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真的吗？照美冥这是要告诉她什么性命攸关的机密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她职位并不算高，很多情报得来的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有了照美冥的帮助，她的脚步会加快很多，九泉之下的凛也不需要再等得那么辛苦了。
但是桢慢慢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警告。
如果真的有什么密辛，她完全可以自己探听出来，也许费时多一些，但也算得上心安理得。照美冥在真心拿她当朋友看，而她应该做的，就是尽量不把照美冥扯进来，这样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她的心里还能好过一些。
“别了吧……要是机密的话你说给我听，那岂不是违反纪律了，对你不好。还是别说了。”
照美冥摇了摇头。
“的确是机密。但是，既然你今天已经说到这了……我总觉得还是应该……这件事其实对雾忍来说是很丢脸的，既丢脸又重要，所以知道的人也就只有不到五个。我们平时没有那么多机会在一起讨论，对他们来说，这件事可能过去就过去了。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可不是他们放任不管就能过得去的。”
“可我只是个外来者，”桢冷静地说道，她看着照美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没完没了”的嫌弃的气场当中，“这种机密不应该被我知道的。阿冥，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所以我不想让你……被这件事影响到。”
照美冥暴躁地小声嘀咕道：
“雾忍村现在三分之一的忍者都是外来者。现在我们能恢复到这种状态，外来者们也做出了很大贡献。你要是真认我这个朋友，就别再跟我推辞。反正你现在是官方认证的雾忍，跑也跑不了，你也不可能自杀，我信任你根本就不会违反什么莫名其妙的规定。”
话说到这个地步，桢也难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然而转念一想，现在的她也算是和照美冥交往甚密了，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喜闻乐见的事，雾忍们会放着照美冥不去调查？
事实上，当这位朋友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越来越密切，不管怎样，她如果有事的话，雾忍们当然会去调查照美冥。而如果照美冥突发状况，雾忍们不是一样要调查她吗？
一见她脸色变化，半天说不出话来，照美冥耸了耸肩，说道：
“我就说一句，剩下的你自己分析，分析结果要告诉我啊……我也是有私心的好不好？”
不然的话，就听听？反正照美冥已经算是上了她的贼船，想撇清关系也不能了。就算是她和照美冥一齐否认，雾忍们高层们可不认呢。
照美冥抬起一只手来，指了指窗外的某处，又凑在桢的耳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
“他……那一阶段是中了幻术的，后来是我发现的。”
……
……
……
一颗炸弹……不，这几乎算是全世界的炸弹绑在一起在桢的脑子里爆炸开来，震得她大脑空白了好半天，呼吸都快停止了。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正是四代水影枸橘矢仓所在的方向？而“那一阶段”指的又是什么？
水影在“那一阶段”被控制？凛那件事不正是发生在那一阶段吗？难道说……难道说他那一阶段的言行完全身不由己？难道说下令对凛做出那种残酷行径的人其实另有其人？难道说她努力了这么久，方向完全是错误的？？？她的目标根本就不应该是水影，而是另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某人？？？
“阿彩？阿彩？”
照美冥一见桢的脸色都吓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免担忧地推了推她，还把手放在她眼前穷摇。桢掩饰地抽了抽鼻子，勉强扭开脸，把朋友的手打到一边去。照美冥“切”了一声道：
“我说完了，你想吧。”
虽然是叫桢自己分析，但照美冥还是直接奔进厨房，给她接了杯水过来。只不过，在把杯子塞到桢手里的时候，照美冥依然像看热闹似的说了句：
“很惊讶是吗？元师大人那时候可比你还要夸张，差点没把老命交代了。”
这会桢终于略微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置身于安全的木叶，而是在群敌环绕的雾忍。如果她真的暴露了，别说别人，就算是眼前这位她的知心朋友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扭送进小黑屋，然后……她们是朋友不假，所以，也许在她身陷囹圄的时候，照美冥会很贴心地来给她送饭吧。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的目标依然应该是水影，毕竟按照美冥的说法，水影本人才是幻术的受害者，而她肯定是需要顺藤摸瓜才能找到那背后黑手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照美冥所说也未必就是百分百正确的，天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所以，不管怎样，枸橘矢仓上了她的黑名单，就无论怎样也下不来了。她所需要做的，肯定不是改变目标，最多是增加目标罢了。
那么现在……
