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玲珑说,他来自一个世家大族,成年后出来四处历练。经过青城时,他无意中发现这个县衙的水井居然连接着魔界,那里有不少魔兽的踪迹。他一来为了历练自己,二来为了避免青城无辜百姓丧身于魔兽之手,才在青城住下。平时以算命做掩饰,夜晚则不时进入魔界斩杀魔兽。
“魔界!你管那个地方叫做魔界?!”大家都颇为吃惊。
“不然呢?你们以为那是哪里?”玲珑翻着白眼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
“难道那里不是青城附近的一处地方?”赵桓小心地问道。
玲珑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们还是头一回去那里是吧?对啊!你们是昨天晚上去的,就以为那里依然是黑夜,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那里始终就是黑乎乎的模样,等你们白天再去一次就知道了。”
“始终黑乎乎的!怎么可能?!”云不惧断然说道,“难道太阳还就躲着你说的那个魔界走不成?!”
玲珑见云不惧反驳,也不生气。
“还真让您说着了,魔界压根就没有太阳!”
“小娃娃!不要胡说八道!那里离我们也没有多远,又怎么会没有太阳!”
玲珑反问云不惧:“您可知道魔界在哪里?”
“在哪里?”云不惧瞪着眼睛说道。
玲珑跺了跺脚。
“它就在我们脚下!它是一个位于地下不知道多深,更不知道多广,巨大无比的地底世界!”
看到大家震惊的眼神,玲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根本就难以置信,没关系,等我带你们在白天下去一次你们就知道了。知道为什么那里的蘑菇和苔藓会发光吗?因为那是地底世界唯一的光源所在,而且会发光的不止有蘑菇,还有地底世界的天空,那里其实就是那个巨大洞穴的穹顶,全都是坚硬无比的岩石,上面长满了那些发光的蘑菇。”
赵桓没有说话,通心术让他知道玲珑说的是真话,而且他还从玲珑的话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玲珑会飞!
这个神秘的玲珑到底是什么人?他背后的那个世家大族又是哪个?!
见玲珑注意到他的眼神,赵桓连忙掩饰地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有十八岁没?”
玲珑白了赵桓一眼。
“我今年二十了!”
“你说出来历练,其实是离家出走,偷偷跑出来的吧?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玲珑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家族的规矩,就是十五岁后就得出来历练,要游遍天下!如果没有成就,是不许回去的。”
“这么严厉啊!那到底怎么样才叫做有成就?”
“你不懂!”玲珑用眼角看着赵桓,一脸轻蔑的样子,却不肯往下说。
赵桓对玲珑的态度毫不在意。
“你在魔界探索了这么久,魔界很大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完全探查清楚,传说魔界很大,里面生活着数以千万计的魔兽。我每次都是进去几十里就会遇到比较强大的魔兽,无法太深入地搜索,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那传说中的魔界。根据史书的记载,在人间曾经出现过像昨晚那样极其高大的魔兽,但是青城县这口井通道如此狭窄,绝不会是那么巨大的魔鬼能够出入的通道,所以这里可能只是通往魔界的入口之一。”
“魔兽?它们不是叫做魔鬼吗?”赵桓不解地问。
“魔兽与魔鬼不是同一种生物,”玲珑摇头说道,“我们在魔界中遇到的那些生物其实不过也是一种野兽罢了,所以它们真正的称呼应该叫做魔兽。而魔鬼,指的是有智慧的生物,它们和魔兽的区别,正如我们和牛羊等动物的区别。”
“有智慧的魔鬼?!”大家都震惊不已。
“你在魔界见过你所说的魔鬼吗?”
玲珑摇头。
“其实我因为是一个人行动,所以始终无法深入魔界太久,魔界有不少足够威胁到我的魔兽,所以我不能冒险。”
“那你干嘛不把这个通道告诉王将军呢?”芃萱不解地问,“让他派兵和你一起探查,不是更好?”
“我不想错过这个历练的好机会,”玲珑摇头说道,“魔界之大,根本就不是小小一个青城县的力量能够对付的!官方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口井堵上!那我的历练也就会成为一场空!历练对于我来说极其重要,我不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事,那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一起出发探查魔界!”赵桓最后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所有人终于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都精神抖擞,神气完足。
......
赵桓最后还是派人叫来青城守将王铎,将魔界通道之事告诉了他。听到青城县居然有一条通往魔界的道路,王铎顿时身上冒出一层冷汗!看来这个入口极其隐蔽,因此魔界估计也不知道,否则就算这个通道不大,只要来一些体格小的魔兽,也够青城人受的了。
王铎连忙派兵守在县衙围墙之外,不让人靠近。云曼等人又给井口布设了一个困阵,一旦有人闯入井口附近,不论是进是出,都会陷入阵法,轻易转不出去。只有手持解阵的玉符,才能够随意进出。随后,把玉符做了几十个,几乎每人都佩戴了一个。
听说大家要去探查魔界,王铎一定要跟着去。如果真如玲珑所说,魔界是个和青城仅通过水井相通的地底世界还好办,可如果是位于群山之中的一处山谷,魔兽们可以通过地表的道路跑过来的话可就太可怕了!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探查清楚才放心。
大家正整装待发,又有好消息传来:城外的那头火焰狮子醒了,并且顺利地被范恭收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高兴万分,就先把探查魔界的事情放下,先出城去看火焰狮子。
......
