蠪侄出世,北渊赠丸

    最前面的两个领头将军,一个耳如小扇,一个眼如铜铃。莫约便是仙界的广耳将军和旷眼将军。

    不免心底的计划被打击的四分五裂。

    我虽是魔界的魔尊,但那两货可是九州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将啊。就算我术法如何高深,在这两货面前也只能交战半会儿。

    不过若我赌上性命硬来的话,还是有几份胜算的,奈何我突然间觉得生命是如此宝贵,这种尝试还是不去甚好。

    就在万分灰心转身欲走时,一声尖锐无比的咆哮震得双耳空鸣跪倒在地。

    我连连爬起又被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吓得捂住耳朵蹲在天柱后。

    伴着这骇人的吼叫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阵阵狂风呼呼作响,仿佛那日无数幽魂破出河中时的鬼魅森森般凄声艾艾。

    刹时天门前的云雾如沸水般翻滚,一头妖兽脚踩骷髅破云而出。

    那妖兽形如狐狸又不似狐狸,庞大无比又灵巧万千,脖上的九个脑袋各个凶面獠牙口滴鲜血,九条尾巴肆意挥摆,如虎爪一般的利爪勾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只见妖兽九尾一扫九个脑袋上的九张嘴巴同时咆哮而出,瞬时好似有千万婴孩放声齐哭,使人恍如受到蛊惑般朝它走去。

    我稳住心神念诀摆脱它的控制,却没料到那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宛如灵蛇一般,穿行在天柱间频频掀翻看守天兵往口中送去。

    眼见一条尾巴朝我卷来,只得心念一动盖在袖中的手中正要幻出元屠时,身后竟有人一把将我拉至身后。

    那人力道之大,我差点儿便磕在另一边的天柱上。

    甩过缠住双脚的裙摆慌然转身,那透着暗纹的浅色长袍,墨发翻飞间手拿寒剑与妖兽缠斗的背影。

    看起来有些清冷和单薄,可浑身迸发出的凌云气势却是惊人三分。

    他身如游龙般躲避着毫无喘息急急卷来的数条尾巴,两员将军一左一右相互配合也缠住数条,手如疾风般斩其一尾。

    顿时妖兽痛苦嘶鸣,癫狂状般将那剩余的八条尾巴蜿蜒至紧贴面门的麻风君身后,尽管他术法如何高深精湛,也敌不过双手双脚和腰统统被缠住,握在手中的寒剑也滑落而下。

    妖兽对着他凄厉嘶吼,张开九张血盆大口朝他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奔向落在天门边的寒剑握在手心。

    顾不得仙界仙器会将皮肤灼烧溃烂,奋起飞身穿过血花四溢的云雾,立于妖兽面前,怒吼一声竭力砍下。

    狂风像是在阻挠我一般,吹散了发髻,扯落了朱钗。宛如黑墨从头顶倾散而下垂在腰际,与翻飞的衣衫融为一体。

    忽而一股温热腥臭的液体喷在脸上,手中的寒剑也落了下去。我睁大着双眼看着妖兽的一个脑袋滚落九天,心坎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那妖兽似乎将之痛苦还之我身般,哀嚎着松开缠住麻风君的尾巴,重重怕打在我胸口。

    那种疼痛仿佛五脏俱裂,喉中一股温热涌出流出嘴角,我也迅速地往下坠去。

    那个时候我在心底埋怨自己,是不是又善心大发救他了呢?万一他原就打得过呢,那一刹那只是在想该念什么诀吧。

    可为什么啊,我才重活过来不过仅仅三天,竟又要死了吗?

    那下一次还会醒来吗?醒来之后会是在魔界吗?

    谁懂啊,这次我明明就不想死的啊。

    意识模糊间,我仿佛落入一张柔软的床上安心又虚弱地睡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很快醒来,反而困在一场梦中。

    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十里桃林,远远望去仿佛还有孩童嬉戏其中。

    我好奇地手提裙摆穿行其中追赶他们的身影,又似享受阵阵飘落花瓣飞扬眼前,忽而一朵落在眉间舒舒凉凉的。

    终于追上那两孩童时,小男孩正踮着脚给小姑娘折桃花枝,奈何树枝太高连连跳了几下,也只抖下几朵桃花。

    我微笑着伸手折下开得正艳的一枝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摘下其中一朵别在小姑娘发间。

    他们开心地手拍着手,像是在玩什么游戏般。

    我也甚是高兴,但他们一直都是背对着我的,不免很好奇这样天真烂漫的青梅竹马是何等模样,遂弯下腰轻轻拍打其中青丝垂髫的小姑娘。

    他们谈笑着转过头来,我亦吓得面如纸色倒吸凉气。

    他们……他们竟然没有容貌,唯独一张平面的脸!

