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5
“你轻一点儿！”西里斯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说，“你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阿佳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挑了挑眉，随即一挥魔杖。“公报私仇？”她刻意拖长了语调，“你如果想让我停下来——可以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另请高明。”
两日前，西里斯和凤凰社的其他成员一起，参加了他们的第一次伏击任务，目的是为了救出被食死徒困在孤儿院里的混血孤儿们。任务进行得还算顺利——也许是由于在食死徒中，参与这次袭击的也不过是一些处在底层的杂役。最后凤凰社的成员们成功地击退了食死徒，并救出了所有被困在孤儿院中的孩子们。更重要的是，在人质中，无一人伤亡。
只不过，在西里斯尝试着击退其中一名食死徒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那名食死徒用恶咒划伤了右脸——如今在他的右眼之下，多了一条一根食指那么长的伤疤。
起初西里斯也并未在意，因为这个伤口算不上深。可是两天之后，他终于发现了异样。虽然他每天都遵照多卡斯的嘱咐涂抹白鲜和消毒药水，可伤口却丝毫未见好转。整整过去了两天，它甚至还在流血——看上去就跟新鲜的伤口并无二致。
“这是黑魔法。”阿佳莎在仔细观察完伤口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很怀疑那名食死徒是使用了类似于“神锋无影”这样的黑魔法。
“我可以用反咒帮你愈合。”她说，“但我毕竟不是发明这个魔咒的人，所以哪怕我让它愈合了，你的脸上恐怕还是会留下伤疤。”
西里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清水如泉。”
阿佳莎先是用魔咒帮西里斯清理了一下伤口，接着低声念出了一段如同歌谣般的咒语。很快，西里斯脸上的伤疤便开始不再流血了，而是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等阿佳莎念完咒语之后，伤疤所在的那块皮肤已经完全长好了，除了颜色要比其他部位的皮肤要更深一些以外，看上去与正常皮肤没有什么分别。
阿佳莎曾经研究过西弗勒斯·斯内普自创的咒语“神锋无影”，原因除了是为了自我保护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阿佳莎也曾怀疑过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自己施展的那种恶咒便是来改进自神锋无影。只可惜，在尝试了好几次之后，她虽然研究出了能够针对“神锋无影”的反咒，却未能让自己手臂上的伤疤消失。
“好了。”完成治疗后，阿佳莎把一面圆形的镜子递给了西里斯，说，“只可惜你英俊的脸上要多一条显眼的伤疤了。不过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西里斯接过镜子，对着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接着露出了笑容。“无所谓。”他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伤疤是男人勇气的‘勋章’。你别说，其实你还挺有做治疗师的天赋。”
阿佳莎忍不住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完全认同西里斯的这句话。
而就在这时，客厅的房门突然响了。
“是阿克瑞斯。”阿佳莎下意识地说，“我邀请了他过来和我们一块吃午饭。”
说着，她转身打开了客厅的木门。
“嗨。”只见阿克瑞斯站在门口，有些僵硬地冲阿佳莎微笑了一下，“我打扰到了你们吗？”
阿佳莎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但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快进来吧。”
吃完午饭后，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下巫师国际象棋。而阿佳莎和阿克瑞斯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块下棋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阿佳莎捏着手中的棋子，一面观察着棋盘，一面问道，“我感觉你好像……有一点儿疲惫，阿克瑞斯。”
“哦，我没什么事。”阿克瑞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只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成年之后，总有一大堆父亲留下来的文件需要我去处理，还有财产分配的事宜需要我去解决。卡茜的婚事又出了一点小问题——”说到这里，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眼角瞥见了那份放置在餐桌上的报纸。