在郊外的窝棚那里,范恭和那头一身土黄色皮毛的火焰狮子正等待着大家。仔细看去,这火焰狮子年纪还不算壮年,一头的鬃毛并不是很长,体格比起那晚众人与之搏杀的狮子来说足足小了一圈。只是那眼神已经是威风凛凛,杀气十足。
众人恭贺了范恭一番,巨狼小白也是为了范恭能顺利收服火焰狮子,几天都没见到主人了。这会儿正和范恭起名叫烈火的火焰狮子不停地互相打量,让众人看得颇为有趣。
既然遇到了喜事,赵桓临时更改计划,带上所有人,连同火焰狮子一起去草原上狩猎野味,正好继续练习箭法。
到了草原上,玲珑的表现非常抢眼,只要是在他身周的猎物统统逃不过他的长弓,简直是箭无虚发!赵桓和范恭的猎物加起来居然都没有他多!芃萱俊俏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地给玲珑加油,她骑的马上挂满了玲珑射中的猎物,把赵桓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快到正午时,一行人已经打到了七八只黄羊,十几只飞禽,大家这才罢手,带着猎物满载而归!
进城时为了不惊扰到百姓,大家准备了一辆带车厢的大车,将火焰狮子和范恭一起载上车,然后放下帘子遮挡,从城外直接赶进了县衙。中午,大家伙儿就以猎物为食,在县衙的院子里美餐了一顿,当作是庆贺范恭成功收服火焰雄狮。
午餐过后,赵桓招集了车骑将军云不惧、灵霞派宗主云曼、灵霞派三大长老王琳、东方妍、李娥,还有芃萱、范恭和他的两只猛兽、还有玲珑,最后是城守王铎,总共十个人,两头野兽,这一行人的高端战力倾巢而出,去查探地窟魔界!
瑶瑶闹着又要跟着去,可是这回事关重大,探索魔界的过程危机重重,不敢再由着她的性子。赵桓和范恭反复劝说,给了许多允诺,尤其是范恭,几乎把小白今后的狼生都定义为瑶瑶的坐骑,才最终打消了她的念头,委屈地留了下来。
众人之中,云曼、玲珑、芃萱三人都会御水。赵桓便把大家分成三批,由这三人带领分批下水。云曼、云不惧、李娥一组在前,玲珑和王琳、范恭、一狮一狼在中,芃萱和赵桓等人最后,沿着井下的通道潜了下去。
一路无惊无险。
从湖水中探出脑袋,大家看到这里的天空依然是黑黝黝的,根本就不是出发前那晴朗的模样,心里就都相信了玲珑的话。
魔界果然是位于地下的一个独立空间!
上岸之后,众人沿着上次走过的路搜索着前进。说起上次遇到的那只头上开着花的魔兽,玲珑说那叫捕手魔,比成人的体型略大,性情凶恶,平时埋伏在蘑菇从中,靠头上伸出的一个会发出光和香味的花朵来诱捕猎物。捕手魔的捕食瞬间动作快如闪电,不注意的人很难躲开。但是如果能躲开第一击,后面就容易应对了。而现在大家知道了捕手魔的存在,它头顶那朵美丽的小花反而成为它致命的弱点,只要被远远的看见,捕手魔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至于后来那头被玲珑用冰冻法阵诱捕的巨兽,别看它一副凶相,战斗起来也极其可怕,其实它平时靠蘑菇为食,因此叫食菇魔。因为有三只眼睛,所以又叫三眼魔,性情非常温顺,并不像捕手魔那么凶残。不过魔兽普遍体格魁梧,性格暴躁,一旦被激怒,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触怒它的人杀死!
食菇魔身上有一种香囊,既是一种名贵的香料,也是用来诱捕其它几种恶魔的饵料。有几种肉食性魔兽就特别喜欢吃食菇魔的香囊,所以他采集来后,就可以设陷阱捕捉它们。
“公子,这玲珑绝对来历不凡啊!”云曼在心中偷偷对赵桓说。
“关于魔族,无论是灵霞派还是皇宫里的档案,记载得都没有这么详细!虽说玲珑这两年都在这里捕猎,总感觉他也太了解魔族了!而且不论是他的武艺,或是他的法术,还有他的学识,都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可以这么快培养出来的。我怀疑他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皇子。”
赵桓冲云曼使了个表示明白的眼色,没有说话。
大家一边听玲珑讲解这些魔界的知识一边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前一天大战的地方。只见地上一个巨大的魔兽骨架,身首分离,却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肉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可惜!”玲珑说道,“香囊不用找,肯定没了!”
“它的骨头有没有用?”芃萱问。
“它身上只有一块骨头有点用处。”玲珑说着,来到食菇魔巨大的头骨旁边,一拳将头骨打碎,从里面掏摸了一会,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骨头出来。
法师们不知道玲珑这一拳的深浅,云不惧和王铎眼看玲珑空手碎头骨,两人眼皮直跳,感觉玲珑离那个娇滴滴大姑娘的形象更远了一些。赵桓心里却发笑,知道玲珑这是故意要展现自己“男子汉”的一面给大家看的。
“它有什么用处?”芃萱又问。
玲珑耐心地回答说:“它可以用来做一些占卜,特别是用来寻找它的同类时,极其有效。”
说完,玲珑在地上快速地画了一个阵图,将那块骨头在手里颠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
骨头落下,玲珑看了一眼那骨头在阵图中的位置和骨头的角度。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二十里外,有它的同类。”
李娥手持玉符,沿着玲珑手指的方向探查过去,果然发现在一片蘑菇森林之中,有一头一模一样的怪兽正在进食蘑菇。赵桓能够与她共享视觉,李娥看到,他也就看到了,顿时对玲珑的卜算之术大为敬服。
站在高处向那边望去,如果是在人界的白天,这么近的距离,那么高大的怪兽恐怕一百里外都能看到。可是在这只有发光蘑菇照耀下的昏暗魔界,半里外的地方就已经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更不要说远在二十里外的地方了!魔界还真的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众人提高警惕,在黑暗中搜索着前进。巨狼和火焰雄狮这个时候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两头兽类的视力在黑暗中远远强于人类,范恭又能够和火焰雄狮共享视野,通过它居然能看到十几里外的东西。赵桓心中一动,在范恭的协助下,很快就获得了火焰雄狮好感,成功地和它建立起了心灵上的联系。结果赵桓惊喜地发现,他不仅能够像范恭那样和火焰雄狮沟通,而且也能够顺利地共享火焰雄狮的视野!
