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我点的菜都是我们以前经常吃的。我现在常常会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两人面对面坐着,陈经泽像是刚刚的事情没发生似的,继续一个人尽力的表演。

    慕阳看着他的此刻的样子,饱受社交名利场的熏染,已经看不到当初青涩纯真的稚嫩模样,曾经自己深深喜欢的陈经泽一如已经流逝的时光一般,一去不复返,未来也只会偶尔感概一下那段青葱岁月。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还配让自己困在过去这么久,让自己向林丛编织谎言。

    “你也知道是过去,陈经泽,你现在有光明坦荡的前途,当初义无反顾选择的爱情,没必要再在我面前表演两面派。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我们很相爱,我不想让他误会。”

    他听完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心口好像被堵住了一般。他殷勤地把她曾经总是点的菜摆在慕阳面前,“你尝尝,味道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变。”看着满桌的菜,慕阳只觉得满屋荒唐可笑。

    年少无知时的自己以为爱情就是顺从喜欢的人,放弃自己喜好,磨平自己的棱角只为自己能够塞入他们给自己设定的圆里面。她冷笑道:“呵,我不是来和你吃饭的,有事快说,不说我先走了。”慕阳把菜推开,筷子还在原处,一动未动。

    “小慕,你就这么不情愿在一起吃顿饭吗?”慕阳听完拿着包就准备起身离开。陈经泽拽住了她的衣袖,“小慕,我们坐下来边吃饭边谈。”他抬头看着慕阳,嘴角还有一丝苦涩。

    “我,我们就算离婚了,但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这个是你改变不了的。七宝的成长需要父亲……”

    “所以你这顿饭弯弯绕绕就是想和我说个?陈经泽,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讲这种话。”慕阳直接打断他的话。眼神冷淡。

    陈经泽早就料到了慕阳的反应,但真实的目的已经说出口了,即使内心对慕阳,对过去还有这微妙的感情,在在现实面前也就微弱的不值一提。

    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贫穷落后的山区里一步一脚印的爬到现在的位置,即使有名贵的西装,雅致的香水掩盖,但究其内里,满是狭隘与落后的思想和自私利己的想法。他无法离开楚然家庭给他支持,也无法忍受未来妻子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早十八年根深蒂固的影响让他对传宗接代一场执着。他要一个他亲生的孩子,也要一个有背景,能给自己提供帮助的妻子。

    他低着头,不知道问什么他没有勇气直视慕阳的眼睛,毕竟他们曾经也有欢笑幸福的时光。“小慕,我知道七宝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也想要一个机会去爱他……”

    慕阳听他自我感动式的讲话,“别讲了,我郑重地向你声明,你不要自己代入到父亲的身份的里面,从我们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断了,我不会承认那么的关系,七宝也不会叫你父亲。”慕阳讲的很果决坚定。她会懦弱,有过退缩。但这一刻,她心里很清晰,坚定。

    因为她拥有了后盾,林丛温柔,带有引导的爱让她慢慢找到了自己曾经丢失的勇敢,让她缓慢但坚定地走出了过去。一旦有了方向,有了选择,那没什么就可以伤影响到自己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了,我先走了。”慕阳篡紧了手里的包,移开凳子起身。

    陈经泽听着她对自己讲的话,他没有想到慕阳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些冷酷的话,一下子就否决掉了他们的曾经。

    不死心,不确定。他握住了慕阳的手。“那我们的过去,在你眼里就全都不复存在了是吗?”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指,“是你先抛弃了那些过去的。我已经释怀了,你喜欢追逐名利,金钱与地位;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实验,继续读书。我们一开始就错了,选择不同,迟早会散的。”

    他失神地放下了手,任由她离开,桌上的菜丰盛可口,但她没动过筷子。他终于面对到他一直都不愿承认的结果—他们之间原来早就结束了。一种后悔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上,如果当初自己不被繁华金钱迷住双眼,选择和她慢慢奋斗,会不会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慕阳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手,即将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思考片刻,“陈经泽,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楚然,就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人家。”说完就走了。“哐当”门关上时候发出的声音刺耳极了。声音一下停住,房间又回到了安静,他任由思绪放空。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有个冥冥的呼唤让他去找慕阳,他想,最后一次,给自己找个理由,任由自己放纵一次。他一路疾奔跟了出去,想在她离开之前在聊几句,聊什么呢?自己心里也没数,在社交场上侃侃而谈,无往不利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会卡壳,也会慌了神。

