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短期军事大学？”
李莱茵跪在床上，把她的山茶花翻了个面继续晒太阳。这是养花新手的通病，喜欢进行毫无意义的折腾。
模拟出的日光给椭圆形的叶子边缘套上毛茸茸的外衣。叶片的光面泛着光，刺得李莱茵闭上眼睛。
“是为了培养机师预备役的学校。”席拉回答，“它的其中一个分校就在空中要塞里面。每年四月和十月都会在在周围的部队里挑选出一些人才进去培训。”
“你会在那里系统地学习全部有关的军事课程，这对你日后的提升也有相当大的好处。”
然而经过一场恶战的李莱茵其实对提升已经不保有任何兴趣。
“其实我更想好好地活着。”
“做机师的存活率总是比普通步兵高的。”席拉表示理解，并动之以理。“更何况你结束培训后我会把你调到蓝豹来。我现在可以想你保证，我不会轻易让你去送死。”
李莱茵不轻易地接茬，只是看着光屏里的席拉。
为了说服她，席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码。“你来蓝豹以后各方面的待遇也会变好。收入会增加，医疗等级也可以提高。”
“还有......”
席拉还想把做机师的好事说下去，李莱茵却说，“我听说机师也有精神力等级的要求。”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席拉无疑知道李莱茵没有精神力这件事。就算她没法察觉，李莱茵相信卡米拉也会告诉她。
而卡米拉，在那次太空港事件中，表现出惊人的精神力水平。她绝对可以察觉到李莱茵的不同寻常。
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是李莱茵可以感觉到卡米拉和席拉的关系之密切。
席拉一副丝毫不意外的样子，李莱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名额。”
“即使我没有精神力？”李莱茵反问。
“即使你没有。”席拉回答。
从她的视角里，光屏中的李莱茵垂着脑袋。她短促的睫毛一开一合。模拟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她眼下投下一排短穗似的阴影。
她久久不语。在一片静谧中思考。
然后她对席拉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呢？”她抬起，看着光屏。因为一侧朝着日光，她脸上的绒毛都变得清晰可见。
即使如此，李莱茵的眼睛还是像一团化不开的墨，目光炯炯地通过屏幕与席拉对视。
“为什么一定想要我去？”她问。
席拉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在李莱茵短暂的关于她的记忆里，她是严肃且遵守规则的。
这样一个人却说出为了李莱茵打破规则的话。未免有些太过突兀。
而此时光屏里的席拉却堂堂正正地迎上她的目光。“因为我需要一个好的机师。”
她回答她。“市面上的好机师太少。大部分都会被一些有名气的大家族招揽。而我们却想要一个真正愿意听我们话的好机师。”
“实际上，每次短期军事大学就是这样。军官把他们看好的对象送到大学里培训，出来后为自己服务。”
“而我刚好符合你们的标准？”李莱茵有些明白了。
“没错。”席拉点头。“星舰机师至少需要B级精神力，一般会放到军校里培养。而飞艇的驾驶通常是精神力控制辅助手控。要求则不会那么高。C级、甚至双手比较敏捷的D+级都可以。”
所以双手十分敏捷的我甚至完全不需要精神力也可以胜任。
当然旁的人也许无法看出李莱茵的潜力。席拉的知遇之恩就显得尤为重要。
尤其是通过她的推荐入学后，李莱茵整个人就完全被打上了席拉的手下的标签。
不过，成为某某人的手下这种事，李莱茵有点不感冒。她后仰，头在枕头上压出一个深坑。
“一个开飞艇的，不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啦！”
可光屏里那张甜美的脸却很严肃。席拉正色道，“你完全低估了飞艇的价值。任何一个增加战争胜利，减少人员伤亡的筹码我都希望可以牢牢抓在手里。”
李莱茵无聊抓着被子的手一顿。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凌晨，炸弹爆炸的瞬间。
=
李莱茵几乎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
尽管她在前一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总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比如她发现空中要塞的中心控制区，每一栋办公楼都长得一样，而且他们的排序居然是乱的。
李莱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半天连个能问路的人都遇不到。
最后还得靠席拉百忙之中抽空通过视讯，远程指导，李莱茵才顺利抵达。
她从阶梯教室后门溜进去，前排已经挤满了人。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李莱茵才发现，这个教室比起阿卡西亚星的小学可差远了。
既没有同课桌结合在一起的电子课本，也没有精致的小班教学。
只有无尽的人头人头和人头。
李莱茵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环打开。
