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厢，西厢的灯已经灭了。
我在院子里碰见傻二牛，奇怪，大家都歇息了，他怎么还在院儿里。
起夜刚从茅房出来的小燕儿看见我一篮花，钦羡地说：“好漂亮的花呀！”我大方地抽出一朵送她，她更高兴地说：“谢谢韧香嫂子！谢谢林野哥哥！”
确实该谢谢林野，这花本来就是他买的嘛。
傻二牛也盯着我一篮花，我慷慨地也送给他一朵，但他摇头，突然他怔怔地问：“我能买吗？”
我说：“一两一朵。”站在我身后的林野倒吸一口凉气，我佯装不知，问傻二牛：“我还有二十八朵，你要多少？”
傻二牛说：“十一，我只要十一朵，可以吗？”
我说：“十一两，没有优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你等我！”
傻二牛嗒嗒上楼，又嗒嗒下楼。林野刚向我问完你真收他银子？傻二牛已经气喘吁吁回到我身前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何大郎。
傻二牛利索地给我一块完整的银锭跟一小块碎银。“十一两，可以称一下。”
我随意掂了掂，说：“不用，我信得过你。”然后递给他十一朵花，他拿着花就奔东厢去了。
期间林野一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
我问何大郎：“大郎叔，你这是……也要买花？”
何大郎尴尬地擦着额头的汗。
我说：“一两一朵，大郎叔可以买九朵，跟王婶长长久久。”
何大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想买……只是……只是……只是你这花……花……花……”
“大郎叔，你得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再说，情人选在今日送花，那是一送一个准，这样的日子鲜花能不贵吗？”我瞧了瞧天，又说：“眼瞅着这节就要结束了，等下一个这么灵的日子只能到明年，大郎叔难道真想等到明年？”
“嗯……”
见何大郎还在犹豫，我想我必须拿出点杀手锏。
“大郎叔今年三十有九了吧，过完年不过四十，王婶就不同了，过完年四十有六，小燕儿也到了该寻人家的年纪。大郎叔继续拖下去，届时即便你不介意，只怕王婶不愿意了。”而后话锋一收，我小声对大郎叔说：“大郎叔，你跟王婶暧昧这么多年，就差点破这层窗户纸，总不能因为这个黄了吧！你看人家傻二牛都行动了。”
何大郎听到我说傻二牛都行动了，一咬牙，拿下九朵。
林野趁秋心为我备洗澡水，偷偷跟我讲：“蒲韧香，大郎叔、二牛他们存钱不容易，你别捉弄他们。”
“谁说我捉弄他们。”我看着林野，认真说道：“他们要是连给女孩子买花都舍不得，谁知道女孩子跟了他们后，他们会不会对女孩子好。”
林野傻了半晌，突然道：“你是担心我不会对你好吗？”
嗯？我瞪眼哑然，他这又扯哪儿去了。
“蒲韧香，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林野一本正经，话语里透着羞涩与紧张，“这些话其实在我们结婚当日我就想说你听……娶你时，我在你的轿前发过誓，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只要你做了我林野的娘子，我林野今生只专心爱你一人，只在乎你一人。”
“真的！”他见我怔怔，怕我不信，慌张地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再发一次誓！以上全是我的真情实意，若我林野有半句虚言，粉身碎骨，不得全……”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伸指拦在他唇前。
四目相对，才发现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林野湿热的呼吸拂在我的手指上，弄得我心里痒痒的。耳边是打鼓般震动有力的心跳声，他的脸因发烫而红润，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我四处躲闪，最后不得不把视线投向他唇上的我的手，他的唇粉嫩饱满触感柔软，我感觉到他健壮的男性躯体正缓缓向我贴近。
我浑身一颤，压在他唇上手想抽离，不料被他握住抵在他的心口，我看着林野的眼睛深得像一个大漩涡，好像要把我整个儿吸进去。
“姐姐，水备好了。”秋心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响起。
我仿佛在旋涡中找到出口，赶忙应道：“好……我这就来！”
我把自己埋进水里，秋心怕引来人，在外面慌张又小心喊着：“姐姐！姐姐！”
等我感到肺部的气用完了，才从水里钻出来。
“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秋心赶紧拿毛巾给我擦脸。