火焰雄狮的确不是一般的狮子,它是一头妖兽,只是还没有化形,还无法开口说话。先后和范恭、赵桓建立起心灵上的沟通之后,它一下子有了两个可以进行简单交谈的朋友,顿时开心地不停蹦跳。
“玩,玩!”火焰狮子在赵桓面前顿时变成了一只宠物。
赵桓哭笑不得地摸着狮子的鬃毛,抱了抱它,安抚了它兴奋的情绪之后,手指前方,让它替大家搜索前方。
赵桓又尝试自己能不能也和巨狼建立心灵沟通,如果也能像火焰雄狮那样的话,自己和范恭一前一后,这只队伍的安全就一下子增强了很多。
然而巨狼虽然是范恭的宠物,但是毕竟不像火焰雄狮那样能和范恭心灵相通,无法快速地理解范恭和赵桓的意思,本能地有点抵触范恭之外的人对它的靠近。赵桓尝试很久都没有成功。
“好了,能和火焰雄狮建立起联系,已经是意外之喜,回去再慢慢和它建立友谊吧。我猜,如果我是瑶瑶,恐怕这会儿已经成功了。”赵桓努力了很久,最终无奈地放弃了尝试。
好在巨狼对范恭的指令还是能够很好地配合的,在范恭的指挥下,巨狼潜伏到了众人身后一里之外,一路隐藏身形跟着大家,保证大伙儿后背的安全。
所有法师,特别是长老李娥彻底得到了解放,再也不用担心法力的流失,大家心里都变得轻松了起来,昏暗的魔界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阴森可怖了。
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后,大家很快就发现了那头正在森林中进食的食菇魔。前一天看那头食菇魔的时候,大家都被那恐怖的外形所震慑,这会儿见这一只低着头,安静地啃食着地上的一簇簇蘑菇,时不时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心里的恐惧感一下子就减弱了许多。只觉得除了外形实在可怖之外,这魔兽和大草原上吃草的羚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大家不要被它的外形迷惑,”看到大家似乎有所松懈,玲珑小声警告大家说,“虽然它只吃蘑菇,不猎食其它动物,可是一旦让它感觉到危险,就会变得极其暴躁!普通人遇到它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心中一凛,都不敢再大意。
“那天你烧的香是什么东西?”赵桓在心里问玲珑。
“那是用来让食菇魔无法保持清醒的一种迷药,”玲珑说,“我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制服它,又怕它发现了我设置的阵法,所以让它头脑迷糊一些,这次应该就用不着了。”
大家分散开,呈扇形向着食菇魔悄悄靠近。
眼看就要完成包围圈,食菇魔突然警觉地抬起头来,嘴里停止了咀嚼。
所有人立刻俯下身藏好身形。
就在这一刹那,食菇魔身边的一棵巨大的伞状蘑菇后面,突然跳出了一个黑影,吼叫着向食菇魔扑了过去!
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黑影看来早就埋伏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它!好在它的目标是食菇魔,如果它是要伏击这支队伍,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它的扑击!
食菇魔巨大的身体笨拙地躲开几步,黑影就已经扑到了它的身上。在荧光的照射下,只见那怪物浑身漆黑,身上几乎没有毛发,虽然还不到食菇魔半个身体长,但是也有四五个人那么高!此刻它强壮的四肢全趴在食菇魔身侧,爪子上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插进了食菇魔的身体,把它整个挂在了食菇魔的身上。一张足有一个人的身体那么长的大嘴占据了整个脑袋的大半,嘴里像鳄鱼一般满是锋利的尖牙,但是头部却不像鳄鱼那样扁平,而是有着极其强壮有力的下颚,正死死咬住食菇魔的脖颈。
食菇魔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它脖子上、身上的伤口迅速流出了灰白色的血液。
怪物的爪子钩住食菇魔身体,后腿用力蹬,身体向上一窜,嘴巴大张,一口就咬住了食菇魔的喉咙!食菇魔再也发不出声,它失去重心,踉跄着跌倒在地,沉重的身躯将地上的蘑菇压得倒伏了一大片!
怪物将食菇魔的头死死压住,四肢在食菇魔身上扒拉着,锋利的指甲将食菇魔身上划得血肉飞溅!任凭食菇魔怎么挣扎,一直咬住食菇魔的喉咙不松口!
众人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有点脸色惨白。芃萱身体挤着玲珑,害怕地看着那怪物,身体瑟瑟发抖。玲珑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却强自镇定,一只手执着银枪,另一只手安慰地轻拍着芃萱。
从眼角瞥到这一幕,赵桓呆呆地看了半晌。眼看着两人一个闭月羞花、我见犹怜,一个风神俊朗,玉树临风。仿佛有光照耀着他们一般光彩夺目,不由得苦涩地笑了一下,心里感觉有一根弦断了。
怅然之中,那个在村子里摆摊卖镜子的美丽姑娘,那个在青城大街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子,那个伸着白嫩的胳膊,让大夫上药包扎的仙女。似乎变成断了线的风筝,从赵桓的记忆中渐渐飘远。
食菇魔的挣扎逐渐无力,曾经有力蹬着地面的四肢也变成了偶尔的抽搐。怪物一直死死咬紧食菇魔的咽喉不松口,用它的整个身体都压着食菇魔的脑袋。
灵智又回到了赵桓的身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玲珑和芃萱的身影,长吸一口气,在心里迅速对大家发出指令。
“李长老警戒四周!东方长老,安抚大家的精神!王长老和云宗主准备出手,云将军,王将军,范恭,四面包围,防止怪物逃脱!”