是她自己不要照美冥多说话的，所以，现在的她，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之前在雾忍村合法得来的信息整合起来，再交还给照美冥。
……所以，那一阶段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雾忍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疯狂血腥的？又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前一个问题她自觉无法解答，因为雾忍们的手段向来都要比其他村子严酷一些；而后一个……大概就是她加入雾忍再往前数个两三年吧。而那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木叶，成为一个无名的逃犯了。
那个可是享誉世界的变态狂枸橘矢仓啊。他不光心理阴暗，还实力高强，谁有这个本事去用幻术控制他？不止如此，“那一阶段”指的自然是一段持续的时间，用幻术来控制一位影长达几年的功夫，天底下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吗？
也许她这会真的需要从照美冥那里套话了吧……她实在对不起照美冥，对照美冥错信了自己的行为也颇感遗憾，也许将来总有机会去进行些许弥补吧。没有的话，就把她这条命交给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可真会吊人胃口啊，”桢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嘴唇不要颤抖，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可疑——雾忍本村人被吓疯了还算是正常，她一个外来者，顶多是处于一个吃瓜群众的位置，那么激动做什么？“就这一句话，你让我分析个啥？”
照美冥十分傲娇地一歪脑袋：
“考考你。你不是说我的眼光很好嘛，那你就证明一下我的眼光好呗。”
“……行，那我就大胆假设一下。”桢悻悻地嘟囔着，她的心脏还在狂跳着。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思路从凛那里拉回到再不斩身上，这让她感到一种锥心的痛苦。
冷静，冷静，照美冥也不是一般人，再不收敛肯定会被她看出些什么来。
再不斩是当初忍刀七人众的一员，而忍刀七人众可算是雾忍当年的最高战力。矢仓作为水影，怎么可能和村子里的最高战力搞不好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相处必定是十分融洽的，就算是他们对矢仓带着一种类似于“守护忍十二士”对大名大人那种忠心也不为过。然后，“假设”，假设当年的矢仓是被某个猛人用幻术给迷惑了，在村子里倒行逆施搞风搞雨。矢仓原本的性格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有些风趣又不会给人太大压力的，突然性情大变的情况下身边人肯定都会觉得纳闷，却又都由于身份地位和实力的差距无法探知真相。而那时雾忍村应该还是有些弊病，需要进行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的。所以，尽管矢仓突然下了狠手，人们也只是觉得有些吃不消，倒不至于立刻崩溃。他们还指望着情况转好之后，矢仓再下令对村子进行休养生息呢！
“大家都失望了吧，那么多年过去，村子情况没有好转，之前的问题解决了一部分，但新问题却越冒越多。”
桢观察着照美冥那灰暗的脸色，心里陡然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受害的不止是凛，除凛之外，还有整个雾忍村也在经历着阵痛，这阵痛越强烈，就越让桢愉快……
可惜了，没一下子把他们痛死。
“雾忍七人众他们应该也在动摇吧，本来是维护村子和平的正义使者，现在却变成了他手下那把敌我不分的双刃剑……嗯，他们跑了，再不斩还想把原来赏识他们、理解他们的人杀了，结果也没成功。他们有七个人，完全不露痕迹地跑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倾向于——你懂的，我就不说这一段了。
“然后就到你了。你具体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我可猜不出来。但那时村子肯定是乱作一团，你，也包括那些高层们会有很多机会直接接触到他的身体。嗯……如果说这件事发生在我来雾忍之前的一两年，你那时候实力肯定不及现在，跟长老们也差得更远。正经的，阿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我觉得，这件事让长老们发现，比被你发现要合理得多。”
“是……这样吗？”
照美冥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她喃喃道，双眼在看着桢，却又不像是在看着她，而是在看着她背后的某人，或是某些人。桢的话似乎给了她什么恐怖的灵感，让她整个人都如堕冰窟一般。桢欣赏了一会她的窘态，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桢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倒是照美冥等了一会，见桢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便开口催促道：
“然后呢？继续说啊。”
“我怕你……”
照美冥的声音有点尖锐。她变魔术似的从自己忍具包里拿出一条发带，把原本散落在她那美好肩膀上的深红秀发绑成一条马尾。然后，她冲桢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又说道：
