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72
169.
“姐姐，你还要继续上岸吗？”人鱼阿德担忧地看过来，“果然还是我自杀比较好……”
我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我现在就上岸，这次一定能绑个男人回来。”
为了让我主动去钓男人，甚至给我设置了一直说着要自杀的阿德。
西提，你真的，我哭死。
等我改写现实的时候第一个就把你写没。
170.
第二次上岸，我看着熟悉的辛德利亚风景，怀念而欣慰。
戴着兜帽快步疾行的我再次撞进了一个怀抱。
我打赌不是辛巴德就是贾法尔——贾法尔没那么高所以是辛巴德——抬头一看，好吧是没穿黄金甲的马斯鲁尔。
可恶，猜错了。
“人鱼。”
话不多的法纳利斯即使在幻境里话还是不多。
但他的出声显然激起了另外两位同行者的好奇。
白发青年疑惑：“人鱼……？”
紫发青年兴奋：“人鱼！”
辛巴德和贾法尔显然要比练家两兄弟好沟通许多，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表达我想要找一个名为里达的青年。
他曾经救过我。
我这样写着，心里在给安徒生道歉。
“里达……哦，拉海德的孙子！”辛巴德想了想，想起了近些日子外出的青年锻造匠，“里达最近不在国内，如果人鱼小姐要找他，可能需要暂住一段时间。”
青年的眼中闪着好奇和友善：“要不要来王宫住一段时间呢？还有，我们总不能称呼你为人鱼小姐，可否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犹豫一瞬，我最后还是写下了那个属于辛德利亚的名字。
克拉拉。
“那么克拉拉，在里达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请多指教了。”
辛巴德露出了他代表性的笑容，贾法尔叹气说王又捡东西回去了但脸上也露出些对人鱼的好奇，马斯鲁尔看着我耳后的鳞片不吱声。
171.
“还真是可惜，如果她让练红明跟着回海底的话，就能提早出来了。”
西提玩着指甲，看水镜中泛出的人影，惋惜：“她不会不知道练红明喜欢她吧？”
在她幻象中的人物，基本就是由攻略者记忆中的人物形象构建而成，在西提看来，那个名叫练红明的青年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
刘玄渊也不像是个木头啊。
佛洛士发出嘲讽：“煌帝国的人，哼。”
“玄渊她一直认为只有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那个爱把事情藏心里的二皇子估计打算温水煮青蛙，最后再说，结果阿尔巴一盆开水从青蛙头顶淋上去，差点没把青蛙烧熟，当然逃走了，”旁观了一切的魔神分析的头头是道，毕竟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总有着极高的敏锐度，“可惜了已经烧的半温的水，玄渊很快就要沦陷了。”
“但是，哼，煌帝国的人。”
他说到这，再次用鼻音表达自己的嫌弃：“煌帝国的人绝对进不了我们家门。”
“这话说的好像一个老父亲……”西提饶有兴致地看向佛洛士：“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性格还挺有趣的。”
“……我可不是你的目标，”佛洛士语气平缓下来，又回到最初的样子，“玄渊在获得我的时候还很小，即使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也被身体年龄所影响，有所变化。……她是个好孩子，太好了。”
“这话又像个母亲了。”
可能知道世界很快就要洗牌，西提的心情并不坏，她相信自己未来的主人能处理好一切。
那个佛洛士都如此信任她。
佛洛士其实在族长之间的名声也传得很远。
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真的掌握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秘密。
乌戈和所罗门也对他相当倚重，前者更是有事没事被找上门聊天。
他知道许多有关所罗门魔法的事，甚至是新的法术——但从不和人说。
他有时也会因为极高的战斗力被叫去开军事会议，但别人问起来——什么都不说，即使是可以说的部分，他也会用沉默盖过。
但与此同时，与他相熟的几位都说佛洛士话很多。
怪人。
再加上那所谓作弊的直觉。
除了很感兴趣甚至想好好研究一下的但他林之外——也就单纯的列拉金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兴趣起来了。
“当时应该聊上几句的。”
西提呢喃着。
佛洛士再次重复：“我可不是你的目标。”
“呵呵，”美貌的人鱼以浅笑略过了这个话题，“那么辛德利亚呢？里达是个可爱的小伙，辛巴德王那边，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意思的样子。”
“哎呀，这么一看玄渊还真是能干呢，不愧是我的主人。”
“现在还不是，”佛洛士冷漠，“那是我的主人。”
“玄渊对辛巴德王有所憧憬，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慕，”佛洛士顿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去对某个人付出情感了。看上去仍是很情绪化，但底子里却已经变成了那个——”
他回忆了下西提刚刚的形容：“能抛弃一切的人。”
不行，在玄渊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要和她单独聊聊。
佛洛士平静地想。
他本人也想给煌帝国（及其皇子们）一拳了。
172.
