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儿这么做是为什么?”

    白亦非品味着唇齿间诱人的腥甜,静静注视着独沐月光的人儿。

    白皙的肌肤被月华镀上一层淡淡的辉光,将上面或是暧昧的情迹,或是惨烈的伤痕都照得清清楚楚。

    “侯爷何必明知故问?”

    森罗穿好最后一件淡青色外袍,挡住迷人的风光,却也为自己增添一副更为诱人的神秘。

    “镇南侯之死并非侯爷主使,甚至可以说,侯爷当年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个彻底。”

    提起当年,白亦非的眼睛阴沉得仿佛血流成河的炼狱。

    被火吞噬的城池。

    无人生还的战场。

    还有,被鲜血束缚的可悲余生。

    “你已经知道多少了?”

    “侯爷图谋兵权引百越入局,姬无夜为求战功浑水摸鱼,天泽密谋除心腹之患,罗网居中左右逢源,渔利尽收……”

    森罗似在讲一则生动的故事,寥寥数语,悠悠闲闲地叙话着那场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秘事。

    “居然能知道这么多……你的确总能带给我惊喜。”白亦非眸光中溢出一丝满意,“但是,萝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侯爷,我的意思是你本就不是害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我没有杀你报仇的必要……”

    “真相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白亦非蓦地抬眼直视森罗的眼底,似乎看穿了那双颤动的杏眼,“你探求曾经的真相并不是你真的在乎,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重蹈覆辙……同样,你也不在意仇恨,你在意的是,只有为陈琳报仇你才能在玄灵军和陈琳旧部之中站稳脚跟,他们才能理所应当的为你所用。”

    强迫地转过将试图回避视线的森罗,白亦非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和愉悦,“明明将我作为标靶会简单一点,可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而让我活下来……萝儿,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只是让你活着对我更有用!”森罗拍开白亦非的手,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少自作多情!”

    “好吧……”

    不要将谨慎的小雌狐逼得太紧,否则刚刚露出肚皮的小家伙立刻就会远远跑掉的,还是适当收手,撸撸柔顺的毛吧。

    白亦非站在森罗身后,“萝儿想要怎么做?”

    “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血衣侯去死,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吧。”

    森罗靠在白亦非的怀里,把玩着他垂落的发丝,“你觉得呢?”

    “金蝉脱壳。”白亦非笑着抚摸着森罗用脂粉特意遮盖却依旧晕出青黑的眼下,“秦朝这个不容忽视又难以预料的变数,恐怕让萝儿寝食难安吧?”

    “侯爷深居高阁对边疆之事却如此了然于心……看来风眠的传信你已经都收到了。”

    “秦军此次由桓齮出战,朝堂上虽有吕不韦和嬴政相争的制衡,但也不妨碍他们同样有觊觎韩国之心。而风眠与卫庄之间也同样横亘着流沙与夜幕之间的较量……此次交锋,若是不再添些筹码,胜负实在难测。”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很容易一点即透的,白亦非托起森罗的下巴,幽幽笑道,“萝儿想将我作为棋子添进这局棋里?”

    “侯爷,你我早就在棋局之中。”森罗高昂着头,深邃的红瞳流转着残酷无情,“这局棋从十年前的百越下到了今天,是时候该落幕了。”

    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两枚彼此都熟悉的令牌。

    将幽蝠令牌留入手中,飞鹰令牌再度交给白亦非,“我手中剩下的一万玄灵军已经秘密开赴边境,他们交给你了。”

    “藏青,你送侯爷过去。”

    森罗低唤了一声,房中便出现了一个禁军打扮的军士,揭开脸上的铁制面具,正是已经被很多人都觉得不可能苏醒的藏青,“属下领命。”

    白亦非接过令牌,眼前这一幕是如此似曾相识,熟悉得让人心悸。

    “朝局之势波谲云诡,瞬息之间千变万化,你最好小心行事。”

    “哈哈哈……”森罗迎着白亦非担忧的眼神,扑进他的怀里,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侯爷,你不是十年前的你,我也不是父亲,现在该轮到他们担心自己的小命儿了!”

    秋水剪瞳的杏眼微微眯起,在血腥的笑意中雕凿成锋芒毕露的凤眸,白亦非轻吻着她嫣红的唇,“是啊,你不是他,我也不是我了……”

    “侯爷,事态紧急,请你立刻动身吧。”

    藏青上前一步将两人拉开,愤怒地瞪了白亦非眼,转过头又温和地朝森罗道,“已经都按小姐的要求安排好了,但也请您务必谨慎。”

    *

    “以前怎不知你竟是如此奢靡享受~”

    明珠夫人凑到“森罗”身边,侧躺在她肩头,瞄着在厅中奏乐起舞的曼妙群芳。

    “心情不佳,夫人总要容我寻些乐子。”

    “森罗”欣赏着眼前美人们的献舞,却恹恹不乐。

    明珠夫人看着心不在焉的“森罗”,突然笑着夺走了她手里的空置的茶盏,“倒是妾身不识趣了,既然想要多些乐趣,喝茶有什么意思。”

    浓郁的酒香在杯中扩散,明珠夫人腰肢柔软地攀上“森罗”的怀中,“这酒可是新进的贡品,名为忘忧,殿下尝尝~~”

    “哦,如此便多谢夫人……”

    眼见“森罗”饮下酒,明珠夫人眼神含笑地继续填酒,顺便挥挥袖,打发舞姬退下。

    “夫人怎么让人都出去了?”耳边的钟鼓之声消散,“森罗”疑惑地看着起身离席的明珠夫人。

    “宫中的舞姬乐奴都是由名师精心教导的。”明珠夫人嫌弃地将手里酒壶扔掉,任凭价值不菲的陈酿在地上肆意流淌,“岂能拿来招待你这等纸头无名,纸尾无姓的跳梁小丑!”

    “夫人,何出此言?”

    “森罗”的表情有瞬间的慌乱,支撑在身边的手刚自袖中抽出一根细小的铜签,便突然脑中晕眩摔倒在地。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临死前还是和你说一句。”

    明珠夫人捡起掉在地上的铜签,对准了她的喉咙,“你演不出她的神韵,从头到尾都透着东施效颦的恶心!”

    锋利的“十”字光在尖端闪烁,流星般杀气腾腾,却突然停滞。

    “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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