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京易的糖衣炮弹对棠鲸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她脱离薄京易的怀抱,去浴室把湿濡的衣服扔进脏衣篓,刚洗漱完就听到酒店房间的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棠鲸还以为薄京易就这么走了,但她走出浴室就瞧见男人手里搭着套西装满脸笑意地望着她的样子。

    薄京易身上穿着棠鲸扔给他的那件浴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胸口大片肌肤露在空气中,腹肌痕迹若隐若现。

    察觉到棠鲸直白的视线,薄京易故意把浴袍往旁边拉了拉,还冲着她笑,“要一起吃饭吗?”

    “你应该还有工作要忙,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更何况她才说过,出了这个门两人压根儿就不认识。

    棠鲸的反应让薄京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用这样的方式来到棠鲸身边不被重视是应该的,但薄京易并不会就此放弃。

    薄京易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棠鲸正在把昨晚烧完的香薰蜡烛清理掉,换上了新的。

    他穿了套灰色的西装,皮鞋锃亮,头发也被打理得十分利落。

    男人脖子上还挂着领带没有系,看棠鲸背对着他,上前抱住棠鲸,吻了吻棠鲸雪白细腻的耳垂。

    “到现在了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即使他早已知道她是谁,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棠鲸对这样的亲密似乎不太习惯,她被薄京易的触碰弄得有些痒,侧过头略有逃避,“棠鲸。”

    “哪个棠,哪个鲸?”

    “海棠,鲸落。”

    “好美的名字。”

    男人声音清冽又沉厚,语气中的夸赞之意让棠鲸心跳漏了半拍,她垂下眸不说话,像是想到了些令她不太高兴的事儿。

    薄京易没再缠着棠鲸了,虽然他对棠鲸满眼都是恋恋不舍,还想让棠鲸帮他系一下领带。

    但棠鲸才不会对他做这种容易令人遐想的暧昧事情。

    时间已经临近下午,薄京易攒了许多事情不得不去处理。

    说完再见之后他转身走得很快,像是怕多留一秒都会忍不住继续贴在棠鲸身上。

    等薄京易离开,棠鲸不知为何居然松了口气。

    这人像是个自来熟,让棠鲸在下了床之后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她自知说多错多,干脆沉默不语。

    说白了她不过是馋人家身子,没打算和薄京易有过多来往。

    但薄京易似乎并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就仅仅是情人而已。

    男人的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棠鲸不可能猜不出来。

    可她就是不想顺着薄京易写的剧本走下去。

    棠鲸才从婚姻中逃脱,可不想再在男人身上费什么功夫。

    如果他乖,自然就能在她身边留下。

    如果他不乖,那就别怪棠鲸冷漠无情。

    -

    薄京易在去公司之前让司机开车先去一趟市局。

    齐柯已经把该准备的证件都带了过来,等抵达市局拿到棠鲸送来的那块手表,薄京易和龚瀚在市局门口打了个照面。

    当时龚瀚刚收队,身后的警员准备压着被抓捕的犯人前往审讯室。

    薄京易把手表从证物袋里拿出来慢条斯理地戴上,这动作正好被龚瀚看到。

    他叫住薄京易,薄京易有点疑惑地转身,问怎么了。

    龚瀚看清楚了薄京易手腕上的表,就是昨天棠鲸送来警局的那块。

    “这表是你丢的?”

    “嗯,可能不小心放在了谁的床头,被当成是失物送了过来,怎么了吗警官?”

    他这番话歧义有点儿重,龚瀚心里虽有疑窦却没有过问太多,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没什么事儿。

    薄京易朝他礼貌笑笑,转头看见被抓捕的嫌疑人时表情似有惊讶。

    “……”

    “易哥,易哥救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

    袁岫见到薄京易就像发现救星一样,但薄京易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说话。

    龚瀚让警员赶紧把人带去审讯室别耽误,神色严肃,眼下还有一圈因为熬夜留下的淡淡乌青。

    薄京易不动声色地朝龚瀚笑笑,“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几位忙。”

    等薄京易离开警局,龚瀚皱着眉对同事叮嘱:“去查查这人是谁,袁岫和他有什么关系。”

    “明白。”

    刚才袁岫一口一个易哥在那叫,而这位“易哥”却仿佛不认识袁岫一般,半点儿都不为所动,也没有询问袁岫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实在是可疑。

    除去这些,更让龚瀚放心不下的是方才薄京易身上传来的浅淡香气。

    那股清香味和棠鲸身上的味道简直是———

    一模一样。

    薄京易重新坐上车。

    他拿起电脑点开今日的京市新闻,没有任何意外地看见了袁岫涉嫌杀人的报道。

    袁岫是个脑子里不想事儿的富二代,三天两头因为飙车玩女人进局子,他爸甚至还特意给他指派了个律师,反正只要不坐牢能保释交钱就好。

    但谁能想到这次他能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

    “袁岫是怎么回事?”薄京易问齐柯。

    “袁少爷昨晚玩儿疯了,有个女孩儿不愿意跟他走,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会所管事的把女孩儿送到袁少爷家去,不过两个小时那女孩就死了,更加具体的就只有警方和袁少爷自己才知道了。”

    薄京易眯着眼睛脸色略沉,“能闹出人命来,这会所后面的人估计要气疯了。”

    “需要派人盯着吗?”