“我没事的，我还想听你的分析呢，阿彩，你继续说吧。”
照美冥比她想象的坚强一些。当然了，也是因为她在故意把人家想得很脆弱吧。这样未免有贬低朋友的嫌疑，却很安全。于是桢耸了耸肩，安抚地说道：
“行，我继续说。但你别吓到我啊，我很胆小的。”
“切，我看没人比你胆子更大了……”照美冥嘟囔着。
那就接着说。据桢分析，既然“水影被幻术控制”这件事大概率不是照美冥发现的却又被栽在了照美冥头上，那就代表，要么是高层们想要找人背这个黑锅——毕竟谁也不太清楚真给矢仓解除了幻术会发生点啥，万一有人过来算账的话，把照美冥丢出去可比长老们自己出头要轻松一些。要么是……
“要么是他们打算培养你。阿冥，”桢放缓了语调，“你可是双血继限界忍者，我走过这么多国家也没见过第二个。而且已经过去几年了，你在村子里的声望比之前高，拥护你的人也很多。你要知道，他虽然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毕竟之前发生过那种事，谁也不清楚他的稳定状况还能持续多久……所以你……”
照美冥突然打断了桢的话：“好了，别说了！”几秒种后，她喘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你老说我，我让你说再不斩呢，你倒是说嘛。”
桢含着笑容用手指点了点照美冥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用口型说了一个“虚伪”。不过她当然不会去纠结朋友这点小小的虚伪。事到临头心情紧张或是想逃避都是很正常的事，做一村之影，这种事也许之前照美冥只是在梦里想想，但现在被朋友突然给捅到了明面上，一时有点不好接受还是挺正常的事。她总不会因为这个就看轻了照美冥呢。
就算是她自己，在知道了自己的天赋之后，同样是不好受的，而且她的不好受可比照美冥持续的时间长多了。
“我之前就说了啊，再不斩的事。当初他叛逃也未必是因为私人恩怨，而现在村子的状况比前些年好了很多很多，那些人回不来却也未必会因为这个存心报复……我说了我只是猜测嘛，做不得准的。”
总之两个人的谈话到底为止，接下来都是一些没营养的纯聊天。两个人似乎都在回避着这个话题。只不过，等到桢把灯关掉，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时，照美冥还是幽幽地念叨了一句：
“阿彩，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了，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谁也解答不了，不过照美冥显然也没有等待桢的答案，她扯了扯桢特意给她找出来的新被子，翻了个身，留给桢一个后背。桢愣了愣，又叹了口气，拍了下朋友的胳膊。
“反正我是站你这头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说不定会做得更多些呢。
真的吗？照美冥这是要告诉她什么性命攸关的机密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她职位并不算高，很多情报得来的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有了照美冥的帮助，她的脚步会加快很多，九泉之下的凛也不需要再等得那么辛苦了。
但是桢慢慢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警告。
如果真的有什么密辛，她完全可以自己探听出来，也许费时多一些，但也算得上心安理得。照美冥在真心拿她当朋友看，而她应该做的，就是尽量不把照美冥扯进来，这样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她的心里还能好过一些。
“别了吧……要是机密的话你说给我听，那岂不是违反纪律了，对你不好。还是别说了。”
照美冥摇了摇头。
“的确是机密。但是，既然你今天已经说到这了……我总觉得还是应该……这件事其实对雾忍来说是很丢脸的，既丢脸又重要，所以知道的人也就只有不到五个。我们平时没有那么多机会在一起讨论，对他们来说，这件事可能过去就过去了。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可不是他们放任不管就能过得去的。”
“可我只是个外来者，”桢冷静地说道，她看着照美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没完没了”的嫌弃的气场当中，“这种机密不应该被我知道的。阿冥，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所以我不想让你……被这件事影响到。”
照美冥暴躁地小声嘀咕道：
“雾忍村现在三分之一的忍者都是外来者。现在我们能恢复到这种状态，外来者们也做出了很大贡献。你要是真认我这个朋友，就别再跟我推辞。反正你现在是官方认证的雾忍，跑也跑不了，你也不可能自杀，我信任你根本就不会违反什么莫名其妙的规定。”
话说到这个地步，桢也难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然而转念一想，现在的她也算是和照美冥交往甚密了，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喜闻乐见的事，雾忍们会放着照美冥不去调查？
事实上，当这位朋友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越来越密切，不管怎样，她如果有事的话，雾忍们当然会去调查照美冥。而如果照美冥突发状况，雾忍们不是一样要调查她吗？
一见她脸色变化，半天说不出话来，照美冥耸了耸肩，说道：
“我就说一句，剩下的你自己分析，分析结果要告诉我啊……我也是有私心的好不好？”