    他们还在言笑晏晏,而我连连后退慌不择乱。

    他们按着我的步子紧跟我。

    忽而眼前桃林燃起熊熊烈火,灰烬漫天有些迷眼。

    我惊恐万分转身朝前奔去,不料脚下步子一空,好似坠入无尽深渊往下坠去。

    我慌张地四处狂抓,终于摸到一处枝丫,仿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反手紧紧抓住。

    低头恐惧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尽头,绝望地凄楚求道,“救救我……”

    终于挣扎着睁开双眼,才知那不过是一场梦。

    那梦如此真实,真实到泪水已濡湿额前双颊的发丝,连枕头也打湿一片。

    想用手拭去抬起时,方知紧紧抓住的哪里是什么枝丫树杈,而是麻风君纤细白净的手。

    我颇为尴尬地将手收回被中,他的手也被我抓得红红一片。

    遂也不敢看他神色,只目光幽怨地盯着琉璃宝顶。

    莫泽在旁忧心忡忡地俯视看我,那张清俊十分的脸对我好一顿观察后,直起身子幻出折扇呼呼一顿好扇。

    “琉光啊,你总算醒了。我跟上仙可担心的不得了呢。”

    我孤疑地将目光挪到麻风君脸上,看见的并不是莫泽所说的那般,而是那张自始至终皆是冷如冰霜的脸。

    但为何我会有些期待呢,明明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将脸撇开不再看他。

    不禁心底万分懊恼,我又何苦差点儿再次搭上命救他呢。

    至此我在心底暗暗发誓,若下次再奋不顾身救他,就蠢死算了!

    莫泽没发现我这微小的变化,关切地探了探我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揭开被子坐起来,锤锤左胳膊捏捏右胳膊的,顺带还两手一伸比了个耶,“我哪儿有那么娇弱,都好的差不多了。”

    锤到胸口时咳得险些将肺咳出来。

    莫泽边叫我别莽撞边端过一杯温水喂我喝下。

    期间高高在上的麻风君纹丝不动。

    我真的非常生气好吗。好歹也是救了他两次的人,怎的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不免白了他一眼。

    “上仙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他长身玉立,只手心处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内飘飘忽忽散出丝丝清甜。

    他递给我,“里面的药丸对你身体有益,本仙便不久留了。”

    我原还不稀罕接的,奈何墨泽给我递眼色,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来。

    又见着他消失在殿门,方才将盒子打开,顿时满宫满殿中尽是清甜。

    莫泽凑过来一看,不惊讶然,“这可是凝仙丸呢,传闻九天之上九州大地留存的不过区区数枚,没想到上仙便有一枚,还舍得将之赠与你。”

    我将之凑到眼前仔细琢磨,庆幸自己接了过来否则可真是亏大了。

    虽没有实实在在见过,但那话本所写的还是比较全面的。

    传说凝仙丸可通五经去浊气,复身躯修脉络。不论是人是魔是仙是妖,吃下便可涨千年道行。

    要知道修仙论道可不是易事,千年道行更需每日勤勉修行都只能靠运气提升,所以可谓是神仙般的丹药是也。

    所以当然得立马吃掉呀,不然丢了偷了那可是哭也回不来的东西啊。

    故而我将丹药丢进口中,只觉在碰到舌头那一瞬间凉爽清喉,落入腹中后又温热暖腹。一会儿功夫血液比平常流动地要快一些,遂开始有些燥热难耐。

    我解开外衫用手扇着通红的脸颊,那神态宛如喝醉了酒一般。

    幸而在吞吃丹药时让墨泽先回去,否则还真不知会怎样丢人现眼。

    实在难受得紧,才想起盘腿而坐运行清心口诀控制丹田中流窜的气体。

    终于燥热开始降下,脸也恢复往常那般。唯有浑身暖融融轻飘飘的,宛如坐于棉花之上。

    睁开双眼长舒口气,跳下床榻行起路来比往日更加轻快不少。

    当然这功劳肯定得归麻风君所有,他也算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不禁在心坎上夸赞一番。

    待我行出殿门大口呼吸清新空气时,不远处雀鸟仙鹤的啼鸣也听得分外清楚。

    不免心情大好,索性今日殿中无事便准许自己在仙界逛逛。

    步入仙界回廊,有三两个年纪尚小的仙侍跟我擦肩而过,走的稍远了她们才开口谈论。

    “听说了吗?北渊上仙又要历劫了呢。”

    “什么时候啊?”

    “就是今日啊,估摸着已经开始了呢。”

    “那这次北渊上仙历劫后不会就是北渊天尊了吧。”

    “对呀,对呀。我听在天帝陛下宫中侍奉的姐妹说呀,这次连天帝陛下也去十方之地了呢,就怕北渊上仙历劫之时会出什么乱子。可惜像我们这样的低阶仙侍是没有资格去给上仙接风洗尘的,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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