闲。
好闲。
多久没那么闲过了。
我在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辛德利亚王宫里慢悠悠地晃来晃去。
辛巴德把我带到王宫之后真的就是以客人标准对待，还说有事可以去找贾法尔（听到这话的贾法尔：？），在等里达回来的这段时间可以随意出入王宫。
我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可疑人物那么好，甚至连询问都没有。
他带着傻白甜的笑容说你可是人鱼小姐，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我合理怀疑他看上了我身后的海底王国，准备从我们身上赚钱。
辛巴德，恐怖如斯！
在这个幻境中我已经呆了大概一个多月……但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饥饿或者疲惫——要不是为了遮掩我连饭都不用吃——所以多半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
虽然西提说这是她给予我的试炼，但过于平和的世界观和……非常正面甚至搞笑的人物设定使得整个试炼都变得儿戏起来。
她完全就没打算认真试炼我吧。
那个恶趣味的魔神根本只是想看我笑话。
等我改写现实第一个就把你写没。
“好痛——”
我的思考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
已经习惯在鹅卵石小道上走路，但突然踩空甚至小脚趾还撞到了池子边上的石头还是超出了我的痛觉习惯范围。
“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文官正巧在附近，抱着手中文书就来了，看到面前的场景不禁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被作为客人迎进王宫的哑女——听说是人鱼但除了那几位之外没人知道是真是假——正浑身湿透躺在作为景观装饰用的水池里，浅蓝色的鱼尾一颤一颤。
“克拉拉小姐真的是人鱼啊……”
“伊德你竟然没相信吗。”
我的小脚趾，现在是尾鳍了，还在隐隐作痛，听到熟人发出的感慨简单吐槽一句就催促他快把我抬起来：“去找马斯鲁尔，或者辛巴德，或者贾法尔——能搬得动我的人来。你不行，我这副样子可比作为人的时候要重太多了。”
伊德显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朝我点点头就小跑着去找能帮到我的人了。
而我则是仰头看着阳光灿烂的天气，许久没有解放过的双腿和声音让我心情突然间好了不少，甚至控制着尾巴在浅浅的水池上拍出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这下真变成人鱼小姐了。”
“辛巴德，别说风凉话了，快抱我起来。”
辛德利亚的王带着他的政务官来到我附近，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很是惊奇：“遇到水就会变成鱼尾，声音也会回来……真是美妙的音色呢，真不愧是人鱼。”
我哼哼：“我现在唱歌还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信不信。”
对方也非常捧场：“那我该期待小姐一展歌喉才是。”
“失礼了。”
贾法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自然地朝他伸出双臂，他稍稍愣了一下，半蹲下身，先是把外袍披到我身上，而后借力帮我半坐到岸上，一手从大约膝盖的位置穿过，一手扣住肩膀，很是轻松地就把我抱了起来。
多半是因为辛巴德浑身湿透实在是不成体统，所以自己来抬我吧……而且竟然是公主抱。
……赚了。
我不合时宜地这样想。
“克拉拉，贾法尔竟然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抱你，一定是他自己想要近距离接触人鱼小姐，”辛巴德走在边上朝我抱怨，一点看不出态度变化，“明明我也很想感觉下鳞片的手感……”
我面无表情：“我要告你性骚扰，辛巴德。这就是为什么贾法尔不让你来的原因，给我反思你的女性关系。”
贾法尔像是也忍不住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腔正在震动：“上周还有位女性找上门来说你欺骗了她的感情要求负责，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七海霸王甚至对雌性水生生物出手的传闻。”
“啊，抱歉，克拉拉……我不是……”
他出口似乎感到有些冒犯，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墨绿色的眼中含着丝歉意。
“哈哈，”我当然觉得无所谓，甚至笑了出来，“七海的女性杀手。”
“我的名声已经传到海底了吗？”辛巴德故作懊悔，“早知道会是这种名号传过去，我会更努力一点的。”