不然的话，就听听？反正照美冥已经算是上了她的贼船，想撇清关系也不能了。就算是她和照美冥一齐否认，雾忍们高层们可不认呢。
照美冥抬起一只手来，指了指窗外的某处，又凑在桢的耳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
“他……那一阶段是中了幻术的，后来是我发现的。”
……
……
……
一颗炸弹……不，这几乎算是全世界的炸弹绑在一起在桢的脑子里爆炸开来，震得她大脑空白了好半天，呼吸都快停止了。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正是四代水影枸橘矢仓所在的方向？而“那一阶段”指的又是什么？
水影在“那一阶段”被控制？凛那件事不正是发生在那一阶段吗？难道说……难道说他那一阶段的言行完全身不由己？难道说下令对凛做出那种残酷行径的人其实另有其人？难道说她努力了这么久，方向完全是错误的？？？她的目标根本就不应该是水影，而是另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某人？？？
“阿彩？阿彩？”
照美冥一见桢的脸色都吓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免担忧地推了推她，还把手放在她眼前穷摇。桢掩饰地抽了抽鼻子，勉强扭开脸，把朋友的手打到一边去。照美冥“切”了一声道：
“我说完了，你想吧。”
虽然是叫桢自己分析，但照美冥还是直接奔进厨房，给她接了杯水过来。只不过，在把杯子塞到桢手里的时候，照美冥依然像看热闹似的说了句：
“很惊讶是吗？元师大人那时候可比你还要夸张，差点没把老命交代了。”
这会桢终于略微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置身于安全的木叶，而是在群敌环绕的雾忍。如果她真的暴露了，别说别人，就算是眼前这位她的知心朋友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扭送进小黑屋，然后……她们是朋友不假，所以，也许在她身陷囹圄的时候，照美冥会很贴心地来给她送饭吧。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的目标依然应该是水影，毕竟按照美冥的说法，水影本人才是幻术的受害者，而她肯定是需要顺藤摸瓜才能找到那背后黑手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照美冥所说也未必就是百分百正确的，天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所以，不管怎样，枸橘矢仓上了她的黑名单，就无论怎样也下不来了。她所需要做的，肯定不是改变目标，最多是增加目标罢了。
那么现在……
是她自己不要照美冥多说话的，所以，现在的她，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之前在雾忍村合法得来的信息整合起来，再交还给照美冥。
……所以，那一阶段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雾忍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疯狂血腥的？又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前一个问题她自觉无法解答，因为雾忍们的手段向来都要比其他村子严酷一些；而后一个……大概就是她加入雾忍再往前数个两三年吧。而那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木叶，成为一个无名的逃犯了。
那个可是享誉世界的变态狂枸橘矢仓啊。他不光心理阴暗，还实力高强，谁有这个本事去用幻术控制他？不止如此，“那一阶段”指的自然是一段持续的时间，用幻术来控制一位影长达几年的功夫，天底下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吗？
也许她这会真的需要从照美冥那里套话了吧……她实在对不起照美冥，对照美冥错信了自己的行为也颇感遗憾，也许将来总有机会去进行些许弥补吧。没有的话，就把她这条命交给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可真会吊人胃口啊，”桢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嘴唇不要颤抖，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可疑——雾忍本村人被吓疯了还算是正常，她一个外来者，顶多是处于一个吃瓜群众的位置，那么激动做什么？“就这一句话，你让我分析个啥？”
照美冥十分傲娇地一歪脑袋：
“考考你。你不是说我的眼光很好嘛，那你就证明一下我的眼光好呗。”
“……行，那我就大胆假设一下。”桢悻悻地嘟囔着，她的心脏还在狂跳着。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思路从凛那里拉回到再不斩身上，这让她感到一种锥心的痛苦。
冷静，冷静，照美冥也不是一般人，再不收敛肯定会被她看出些什么来。
再不斩是当初忍刀七人众的一员，而忍刀七人众可算是雾忍当年的最高战力。矢仓作为水影，怎么可能和村子里的最高战力搞不好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相处必定是十分融洽的，就算是他们对矢仓带着一种类似于“守护忍十二士”对大名大人那种忠心也不为过。然后，“假设”，假设当年的矢仓是被某个猛人用幻术给迷惑了，在村子里倒行逆施搞风搞雨。矢仓原本的性格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有些风趣又不会给人太大压力的，突然性情大变的情况下身边人肯定都会觉得纳闷，却又都由于身份地位和实力的差距无法探知真相。而那时雾忍村应该还是有些弊病，需要进行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的。所以，尽管矢仓突然下了狠手，人们也只是觉得有些吃不消，倒不至于立刻崩溃。他们还指望着情况转好之后，矢仓再下令对村子进行休养生息呢！