    离开那间房之后,慕阳整个人就像卸了力一般,和他讲的那些话,是把自己过去的伤疤拿出来反复划开,血肉模糊,即使疼痛万分,也不得不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在这一刻想见林丛的想法从未如此强烈。

    她离开饭店,顺着小路向上走,像是在彻底地从过去抽身。

    面前突然滑过一辆车,发出刺耳的急刹声,停了下来,驾驶位的车门打开,林丛长腿一跨,大迈步的走到了自己跟前。从城区飙到郊区,在环山公路上肆无忌惮的飙车,体验肾上腺激素分泌带来的快感,可是当车速慢下来的时候,一种空虚感还是挥绕不开。内心里黑白两个小人疯狂交战,最后感情和理智都败的一塌涂地,把车又开回了短信上的地点。但一看到她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所有的不安,愤怒,焦躁最后都化作担心。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手指还夹杂着她顺滑的黑发心跳不自控的加速,“慕慕,没被欺负吧。”

    慕阳所有的委屈在听到林丛声音的那一刻都涌了上来,眼睛顿时就红了一圈,还故作镇定地逞能,摇摇头,“没有,现在谁都不能欺负我。”

    “那辛苦我的宝贝了。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下次告诉我,我来保护你。”林丛的大拇指还摩挲着她柔嫩光滑的脸庞,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所有未能发泄的强烈情感都成了心疼。

    “好,我下次再也不一个人了。林丛,你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开口。”林丛抱着她,缓缓说道,眼里满是严肃与认真。慕阳的脑袋埋在她胸膛里,闻到了衬衫上洗衣液留下的薄荷味。抱着他,慕阳心里很安稳,因为抱住了整个世界。

    陈经泽一直以来精心打理的发型乱了许多,衣领也稍微翻上来,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打理这些。他看着慕阳抱住那个男人,呼吸也没有缓过来,略佝着腰,喘着粗气,连呼吸都会让肺感到疼痛。林丛感觉到了一束目光注视着自己,抬起头看了过去。他视力很好,看到站在远处的陈经泽,两个人就隔着五十来米的样子注视着对方,林丛抱紧了慕阳,她不知所云,但也拍了拍他的背当作回应。

    自己一定狼狈透了,陈经泽想。他毫不避讳的直视回去。林丛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就笑了。

    “慕慕,上车,带你去兜风。”他低头在慕阳耳边说道。

    “我…我开了车。”她手撑着林丛的手臂,大脑突然死机了一下,来了一句。后知后觉的明白好像有点煞风景。眼睛带着无辜和疑惑看着他。

    林丛听完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傻子,找个代驾好不好。”

    “嗯好。“慕阳跟着他一起笑,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陈经泽自虐似的看着他们离开,觉得自己今天是疯了,走到今天,自己花了多少年,却开始妄想这种虚无的感情。他摇摇晃晃地离开,完全不顾外人的眼光。今天就当作疯狂一天吧,明天晚上的机票,回首都还要应付楚然,还有开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报告。自己真的疯了,大费周章的从首都飞到a市。自己是绝对不会舍弃在首都的一切,明天开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喂,小飞,帮我联系一个律师。”

    “好,泽哥,上次来到那个张律师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失真,让陈经泽感觉到了一丝的不真实感,他盯着马路边上的石墩,没有回复。

    “喂,泽哥,这个律师不行吗?喂。”

    “哦,不是,你先推给我,我和他讲。”

    “嗯,好的。”陈经泽漫不经心的听着后面小飞讲的工作报告,这次突然离开,肯定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一只脚还踢着石头,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小飞,你把工作发我邮箱,我明晚回。”

    “泽哥,还有,还有就是,然然姐一直在问你的消息。”小飞磕磕碰碰地说。

    “好,我会和她解释,律师的事情你不要和她说。”挂完电话后的陈经泽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和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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