    “不用,看着袁岫那边就行,如果他在这件事上真是无辜的,那就再送点儿证据过去。”

    “是,我明白了。”

    今天的京市新闻不仅有袁岫的报道,傅家婚变的消息也挂上了头版头条。

    【傅承光婚内出轨,前妻令其净身出户】

    好刺激的标题。

    把傅承光的无能和他前妻的厉害展现得淋漓尽致。

    薄京易脸上可算是露出点儿笑容。

    棠鲸做事总是那么合他胃口。

    更喜欢了。

    -

    棠鲸在酒店慢条斯理吃完午餐,律所的助理突然打电话过来问她休息得怎么样。

    “小露可是天天念叨着你说想你呢,她还总问我师父去哪儿玩了,都不见你发朋友圈。”

    “还在京市,不用看卷宗的感觉就是爽,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有点儿乐不思蜀。”

    谭露是棠鲸半年前收的徒弟,这小姑娘大三开始就在棠鲸的事务所实习,毕业之后来到事务所跟着棠鲸办事,嘴甜得不行,一声声喊着棠鲸师父。

    饶是棠鲸这种办起事来不留情面的人,心都能被谭露给喊化掉。

    棠鲸离婚时很低调,只有一些圈内人知道此事,为了避开风头她还给自己放了没有期限的长假。

    谢珠说今早有媒体把棠鲸离婚的原由曝光了,现在律所外全都是记者,希望能采访到棠鲸。

    还好棠鲸这段时间都没来律所,否则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采访我有什么意思,看我这个受伤的女人有多可怜么?不对,媒体报道了离婚理由?是什么?”

    “出轨啊。”

    棠鲸突然沉默下来。

    离婚后傅承光问过棠鲸,能不能帮他隐瞒离婚原由。

    虽说出轨本是他不对,但现如今傅承光都已经净身出户了,他希望棠鲸能留给他一两分薄面。

    棠鲸当时没说话,傅承光在背后拉住棠鲸的手,语气满是恳求,就差给棠鲸跪下了,“棠鲸,这些年我除了这件事儿都没有对不起你过!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和我生孩子,我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棠棠,你为什么就不能让让我呢?”

    “承光,结婚前你还是很爱我的,我不想生孩子,你欣然答应,说就算是二人世界也会很美好。我说我对婚姻没有期待,你就拿出那份协议给我,说会给我足够安心的保障。但五年过去了,你现在不爱我了,就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怨怪我。”

    法院门口,棠鲸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冷静。

    她把傅承光握住她的手狠狠扯开,目光失望透顶,“所以不用找什么理由和借口了,我不理解你,我也不会原谅你,这场婚姻是你先对它不忠,能得到现如今的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祝你和那位利莎小姐幸福,就算是名义上的净身出户你也有足够养得起她的资产,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已经是我仁慈。”

    傅承光眼巴巴地看着棠鲸离他越来越远,蹲在法院门口捂着头满是懊悔。

    更多的是不甘才对。

    棠鲸口中的那位利莎小姐留着一头长卷发,在石柱后面看了许久的戏。

    等棠鲸驱车离开她蹬着高跟鞋走到傅承光身边,化着精致美艳的妆,扶着肚子有点儿刻薄地问:“承光,钱都被她拿走了,我们母子要怎么办啊?”

    “你给我生孩子,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我们的孩子。”

    那天过后棠鲸和傅承光就没再见过。

    虽然公司股权已经交到棠鲸手里,但傅承光还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他不会随便离开傅氏,棠鲸对管理公司也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两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直到今天才被那则离婚新闻打破。

    谢珠给棠鲸打电话不仅是为了告诉她谭露有多想她,主要是这段时间来找棠鲸的人实在是太多,都希望她能接案子,但棠鲸休假,一些案子就交给了律所的其他人。

    律所有些律师刑事案件经验不足,部分客户不是特别满意,结了一部分的钱之后就去找别的律所了。

    “没事,年轻人需要多历练,等会儿我给律所点个下午茶,你帮我安慰安慰他们。”

    “行。”

    棠鲸才挂了谢珠的电话,傅承光的号码就浮现在手机屏幕。

    她手指划开接通键,傅承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棠鲸,你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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