报纸的头条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婚约面临着重大危机？而在标题的下方是一张卡西奥佩娅和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合照。在照片中，两人手牵着手，可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一对即将订婚的情侣。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叫过来的对吧，阿佳莎？”阿克瑞斯苦笑了一下子，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过来扫你的兴。”
阿佳莎并没有否认，只是说：“我也的确很久没有见你了，阿克瑞斯。”
“是的。他们二人的婚事的确出了问题。”阿克瑞斯说，“但有问题的并不是他们本身，卡西奥佩娅如今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她和雷古勒斯的这种关系，前几天还兴致勃勃地和她的朋友们四处挑选婚纱呢。真正出了问题的是布莱克的父母——更加准确地说，是奥赖恩先生。”
“我父亲？”西里斯在这时不解地插话，“他能有什么意见？”
毕竟在西里斯的记忆中，奥赖恩一向都像是沃尔布加的附属品。只要沃尔布加说一，他从来就不敢说二。西里斯也同样想不明白奥赖恩对此会产生什么异议，卡西奥佩娅到底是真正的纯血，雷古勒斯也喜欢她，她并不会扰乱布莱克家族那“古老而又高贵”的血脉。哪怕卡西奥佩娅的性格有一些过分骄纵难缠，但只要她是个纯血，这对沃尔布加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奥赖恩先生在卡西奥佩娅和雷古勒斯毕业之后，就对沃尔布加夫人提起了他的异议，只不过这件事一开始被沃尔布加夫人压了下来。”阿克瑞斯说，“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奥赖恩先生始终坚持，并且由于奥赖恩先生的身体状况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沃尔布加夫人也没有了办法。对于沃尔布加夫人来说，找一个像卡西奥佩娅这样的纯血替代品很容易，所以她们最后还是和母亲提出了想要解除婚约的请求。”
“你母亲难道会同意？”阿佳莎“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一枚棋子，问，“她现在恐怕是快要气的发疯了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佳莎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活。
阿克瑞斯不置可否，“她先是辱骂了一番奥赖恩先生，说他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账，然后将她的压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知道的……格林格拉斯家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过自己的政/治/立/场，所以她希望我能够尽早地向黑魔王表明我的忠心。并且为了获得食死徒势力的支持，她希望我能够和罗齐尔家族的女儿结婚。”
“但你想要和她结婚吗？”阿佳莎尖刻地说，“撇开你喜不喜欢她之类的问题不谈，你真的打算后半辈子就这样成为厄休拉的傀儡吗？”
“不！当然不。可是我——”
“如果你不做出选择，你迟早会被烙上黑魔标记的，阿克瑞斯。”阿佳莎盯着阿克瑞斯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提醒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并不只是在你的手臂上多了一个蛇形的纹身这么简单——这意味着你以后就成为了黑魔王一个人的奴仆。你必须要为了他赴汤蹈火，他如果召唤你，你必须随叫随到，哪怕是为了他的理想失去性命，你也不能有半分的怨怼……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在你经历了这一切之后？”
阿克瑞斯愣住了。就仿佛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母亲和卡西奥佩娅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对她们的要求坐视不理。”他颤颤巍巍地说。
“你已经成年了！”阿佳莎提醒道，“你已经成年了，意味着你才是这个家族的主人。只要你想，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任何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佳莎？”阿克瑞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你难道是要让我把她们给扫地出门吗？在她们已经被布莱克家族抛弃了之后？我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平心而论，母亲过去待我不薄。”
“她过去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地苛待过我的衣食住行，但看看我现在的下场吧！”阿佳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恼怒，“你有想过，如果当时布莱克和你没有来救我，我的下场是什么吗？我现在要么已经成为了人尽可夫的娼/妇，要么早就变成一具骸骨了！你敢保证我的过去不会是你的明天吗？要知道，黑魔王的残忍相比起你母亲，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克瑞斯张了张嘴，看上去哑口无言。一方面，因为他的心里清楚，阿佳莎说的的确是事实。另一方面，他也的确不像雷古勒斯那样——对黑魔王怀揣着热烈的崇拜之情。对他来说，黑魔王也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的疯子，只有偏激的纯血主义者才会对他的主张产生共鸣。而阿克瑞斯深知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若是为了这样荒唐的主张失去了自己宝贵的性命，也未免太过于可悲可笑了。
