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生们回到学校,果然每个班都组织了捐款。

    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班主任并没有公布每人的捐款情况,只是把捐得最多的十个人的名字列了出来,算是一种表扬和鼓励。

    李月言和陆承念是捐得最多的,都捐了五百,并列第一,赵子瑜捐了五十,是用她自己的零花钱捐的,因为母亲不愿出钱。

    张桂芬:“我们家自己还没钱呢,跟你们老师说不捐。”

    赵子瑜生气就回了房间,她当然不可能跟老师说这种话,只是觉得不明白。她们家并不是没钱,可是无论自己要什么,妈妈总会说得像家里揭不开锅一样穷。但她知道家里不是没钱,爸爸每天都要抽烟,妈妈也经常打麻将,只是因为自己上学花了一些钱,所以妈妈每次都会拿家里没钱来抑制她的一切消费欲望。

    所以赵子瑜那天擦黑板也觉得闷闷不乐,物理老师总是把板书写那么高,害她擦也擦不到。

    赵子瑜叹气,正准备努力垫脚,身后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覆盖,陆承念举起板擦轻而易举地擦掉了黑板上最高的那一排字。

    班上的同学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有女生一脸姨妈笑看着讲台上。

    赵子瑜还愣愣地抬头看着陆承念,只觉得他好高好高,离自己好远。

    “不是说了,擦不到就叫我吗?”陆承念扔下板擦,把赵子瑜拉回座位上才质问她。

    “忘记了。”赵子瑜低着头玩着手指。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太好?”陆承念早已察觉赵子瑜今天情绪不太对劲了,这时候才找到机会问出口。

    “没什么,我要好好学习,以后赚很多很多钱。”赵子瑜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抬起头,迅速抽出数学课本,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陆承念嘴角歪了歪,要么说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呢。

    虽然班上没有公布同学们的捐款情况,但统计的人是班长,多多少少还是漏了一些出来。

    比如大课间代晚秋她们在聊天,赵子瑜本来在抱怨说自己没捐多少钱,看到那些灾区的人好可怜啊,就听到李文倩说:“子瑜你不是捐了一百五吗?已经很多啦。”

    赵子瑜先是一愣,后来意识到什么,只是讪讪道:“还好还好。”

    李文倩她们也不疑有他,以为她只是在吃惊自己怎么知道详细数目的。

    下一节课下课,赵子瑜就悄悄找到班长,问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捐款数目记错了。

    班长仔细看了一遍:“没记错啊,赵子瑜,一百五嘛,”说着他一拍脑门,“哦,差点忘了,你开始拿了五十,后来陆承念捐的时候说你有一百搞忘拿了,让他帮忙拿过来,然后他自己又捐了五百,没错吧?”

    赵子瑜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如此,她对班长笑着说:“没错,麻烦班长了,我先走了。”

    然后她回到座位上气势汹汹地质问陆承念:“你是不是多帮我捐了一百块钱?”

    “嗯。”陆承念没有抵抗,选择坦白从宽。

    见赵子瑜已经皱起眉头,陆承念赶紧先发制人:“先说好,这不是可怜你,我这是在帮你积德,给你高考攒运气。”

    “真的假的?”赵子瑜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捐款可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担心你高考考得不好,到时候砸我招牌,所以先给你攒运气。”

    要让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出这么迷信的话有多难,陆承念自己知道。

    “谢谢你,等我以后赚了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赵子瑜看他那么认真地在哄自己,又怎么生的起气呢,只是语气坚定地保证着。

    “好,那我等着你。”陆承念也没有拒绝,舒展开眉眼,笑意温柔。

    但即便赵子瑜再努力,四月的大部分时间她还是用在五四的排练上了,因此四月的月考成绩就显得十分惨不忍睹了。

    然后就是老师训话,老师训完妈妈训,但这次舒遥的成绩比她下降得更厉害,几乎要跌出一本线了。

    于是舒遥接受了比她更严厉的训导,毕竟她的妈妈也是老师来着。

    月考成绩出来之后的那个周末,星期六,刚好是舒遥妈妈张兰英的生日,张兰英请了要好的亲戚朋友在酒店吃饭。

    她和梁风的妈妈林淑华是好朋友,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舒遥和梁风也无可避免地被安排坐在一起,只是他们都很沉默,只听见长辈们在聊天。

    “哎哟,我们家舒遥这次月考考得好差,你们家小天呢,考得怎么样?”张兰英在问林淑华,小天是梁风的小名。

    “小天考得还可以,六百多,这次啊运气好,还考了文科班第一呢,把他们班那个宋文川都比过去了。”林淑华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

    张兰英慈母般的目光也落在梁风身上:“小天就是争气,不得让人操心,”然后她又看到自家垂头丧气的女儿,换了口气道:“哪像我们家舒遥,一天天让我操心,不晓得那个心又飘到哪里去了,能考出这么差的成绩。”

    “伯母,您别说遥遥了,她是最近准备五四的活动太累了才考不好的,之后心无旁骛学习,肯定能考得好。”梁风忍不住帮舒遥辩解,其实他又何尝情愿,可是看见舒遥那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闪着泪花像是星光一般明亮,他就会不自觉心软。

    “光是因为五跳那个舞?她以前每周都去学拉丁舞,也没看她耽误学习,”张兰英将信将疑,又亲切地拉着梁风的手低声说:“你跟伯母说,她有没有在学校背着我偷偷谈恋爱?”