我握住她帮我擦脸的胳膊，淡淡地说：“我想喝水。”
秋心心有余悸地说：“好好，我去办，只要姐姐不在做出刚刚举动。”
想到今天林野的举止，我低声说：“安排夏至进来，无论用什么手段。”
“是。”
看着秋心的哭丧脸，为了让秋心宽心，我强扯一个笑容，“放心，就算为了安儿，我也不会主动求死。”
安儿是我跟连幸的孩子，他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无忧无虑成长。
“这可是姐姐说的。”秋心在我后背浇着水，语气闷闷地，好似还在埋怨我刚刚的举动。
“当然是我说的。”我突然问：“你跟傻二牛怎么回事？”
秋心蓦地红了脸，嗔道：“那是他一厢情愿。”
我说：“你要有个好归宿，我也很高兴。傻二牛只是叫傻二牛，人家又不是真傻，你快看我的钱袋子，里面有十一两，虽然花是在我这儿买的，但银子是真的。”
“什么！拿十一两买花？十一两买花还不傻！”秋心气急道。
“你是帮傻二牛心疼银子吗？他每月工钱一两三十钱，分文不花，十一两也够他存上十一个月，确实该心疼一下，可我看他拿出来倒是很爽快哩。”
我瞅秋心闷着不说话，自顾继续说道：“傻二牛平日一个铜板都留着，却舍得为你花十一两买花，我是觉得这人还行。你今年二十一了，姐姐不能也不想再耽误你了。”
秋心在水下拧了我一下，我浇她一身水。
“姐姐讨厌！”
“姐姐没开玩笑，我都想好了，你们要真结婚了，愿意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不愿意我在帝都东边送你们一套跟这儿一样的小楼，开客栈开酒楼都随便你们。”
“不，秋心不嫁人，秋心不想离开你。”秋心一听我都打算好，急了，扳正我，红着眼睛嘴里无声嘟哝了一声昙儿，“你不要赶我走。”
连幸出事，我怀疑别院有内鬼，只敢用连幸暗中交于我在青山培养的三十六名暗卫。
一趟帝都，随去三十六人无一生还，要不是最后秋心的拼死相护，自己根本带不回连幸。这两年整顿内鬼，也全是秋心替她出面，里面多少血雨腥风明枪暗箭，每一次也都是她挡在前面。
我很感激，连幸走后，有她陪我，不然我不可能走到今日。
别院的姐妹都是孤儿，大家一起长大，早把彼此当做亲人。
之前大家还有一个叫别院的家，连幸遇害，连府抄家，连老爷和连夫人流放，那个家一夜之间就那样没了。
后来，我的振作让大家觉得希望还在，再后来，我变成那个所谓的“家”，我在哪儿，大家的归宿感便在哪儿。我们都太害怕无家可归，那种感觉有过两次就够了。
我重重把手覆在秋心手背上，轻叹：“好。”
我在院子里碰见傻二牛，奇怪，大家都歇息了，他怎么还在院儿里。
起夜刚从茅房出来的小燕儿看见我一篮花，钦羡地说：“好漂亮的花呀！”我大方地抽出一朵送她，她更高兴地说：“谢谢韧香嫂子！谢谢林野哥哥！”
确实该谢谢林野，这花本来就是他买的嘛。
傻二牛也盯着我一篮花，我慷慨地也送给他一朵，但他摇头，突然他怔怔地问：“我能买吗？”
我说：“一两一朵。”站在我身后的林野倒吸一口凉气，我佯装不知，问傻二牛：“我还有二十八朵，你要多少？”
傻二牛说：“十一，我只要十一朵，可以吗？”
我说：“十一两，没有优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你等我！”
傻二牛嗒嗒上楼，又嗒嗒下楼。林野刚向我问完你真收他银子？傻二牛已经气喘吁吁回到我身前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何大郎。
傻二牛利索地给我一块完整的银锭跟一小块碎银。“十一两，可以称一下。”
我随意掂了掂，说：“不用，我信得过你。”然后递给他十一朵花，他拿着花就奔东厢去了。
期间林野一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
我问何大郎：“大郎叔，你这是……也要买花？”
何大郎尴尬地擦着额头的汗。
我说：“一两一朵，大郎叔可以买九朵，跟王婶长长久久。”
何大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想买……只是……只是……只是你这花……花……花……”
“大郎叔，你得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再说，情人选在今日送花，那是一送一个准，这样的日子鲜花能不贵吗？”我瞧了瞧天，又说：“眼瞅着这节就要结束了，等下一个这么灵的日子只能到明年，大郎叔难道真想等到明年？”
“嗯……”
见何大郎还在犹豫，我想我必须拿出点杀手锏。
“大郎叔今年三十有九了吧，过完年不过四十，王婶就不同了，过完年四十有六，小燕儿也到了该寻人家的年纪。大郎叔继续拖下去，届时即便你不介意，只怕王婶不愿意了。”而后话锋一收，我小声对大郎叔说：“大郎叔，你跟王婶暧昧这么多年，就差点破这层窗户纸，总不能因为这个黄了吧！你看人家傻二牛都行动了。”
何大郎听到我说傻二牛都行动了，一咬牙，拿下九朵。