“你可以给她们在郊外买一栋别墅，这样她们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也许是察觉到了阿克瑞斯的想法，阿佳莎从善如流地说，“你还可以给她们一大笔钱——父亲留给卡西奥佩娅的那部分嫁妆，你还是可以留给她们。哪怕你将她们除名了，我想只要雷古勒斯还没有对我们那亲爱的妹妹失去兴趣的话，他会对她们伸出援手的。”
“可我若是这么做，无异于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场了，你明白的，阿佳莎。”阿克瑞斯颤抖着声音说，“我虽然的确不想成为食死徒，可也同样害怕和黑魔王对抗。我害怕我若是光明正大地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在这个魔法界中，并不是只有食死徒和反抗军这两种阵营，同样还有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中立派。”阿佳莎解释说，“比方说圣芒戈，从一开始就声称自己不会支持任何一方。又比方说纯血二十八家族中的沙菲克、麦克米兰家族——也从好几年前就已经声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格林格拉斯也是纯血二十八家族之一，哪怕你没有和其他的纯血一样加入食死徒，黑魔王暂时应该也不会想要取走你的性命，就像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怎么碰麦克米兰和沙菲克一样。而你，可以尝试着去取得麦克米兰还有沙菲克家族的支持。”
阿克瑞斯听后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
“可我应该怎么做呢？”他问阿佳莎。
“这就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了。”阿佳莎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阿克瑞斯走后，西里斯才慢条斯理地问阿佳莎：“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谋划这件事了？你恐怕一直都在等待着你弟弟成年之后彻底掌握实权的那一刻，对吧？”
阿佳莎不置可否，“我了解阿克瑞斯，知道他绝无可能自愿加入食死徒阵营。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他是被迫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在恐惧着这场战争，那么只要能够利用他这一点，就一定能够达成我想要的目的。”
“这是一种报复。”西里斯给出了他的评价，“漂亮的一记‘借刀杀人’。”
“谢谢。”
“可你怎么能够确信他会答应你？这对他而言未免过于残忍。”西里斯又问，“他并不像你这样恨厄休拉，要让他亲自将她们扫地出门，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
阿佳莎解释说：“可他和我一样明白，如果不对她们残忍，那么遭受残忍的只能是自己。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谎言——他比我还要害怕自己成为食死徒之后将要付出的代价。相比起对厄休拉还有卡西奥佩娅残忍，我相信阿克瑞斯一定更加不愿意对自己残忍。”说完，阿佳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
她虽然确实从很早之前就计划着教唆阿克瑞斯将厄休拉和卡西奥佩娅除名并与她们割席，但却从没想过奥赖恩·布莱克竟然也会在这种时候反悔，这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奥赖恩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让阿佳莎与西里斯订婚，为的只是满足自己年轻时的好友——格林格拉斯先生的遗愿。难道他真的认为格林格拉斯先生在意的是阿佳莎，而不是卡西奥佩娅？所以才会在阿佳莎被除名之后选择了放弃与格林格拉斯家族之间的婚约？
可这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首先，阿佳莎并不认为自己的存在对于奥赖恩而言有那么的重要。其次，所谓的满足遗愿同样也只是一个幌子，大部分纯血家族只是想用婚约这种迂腐的方式保证巫师血统的纯正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奥赖恩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吗？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西里斯？”阿佳莎突然问西里斯。
“什么？”
“帮我调查一个人。”阿佳莎说。
“是谁？”西里斯纳闷地问。
阿佳莎知道凤凰社内部有自己的情报网，西里斯之前对她提起过这件事。虽然许多和战争相关的情报，他们并不能透露给凤凰社成员以外的人。但阿佳莎想，自己想要调查的这个人，或许并不会对凤凰社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西里斯说：“我要调查的人，叫‘维拉·伊丽莎白·格雷厄姆’。”
