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子煦出门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就给了焦悦一个大惊喜。

    昨天让她眼热却没能吃到的螃蟹,这会儿就装了一整个篓子,在她面前爬来爬去。

    “试过了,味道不差。”

    闻言,焦悦一愣,“你出门那么久,就是去给我试吃螃蟹去了?”

    程子煦笑而不语,民以食为天,就算不为焦悦,那口吃的也迟早回去试上一试。

    既然还有换来的药物,那么提早试出个结果,也是好事一桩。

    看焦悦兴冲冲抱起鱼篓就往伙房走,程子煦左右无事也跟了上去。

    “这个螃蟹很干净,就洗洗,然后蒸熟了,我弄点儿蘸水,蘸着吃就很好吃。”

    两人一个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要说一说想念的海鲜,一个半靠着门框,目光专注。

    找过来的付管事抬头看见,脚步一拐,假装自己还有别的事情没做,转身又原路退了回去。

    眼角余光不小心一扫,才看到宅子里各处都有那么一双探头探脑的眼睛。

    怪不得呢,主家亲自动手下厨。

    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竟然没一个出来帮忙的,合着都躲在一边看主子们呢。

    “不去干活,都躲在这儿作甚?”

    圆脸小厮冒出头,“将军和将军夫人感情真好,比我爹我娘可好多了。”

    闻言,付管事回头又看了一眼伙房,拍拍圆脸小厮的后背,“别偷懒,干活去。”

    “哎,小的这就去。”

    见圆脸小厮被打发去干活了,其余人也跟着作鸟兽散,重新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

    另一头,已经把螃蟹上锅蒸起来的焦悦,已经开始捣鼓起蘸料。

    算一算家里的人头,拿出五头大蒜,看到无所事事的将军大人,指挥起来毫不犹豫。

    “进来帮我把大蒜切成蒜末放碗里备用。”

    已经很习惯帮着焦悦干活的程子煦半点都不带犹豫,进门抄起菜刀就是一阵规律的“笃笃笃”。

    不急不慢,明明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声音,焦悦就是忍不住做事都放轻了动作。

    等程子煦切完,焦悦得出结论,“改天要是我失眠了睡不着,就让你拿个菜板站在附近切菜。”

    说罢,就是一个完全不加掩饰的呵欠。

    蘸料调好,锅里的螃蟹也熟了,揭开盖子,就有一股子淡淡的腥香扑面而来。

    可能是这里没有污染的缘故,蟹肉沾上用最寻常的调料调出来的蘸水,美味程度就已经比焦悦在现代吃过的螃蟹要好吃的多。

    这顿螃蟹,焦悦嘴巴过瘾了,程子煦的军中大营,也多了一份能打打牙祭的吃食。

    “话说,你在的那儿有没有见到虾啊螃蟹什么的?”

    晚上,焦悦立刻给好友去了一个电话,听似平淡的声音,眼中明晃晃的得意洋洋几乎要溢出来。

    好友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似乎感冒还没彻底好透。

    听到她这话,那头许久没有动静,在焦悦沉不住气,准备问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一阵让人牙酸的锯子锯木头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

    焦悦嘶了一声,受不了,低吼,“停下,牙都酸了,一说你不喜欢听的,就来这招。”

    “哼,就来,谁让你拉仇恨的来着,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好嘛~~”

    见她服软,好友才扔了手里的工具,跟她说了一个消息。

    “前段时间,楚烈的一个属下来找他,然后听到了翛然的名字,据说是什么王爷的续弦。”

    “翛然?”焦悦尖叫,“她在哪儿?在干啥?那个王爷啥的,人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倒也不必这么夸张,楚烈说的是翛然没错,但他跟翛然不熟,应该不至于叫的那么亲密才对。”

    “所以我去问了,不是肖翛然,那个王爷的续弦,名字就叫肖然,两个字的。”

    焦悦顿时就萎了,“啊?咱们名字都跟原主一样,那这个肖然到底是不是翛然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所以,只能先留意着了。”

    “也是,我也跟程子煦说一声,让他帮我打听打听。”

    “OK”

    挂了电话,跟程子煦说了这件事后,焦悦的生活就彻底变成了两点一线。

    偶尔抽空去军营看看玉米甘蔗等等种植情况,大多数时间都在宅子里,安安心心地当个种地的死宅。

    纸杯中的小苗苗在冒出头,逐渐长大几分后,就被她移栽进了实验田里。

    让宅子里很懂种地的小厮,悉心照料着。

    小厮虽不清楚自己照料的都是什么,但想起平日里他们将军夫人的作风,对那些小苗苗,倒是比焦悦自己还上心。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焦悦收到了第一笔自己写下来的方子给到的分红。

    近五百两的银票,看的焦悦目瞪口呆。

    吭哧吭哧了老半天,才忍不住戳戳程子煦,“现在光景不好,真的赚了那么多?”