    舒遥闻言紧张地看着梁风,梁风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心里觉得苦涩无比,却还是笑着回应:“没有,伯母,遥遥她……只是练舞太累了,她那几个同学不太会跳舞,都得靠她教,所以会比之前更累。”

    “哦,原来是这样。”张兰英睨了舒遥一眼,显然对她还是不甚满意,她仍然没有放开梁风的手,又接着说:“舒遥个性冲动,在学校你可得帮伯母好好看着她,不要和那些坏男同学交往,知道吗?”

    “知道了,伯母。”梁风觉得自己已经快撑不住笑容了。

    “你一天天就是操心的命,我看遥遥挺好的,很乖巧,就你多心。”林淑华把老友拉过来,笑着打趣解围。

    张兰英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有小天这么听话的儿子,我也向你学习,万事不操心。谁叫我没你命好,儿子女儿个个都不省心呢。”

    听见她这么说,舒遥的弟弟舒扬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低下了头,他今年才十岁,也学会了顺从强势的妈妈。

    吃完饭之后,舒遥借口和梁风一起出去玩,就先走了,实际上她当然是要去找宋文川玩。

    他们在门口分别,舒遥红唇轻启,软了声音对梁风说:“刚才谢谢你。”

    梁风的表情却不似刚才那样无害,只淡淡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说话。”舒遥有点气,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着他。

    梁风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看着她说:“哦,原来是谢这个,我还以为你要谢谢我帮你瞒着地下恋呢。”

    “你!”舒遥终于忍不住,娇美明艳的脸上充斥着愤怒,看着面前这个忽然变得喜怒无常的男人。

    可梁风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去找你的小男朋友约会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穿好外套离开了,完全不管身后的舒遥是怎样一副表情。

    盼望着盼望着,五四的文艺汇演活动终于来了,那天全校学生都没有上晚自习,而是聚集在大会堂里等着看各班代表同学接下来的演出。

    舒遥她们的小裙子是早就送到了的,之前也穿着排练过,下午提前彩排的时候也穿着,这会儿她们也已经换好了服装。

    裙子是女仆风的,裙摆纯天蓝色,搭配黑色的丝绒腰带和蝴蝶结系在腰间,胸口处是白色的,镶着黑色的边边,两排装饰性的扣子也是黑色的,肩膀处有白色装饰。每人都戴着半截到手肘处长的黑色丝绒手套,穿着黑色或白色的丝袜来匀称肤色,脚下踩着高低不一的黑色带跟玛丽珍小皮鞋。

    她们还都做好了发型,赵子瑜扎着双马尾,头发弄成了卷发,蓬蓬松松搭在双肩,头上还斜斜戴着一个黑色小礼帽装饰发夹。

    舒遥头发也弄卷了,就那样长长地披着,头上斜斜戴着一个黑色小皇冠装饰发夹。

    郑晓婷和李月言也扎了双马尾,不过是扎成一节一节的,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蝴蝶结。

    据舒遥说这个造型就是模仿的女团T-ara之前的MV造型,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的。反正很漂亮,很惊艳,是土狗赵子瑜见过的最漂亮的造型。

    那时候她们还不知道这个就是后来会流行的Lolita,只觉得漂亮,很有少女心。

    她们还都化了精致的妆容,各有特色,舒遥美艳,郑晓婷李月言乖巧,赵子瑜娇俏,用赵子瑜的话来说:“我这辈子没这么漂亮过。”

    彩排的时候陆承念和谢景阳两个人都提前来看了,还都拿着相机不停拍照录像,但赵子瑜这次没有怯场,她只是踩着音乐的节拍把自己的舞蹈动作做完,脸上还带着标准的甜美的笑容,默默把台下两个人当成会移动的大白菜。

    彩排结束之后他们都来鼓励赵子瑜了,谢景阳说:“你可要小心了赵子瑜,你要是跳错我会录下来哦,然后一直笑你。”

    陆承念说:“别害怕,我会在下面为你加油的,要是紧张的话就看着我,反正看着我跳那么多次了,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前者得到了一记白眼和铁砂掌,后者得到了一个柔和的微笑和赵子瑜的MP3。

    赵子瑜对陆承念说:“放后台我怕丢了,你帮我保管好哦,晚上活动结束了我来找你要。”

    “好。”陆承念认真仔细地把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赵子瑜还在胡思乱想着,负责的同学已经来通知她们准备上台了,现在正是高二七班在表演大合唱。

    这个顺序并不是按班级来的,而是抽签决定的,舒遥的运气好,给她们抽了一个中间靠前的顺序,观众既不会没有参考,又不会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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