“你轻一点儿！”西里斯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说，“你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阿佳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挑了挑眉，随即一挥魔杖。“公报私仇？”她刻意拖长了语调，“你如果想让我停下来——可以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另请高明。”
两日前，西里斯和凤凰社的其他成员一起，参加了他们的第一次伏击任务，目的是为了救出被食死徒困在孤儿院里的混血孤儿们。任务进行得还算顺利——也许是由于在食死徒中，参与这次袭击的也不过是一些处在底层的杂役。最后凤凰社的成员们成功地击退了食死徒，并救出了所有被困在孤儿院中的孩子们。更重要的是，在人质中，无一人伤亡。
只不过，在西里斯尝试着击退其中一名食死徒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那名食死徒用恶咒划伤了右脸——如今在他的右眼之下，多了一条一根食指那么长的伤疤。
起初西里斯也并未在意，因为这个伤口算不上深。可是两天之后，他终于发现了异样。虽然他每天都遵照多卡斯的嘱咐涂抹白鲜和消毒药水，可伤口却丝毫未见好转。整整过去了两天，它甚至还在流血——看上去就跟新鲜的伤口并无二致。
“这是黑魔法。”阿佳莎在仔细观察完伤口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很怀疑那名食死徒是使用了类似于“神锋无影”这样的黑魔法。
“我可以用反咒帮你愈合。”她说，“但我毕竟不是发明这个魔咒的人，所以哪怕我让它愈合了，你的脸上恐怕还是会留下伤疤。”
西里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清水如泉。”
阿佳莎先是用魔咒帮西里斯清理了一下伤口，接着低声念出了一段如同歌谣般的咒语。很快，西里斯脸上的伤疤便开始不再流血了，而是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等阿佳莎念完咒语之后，伤疤所在的那块皮肤已经完全长好了，除了颜色要比其他部位的皮肤要更深一些以外，看上去与正常皮肤没有什么分别。
阿佳莎曾经研究过西弗勒斯·斯内普自创的咒语“神锋无影”，原因除了是为了自我保护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阿佳莎也曾怀疑过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自己施展的那种恶咒便是来改进自神锋无影。只可惜，在尝试了好几次之后，她虽然研究出了能够针对“神锋无影”的反咒，却未能让自己手臂上的伤疤消失。
“好了。”完成治疗后，阿佳莎把一面圆形的镜子递给了西里斯，说，“只可惜你英俊的脸上要多一条显眼的伤疤了。不过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西里斯接过镜子，对着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接着露出了笑容。“无所谓。”他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伤疤是男人勇气的‘勋章’。你别说，其实你还挺有做治疗师的天赋。”
阿佳莎忍不住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完全认同西里斯的这句话。
而就在这时，客厅的房门突然响了。
“是阿克瑞斯。”阿佳莎下意识地说，“我邀请了他过来和我们一块吃午饭。”
说着，她转身打开了客厅的木门。
“嗨。”只见阿克瑞斯站在门口，有些僵硬地冲阿佳莎微笑了一下，“我打扰到了你们吗？”
阿佳莎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但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快进来吧。”
吃完午饭后，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下巫师国际象棋。而阿佳莎和阿克瑞斯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块下棋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阿佳莎捏着手中的棋子，一面观察着棋盘，一面问道，“我感觉你好像……有一点儿疲惫，阿克瑞斯。”
“哦，我没什么事。”阿克瑞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只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成年之后，总有一大堆父亲留下来的文件需要我去处理，还有财产分配的事宜需要我去解决。卡茜的婚事又出了一点小问题——”说到这里，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眼角瞥见了那份放置在餐桌上的报纸。
报纸的头条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婚约面临着重大危机？而在标题的下方是一张卡西奥佩娅和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合照。在照片中，两人手牵着手，可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一对即将订婚的情侣。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叫过来的对吧，阿佳莎？”阿克瑞斯苦笑了一下子，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过来扫你的兴。”
