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

    该怎样让人家认为你已经死心塌地地决定要融入这个大集体了?

    只为他们工作是不够的,只在他们这里待上两三年或者五六年是不够的,只为了他们救人于水火是不够的……他们需要的是更加稳固的联系和纽带。哦对了,只交上几个高层朋友那也是不够的。

    照美冥之前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嫁进来。嗯,至少也是在交往中,将来会嫁进来。

    没办法,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日常。单身适婚男女出门在外总是免不了遇到这种事。想要取得真正的信任,这点代价是必须付出的,这其实还是一种等价交换——用自己换信任及其他。

    本质上与她打入那个椎名府没太大区别。

    既然如此,她这个一直摆着高冷范的俗人就犯不上再绷着脸了。反正近期伊藤哲也一直在对她献殷勤,就当自己是被他的钞能力打败了又怎样?喂,你们难道觉得基于金钱的感情不会稳固?那什么才稳固?想要让她真心实意跟这小子在一起,总得让她觉得有利可图吧?图人品?人品这东西难道能一辈子不变?图他对她好?对人好不好是建立在爱情至上的,谁知道这份爱情能持续多久,那他要是有一天不爱她了,对她不好了呢?既然图什么实际上都不怎么稳固,凭什么图钱就比图别的低级下流些?

    于是在某天傍晚,哲也死皮赖脸地送桢回宿舍,临走的时候,桢十分公事公办地表示,可以试试与他交往一段时间。她的情绪没什么起伏,却把哲也激动得够呛,差点来个当场献吻。饶是在她拒绝之后,这小子仍然欢天喜地地把婚礼上需要准备多少人的餐点都计划到了。桢已经预料到,自己这边一松口,哲也那边的亲友团们表面上会作何反应,以及他们实际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今晚的约会便宣告结束,毕竟,重头戏还需要再等待几天呢。

    这几天过得很快。伊藤哲也与他一向看不起的外来者上忍的感情终于有了点进步,进入了下一阶段,喜不自胜的他自然不会保守秘密。于是村里的八卦人群们满足了窥阴癖;哲也的迷妹们痛哭流涕,扬言有机会一定要给那狐狸精点颜色看看;之前为这件事下了注的狐朋狗友们自行讨论谁输谁赢,赢了的得意洋洋,输家却呱啦着要进行下一场赌约,就赌哲也或是那外来者啥时候甩掉对方。总之,这一段感情似乎没得到什么像样的祝福,也许这帮人很快就能梦想成真呢。

    两天之后一个雾气弥漫的晚上,头顶上有一轮影影绰绰的月亮,风不大,但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伊藤哲也躺在一条暗巷深处的垃圾桶后面,有几只苍蝇绕着他嗡嗡地飞舞着,偶尔落在他俊美的脸上,但他丝毫没有反应。这小子全身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却一直人事不省,显然是脑袋里受到了什么来历不明的重击,说不定可以让他在这肮脏的地方躺上一整夜才好。他的口袋都已经被掏空了,嗯……也许是遇到了什么打家劫舍的强盗,这露了富的小子这才倒霉地被人家放倒了呢。

    与此同时,他又行走在雾忍宽阔的街道上。但是,他并没有把目光放在路两旁灯火通明的商店橱窗上,而是带着一丝得偿所愿一般的满足笑意。他这么个诡异的表情并没有让熟悉他的路人感到吃惊,毕竟,在最近的几周里,哲也这坠入了爱河的小青年的奇怪状态一直让人为之侧目。看来,也许很快就要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了呢,也不知道这会对那些背地里的赌局造成什么影响。反正这一段路上没有人不开眼地跑过来跟他聊什么“和外来者谈恋爱的感觉如何”之类的,更没有人调笑他。这应该归功于他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以自己那不成功的恋爱把朋友们骚扰到不胜其烦上吧。

    他穿过了自己的工作单位附近一条有些僻静的巷子,等再出来时,身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这正是他刚刚追求成功的外来者上忍!哲也笑眯眯地走在前面,女孩却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表情跟在他身后,看样子对这种夜间约会不甚感冒的模样。两人慢悠悠地来到了监狱门口,哲也和门卫打了个招呼,便在根本没有登记的情况下把女孩带了进去。

    拜托,大家都是熟人,何必多此一举呢!带女朋友来自己的工作地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干嘛搞得草木皆兵的!