东方妍法术施展过后,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不再感到那么心惊肉跳。云不惧、王铎、范恭从四面开始包抄。
众人一有动作,怪兽立刻就发觉了他们,不过它明显没有把这几个小虫子放在眼里,嘴巴仍旧死死地咬着猎物,嘴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我进攻,玲珑一旁协助!”
趁着怪兽的注意力被云不惧等人分散开,赵桓抽出长刀,甩掉刀鞘,躬身利用蘑菇的遮挡飞快地向怪物靠近。
怪物似乎没有发觉赵桓,一直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范恭和他身边的火焰雄狮。火焰雄狮浑身冒出金黄色的火焰,冲着怪兽发出了低沉的吼声,成功吸引了怪兽的大部分注意力。
就是现在!
赵桓向前加速,手持长刀就向怪物的脚踝砍去。那怪物的大腿如同一张圆桌一般粗细,脚踝部位虽相对教细,却也如同柱子一般大小,这一刀砍过去,估计能将脚踝一刀砍断。
眼看刀锋就要砍中,怪物突然腿一抬,赵桓手中的刀刷地就落空了。随后怪物一侧脸,眼睛盯住赵桓,大脚就踩了下来,这要是踩实了,就能把赵桓整个踩成肉饼!
没想到这怪物刚才做出盯着火焰狮子的动作,其实是在诱敌!众人见怪物如此狡猾,赵桓眼看凶多吉少,不由得都惊呼出声。
怪物那比人还要大上一圈的大脚嗵的一声踩得地上都猛地一震,随后终于松开咬着食菇魔咽喉的大嘴,嘶吼着飞快地转过身,冲着地上猛咬。
惊慌失措的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一脚并没有踩中。
赵桓刚才出刀时,心里记着范恭的指点,只用了五分力,眼看脚抬起来,一刀落了空,就知道不妙,飞快地变向,向怪物的另一条腿冲去,然后毫不思索又是一刀!
这时怪物两只前肢死死抠在食菇魔身上,左腿抬起去踩赵桓,仅剩右腿支撑身体。赵桓这一变向,怪物再也没法灵活躲避,被赵桓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右腿上!
只是赵桓仓促变向,没有砍中最细的脚踝,而且这怪兽的骨头竟然出奇地硬,长刀没能砍断腿骨,而是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灰色的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怪兽剧痛之下,低头冲着地上的赵桓乱咬。赵桓左躲右闪,模样非常的狼狈。
关键时刻,随着一声怒斥,一道银光如同长龙一般闪过,原来是玲珑全力出手,将长枪甩手扔了出来。怪兽正在狂怒中低头追咬赵桓,根本就没有注意其他人,被这一枪正中眼眶!银枪从左眼睛扎进去,右眼睛扎出来,竟然扎了个通透!
一声震天的嘶吼,怪物翻身栽倒在地,四条腿蹬了几下,就没有了气息。
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大家的心都好像被一群魔兽践踏过一般,怦怦怦跳得厉害。不少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怪物就已经倒地死了,都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怪物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食菇魔也死了。
眼看两头怪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合力把怪物翻了个个儿,在两头怪兽的缝隙里,找到了被挤得不能动弹的赵桓。看着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才都放下了心。
“这种魔兽叫做巨嘴魔,”玲珑说道,“性情凶残,以捕杀其它魔兽为食,主要吃牛魔、食菇魔这类食草类魔兽,有时候也会捕杀捕手魔这种比他小的食肉类魔兽。”
赵桓吐了口唾沫,惊魂未定地问,“还有更厉害的魔兽吗?”
“多得是,”玲珑说:“我们对魔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但是仅仅我所熟悉的魔兽,就有三种能够毫不费力地杀死巨嘴魔。而且,这些魔兽其实更像我们世界里的野兽。据说在魔界也有拥有智慧的魔鬼存在,那才是真正的魔鬼,比最强大的魔兽更加难以对付。”
“有智慧的魔鬼吗?”赵桓喃喃地说,眼睛望着远方那一片浓重的黑暗,渐渐地,依稀中那片黑暗就像是变成一头活过来的巨兽一般,张大嘴巴嘲笑着众人的不自量力。
......
玲珑将食菇魔的肚皮划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异香扑鼻的香囊。随后又将巨嘴魔的两只胳膊长的门牙,和同样长短的指甲取了下来。
云曼一直不解玲珑那根一人多长的银枪从哪里来,又如何不见的,这回看玲珑收战利品时,才发觉,原来玲珑的腰带里别着一个比巴掌还小的袋子,玲珑手指将袋口撑开,眼睛一花,就把那些巨大的物品装进去,不由得大为震惊。
“公子,这个玲珑的身份,恐怕我们还真的是小看了。”云曼紧张地说道。
“怎么说?”
“玲珑腰上那个布袋,名为乾坤袋,又叫介子空间,是极为罕见的空间法器!一个小小的布袋,就能容纳很大的物品。而且它明明是法器,使用时却压根不需要法力,普通人就能使用,因此也更加难得!我灵霞派在大周皇室的支持下传承两千年,也不过仅有一个而已。连公主都不一定有,而这个玲珑居然就有一个!这绝对是哪个大国出来历练的皇子!否则不可能拥有这么宝贵的法器!”