自从决定要来念短期大学，她就紧急在星网上磕磕绊绊地浏览，搜寻，想知道有没有可以自动记笔记的软件。
只能说星网要比x度强太多，居然没给她推广告，而是真的给她推荐了一款自带朗读功能的软件。
它可以把老师的语言转化成文字，在课后还可以自己读出来。
简直是李莱茵这种九漏鱼的学习神器，就是有点贵，要了她近500星币。
她把软件打开，准备认认真真地听讲。
突然，骚动的教室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良好的教室环节让李莱茵误以为是有什么领导审查。
然后她看着门外，一个浅金色卷发，穿着笔挺灰色军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同学们好啊！”他轻快地走上讲台，热情地同大家自我介绍。“我是哈因·桑德斯。”
他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大家热烈地掌声响完，才继续说，“是的，就是‘波塞冬’的驾驶员，机甲单兵上校桑德斯。”
“我曾经在阿米那战役中拿过一次木棉花勋章......”
李莱茵坐在最后排，撑着脸，听着台上的哈因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英雄事迹，心里却想得是：
好家伙，还真是领导来了。
那天在答应了席拉回参加短期军事大学后，李莱茵还把自己碰见科恩斯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并询问，科恩斯到底在幸灾乐祸些什么呢？
席拉听完李莱茵的描述后沉吟片刻，然后才说，“或许你还记得里安吗？”
李莱茵在记忆里搜寻半天，最后才和一个魁梧的男子对上号。“哦，记得。”她问，“怎么了？”
“里安在第七团工作，他负责后勤。之前我们因为要运输物资来南部才会借用他的仓库。”
“可如果我没记错团长塞克斯和他军衔一样吧。”李莱茵面色古怪的问。
“塞克斯是个实力强悍的老实人。她确实很不错。至于里安，”席拉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之前说，一些机甲豪门总是喜欢招揽人手......”
李莱茵自然而然地把话题继续下去。“里安是谁的小弟？”
“第三集团军的机甲单兵哈因·桑德斯。”席拉说，“他们因为都很喜欢桌球，所以关系密切。”
她摊手。“当然，里安有真的多喜欢桌球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之前太空港事件里死去的那个间谍。桑德拉·杜克他的死让里安承受了不少来自上级的高压。而里安似乎把这笔账算到了我们头上。”
“你们？”李莱茵诧异。“你们可都是高级军官。”
席拉摇摇头，“不是你们，是我们。”她漂亮的手指指向李莱茵。“你的造型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里安似乎一直在找你。毕竟柿子要挑软得捏。只不过他在蓝豹没有找到人。”
如果他发现我就在他手下，我不是要直接凉凉。
“我现在觉得去短期军事大学是个聪明的决定。”李莱茵对席拉感激地说，“等我毕业记得捞我。”
不过现在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难事了。
谁能想到自己会直面小弟的大哥呢。李莱茵识趣地把头底下，但她全然忘掉了头顶挂着盏吊灯的事情。
灯泡被她的脑袋照得发出雪白的亮光。实在叫人难以忽视。可埋着头的李莱茵却全然不知。
一直到她听见有人说，“光头小子，别睡了，脑袋亮的像灯泡一样。要不就你来回答一下吧，手控机甲的发展史。”
触发光头这个敏感词，李莱茵立刻抬头。听到小子以后，她就知道不是在说自己。
于是开始好奇，什么人和她一样有品味，留着光头的造型。
“光头，光头，别晃了，和探照灯一样。这个教室里没有别的光头，就你。”哈因站在讲台上，抬高声音说。
李莱茵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哈因点头。
“对，就你，最后一排的光头小子。说一下，手控机甲的发展史。”
在一片众目睽睽中，李莱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总感觉历史有种惊人的相似，但她却想不起在哪里。
不过，啥手控机甲啊？机甲还能手控吗？没听说啊！
李莱茵跪在床上，把她的山茶花翻了个面继续晒太阳。这是养花新手的通病，喜欢进行毫无意义的折腾。
模拟出的日光给椭圆形的叶子边缘套上毛茸茸的外衣。叶片的光面泛着光，刺得李莱茵闭上眼睛。
“是为了培养机师预备役的学校。”席拉回答，“它的其中一个分校就在空中要塞里面。每年四月和十月都会在在周围的部队里挑选出一些人才进去培训。”
“你会在那里系统地学习全部有关的军事课程，这对你日后的提升也有相当大的好处。”
然而经过一场恶战的李莱茵其实对提升已经不保有任何兴趣。
“其实我更想好好地活着。”
“做机师的存活率总是比普通步兵高的。”席拉表示理解，并动之以理。“更何况你结束培训后我会把你调到蓝豹来。我现在可以想你保证，我不会轻易让你去送死。”
李莱茵不轻易地接茬，只是看着光屏里的席拉。
为了说服她，席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加码。“你来蓝豹以后各方面的待遇也会变好。收入会增加，医疗等级也可以提高。”
“还有......”