    额,就是……这女孩的姿态……她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看看她那自在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她家似的!

    然而,进入了监狱之后,这一男一女讨论的东西可与什么浪漫恋爱毫无关系,不过也没人听到就是了。

    “往下走,地下三层就是关押那家伙的地方,但我从没下来看过,不知道哪个是他,你得自己分辨。”

    “好办。”

    作为监狱不那么执着于工作本身的二把手,伊藤哲也并不会经常在下班之后又跑过来巡视。但是,这种情况在过去的几年当中倒是也发生过两回。所以,每层的巡逻人员在看到了两人的身影之后,也只是感觉有些奇怪,并且猜测这会不会是哲也大人正在努力地向自己那个看他什么都不顺眼的严苛女友展示自己有多么热爱工作。直到二人很顺利地下到了地下三层,守卫才殷勤地凑了过来,还很狗腿地带了两杯水。

    “哲也大人。”

    既然是领导过来视察工作,那么工作人员当然是需要首先打招呼的。但这个不着调的领导居然把女朋友带过来一起视察工作,这种事就难免让人心里猜忌(这女孩那么豪迈吗?瞧她走路的粗鲁姿势!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守卫把水递给了两位不速之客,心里腹诽着。但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女孩伸出手来,很利落地在他后脖子上捏了一下。守卫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又被女孩十分轻松地单手拎着丢在了一边,又很顺手地收缴了他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

    哲也低声道:

    “没事,不用着急。”

    他们刚才的行动并没有被犯人们看到,事实上,各个隔间的大门都是由一整块包了铁皮的巨木制成,唯一能看到外面的不过就是个送饭小窗口罢了,这窗口还被在外侧锁住,犯人们在隔间内根本打不开这玩意。平时送饭时倒是有人试图通过那个小窗口看看外面的情况以及狱卒们的模样,但是,已经快熄灯了,这个时间可是既没有饭也没有狱卒呢。

    走廊中各个小隔间的送饭窗口并没有两两相对,而是交互排列的。隔间大门边上贴着各个犯人的名牌。两人动作很轻地顺路走去,仔细分辨着名牌上有些磨损的名字。终于,女孩发现了目标的名字。她的眉头皱起,回头看了哲也一眼。哲也摊了摊手,表示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于是,这无声的交流便告一段落,女孩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对着钥匙上的号码很快找到了那一把,她打开了门,并直接迈步进入。

    门内的枇杷十藏穿着一身蓝灰色的粗布制服,领口系得很严实,裤腿悬在他脚面上几厘米处。这会,他正坐在自己那窄窄的床铺旁边,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地瞅着室内那个不速之客,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好奇。没办法,一个人被孤独地关在这里,就算是时间其实称不上太久,也总会对某些突发事件充满了向往的。他们渴望着变化,渴望着那远在天边的自由。

    女孩瞅了瞅十藏,她的表情证明她没有找错人。她的眉毛高高扬起,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她大步来到十藏身边,恶狠狠滴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你……到底是谁?”十藏惊异地感受着自己体内重新鲜活过来的查克拉。他警觉地看了看那条门缝,压低声音问道。

    女孩面无表情地瞅了瞅他,吩咐道:

    “变成我的样子。”

    “?”