阿佳莎并没有否认，只是说：“我也的确很久没有见你了，阿克瑞斯。”
“是的。他们二人的婚事的确出了问题。”阿克瑞斯说，“但有问题的并不是他们本身，卡西奥佩娅如今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她和雷古勒斯的这种关系，前几天还兴致勃勃地和她的朋友们四处挑选婚纱呢。真正出了问题的是布莱克的父母——更加准确地说，是奥赖恩先生。”
“我父亲？”西里斯在这时不解地插话，“他能有什么意见？”
毕竟在西里斯的记忆中，奥赖恩一向都像是沃尔布加的附属品。只要沃尔布加说一，他从来就不敢说二。西里斯也同样想不明白奥赖恩对此会产生什么异议，卡西奥佩娅到底是真正的纯血，雷古勒斯也喜欢她，她并不会扰乱布莱克家族那“古老而又高贵”的血脉。哪怕卡西奥佩娅的性格有一些过分骄纵难缠，但只要她是个纯血，这对沃尔布加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奥赖恩先生在卡西奥佩娅和雷古勒斯毕业之后，就对沃尔布加夫人提起了他的异议，只不过这件事一开始被沃尔布加夫人压了下来。”阿克瑞斯说，“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奥赖恩先生始终坚持，并且由于奥赖恩先生的身体状况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沃尔布加夫人也没有了办法。对于沃尔布加夫人来说，找一个像卡西奥佩娅这样的纯血替代品很容易，所以她们最后还是和母亲提出了想要解除婚约的请求。”
“你母亲难道会同意？”阿佳莎“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一枚棋子，问，“她现在恐怕是快要气的发疯了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佳莎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活。
阿克瑞斯不置可否，“她先是辱骂了一番奥赖恩先生，说他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账，然后将她的压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知道的……格林格拉斯家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过自己的政/治/立/场，所以她希望我能够尽早地向黑魔王表明我的忠心。并且为了获得食死徒势力的支持，她希望我能够和罗齐尔家族的女儿结婚。”
“但你想要和她结婚吗？”阿佳莎尖刻地说，“撇开你喜不喜欢她之类的问题不谈，你真的打算后半辈子就这样成为厄休拉的傀儡吗？”
“不！当然不。可是我——”
“如果你不做出选择，你迟早会被烙上黑魔标记的，阿克瑞斯。”阿佳莎盯着阿克瑞斯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提醒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并不只是在你的手臂上多了一个蛇形的纹身这么简单——这意味着你以后就成为了黑魔王一个人的奴仆。你必须要为了他赴汤蹈火，他如果召唤你，你必须随叫随到，哪怕是为了他的理想失去性命，你也不能有半分的怨怼……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吗？在你经历了这一切之后？”
阿克瑞斯愣住了。就仿佛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母亲和卡西奥佩娅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对她们的要求坐视不理。”他颤颤巍巍地说。
“你已经成年了！”阿佳莎提醒道，“你已经成年了，意味着你才是这个家族的主人。只要你想，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任何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佳莎？”阿克瑞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你难道是要让我把她们给扫地出门吗？在她们已经被布莱克家族抛弃了之后？我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平心而论，母亲过去待我不薄。”
“她过去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地苛待过我的衣食住行，但看看我现在的下场吧！”阿佳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恼怒，“你有想过，如果当时布莱克和你没有来救我，我的下场是什么吗？我现在要么已经成为了人尽可夫的娼/妇，要么早就变成一具骸骨了！你敢保证我的过去不会是你的明天吗？要知道，黑魔王的残忍相比起你母亲，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克瑞斯张了张嘴，看上去哑口无言。一方面，因为他的心里清楚，阿佳莎说的的确是事实。另一方面，他也的确不像雷古勒斯那样——对黑魔王怀揣着热烈的崇拜之情。对他来说，黑魔王也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的疯子，只有偏激的纯血主义者才会对他的主张产生共鸣。而阿克瑞斯深知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若是为了这样荒唐的主张失去了自己宝贵的性命，也未免太过于可悲可笑了。