“别声张,小心仔细观察就是。”
两人心里暗暗交流,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玲珑收了巨嘴魔的指甲和牙齿,又说这食菇魔的皮可以做成上好的铠甲,不过估计着时间,恐怕来不及剥皮了,而且赵桓的刀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卷了刃。众人就不再耽误,简单收拾一下便开始返回。临走前,赵桓眼珠一转,从两只魔兽身上各自割下了一块流着灰色血液的肉,包起来带在身上。
返回时,仍然是火焰狮子在前面探路,巨狼在后面悄悄地给大家盯着后路。大家才快速地返回到湖边,从水路回到了县衙的水井。
“魔界!你管那个地方叫做魔界?!”大家都颇为吃惊。
“不然呢?你们以为那是哪里?”玲珑翻着白眼说道。
大家面面相觑。
“难道那里不是青城附近的一处地方?”赵桓小心地问道。
玲珑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们还是头一回去那里是吧?对啊!你们是昨天晚上去的,就以为那里依然是黑夜,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那里始终就是黑乎乎的模样,等你们白天再去一次就知道了。”
“始终黑乎乎的!怎么可能?!”云不惧断然说道,“难道太阳还就躲着你说的那个魔界走不成?!”
玲珑见云不惧反驳,也不生气。
“还真让您说着了,魔界压根就没有太阳!”
“小娃娃!不要胡说八道!那里离我们也没有多远,又怎么会没有太阳!”
玲珑反问云不惧:“您可知道魔界在哪里?”
“在哪里?”云不惧瞪着眼睛说道。
玲珑跺了跺脚。
“它就在我们脚下!它是一个位于地下不知道多深,更不知道多广,巨大无比的地底世界!”
看到大家震惊的眼神,玲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根本就难以置信,没关系,等我带你们在白天下去一次你们就知道了。知道为什么那里的蘑菇和苔藓会发光吗?因为那是地底世界唯一的光源所在,而且会发光的不止有蘑菇,还有地底世界的天空,那里其实就是那个巨大洞穴的穹顶,全都是坚硬无比的岩石,上面长满了那些发光的蘑菇。”
赵桓没有说话,通心术让他知道玲珑说的是真话,而且他还从玲珑的话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玲珑会飞!
这个神秘的玲珑到底是什么人?他背后的那个世家大族又是哪个?!
见玲珑注意到他的眼神,赵桓连忙掩饰地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有十八岁没?”
玲珑白了赵桓一眼。
“我今年二十了!”
“你说出来历练,其实是离家出走,偷偷跑出来的吧?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玲珑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家族的规矩,就是十五岁后就得出来历练,要游遍天下!如果没有成就,是不许回去的。”
“这么严厉啊!那到底怎么样才叫做有成就?”
“你不懂!”玲珑用眼角看着赵桓,一脸轻蔑的样子,却不肯往下说。
赵桓对玲珑的态度毫不在意。
“你在魔界探索了这么久,魔界很大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完全探查清楚,传说魔界很大,里面生活着数以千万计的魔兽。我每次都是进去几十里就会遇到比较强大的魔兽,无法太深入地搜索,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那传说中的魔界。根据史书的记载,在人间曾经出现过像昨晚那样极其高大的魔兽,但是青城县这口井通道如此狭窄,绝不会是那么巨大的魔鬼能够出入的通道,所以这里可能只是通往魔界的入口之一。”
“魔兽?它们不是叫做魔鬼吗?”赵桓不解地问。
“魔兽与魔鬼不是同一种生物,”玲珑摇头说道,“我们在魔界中遇到的那些生物其实不过也是一种野兽罢了,所以它们真正的称呼应该叫做魔兽。而魔鬼,指的是有智慧的生物,它们和魔兽的区别,正如我们和牛羊等动物的区别。”
“有智慧的魔鬼?!”大家都震惊不已。
“你在魔界见过你所说的魔鬼吗?”
玲珑摇头。
“其实我因为是一个人行动,所以始终无法深入魔界太久,魔界有不少足够威胁到我的魔兽,所以我不能冒险。”
“那你干嘛不把这个通道告诉王将军呢?”芃萱不解地问,“让他派兵和你一起探查,不是更好?”
“我不想错过这个历练的好机会,”玲珑摇头说道,“魔界之大,根本就不是小小一个青城县的力量能够对付的!官方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口井堵上!那我的历练也就会成为一场空!历练对于我来说极其重要,我不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事,那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一起出发探查魔界!”赵桓最后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所有人终于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都精神抖擞,神气完足。
......
赵桓最后还是派人叫来青城守将王铎,将魔界通道之事告诉了他。听到青城县居然有一条通往魔界的道路,王铎顿时身上冒出一层冷汗!看来这个入口极其隐蔽,因此魔界估计也不知道,否则就算这个通道不大,只要来一些体格小的魔兽,也够青城人受的了。
王铎连忙派兵守在县衙围墙之外,不让人靠近。云曼等人又给井口布设了一个困阵,一旦有人闯入井口附近,不论是进是出,都会陷入阵法,轻易转不出去。只有手持解阵的玉符,才能够随意进出。随后,把玉符做了几十个,几乎每人都佩戴了一个。
听说大家要去探查魔界,王铎一定要跟着去。如果真如玲珑所说,魔界是个和青城仅通过水井相通的地底世界还好办,可如果是位于群山之中的一处山谷,魔兽们可以通过地表的道路跑过来的话可就太可怕了!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探查清楚才放心。
大家正整装待发,又有好消息传来:城外的那头火焰狮子醒了,并且顺利地被范恭收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高兴万分,就先把探查魔界的事情放下,先出城去看火焰狮子。
......
在郊外的窝棚那里,范恭和那头一身土黄色皮毛的火焰狮子正等待着大家。仔细看去,这火焰狮子年纪还不算壮年,一头的鬃毛并不是很长,体格比起那晚众人与之搏杀的狮子来说足足小了一圈。只是那眼神已经是威风凛凛,杀气十足。
众人恭贺了范恭一番,巨狼小白也是为了范恭能顺利收服火焰狮子,几天都没见到主人了。这会儿正和范恭起名叫烈火的火焰狮子不停地互相打量,让众人看得颇为有趣。
既然遇到了喜事,赵桓临时更改计划,带上所有人,连同火焰狮子一起去草原上狩猎野味,正好继续练习箭法。
到了草原上,玲珑的表现非常抢眼,只要是在他身周的猎物统统逃不过他的长弓,简直是箭无虚发!赵桓和范恭的猎物加起来居然都没有他多!芃萱俊俏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地给玲珑加油,她骑的马上挂满了玲珑射中的猎物,把赵桓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快到正午时,一行人已经打到了七八只黄羊,十几只飞禽,大家这才罢手,带着猎物满载而归!