“大家都失望了吧，那么多年过去，村子情况没有好转，之前的问题解决了一部分，但新问题却越冒越多。”
桢观察着照美冥那灰暗的脸色，心里陡然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受害的不止是凛，除凛之外，还有整个雾忍村也在经历着阵痛，这阵痛越强烈，就越让桢愉快……
可惜了，没一下子把他们痛死。
“雾忍七人众他们应该也在动摇吧，本来是维护村子和平的正义使者，现在却变成了他手下那把敌我不分的双刃剑……嗯，他们跑了，再不斩还想把原来赏识他们、理解他们的人杀了，结果也没成功。他们有七个人，完全不露痕迹地跑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倾向于——你懂的，我就不说这一段了。
“然后就到你了。你具体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我可猜不出来。但那时村子肯定是乱作一团，你，也包括那些高层们会有很多机会直接接触到他的身体。嗯……如果说这件事发生在我来雾忍之前的一两年，你那时候实力肯定不及现在，跟长老们也差得更远。正经的，阿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我觉得，这件事让长老们发现，比被你发现要合理得多。”
“是……这样吗？”
照美冥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她喃喃道，双眼在看着桢，却又不像是在看着她，而是在看着她背后的某人，或是某些人。桢的话似乎给了她什么恐怖的灵感，让她整个人都如堕冰窟一般。桢欣赏了一会她的窘态，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桢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倒是照美冥等了一会，见桢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便开口催促道：
“然后呢？继续说啊。”
“我怕你……”
照美冥的声音有点尖锐。她变魔术似的从自己忍具包里拿出一条发带，把原本散落在她那美好肩膀上的深红秀发绑成一条马尾。然后，她冲桢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又说道：
“我没事的，我还想听你的分析呢，阿彩，你继续说吧。”
照美冥比她想象的坚强一些。当然了，也是因为她在故意把人家想得很脆弱吧。这样未免有贬低朋友的嫌疑，却很安全。于是桢耸了耸肩，安抚地说道：
“行，我继续说。但你别吓到我啊，我很胆小的。”
“切，我看没人比你胆子更大了……”照美冥嘟囔着。
那就接着说。据桢分析，既然“水影被幻术控制”这件事大概率不是照美冥发现的却又被栽在了照美冥头上，那就代表，要么是高层们想要找人背这个黑锅——毕竟谁也不太清楚真给矢仓解除了幻术会发生点啥，万一有人过来算账的话，把照美冥丢出去可比长老们自己出头要轻松一些。要么是……
“要么是他们打算培养你。阿冥，”桢放缓了语调，“你可是双血继限界忍者，我走过这么多国家也没见过第二个。而且已经过去几年了，你在村子里的声望比之前高，拥护你的人也很多。你要知道，他虽然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毕竟之前发生过那种事，谁也不清楚他的稳定状况还能持续多久……所以你……”
照美冥突然打断了桢的话：“好了，别说了！”几秒种后，她喘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你老说我，我让你说再不斩呢，你倒是说嘛。”
桢含着笑容用手指点了点照美冥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用口型说了一个“虚伪”。不过她当然不会去纠结朋友这点小小的虚伪。事到临头心情紧张或是想逃避都是很正常的事，做一村之影，这种事也许之前照美冥只是在梦里想想，但现在被朋友突然给捅到了明面上，一时有点不好接受还是挺正常的事。她总不会因为这个就看轻了照美冥呢。
就算是她自己，在知道了自己的天赋之后，同样是不好受的，而且她的不好受可比照美冥持续的时间长多了。
“我之前就说了啊，再不斩的事。当初他叛逃也未必是因为私人恩怨，而现在村子的状况比前些年好了很多很多，那些人回不来却也未必会因为这个存心报复……我说了我只是猜测嘛，做不得准的。”
总之两个人的谈话到底为止，接下来都是一些没营养的纯聊天。两个人似乎都在回避着这个话题。只不过，等到桢把灯关掉，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时，照美冥还是幽幽地念叨了一句：
“阿彩，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了，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谁也解答不了，不过照美冥显然也没有等待桢的答案，她扯了扯桢特意给她找出来的新被子，翻了个身，留给桢一个后背。桢愣了愣，又叹了口气，拍了下朋友的胳膊。
“反正我是站你这头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说不定会做得更多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