席拉还想把做机师的好事说下去，李莱茵却说，“我听说机师也有精神力等级的要求。”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席拉无疑知道李莱茵没有精神力这件事。就算她没法察觉，李莱茵相信卡米拉也会告诉她。
而卡米拉，在那次太空港事件中，表现出惊人的精神力水平。她绝对可以察觉到李莱茵的不同寻常。
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是李莱茵可以感觉到卡米拉和席拉的关系之密切。
席拉一副丝毫不意外的样子，李莱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名额。”
“即使我没有精神力？”李莱茵反问。
“即使你没有。”席拉回答。
从她的视角里，光屏中的李莱茵垂着脑袋。她短促的睫毛一开一合。模拟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她眼下投下一排短穗似的阴影。
她久久不语。在一片静谧中思考。
然后她对席拉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呢？”她抬起，看着光屏。因为一侧朝着日光，她脸上的绒毛都变得清晰可见。
即使如此，李莱茵的眼睛还是像一团化不开的墨，目光炯炯地通过屏幕与席拉对视。
“为什么一定想要我去？”她问。
席拉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在李莱茵短暂的关于她的记忆里，她是严肃且遵守规则的。
这样一个人却说出为了李莱茵打破规则的话。未免有些太过突兀。
而此时光屏里的席拉却堂堂正正地迎上她的目光。“因为我需要一个好的机师。”
她回答她。“市面上的好机师太少。大部分都会被一些有名气的大家族招揽。而我们却想要一个真正愿意听我们话的好机师。”
“实际上，每次短期军事大学就是这样。军官把他们看好的对象送到大学里培训，出来后为自己服务。”
“而我刚好符合你们的标准？”李莱茵有些明白了。
“没错。”席拉点头。“星舰机师至少需要B级精神力，一般会放到军校里培养。而飞艇的驾驶通常是精神力控制辅助手控。要求则不会那么高。C级、甚至双手比较敏捷的D+级都可以。”
所以双手十分敏捷的我甚至完全不需要精神力也可以胜任。
当然旁的人也许无法看出李莱茵的潜力。席拉的知遇之恩就显得尤为重要。
尤其是通过她的推荐入学后，李莱茵整个人就完全被打上了席拉的手下的标签。
不过，成为某某人的手下这种事，李莱茵有点不感冒。她后仰，头在枕头上压出一个深坑。
“一个开飞艇的，不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啦！”
可光屏里那张甜美的脸却很严肃。席拉正色道，“你完全低估了飞艇的价值。任何一个增加战争胜利，减少人员伤亡的筹码我都希望可以牢牢抓在手里。”
李莱茵无聊抓着被子的手一顿。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凌晨，炸弹爆炸的瞬间。
=
李莱茵几乎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
尽管她在前一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总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比如她发现空中要塞的中心控制区，每一栋办公楼都长得一样，而且他们的排序居然是乱的。
李莱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半天连个能问路的人都遇不到。
最后还得靠席拉百忙之中抽空通过视讯，远程指导，李莱茵才顺利抵达。
她从阶梯教室后门溜进去，前排已经挤满了人。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李莱茵才发现，这个教室比起阿卡西亚星的小学可差远了。
既没有同课桌结合在一起的电子课本，也没有精致的小班教学。
只有无尽的人头人头和人头。
李莱茵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环打开。
自从决定要来念短期大学，她就紧急在星网上磕磕绊绊地浏览，搜寻，想知道有没有可以自动记笔记的软件。