进城时为了不惊扰到百姓,大家准备了一辆带车厢的大车,将火焰狮子和范恭一起载上车,然后放下帘子遮挡,从城外直接赶进了县衙。中午,大家伙儿就以猎物为食,在县衙的院子里美餐了一顿,当作是庆贺范恭成功收服火焰雄狮。
午餐过后,赵桓招集了车骑将军云不惧、灵霞派宗主云曼、灵霞派三大长老王琳、东方妍、李娥,还有芃萱、范恭和他的两只猛兽、还有玲珑,最后是城守王铎,总共十个人,两头野兽,这一行人的高端战力倾巢而出,去查探地窟魔界!
瑶瑶闹着又要跟着去,可是这回事关重大,探索魔界的过程危机重重,不敢再由着她的性子。赵桓和范恭反复劝说,给了许多允诺,尤其是范恭,几乎把小白今后的狼生都定义为瑶瑶的坐骑,才最终打消了她的念头,委屈地留了下来。
众人之中,云曼、玲珑、芃萱三人都会御水。赵桓便把大家分成三批,由这三人带领分批下水。云曼、云不惧、李娥一组在前,玲珑和王琳、范恭、一狮一狼在中,芃萱和赵桓等人最后,沿着井下的通道潜了下去。
一路无惊无险。
从湖水中探出脑袋,大家看到这里的天空依然是黑黝黝的,根本就不是出发前那晴朗的模样,心里就都相信了玲珑的话。
魔界果然是位于地下的一个独立空间!
上岸之后,众人沿着上次走过的路搜索着前进。说起上次遇到的那只头上开着花的魔兽,玲珑说那叫捕手魔,比成人的体型略大,性情凶恶,平时埋伏在蘑菇从中,靠头上伸出的一个会发出光和香味的花朵来诱捕猎物。捕手魔的捕食瞬间动作快如闪电,不注意的人很难躲开。但是如果能躲开第一击,后面就容易应对了。而现在大家知道了捕手魔的存在,它头顶那朵美丽的小花反而成为它致命的弱点,只要被远远的看见,捕手魔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至于后来那头被玲珑用冰冻法阵诱捕的巨兽,别看它一副凶相,战斗起来也极其可怕,其实它平时靠蘑菇为食,因此叫食菇魔。因为有三只眼睛,所以又叫三眼魔,性情非常温顺,并不像捕手魔那么凶残。不过魔兽普遍体格魁梧,性格暴躁,一旦被激怒,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触怒它的人杀死!
食菇魔身上有一种香囊,既是一种名贵的香料,也是用来诱捕其它几种恶魔的饵料。有几种肉食性魔兽就特别喜欢吃食菇魔的香囊,所以他采集来后,就可以设陷阱捕捉它们。
“公子,这玲珑绝对来历不凡啊!”云曼在心中偷偷对赵桓说。
“关于魔族,无论是灵霞派还是皇宫里的档案,记载得都没有这么详细!虽说玲珑这两年都在这里捕猎,总感觉他也太了解魔族了!而且不论是他的武艺,或是他的法术,还有他的学识,都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可以这么快培养出来的。我怀疑他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皇子。”
赵桓冲云曼使了个表示明白的眼色,没有说话。
大家一边听玲珑讲解这些魔界的知识一边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前一天大战的地方。只见地上一个巨大的魔兽骨架,身首分离,却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肉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可惜!”玲珑说道,“香囊不用找,肯定没了!”
“它的骨头有没有用?”芃萱问。
“它身上只有一块骨头有点用处。”玲珑说着,来到食菇魔巨大的头骨旁边,一拳将头骨打碎,从里面掏摸了一会,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骨头出来。
法师们不知道玲珑这一拳的深浅,云不惧和王铎眼看玲珑空手碎头骨,两人眼皮直跳,感觉玲珑离那个娇滴滴大姑娘的形象更远了一些。赵桓心里却发笑,知道玲珑这是故意要展现自己“男子汉”的一面给大家看的。
“它有什么用处?”芃萱又问。
玲珑耐心地回答说:“它可以用来做一些占卜,特别是用来寻找它的同类时,极其有效。”
说完,玲珑在地上快速地画了一个阵图,将那块骨头在手里颠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
骨头落下,玲珑看了一眼那骨头在阵图中的位置和骨头的角度。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二十里外,有它的同类。”
李娥手持玉符,沿着玲珑手指的方向探查过去,果然发现在一片蘑菇森林之中,有一头一模一样的怪兽正在进食蘑菇。赵桓能够与她共享视觉,李娥看到,他也就看到了,顿时对玲珑的卜算之术大为敬服。
站在高处向那边望去,如果是在人界的白天,这么近的距离,那么高大的怪兽恐怕一百里外都能看到。可是在这只有发光蘑菇照耀下的昏暗魔界,半里外的地方就已经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更不要说远在二十里外的地方了!魔界还真的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众人提高警惕,在黑暗中搜索着前进。巨狼和火焰雄狮这个时候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两头兽类的视力在黑暗中远远强于人类,范恭又能够和火焰雄狮共享视野,通过它居然能看到十几里外的东西。赵桓心中一动,在范恭的协助下,很快就获得了火焰雄狮好感,成功地和它建立起了心灵上的联系。结果赵桓惊喜地发现,他不仅能够像范恭那样和火焰雄狮沟通,而且也能够顺利地共享火焰雄狮的视野!