林野趁秋心为我备洗澡水，偷偷跟我讲：“蒲韧香，大郎叔、二牛他们存钱不容易，你别捉弄他们。”
“谁说我捉弄他们。”我看着林野，认真说道：“他们要是连给女孩子买花都舍不得，谁知道女孩子跟了他们后，他们会不会对女孩子好。”
林野傻了半晌，突然道：“你是担心我不会对你好吗？”
嗯？我瞪眼哑然，他这又扯哪儿去了。
“蒲韧香，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林野一本正经，话语里透着羞涩与紧张，“这些话其实在我们结婚当日我就想说你听……娶你时，我在你的轿前发过誓，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只要你做了我林野的娘子，我林野今生只专心爱你一人，只在乎你一人。”
“真的！”他见我怔怔，怕我不信，慌张地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再发一次誓！以上全是我的真情实意，若我林野有半句虚言，粉身碎骨，不得全……”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伸指拦在他唇前。
四目相对，才发现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林野湿热的呼吸拂在我的手指上，弄得我心里痒痒的。耳边是打鼓般震动有力的心跳声，他的脸因发烫而红润，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我四处躲闪，最后不得不把视线投向他唇上的我的手，他的唇粉嫩饱满触感柔软，我感觉到他健壮的男性躯体正缓缓向我贴近。
我浑身一颤，压在他唇上手想抽离，不料被他握住抵在他的心口，我看着林野的眼睛深得像一个大漩涡，好像要把我整个儿吸进去。
“姐姐，水备好了。”秋心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响起。
我仿佛在旋涡中找到出口，赶忙应道：“好……我这就来！”
我把自己埋进水里，秋心怕引来人，在外面慌张又小心喊着：“姐姐！姐姐！”
等我感到肺部的气用完了，才从水里钻出来。
“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秋心赶紧拿毛巾给我擦脸。
我握住她帮我擦脸的胳膊，淡淡地说：“我想喝水。”
秋心心有余悸地说：“好好，我去办，只要姐姐不在做出刚刚举动。”
想到今天林野的举止，我低声说：“安排夏至进来，无论用什么手段。”
“是。”
看着秋心的哭丧脸，为了让秋心宽心，我强扯一个笑容，“放心，就算为了安儿，我也不会主动求死。”
安儿是我跟连幸的孩子，他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无忧无虑成长。
“这可是姐姐说的。”秋心在我后背浇着水，语气闷闷地，好似还在埋怨我刚刚的举动。
“当然是我说的。”我突然问：“你跟傻二牛怎么回事？”
秋心蓦地红了脸，嗔道：“那是他一厢情愿。”
我说：“你要有个好归宿，我也很高兴。傻二牛只是叫傻二牛，人家又不是真傻，你快看我的钱袋子，里面有十一两，虽然花是在我这儿买的，但银子是真的。”
“什么！拿十一两买花？十一两买花还不傻！”秋心气急道。
“你是帮傻二牛心疼银子吗？他每月工钱一两三十钱，分文不花，十一两也够他存上十一个月，确实该心疼一下，可我看他拿出来倒是很爽快哩。”
我瞅秋心闷着不说话，自顾继续说道：“傻二牛平日一个铜板都留着，却舍得为你花十一两买花，我是觉得这人还行。你今年二十一了，姐姐不能也不想再耽误你了。”
秋心在水下拧了我一下，我浇她一身水。
“姐姐讨厌！”
“姐姐没开玩笑，我都想好了，你们要真结婚了，愿意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不愿意我在帝都东边送你们一套跟这儿一样的小楼，开客栈开酒楼都随便你们。”
“不，秋心不嫁人，秋心不想离开你。”秋心一听我都打算好，急了，扳正我，红着眼睛嘴里无声嘟哝了一声昙儿，“你不要赶我走。”
连幸出事，我怀疑别院有内鬼，只敢用连幸暗中交于我在青山培养的三十六名暗卫。
一趟帝都，随去三十六人无一生还，要不是最后秋心的拼死相护，自己根本带不回连幸。这两年整顿内鬼，也全是秋心替她出面，里面多少血雨腥风明枪暗箭，每一次也都是她挡在前面。
我很感激，连幸走后，有她陪我，不然我不可能走到今日。
别院的姐妹都是孤儿，大家一起长大，早把彼此当做亲人。
之前大家还有一个叫别院的家，连幸遇害，连府抄家，连老爷和连夫人流放，那个家一夜之间就那样没了。
后来，我的振作让大家觉得希望还在，再后来，我变成那个所谓的“家”，我在哪儿，大家的归宿感便在哪儿。我们都太害怕无家可归，那种感觉有过两次就够了。
我重重把手覆在秋心手背上，轻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