政务官一如既往的冷酷：“首先给我戒酒。”
“只有这个还是——”
房间并不远，插科打诨两三句就到了，贾法尔把我放到床上之后离开去换衣服，浑身干爽的辛巴德却是留了下来。
趁着还能开口，我问：“里达回来了吗？”
“说是今天会到，”他坐在床边看我泛着彩光的鱼尾，“克拉拉要把里达带回海底吗？”
我点头：“他会是我的夫婿，即位的条件之一。”
很好里达终于要回来了，我直觉他会同意也能符合西提的条件，然后我要和她去面对面battle，让她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耽误时间——
噫！
人类的温度接触到冰凉的鱼尾，我猛地一甩尾巴，还没干透的鳞片带出一阵水花，差点没给旁边的罪魁祸首来一巴掌。
“我要告诉贾法尔，让他过来给你一拳。”
“在他来之前，你不已经给我一尾巴了吗。”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垂眸：“你想摸就摸吧，别突然上手，我会吓到。”
于是我又感受到了人类掌心的温度和纹路，他的手在粗糙的鱼鳞上逐渐游走，但很有礼貌地停留在“小腿”的部分。
“你很信任我们，明明是珍奇物种却一点不设防，”辛巴德视线还在我的尾巴上，“你认识我们。”
“我上过岸。”
我和你们相处了近两年。
“不，绝不是听说过的程度。”
“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位美人的长相……而其中并没有你，克拉拉。”
他的手从我的鳞片上离开，但换了个方向就朝我的眼睛伸过来：“如此绚丽的眼睛——我绝对不会忘记。”
早在煌帝国，练红炎跟我说他是凭借眼睛找到我时，我就已经接着镜子看过自己现在的眼睛。
像是晴空下的海水一般透蓝，其中又混着点代表深海的墨蓝和多彩生物的粉色。
一句话总结，不像人。
练红明还吐槽说除了变为人腿之外其他地方一点都没有遮掩，除了眼睛，耳后的鳞片也露在外边，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你是人鱼。
我写除了你们这些闲的无聊的人以外谁会认为传说是真的。
“总之现在不就证明了吗。”
他伸手把我的眼睑合上，遮住了那过于绚烂的瞳色，又用另一只手遮住耳后那不似人的鳞片。
“如果要留在地上……不，没什么。”
我就当没听见那危险的自语。
拇指掠过眼角，我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面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不清：“我不是你的目标，辛巴德。我只想带着里达回海底，有关王国的事也该是即位之后再说。”
辛德利亚的王收回有些越界的手，一如往常：“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海底的珍品打点折？旅游线路也能开发一下。”
“……你真是一点机会不放过。”
“毕竟是国王。”
哒哒哒。
我和辛巴德一同将视线转移到门口，换了身衣服的贾法尔带来了里达返回辛德利亚的消息。
“姐姐，你还要继续上岸吗？”人鱼阿德担忧地看过来，“果然还是我自杀比较好……”
我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我现在就上岸，这次一定能绑个男人回来。”
为了让我主动去钓男人，甚至给我设置了一直说着要自杀的阿德。
西提，你真的，我哭死。
等我改写现实的时候第一个就把你写没。
170.
第二次上岸，我看着熟悉的辛德利亚风景，怀念而欣慰。
戴着兜帽快步疾行的我再次撞进了一个怀抱。
我打赌不是辛巴德就是贾法尔——贾法尔没那么高所以是辛巴德——抬头一看，好吧是没穿黄金甲的马斯鲁尔。
可恶，猜错了。
“人鱼。”
话不多的法纳利斯即使在幻境里话还是不多。
但他的出声显然激起了另外两位同行者的好奇。
白发青年疑惑：“人鱼……？”
紫发青年兴奋：“人鱼！”
辛巴德和贾法尔显然要比练家两兄弟好沟通许多，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表达我想要找一个名为里达的青年。
他曾经救过我。
我这样写着，心里在给安徒生道歉。
“里达……哦，拉海德的孙子！”辛巴德想了想，想起了近些日子外出的青年锻造匠，“里达最近不在国内，如果人鱼小姐要找他，可能需要暂住一段时间。”
青年的眼中闪着好奇和友善：“要不要来王宫住一段时间呢？还有，我们总不能称呼你为人鱼小姐，可否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犹豫一瞬，我最后还是写下了那个属于辛德利亚的名字。
克拉拉。
“那么克拉拉，在里达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请多指教了。”
辛巴德露出了他代表性的笑容，贾法尔叹气说王又捡东西回去了但脸上也露出些对人鱼的好奇，马斯鲁尔看着我耳后的鳞片不吱声。
171.