火焰雄狮的确不是一般的狮子,它是一头妖兽,只是还没有化形,还无法开口说话。先后和范恭、赵桓建立起心灵上的沟通之后,它一下子有了两个可以进行简单交谈的朋友,顿时开心地不停蹦跳。
“玩,玩!”火焰狮子在赵桓面前顿时变成了一只宠物。
赵桓哭笑不得地摸着狮子的鬃毛,抱了抱它,安抚了它兴奋的情绪之后,手指前方,让它替大家搜索前方。
赵桓又尝试自己能不能也和巨狼建立心灵沟通,如果也能像火焰雄狮那样的话,自己和范恭一前一后,这只队伍的安全就一下子增强了很多。
然而巨狼虽然是范恭的宠物,但是毕竟不像火焰雄狮那样能和范恭心灵相通,无法快速地理解范恭和赵桓的意思,本能地有点抵触范恭之外的人对它的靠近。赵桓尝试很久都没有成功。
“好了,能和火焰雄狮建立起联系,已经是意外之喜,回去再慢慢和它建立友谊吧。我猜,如果我是瑶瑶,恐怕这会儿已经成功了。”赵桓努力了很久,最终无奈地放弃了尝试。
好在巨狼对范恭的指令还是能够很好地配合的,在范恭的指挥下,巨狼潜伏到了众人身后一里之外,一路隐藏身形跟着大家,保证大伙儿后背的安全。
所有法师,特别是长老李娥彻底得到了解放,再也不用担心法力的流失,大家心里都变得轻松了起来,昏暗的魔界似乎也不再显得那么阴森可怖了。
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后,大家很快就发现了那头正在森林中进食的食菇魔。前一天看那头食菇魔的时候,大家都被那恐怖的外形所震慑,这会儿见这一只低着头,安静地啃食着地上的一簇簇蘑菇,时不时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心里的恐惧感一下子就减弱了许多。只觉得除了外形实在可怖之外,这魔兽和大草原上吃草的羚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大家不要被它的外形迷惑,”看到大家似乎有所松懈,玲珑小声警告大家说,“虽然它只吃蘑菇,不猎食其它动物,可是一旦让它感觉到危险,就会变得极其暴躁!普通人遇到它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心中一凛,都不敢再大意。
“那天你烧的香是什么东西?”赵桓在心里问玲珑。
“那是用来让食菇魔无法保持清醒的一种迷药,”玲珑说,“我一个人没有绝对的把握制服它,又怕它发现了我设置的阵法,所以让它头脑迷糊一些,这次应该就用不着了。”
大家分散开,呈扇形向着食菇魔悄悄靠近。
眼看就要完成包围圈,食菇魔突然警觉地抬起头来,嘴里停止了咀嚼。
所有人立刻俯下身藏好身形。
就在这一刹那,食菇魔身边的一棵巨大的伞状蘑菇后面,突然跳出了一个黑影,吼叫着向食菇魔扑了过去!
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个黑影看来早就埋伏到了这里,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它!好在它的目标是食菇魔,如果它是要伏击这支队伍,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它的扑击!
食菇魔巨大的身体笨拙地躲开几步,黑影就已经扑到了它的身上。在荧光的照射下,只见那怪物浑身漆黑,身上几乎没有毛发,虽然还不到食菇魔半个身体长,但是也有四五个人那么高!此刻它强壮的四肢全趴在食菇魔身侧,爪子上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插进了食菇魔的身体,把它整个挂在了食菇魔的身上。一张足有一个人的身体那么长的大嘴占据了整个脑袋的大半,嘴里像鳄鱼一般满是锋利的尖牙,但是头部却不像鳄鱼那样扁平,而是有着极其强壮有力的下颚,正死死咬住食菇魔的脖颈。
食菇魔痛苦地嘶鸣了一声,它脖子上、身上的伤口迅速流出了灰白色的血液。
怪物的爪子钩住食菇魔身体,后腿用力蹬,身体向上一窜,嘴巴大张,一口就咬住了食菇魔的喉咙!食菇魔再也发不出声,它失去重心,踉跄着跌倒在地,沉重的身躯将地上的蘑菇压得倒伏了一大片!
怪物将食菇魔的头死死压住,四肢在食菇魔身上扒拉着,锋利的指甲将食菇魔身上划得血肉飞溅!任凭食菇魔怎么挣扎,一直咬住食菇魔的喉咙不松口!
众人在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有点脸色惨白。芃萱身体挤着玲珑,害怕地看着那怪物,身体瑟瑟发抖。玲珑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却强自镇定,一只手执着银枪,另一只手安慰地轻拍着芃萱。
从眼角瞥到这一幕,赵桓呆呆地看了半晌。眼看着两人一个闭月羞花、我见犹怜,一个风神俊朗,玉树临风。仿佛有光照耀着他们一般光彩夺目,不由得苦涩地笑了一下,心里感觉有一根弦断了。
怅然之中,那个在村子里摆摊卖镜子的美丽姑娘,那个在青城大街上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子,那个伸着白嫩的胳膊,让大夫上药包扎的仙女。似乎变成断了线的风筝,从赵桓的记忆中渐渐飘远。
食菇魔的挣扎逐渐无力,曾经有力蹬着地面的四肢也变成了偶尔的抽搐。怪物一直死死咬紧食菇魔的咽喉不松口,用它的整个身体都压着食菇魔的脑袋。
灵智又回到了赵桓的身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玲珑和芃萱的身影,长吸一口气,在心里迅速对大家发出指令。
“李长老警戒四周!东方长老,安抚大家的精神!王长老和云宗主准备出手,云将军,王将军,范恭,四面包围,防止怪物逃脱!”