    “……别废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尽管已经几年没有使用过忍术,但一个最简单的变身术肯定难不倒上忍。女孩没有呆立在那里等待同伴变身成功,而是一转身出了隔间,双手结印,变成了门外哲也的模样。

    “挺好的,”原本留在室外的哲也冲着刚刚从门内出来的自己点了点头道,“你们自己出去就行了,别引人注意。”

    他看也没看跟着那个“哲也”出来的女孩。轻微的“啪”地一声过后,一团白烟取代了他的位置。看来这个哲也只是个影分身而已。没错,既然有两个人进来,当然就要有两个人出去。除非他们想一路打出去,这才可以不用管人数的问题。

    依旧是一男一女很顺利地出了监狱大门。临走之前,门卫还和他们打着招呼,“哲也”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没引起什么怀疑的目光。两人安静地走在雾忍的路上,距离村子中心越来越远。

    “你想带我到哪里去?”变身了的枇杷十藏用清脆的女声问道,“先说好,我不喜欢欠人情。”

    “哲也”不客气地斜睨了他一眼,揭露道:

    “别装得那么清高,不想欠人情还跟我出来做什么!”

    十藏干咳了一声,鬼鬼祟祟地瞅瞅身周。随着夜色渐浓,雾忍这鬼地方除了一团一团的雾气和偶尔路过的雾忍们,根本没有什么村民活动。但是,就算是路过的雾忍,见到这两人在一起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警惕的神情,取而代之的都是一脸贱笑。这让本来是个大男人的十藏十分不爽。

    “你到底是什么人?”十藏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哲也”,这该死的小子尚且没有表露身份。这也让他不安。“赶紧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还不如回去蹲大狱呢,好歹吃喝不愁。”

    “哲也”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忍具包里,掏出一枚黑玉戒在十藏眼前晃了晃,成功地让十藏瞪大了眼睛。

    “你也是‘晓’里的人,”十藏惊异地问道。“是谁让你过来的?难道是鼬那家伙?”

    想来蹲了几年大狱,原本也不是十分活泼的雾忍找不到什么人来交流感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遇到外人,话变得十分地多。“哲也”又瞅瞅十藏那张精致的小脸,戏谑道:

    “原来你不怎么爱说话,现在可是转了性了。”

    看来眼前这位“哲也”是与十藏熟悉的人,又是鼬派人来救他的。可是,他虽然加入“晓”的时间不短,却与鼬做搭档没多久。那冷淡的小子真能找人跑过来救他?更何况,真要救,鼬自己为啥不来,却非要委托这么个外人?

    “别猜了,”“哲也”发出了“嘿嘿”的两声笑,他们已经接近了村子边缘,很快就出村了。“是我。”

    一团白烟炸出,眼前那个标准雾忍帅哥长相的小青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蓝发蓝肤穿着红云袍的彪形大汉。以这家伙的个头,枇杷十藏变身成的小女孩只能使劲仰头才看得到他的脸。既然周围看似没什么危险,那么继续维持变身术便没必要了。十藏便也以真面目示人。可惜了,他比眼前这大块头还是矮了接近半个头,不得不继续仰着头看人。

    “你是……”十藏狐疑地瞅着鬼鲛头上那被划了一道的雾忍护额,并从他那张成熟得过分的脸上猜测着他的年纪,又看了看鬼鲛背在背后的鲛肌大刀,“啊我好像记得你……你也加入‘晓’了?”

    两人说话不耽误跑路。他们快速前进的同时也在心里对对方进行着评判。鬼鲛“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之后,他问道:

    “你记得我?那你说说我叫什么?”

    十藏一时语塞。当年第一批忍刀七人众在村内一开始属于一呼百应的存在,后来遭遇大变之后在村内算是人人喊打。他瞅着鬼鲛眼熟都算是够关心村里后辈了,又怎么会有了解后辈名字的心情?

    尴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脱离了雾忍村的范围。由此可见,故人相见并不一定要马上热泪盈眶叙个旧什么的,刚才十藏和鬼鲛那寥寥几句话便可证明这一点。然而,就在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处雾气当中身着“晓”袍的另一人时,身后的雾气当中却突然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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