待一会。
国庆节那次换座，他其实有点儿担心，害怕尚思嘉跟他一样被班级里的人针对，不过他担心的并没有发生。班级里的人跟尚思嘉的相处方式一如往常，除了孙泽浩。
变扭小学生孙泽浩终于在周五傍晚放学的时候找上了尚思嘉。
彼时尚思嘉还在理东西，她一向是铃声响了才理书包，走的比其他人完，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留在班级里的人很多。
孙泽浩在教室最后来回走，有人在擦教室后面那块黑板，见孙泽浩这样，不由得提醒了句:“孙泽浩！我们要画黑板报了，你这晃悠啥呢？”
孙泽浩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偷偷看向尚思嘉的方向，最终深吸一口气，折身回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把书包背上，慢吞吞地挪到尚思嘉身边。
张辞倦已经理好了东西，他右边是墙壁，尚思嘉坐他左边，要出去她得让他，见尚思嘉还没理好东西，他就靠着冰凉的墙壁，看尚思嘉一边对照家校联系本一边拿作业和课本。
孙泽浩在教室后面徘徊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他看着孙泽浩走过来，面无表情，不过人倒是往前靠了靠，坐直了。
孙泽浩忽略了张辞倦，他把盒子放在尚思嘉桌上，嘴皮子一碰，飞快蹦出一句“对不起！”然后快速跑走了。
后门处进来的女生被他一撞，手里的粉笔撒了一些。
“孙泽浩！”女生暴跳如雷，她冲着孙泽浩的背影怒骂，“作死啊你！”
专注理东西的尚思嘉压根没听清孙泽浩说什么，她只来得及扶住盒子不让它倒，感受到一阵风匆匆而去。
“他说什么？”尚思嘉问张辞倦。
张辞倦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声线平淡:“不知道。”
尚思嘉把东西理好，背上书包，画黑板报的同学们都向她招手:“拜拜思嘉～”
尚思嘉笑着回:“拜拜！”
张辞倦想问不是要画黑板报吗，为什么要走呢？
他胡思乱想，是因为自己吗？
“你在想什么？”尚思嘉问道。
张辞倦内心活动被打断，他抿嘴摇头。
“等会我们去一楼空教室搬桌椅。”尚思嘉不知道张辞倦在想什么，她补充道，“粉笔她们应该已经拿好了。”
“画…黑板报？”
尚思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眨眨眼，笑着说:“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画的是紫藤花架下的黑板，不是我们班的那块。”
“噢……”张辞倦有些慌张。
尚思嘉笑了声，她眉眼弯弯，没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