东方妍法术施展过后,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不再感到那么心惊肉跳。云不惧、王铎、范恭从四面开始包抄。
众人一有动作,怪兽立刻就发觉了他们,不过它明显没有把这几个小虫子放在眼里,嘴巴仍旧死死地咬着猎物,嘴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我进攻,玲珑一旁协助!”
趁着怪兽的注意力被云不惧等人分散开,赵桓抽出长刀,甩掉刀鞘,躬身利用蘑菇的遮挡飞快地向怪物靠近。
怪物似乎没有发觉赵桓,一直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范恭和他身边的火焰雄狮。火焰雄狮浑身冒出金黄色的火焰,冲着怪兽发出了低沉的吼声,成功吸引了怪兽的大部分注意力。
就是现在!
赵桓向前加速,手持长刀就向怪物的脚踝砍去。那怪物的大腿如同一张圆桌一般粗细,脚踝部位虽相对教细,却也如同柱子一般大小,这一刀砍过去,估计能将脚踝一刀砍断。
眼看刀锋就要砍中,怪物突然腿一抬,赵桓手中的刀刷地就落空了。随后怪物一侧脸,眼睛盯住赵桓,大脚就踩了下来,这要是踩实了,就能把赵桓整个踩成肉饼!
没想到这怪物刚才做出盯着火焰狮子的动作,其实是在诱敌!众人见怪物如此狡猾,赵桓眼看凶多吉少,不由得都惊呼出声。
怪物那比人还要大上一圈的大脚嗵的一声踩得地上都猛地一震,随后终于松开咬着食菇魔咽喉的大嘴,嘶吼着飞快地转过身,冲着地上猛咬。
惊慌失措的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一脚并没有踩中。
赵桓刚才出刀时,心里记着范恭的指点,只用了五分力,眼看脚抬起来,一刀落了空,就知道不妙,飞快地变向,向怪物的另一条腿冲去,然后毫不思索又是一刀!
这时怪物两只前肢死死抠在食菇魔身上,左腿抬起去踩赵桓,仅剩右腿支撑身体。赵桓这一变向,怪物再也没法灵活躲避,被赵桓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右腿上!
只是赵桓仓促变向,没有砍中最细的脚踝,而且这怪兽的骨头竟然出奇地硬,长刀没能砍断腿骨,而是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灰色的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怪兽剧痛之下,低头冲着地上的赵桓乱咬。赵桓左躲右闪,模样非常的狼狈。
关键时刻,随着一声怒斥,一道银光如同长龙一般闪过,原来是玲珑全力出手,将长枪甩手扔了出来。怪兽正在狂怒中低头追咬赵桓,根本就没有注意其他人,被这一枪正中眼眶!银枪从左眼睛扎进去,右眼睛扎出来,竟然扎了个通透!
一声震天的嘶吼,怪物翻身栽倒在地,四条腿蹬了几下,就没有了气息。
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大家的心都好像被一群魔兽践踏过一般,怦怦怦跳得厉害。不少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怪物就已经倒地死了,都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怪物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食菇魔也死了。
眼看两头怪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去,合力把怪物翻了个个儿,在两头怪兽的缝隙里,找到了被挤得不能动弹的赵桓。看着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才都放下了心。
“这种魔兽叫做巨嘴魔,”玲珑说道,“性情凶残,以捕杀其它魔兽为食,主要吃牛魔、食菇魔这类食草类魔兽,有时候也会捕杀捕手魔这种比他小的食肉类魔兽。”
赵桓吐了口唾沫,惊魂未定地问,“还有更厉害的魔兽吗?”
“多得是,”玲珑说:“我们对魔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但是仅仅我所熟悉的魔兽,就有三种能够毫不费力地杀死巨嘴魔。而且,这些魔兽其实更像我们世界里的野兽。据说在魔界也有拥有智慧的魔鬼存在,那才是真正的魔鬼,比最强大的魔兽更加难以对付。”
“有智慧的魔鬼吗?”赵桓喃喃地说,眼睛望着远方那一片浓重的黑暗,渐渐地,依稀中那片黑暗就像是变成一头活过来的巨兽一般,张大嘴巴嘲笑着众人的不自量力。
......
玲珑将食菇魔的肚皮划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异香扑鼻的香囊。随后又将巨嘴魔的两只胳膊长的门牙,和同样长短的指甲取了下来。
云曼一直不解玲珑那根一人多长的银枪从哪里来,又如何不见的,这回看玲珑收战利品时,才发觉,原来玲珑的腰带里别着一个比巴掌还小的袋子,玲珑手指将袋口撑开,眼睛一花,就把那些巨大的物品装进去,不由得大为震惊。
“公子,这个玲珑的身份,恐怕我们还真的是小看了。”云曼紧张地说道。
“怎么说?”
“玲珑腰上那个布袋,名为乾坤袋,又叫介子空间,是极为罕见的空间法器!一个小小的布袋,就能容纳很大的物品。而且它明明是法器,使用时却压根不需要法力,普通人就能使用,因此也更加难得!我灵霞派在大周皇室的支持下传承两千年,也不过仅有一个而已。连公主都不一定有,而这个玲珑居然就有一个!这绝对是哪个大国出来历练的皇子!否则不可能拥有这么宝贵的法器!”
“别声张,小心仔细观察就是。”
两人心里暗暗交流,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玲珑收了巨嘴魔的指甲和牙齿,又说这食菇魔的皮可以做成上好的铠甲,不过估计着时间,恐怕来不及剥皮了,而且赵桓的刀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卷了刃。众人就不再耽误,简单收拾一下便开始返回。临走前,赵桓眼珠一转,从两只魔兽身上各自割下了一块流着灰色血液的肉,包起来带在身上。
返回时,仍然是火焰狮子在前面探路,巨狼在后面悄悄地给大家盯着后路。大家才快速地返回到湖边,从水路回到了县衙的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