“还真是可惜，如果她让练红明跟着回海底的话，就能提早出来了。”
西提玩着指甲，看水镜中泛出的人影，惋惜：“她不会不知道练红明喜欢她吧？”
在她幻象中的人物，基本就是由攻略者记忆中的人物形象构建而成，在西提看来，那个名叫练红明的青年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
刘玄渊也不像是个木头啊。
佛洛士发出嘲讽：“煌帝国的人，哼。”
“玄渊她一直认为只有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那个爱把事情藏心里的二皇子估计打算温水煮青蛙，最后再说，结果阿尔巴一盆开水从青蛙头顶淋上去，差点没把青蛙烧熟，当然逃走了，”旁观了一切的魔神分析的头头是道，毕竟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总有着极高的敏锐度，“可惜了已经烧的半温的水，玄渊很快就要沦陷了。”
“但是，哼，煌帝国的人。”
他说到这，再次用鼻音表达自己的嫌弃：“煌帝国的人绝对进不了我们家门。”
“这话说的好像一个老父亲……”西提饶有兴致地看向佛洛士：“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性格还挺有趣的。”
“……我可不是你的目标，”佛洛士语气平缓下来，又回到最初的样子，“玄渊在获得我的时候还很小，即使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也被身体年龄所影响，有所变化。……她是个好孩子，太好了。”
“这话又像个母亲了。”
可能知道世界很快就要洗牌，西提的心情并不坏，她相信自己未来的主人能处理好一切。
那个佛洛士都如此信任她。
佛洛士其实在族长之间的名声也传得很远。
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真的掌握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秘密。
乌戈和所罗门也对他相当倚重，前者更是有事没事被找上门聊天。
他知道许多有关所罗门魔法的事，甚至是新的法术——但从不和人说。
他有时也会因为极高的战斗力被叫去开军事会议，但别人问起来——什么都不说，即使是可以说的部分，他也会用沉默盖过。
但与此同时，与他相熟的几位都说佛洛士话很多。
怪人。
再加上那所谓作弊的直觉。
除了很感兴趣甚至想好好研究一下的但他林之外——也就单纯的列拉金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兴趣起来了。
“当时应该聊上几句的。”
西提呢喃着。
佛洛士再次重复：“我可不是你的目标。”
“呵呵，”美貌的人鱼以浅笑略过了这个话题，“那么辛德利亚呢？里达是个可爱的小伙，辛巴德王那边，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意思的样子。”
“哎呀，这么一看玄渊还真是能干呢，不愧是我的主人。”
“现在还不是，”佛洛士冷漠，“那是我的主人。”
“玄渊对辛巴德王有所憧憬，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慕，”佛洛士顿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去对某个人付出情感了。看上去仍是很情绪化，但底子里却已经变成了那个——”
他回忆了下西提刚刚的形容：“能抛弃一切的人。”
不行，在玄渊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要和她单独聊聊。
佛洛士平静地想。
他本人也想给煌帝国（及其皇子们）一拳了。
172.
闲。
好闲。
多久没那么闲过了。
我在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辛德利亚王宫里慢悠悠地晃来晃去。
辛巴德把我带到王宫之后真的就是以客人标准对待，还说有事可以去找贾法尔（听到这话的贾法尔：？），在等里达回来的这段时间可以随意出入王宫。
我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可疑人物那么好，甚至连询问都没有。
他带着傻白甜的笑容说你可是人鱼小姐，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我合理怀疑他看上了我身后的海底王国，准备从我们身上赚钱。
辛巴德，恐怖如斯！
在这个幻境中我已经呆了大概一个多月……但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饥饿或者疲惫——要不是为了遮掩我连饭都不用吃——所以多半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
虽然西提说这是她给予我的试炼，但过于平和的世界观和……非常正面甚至搞笑的人物设定使得整个试炼都变得儿戏起来。
她完全就没打算认真试炼我吧。
那个恶趣味的魔神根本只是想看我笑话。
等我改写现实第一个就把你写没。
“好痛——”
我的思考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
已经习惯在鹅卵石小道上走路，但突然踩空甚至小脚趾还撞到了池子边上的石头还是超出了我的痛觉习惯范围。
“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文官正巧在附近，抱着手中文书就来了，看到面前的场景不禁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被作为客人迎进王宫的哑女——听说是人鱼但除了那几位之外没人知道是真是假——正浑身湿透躺在作为景观装饰用的水池里，浅蓝色的鱼尾一颤一颤。
