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逢场作戏地笑着看着儒栋先生回道:“儒栋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今晚要‘上钟’呢,不一定多晚能‘下钟’,咱们改天再约,好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一再被我拒绝,但是这位教授仍是面带着微笑,并未表露出半分不乐意。

    “我晚上请你吃饭,你去吗?”一旁洗脚的高中生有模有样学着他爸,对着正在埋头给他洗脚的小香睿邀请道。

    我遂紧张地看了看小香睿,生怕她会一口答应了这个随身携带TT出门的高中生的邀约。

    “我今天要跟着姐姐学习呢,她没有空出去,我也就没有空出去。对不起啊,下次吧。”小香睿抬起脸来,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这位高中生轻声拒绝道。

    “那好吧,那加个微信吧?”这位高中生拿出手机来,对香睿说道。

    “哥哥,我用的是我爸爸用旧了的老人机,等我以后挣钱买了智能手机,我就能加你微信了。”香睿真诚地看着这位高中生轻声回道。

    “啊?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都没有智能手机。下次我把家里的苹果手机给你拿一个过来。”这位高中生阔气地对小香睿回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听说苹果手机好几千块钱一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善良的小香睿直接拒绝道。

    “是旧的,不值钱的,我家里好几个呢。我下次给你带一个来。你不可以拒绝,不然我会不高兴的。我不高兴了就投诉你们。”高中生说完,脸色一沉,吓得小香睿慌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哈哈,儿子你看你把人家小丫头吓得不敢吱声了。”一旁的儒栋先生被这画面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我并没有觉得好笑,我甚至有点想哭。这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是生活的主人,另一个是现实的奴仆。

    “爸,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你以前说的那类人,他们不像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这位高中生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地说道。

    “是吗?你确定?”儒栋先生看着儿子笑着问道。

    “嗯。”高中生点了点头。

    “小丫头,如果我一会儿给你拿十万块钱,你愿意今天晚上出去陪我儿子通宵玩游戏吗?”儒栋先生面带着体面的微笑,对着一个刚入社会的小丫头,轻声问道。

    小香睿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看了看儒栋先生和他的儿子,又匆匆看了看我,转而看着儒栋先生低声回道:“我愿意,不过你得先把十万块钱打到我爸爸的银行卡里,等我爸爸收到了钱,我就跟你们出去。”

    “噢,啊哈哈哈……”儒栋先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傲视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香睿的回答,让我很意外,可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我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我回到十七八岁,如果我家境清寒父母逼着我辍学打工,如果同乡全都是笑贫不笑娼的人,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儒栋先生得意地笑着看向我时,我只是鄙夷而冰冷地漠然看了一眼他,转而闷声低头给他洗着双脚。

    “十万啊,爸,太贵了吧……”高中生瞠目结舌,惊叹这价太高。

    “十万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这个数字可以大大降低你约会的难度。不过现在你如果能给她爸爸的银行卡转五千块钱,这个小丫头今晚就一定会愿意跟你出去玩,不信你问她。“这位大学教授说起话来看起来就是“运筹帷幄”的样子。

    高中生用惊讶又崇拜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爸爸,转而拿着手机对眼前蹲在地上给他洗脚的小丫头问道:“你爸爸的银行账号多少,我现在给他转五千块钱,你能陪我出去玩一晚上吗?”

    小香睿抬头看着他,竟开口背出了她爸爸的银行卡账号,接着又把自己爸爸的电话号码报给了这位高中生。

    “你给我爸爸打电话,我要问他有没有收到钱。”小香睿转着眼珠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着这位高中生说道。

    “好……我马上转账,然后打电话……”高中生正准备用手机转账。

    “可以了,儿子,今天我们就先玩到这里吧,改天再来。”儒栋先生一把撸走了儿子手里的手机,冷着脸,严声说道,并用手势示意我可以给他擦干脚了。

    他们父子俩擦干脚穿上鞋袜以后,就走出了房间。期间儿子不解地问父亲,为什么要中途制止他,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但父亲一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我带着小香睿收拾着7号房间的卫生。小香睿一直沉默着低头干活,她干活卖力且认真,也很机灵。

    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我随便说教点什么,都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我有觉得自己良心难安。我想象不到她的父母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可我终究不是她的父母,我也不是小香睿。

    我挣扎了好久,才忍不住轻声对小香睿问道:“你竟然记住了你爸爸的银行卡号码,是不是以前经常让人给你爸爸打钱呢?”

    小香睿蹲在地上用手里的毛巾使劲地擦着地板,她没有即刻回答我的问题。

    我以为她是不想和我说话了,便识趣又尴尬地朝门口走去。

    “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用替我担心,我都习惯了。”小香睿在我背后喊住了我。

    我回头看向她,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

    “姐姐,我十三岁的时候,同村的养鸡场的老板就在鸡场里侵犯了我,我事后哭着跑回家跟我爸爸妈妈告状,可我爸爸妈妈只是领着我回到了养鸡场,问老板要了一万块钱,然后就让我继续留在那里干活儿。”小香睿哽咽着回忆道。

    我心疼地转身走到香睿跟前,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我难过地看着她问道:“你当时怎么不去找调查组?”

    “我从小住在大山里,山里根本没有调查组,镇上有派出所,可我那时候觉得爸爸妈妈就是保护我的人,我觉得他们那么做是为了我好。我在养鸡场待了半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记住我爸爸的银行卡账号的。后来养鸡场老板的老婆发现了这些丑事,狠狠打了我一顿,把我赶了出去。我在村子里也待不下去了。我爸爸妈妈就给了我一点路费,让我进城打工了。”小香睿哭着看着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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