只能说星网要比x度强太多，居然没给她推广告，而是真的给她推荐了一款自带朗读功能的软件。
它可以把老师的语言转化成文字，在课后还可以自己读出来。
简直是李莱茵这种九漏鱼的学习神器，就是有点贵，要了她近500星币。
她把软件打开，准备认认真真地听讲。
突然，骚动的教室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良好的教室环节让李莱茵误以为是有什么领导审查。
然后她看着门外，一个浅金色卷发，穿着笔挺灰色军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同学们好啊！”他轻快地走上讲台，热情地同大家自我介绍。“我是哈因·桑德斯。”
他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大家热烈地掌声响完，才继续说，“是的，就是‘波塞冬’的驾驶员，机甲单兵上校桑德斯。”
“我曾经在阿米那战役中拿过一次木棉花勋章......”
李莱茵坐在最后排，撑着脸，听着台上的哈因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英雄事迹，心里却想得是：
好家伙，还真是领导来了。
那天在答应了席拉回参加短期军事大学后，李莱茵还把自己碰见科恩斯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并询问，科恩斯到底在幸灾乐祸些什么呢？
席拉听完李莱茵的描述后沉吟片刻，然后才说，“或许你还记得里安吗？”
李莱茵在记忆里搜寻半天，最后才和一个魁梧的男子对上号。“哦，记得。”她问，“怎么了？”
“里安在第七团工作，他负责后勤。之前我们因为要运输物资来南部才会借用他的仓库。”
“可如果我没记错团长塞克斯和他军衔一样吧。”李莱茵面色古怪的问。
“塞克斯是个实力强悍的老实人。她确实很不错。至于里安，”席拉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之前说，一些机甲豪门总是喜欢招揽人手......”
李莱茵自然而然地把话题继续下去。“里安是谁的小弟？”
“第三集团军的机甲单兵哈因·桑德斯。”席拉说，“他们因为都很喜欢桌球，所以关系密切。”
她摊手。“当然，里安有真的多喜欢桌球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之前太空港事件里死去的那个间谍。桑德拉·杜克他的死让里安承受了不少来自上级的高压。而里安似乎把这笔账算到了我们头上。”
“你们？”李莱茵诧异。“你们可都是高级军官。”
席拉摇摇头，“不是你们，是我们。”她漂亮的手指指向李莱茵。“你的造型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里安似乎一直在找你。毕竟柿子要挑软得捏。只不过他在蓝豹没有找到人。”
如果他发现我就在他手下，我不是要直接凉凉。
“我现在觉得去短期军事大学是个聪明的决定。”李莱茵对席拉感激地说，“等我毕业记得捞我。”
不过现在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难事了。
谁能想到自己会直面小弟的大哥呢。李莱茵识趣地把头底下，但她全然忘掉了头顶挂着盏吊灯的事情。
灯泡被她的脑袋照得发出雪白的亮光。实在叫人难以忽视。可埋着头的李莱茵却全然不知。
一直到她听见有人说，“光头小子，别睡了，脑袋亮的像灯泡一样。要不就你来回答一下吧，手控机甲的发展史。”
触发光头这个敏感词，李莱茵立刻抬头。听到小子以后，她就知道不是在说自己。
于是开始好奇，什么人和她一样有品味，留着光头的造型。
“光头，光头，别晃了，和探照灯一样。这个教室里没有别的光头，就你。”哈因站在讲台上，抬高声音说。
李莱茵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哈因点头。
“对，就你，最后一排的光头小子。说一下，手控机甲的发展史。”
在一片众目睽睽中，李莱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总感觉历史有种惊人的相似，但她却想不起在哪里。
不过，啥手控机甲啊？机甲还能手控吗？没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