“克拉拉小姐真的是人鱼啊……”
“伊德你竟然没相信吗。”
我的小脚趾，现在是尾鳍了，还在隐隐作痛，听到熟人发出的感慨简单吐槽一句就催促他快把我抬起来：“去找马斯鲁尔，或者辛巴德，或者贾法尔——能搬得动我的人来。你不行，我这副样子可比作为人的时候要重太多了。”
伊德显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朝我点点头就小跑着去找能帮到我的人了。
而我则是仰头看着阳光灿烂的天气，许久没有解放过的双腿和声音让我心情突然间好了不少，甚至控制着尾巴在浅浅的水池上拍出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这下真变成人鱼小姐了。”
“辛巴德，别说风凉话了，快抱我起来。”
辛德利亚的王带着他的政务官来到我附近，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很是惊奇：“遇到水就会变成鱼尾，声音也会回来……真是美妙的音色呢，真不愧是人鱼。”
我哼哼：“我现在唱歌还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信不信。”
对方也非常捧场：“那我该期待小姐一展歌喉才是。”
“失礼了。”
贾法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自然地朝他伸出双臂，他稍稍愣了一下，半蹲下身，先是把外袍披到我身上，而后借力帮我半坐到岸上，一手从大约膝盖的位置穿过，一手扣住肩膀，很是轻松地就把我抱了起来。
多半是因为辛巴德浑身湿透实在是不成体统，所以自己来抬我吧……而且竟然是公主抱。
……赚了。
我不合时宜地这样想。
“克拉拉，贾法尔竟然说什么都不让我去抱你，一定是他自己想要近距离接触人鱼小姐，”辛巴德走在边上朝我抱怨，一点看不出态度变化，“明明我也很想感觉下鳞片的手感……”
我面无表情：“我要告你性骚扰，辛巴德。这就是为什么贾法尔不让你来的原因，给我反思你的女性关系。”
贾法尔像是也忍不住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腔正在震动：“上周还有位女性找上门来说你欺骗了她的感情要求负责，我不想再听到什么七海霸王甚至对雌性水生生物出手的传闻。”
“啊，抱歉，克拉拉……我不是……”
他出口似乎感到有些冒犯，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墨绿色的眼中含着丝歉意。
“哈哈，”我当然觉得无所谓，甚至笑了出来，“七海的女性杀手。”
“我的名声已经传到海底了吗？”辛巴德故作懊悔，“早知道会是这种名号传过去，我会更努力一点的。”
政务官一如既往的冷酷：“首先给我戒酒。”
“只有这个还是——”
房间并不远，插科打诨两三句就到了，贾法尔把我放到床上之后离开去换衣服，浑身干爽的辛巴德却是留了下来。
趁着还能开口，我问：“里达回来了吗？”
“说是今天会到，”他坐在床边看我泛着彩光的鱼尾，“克拉拉要把里达带回海底吗？”
我点头：“他会是我的夫婿，即位的条件之一。”
很好里达终于要回来了，我直觉他会同意也能符合西提的条件，然后我要和她去面对面battle，让她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耽误时间——
噫！
人类的温度接触到冰凉的鱼尾，我猛地一甩尾巴，还没干透的鳞片带出一阵水花，差点没给旁边的罪魁祸首来一巴掌。
“我要告诉贾法尔，让他过来给你一拳。”
“在他来之前，你不已经给我一尾巴了吗。”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垂眸：“你想摸就摸吧，别突然上手，我会吓到。”
于是我又感受到了人类掌心的温度和纹路，他的手在粗糙的鱼鳞上逐渐游走，但很有礼貌地停留在“小腿”的部分。
“你很信任我们，明明是珍奇物种却一点不设防，”辛巴德视线还在我的尾巴上，“你认识我们。”
“我上过岸。”
我和你们相处了近两年。
“不，绝不是听说过的程度。”
“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位美人的长相……而其中并没有你，克拉拉。”
他的手从我的鳞片上离开，但换了个方向就朝我的眼睛伸过来：“如此绚丽的眼睛——我绝对不会忘记。”
早在煌帝国，练红炎跟我说他是凭借眼睛找到我时，我就已经接着镜子看过自己现在的眼睛。
像是晴空下的海水一般透蓝，其中又混着点代表深海的墨蓝和多彩生物的粉色。
一句话总结，不像人。
练红明还吐槽说除了变为人腿之外其他地方一点都没有遮掩，除了眼睛，耳后的鳞片也露在外边，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你是人鱼。
我写除了你们这些闲的无聊的人以外谁会认为传说是真的。
“总之现在不就证明了吗。”
他伸手把我的眼睑合上，遮住了那过于绚烂的瞳色，又用另一只手遮住耳后那不似人的鳞片。
“如果要留在地上……不，没什么。”
我就当没听见那危险的自语。
拇指掠过眼角，我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面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不清：“我不是你的目标，辛巴德。我只想带着里达回海底，有关王国的事也该是即位之后再说。”
辛德利亚的王收回有些越界的手，一如往常：“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海底的珍品打点折？旅游线路也能开发一下。”
“……你真是一点机会不放过。”
“毕竟是国王。”
哒哒哒。
我和辛巴德一同将视线转移到门口，换了身衣服的贾法尔带来了里达返回辛德利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