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夏青青认为他们的开始就是错误。她没有守住底线和原则,反倒很快被王真软化,一步步退让,当王真生涩地把嘴唇贴到她的嘴唇上时,她没有推开他。

    是因为寂寞吗?夏青青来到这座城市,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只是因为她大学在S市省会,众人都觉得她不应该回到家乡的县城,况且县城确实也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她无力负担省会的生活成本,就选择了毗邻的一座小城——只因为老师顺嘴提到,许多校友都在这座城市发展。

    她的运气不坏,律所底薪算高,带教是个好人,肯认真教她,虽然她跑上跑下奔波疲累,可到底还学了不少东□□立自主,混一口饭吃,总是不难的。

    不过,她确实很寂寞。

    她渐渐熟悉了这座城市,但是工作太忙,无力结交新朋友,旧友四散各地,也多在紧张的过渡期。小城经济发展不错,但是地域观念仍然很重,她方言说得蹩脚,有时和当事人沟通不顺,总不免沮丧。每天被做不完的工作压着,严厉的带教骂着,她像一只被不停抽着的陀螺,转啊转啊,魂魄都要飞出去。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拉上窗帘看电影,电影的魔力在于,让人在两小时里忘记现实,周游列国,穿梭时间,遨游宇宙。

    夏青青理解了漂泊的含义。有一天她经过广场,看到老年活动中心的书画廊贴出的楷书:“.......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她就哭了。

    她觉得自己在那段时间太脆弱了,以至于骗过了自己,以为自己和王真处在平等的位置。可是,她是一个有稳定工作的,独立的成年人,王真是一个从没出过校园的未成年高中生。

    太不道德,也太不公平了。

    王真在一开始说服了她,他说自己是一个身心健康的,满16周岁的青年,他喜欢夏青青,是幸福的,为她做的一切,他是心甘情愿的。

    在意识到王真对自己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之后,在她发现自己可以给王真的一生带来多大的影响之后,她再次想到了第一次拒绝王真时说过的话:

    这太不道德,也太不公平了。

    时间走到盛夏,王真来敲她的门,带着好几串栀子花,嗅到花香,还没开门,她就感到快乐。

    “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栀子花。”夏青青的家乡没有栀子花,大学期间她也只见过几次盆栽的栀子花,花朵很袖珍,穿起来可以戴在手腕上。

    “这是我外婆种的。”王真拎起一串,“可以挂在车上,放在客厅里,还可以钉在领口上。”

    夏青青闻言,找了两枚别针,把硕大的花朵别在了王真的T恤上。

    “你变新郎官啦!”她笑起来特别漂亮,嘴巴的形状像爱心。

    “嗯。”王真也笑。

    王真放了暑假,恰巧律所也是淡季,两人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王真在节假日邀请她出门游玩,去市博物馆、老城墙,只有本地人熟悉的馆子,他那么青春,那么体贴,偶尔的笨拙也很可爱,他把夏青青带回一种纯真的友情里,没有利益算计,也没有金钱交换,夏青青很开心,没有办法拒绝他。王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会更好。

    夏青青的生日在七月酷暑,蝉鸣不已,她买了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脆皮蛋糕,想要独自过掉这个23岁生日。

    有人敲门,她以为是蛋糕外卖,打开门,却是神采飞扬的王真。

    他穿着布袋似的校服都很好看,打扮之后更是风度翩翩。

    他带了礼物来。夏青青不敢收,他却恳求她打开看看,她会喜欢的。

    是一串玛瑙项链,坠着一颗小小的镂空金珠,连着橙红色的平安扣。

    夏青青打开盒子就吃了一惊,王真又指了指那颗镂空金珠,道:“可以拧开的,我还准备了一瓶小香丸,助眠安神的,你喜欢的味道。”

    项链是他们同游博物馆时,夏青青喜欢的项链,买不到,王真自己串的。香丸是按王真枕头里草药的配方揉的,夏青青说过他的头发很香,是因为沾染了草药枕头的香气。

    不算昂贵,夏青青可以收,非常用心,夏青青很喜欢。

    戴着玛瑙项链吹完蜡烛,切蛋糕时,夏青青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前年今天你发了一条朋友圈,你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

    夏青青做事很有条理,发朋友圈亦如是。她不设置可见时间,只是严格分组,界明不同的社交圈。客户和同事看到的是一个奔波、勤恳、能干的法律人,同学看到的是一个懒散、温吞,偶发新店推广集赞的熟人,能看到她过生日的,是“好朋友”和“家人”。

    王真的标签,什么时候从“小朋友”,变成了“好朋友”?

    夏青青吃完蛋糕,去漱了漱口,回来慢吞吞喝果汁。

    “其实,不只是头发很香。”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王真的后颈,“还有这里。”

    王真一下子从耳朵红到脸颊,他抓住夏青青的手,“我得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我知道了。”夏青青闭上眼睛,“我同意你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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