    闻言,程子煦笑了一声,抬抬下巴示意,“问他吧。”

    铺子里的管事风尘仆仆,从包袱里取出一个账本递给焦悦,“夫人,请看。”

    第一次看古代的账本,焦悦接过去的时候,还有点担心自己看不明白闹笑话。

    但是翻开后,她就不担心了。

    虽然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看的方式她还不怎么习惯,但是这本账册的出入记录的清清楚楚。

    在心里加加减减,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后,焦悦的心里就有数了。

    国家再穷,那也总有贫富之分,这一点,在古代尤其明显。

    账册上别说出入明细,在她的分红上花了大头的,恰好自己也是商人,还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商。

    会时不时为了一口吃的,花上大价钱,也就不足为奇了。

    “光景虽不好,但更多的是有钱也买不到太多吃食,吃食的种类也不多,有了你的方子,喜欢这些吃食的富户,自然也会为此多花一笔银钱。”

    拿到钱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

    确定这交换系统对银票也是来者不拒后,焦悦就快乐地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看着系统里面的一万积分,焦悦顿时就有种自己成了七十年代稀缺的万元户的豪横。

    手一挥,对着程子煦拍拍胸口,“说,想要啥,我给你弄来。”

    程子煦笑了一阵,对着焦悦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枚乳白色的玉佩,刻着焦悦一时间无法辨认清楚的字样。

    【玉佩?怎么有点像是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突然想起对方能听见她的心声,焦悦抠抠自己的手指头,脚趾在一瞬间就抠出了一间豪华别墅。

    仰头看天惆怅了一会儿,便听到程子煦带笑的嗓音。

    “我知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此物就是在我不在之时,可用来号令我麾下众将士的信物。”

    “……哦”

    其实她对号令一群男人没啥兴趣来着,遇到危险或者啥的,找几个人帮忙还差不多。

    就算没有这什么信物,就她在军营里出出进进那么多次,遇到事情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应该也不至于找不到人才对。

    想是这么想,但焦悦还是接了过来。

    深夜,焦悦扁扁嘴,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袍打开了门。

    转头看到隔壁紧闭的房门,焦悦瞪了一眼,都是这家伙的错,要不是白天突然说什么男女之情啥的,她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了。

    纠结什么呢?

    母单solo的焦悦,莫名其妙就开始纠结未来了。

    跟程子煦现在的关系,究竟怎么定义,她都很模糊。

    两人是夫妻关系,宅子里的人尽管最初看他们分房睡会觉得奇怪,但时间一长,似乎也习惯了。

    出去碰上外人,嘴巴也很紧,从未让人了解到他们分房的现状。

    她并不想去挑战如今这个社会的男女地位差异,却也不想深入其中领略男尊女卑的现状。

    但是程子煦呢?

    遇上程子煦,或许是她的幸运。

    毕竟对方虽然是个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但在这位的身上,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大男子主义,是个很可靠的人。

    很多时候跟他相处,比现代的一些男人,更让她感觉到尊重。

    可古代人讲究无后为大,如果这人迟迟没有孩子,以后就算他自己不想,家里人也会催促的。

    她也没那么厚脸皮赖着不走。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要怎么办?

    向来随遇而安,懒得多想的焦悦,今晚就被那么一句话,给勾起了心底的纠结。

    想来想去,焦悦又回到房中,抓起手机给好友发了一条信息。

    悦悦:猫猫探头.jpg

    斐斐:干嘛呢还不睡觉,这表情包鬼鬼祟祟的

    悦悦:什么鬼鬼祟祟,到底会不会聊天?

    斐斐:看样子没啥事儿,没啥事儿我就睡了

    悦悦:别呀,先给我想想以后怎么办

    斐斐:啥情况?

    焦悦说了今天的事情,然后屏气凝神等着好友回复。

    感觉好像等了好几个世纪,她才收到好友回复。

    斐斐:话说,你不觉得,你在这儿纠结的时候,你自己的潜意识就告诉你答案了吗

    悦悦:什么鬼?

    焦悦死死皱眉,这戳货到底说的啥?

    斐斐:别的不说,就说你以前被迫相亲的那会儿吧,就算再难,你有犹豫过?

    悦悦:这不一样啊

    斐斐: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就是觉得自己不是看上了程子煦,而是担心自己离开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立足对不对?

    悦悦:……对

    斐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的糕点方子或者菜谱能给你带来那么多分红,就代表这方子也能卖给别人,或者自己拿来经营赚钱,又有什么不能立足的?

    斐斐:最重要的是,你觉得你离开了将军府,之前给出去的方子的分红,人家就能断了你的?

    斐斐: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男人,咱不要也罢

    悦悦:……我没想过这一茬

    斐斐:你不是没想过,你只不过就是有点舍不得而已,承认吧你,就是看上程子煦了。

    悦悦:不是,你也是个母单solo,哪来的底气这么肯定╭(╯^╰)╮

    斐斐:呵呵哒,那你跟我说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你这么纠结的?

    焦悦哑口无言,是啊,离开了将军府,她依旧能立足。

    虽然孤身一人危险,但军中那么多人,也不是不能找程子煦帮忙找些可信的护卫。

    会纠结那么多,大概还是程子煦太过可靠,让她懒得挪窝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对程子煦起了心思,焦悦坚持,这个还有待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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