“你可以给她们在郊外买一栋别墅，这样她们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也许是察觉到了阿克瑞斯的想法，阿佳莎从善如流地说，“你还可以给她们一大笔钱——父亲留给卡西奥佩娅的那部分嫁妆，你还是可以留给她们。哪怕你将她们除名了，我想只要雷古勒斯还没有对我们那亲爱的妹妹失去兴趣的话，他会对她们伸出援手的。”
“可我若是这么做，无异于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场了，你明白的，阿佳莎。”阿克瑞斯颤抖着声音说，“我虽然的确不想成为食死徒，可也同样害怕和黑魔王对抗。我害怕我若是光明正大地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在这个魔法界中，并不是只有食死徒和反抗军这两种阵营，同样还有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中立派。”阿佳莎解释说，“比方说圣芒戈，从一开始就声称自己不会支持任何一方。又比方说纯血二十八家族中的沙菲克、麦克米兰家族——也从好几年前就已经声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格林格拉斯也是纯血二十八家族之一，哪怕你没有和其他的纯血一样加入食死徒，黑魔王暂时应该也不会想要取走你的性命，就像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怎么碰麦克米兰和沙菲克一样。而你，可以尝试着去取得麦克米兰还有沙菲克家族的支持。”
阿克瑞斯听后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
“可我应该怎么做呢？”他问阿佳莎。
“这就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了。”阿佳莎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阿克瑞斯走后，西里斯才慢条斯理地问阿佳莎：“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谋划这件事了？你恐怕一直都在等待着你弟弟成年之后彻底掌握实权的那一刻，对吧？”
阿佳莎不置可否，“我了解阿克瑞斯，知道他绝无可能自愿加入食死徒阵营。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他是被迫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在恐惧着这场战争，那么只要能够利用他这一点，就一定能够达成我想要的目的。”
“这是一种报复。”西里斯给出了他的评价，“漂亮的一记‘借刀杀人’。”
“谢谢。”
“可你怎么能够确信他会答应你？这对他而言未免过于残忍。”西里斯又问，“他并不像你这样恨厄休拉，要让他亲自将她们扫地出门，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
阿佳莎解释说：“可他和我一样明白，如果不对她们残忍，那么遭受残忍的只能是自己。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并不全是谎言——他比我还要害怕自己成为食死徒之后将要付出的代价。相比起对厄休拉还有卡西奥佩娅残忍，我相信阿克瑞斯一定更加不愿意对自己残忍。”说完，阿佳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地跳。
她虽然确实从很早之前就计划着教唆阿克瑞斯将厄休拉和卡西奥佩娅除名并与她们割席，但却从没想过奥赖恩·布莱克竟然也会在这种时候反悔，这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奥赖恩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让阿佳莎与西里斯订婚，为的只是满足自己年轻时的好友——格林格拉斯先生的遗愿。难道他真的认为格林格拉斯先生在意的是阿佳莎，而不是卡西奥佩娅？所以才会在阿佳莎被除名之后选择了放弃与格林格拉斯家族之间的婚约？
可这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首先，阿佳莎并不认为自己的存在对于奥赖恩而言有那么的重要。其次，所谓的满足遗愿同样也只是一个幌子，大部分纯血家族只是想用婚约这种迂腐的方式保证巫师血统的纯正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奥赖恩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吗？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西里斯？”阿佳莎突然问西里斯。
“什么？”
“帮我调查一个人。”阿佳莎说。
“是谁？”西里斯纳闷地问。
阿佳莎知道凤凰社内部有自己的情报网，西里斯之前对她提起过这件事。虽然许多和战争相关的情报，他们并不能透露给凤凰社成员以外的人。但阿佳莎想，自己想要调查的这个人，或许并不会对凤凰社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西里斯说：“我要调查的人，叫‘维拉·伊丽莎白·格雷厄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