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说当年以身犯险，不惜与太后对立跳出揭露真相还我与雯贵人的事情，最终惨遭毒害？”
“你说她为君为臣，夜赴千里独身一人将宫中叛乱呈报却因父兄怀贼子之心不得不苟且偷生？”
“你说她为子为仁，投诚太后，背负叛臣罪责，游离与几党之间尽力保全众将士性命殚精竭虑？”
虞湘一桩桩一件件点头，而后，与他道：“我还说，她儿时见你，忠君一别，虽死其犹未悔。”
“太子正道，魑魅魍魉，皆由她来抵抗，为你消邪祛恶，屡陷危难。”
“心归所属，背弃天下人也要随你，哪怕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嫁给你，就要和你与世界为敌。”
“……”
“呵呵。”沉默着听完，陆见明突然出声打断，“你说先前那些事，我还可以全然当做许是真的，但是，你说她要嫁给我，我怎记得从无此人呢？”
虞湘闻言，看向他又落下，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她看陆见明似乎不似往日稳定，却有察觉不出哪里有异常。终究，良久的安静后，她长叹一口气，默了默，终还是看着他，逐字逐句道：“因为她死了。”
“她死在最爱你的每一个时刻。”
陆见明蹙眉，却见虞湘步步紧逼：“怀疑她是卧底的是你。”
“以为她心怀目的蓄意接近的是你。”
“爱而不敢承认自己心意的是你。”
“娶她后却害怕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伺机冷落的也是你。”
“……”
一桩桩，一件件，从最开始陆见明听的随意兴起，到而后有些事情愈发与自己无关，却又每段都有联系，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而后，当虞湘说道，她为了救他，无奈答应太后，却在祈求能得到他最后温存的时候，陆见明错失了最后一面，离她而去，陆见明打断了虞湘的话。
“所以，你说的这些，只怕尽数都是杜撰吧。难不成你要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些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虞湘摇摇头，“若我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就罢了。”虞湘说完，看向略有期待的陆见明，她知道他期待什么，这样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怎么能不去爱不去期待，“可这是已经发生过的，她用她最后的爱祈祷一个你能悔过，事实上，她做到了。”
陆见明有些没太听懂，他将她的话，在嘴里咀嚼数次，而后，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再开口时，虞湘能听出他的话中，有些许的不确定。
“她……死了？”陆见明问，虞湘对上他闪烁的视线，没有说话。
好半天后，在两人长足的沉默后，虞湘才看着他，郑重点头，“她死了。”
说完，像是不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虞湘又补充道：“这一次，她也死了。”
“死在救你的第一次里。”
听到这话，陆见明有些恍惚错愕，他难以置信问道：“那你……”
“她告诉我的。”虞湘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主意。”
在她说完后，陆见明没有在说话，虞湘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等他。总归是找到他了，虞湘知道，他一定会回去。
“为什么？”沉寂半晌，陆见明才说出这样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仁善、谦和，她相信若是有一天你继位可以大爱于天下。所以她不论是为了你，为了她的家族还是为了黎明百姓，她总是将自己赌向了你这一边。她爱你，但是，爱一个爱无可爱的人。便是老天爷，也不忍她再来一次吧。”虞湘说的冷漠，字字诛心。待他说完，不等陆见明问，她便自顾自说道：“言尽于此，方才我与太子殿下说的，若是不回去，太后掌权，会发生什么，想来不必我说。”
争权是个你死我活的战争，虞湘这次来，一方面就是救他，一方面暗示皇帝不保，另一方面就是逼他一把，没有他造反，皇位定然不是他的。
说完，虞湘就不管陆见明就要走，却在转身时被他喊住，“她是谁？”
虞湘抬头看了一眼泄出的月光，叹了一口气，就在陆见明以为她又要不会再说的时候，却听她轻淡开口：“江月也。”
“什么？”似乎是没听清，他重复了一遍。
“江月也。”
三个字，清晰而沉重，虞湘听到她说完以后，身后似乎有什么撞了一下。然后，就听身后那人喃喃道：“江月也，是她，怎么是她？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虞湘听到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却没有回头，他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像是在问她，又想起在问自己。虞湘听着他的话，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
儿时相识，幼时相知，年长后却不能相守，一错再错。虞湘知道他暗中查过几次，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相信，现如今把真相撕破，又兼之她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情。
不过，虞湘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攻略陆见明可不是她的任务，于是，虞湘收拾了心情抬步就要离开，她隐约瞧见门外金禄和八方在等着，但是手在碰到门框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突然暗了下去，然后虞湘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而后整个人闷哼一声，连气音都未出，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呼吸艰难，脖子被陆见明重重地卡住，难以动弹。虞湘难以置信地用仅剩的思考分析眼前发生的事情，她不敢相信，或者说一切都是意料之外，陆见明居然能对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陆见明目眦欲裂，眼眶红肿，双手紧紧掐着虞湘，显然是下了死手。虞湘在清醒之余拼命挣扎，却不防难以挣脱，只听见陆见明吼叫着崩溃着大声质疑：“你说一切都是她，那为什么我母妃死的时候她不在！我被流放边关的时候她不在，我几乎要被害死了她也不在。你现在却来跟我说，是我父皇杀死了我母妃，是太后构陷我，是他们为了怕我继位要将我杀死在外面！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我不信！我不信她的存在她的作为，我不信！”
喉中逐渐加紧，虞湘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她想和他解释，但是张嘴间却连呼吸都达不到。虞湘握着陆见明的手愈发松脱，她的视线逐渐黑暗，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也几乎慢慢消散。
难道就要这样任务结束了？
可是她还没有带她的金禄回来……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虞湘满脑子都是，若是她离开了，她的金禄要怎么办。她还没有来得及在他变回来的时候撸上一把，还没有来得及当面看看他，和他说上一句话。
可是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只是，这个念头刚子一冒出，虞湘大脑一黑，紧接着，她就在喉间疼痛中，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梦里，金禄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痛苦地喵喵直叫，它挣扎着，似乎在找什么，可是每找一处地方，却被四周的墙撞得遍体鳞伤。
眼见着那禁制越来越狭窄，金禄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越来恐惧，跌撞着，摔打着，它的模样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看透，虞湘伸手想要抓它却抓不住。虞湘想追过去，却被黑色的屏障挡住。眼见着金禄越走越远，虞湘大喊一声，一阵心惊，眼前的画面却突然消散。
“醒了？”温暖的马车缓缓前行，虞湘只觉得枕在一处柔软处。她听到声音，缓缓抬头，却不妨被脖子处一阵刺痛疼到我，整个人瞬间就行了。
“别动。躺着。”金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开始虞湘还觉得有些不真切，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她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于是，她听着他的话，枕在他的腿上，就这样，躺了好久。
终于，虞湘确认，方才一出不是梦境，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她明明在那个庙中，又怎么会……
听到她的疑问，金禄没有隐瞒，“我感觉不对，便进去了，正好发现他在伤害你。”
金禄没有过多的疑问，追问二人直接到底发生了什么，虞湘却问：“你救了我？”
“他放了你。”金禄说。
虞湘听完，点了点头，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她现在只觉得好累，但是马车还在前行，虞湘觉得奇怪，闭目休整了片刻后，她缓缓抬眼问他，“我们这是去哪？”
“陆见明回去了，他说他自己知道要做什么了。”没有回答她的话，金禄在说完之后，才继续道：“回皇宫。”
虞湘“唔”了一声，回皇宫倒是没有什么不对，陆见明的事她已经安排完了，只是……
“回去干嘛要这么着急，你是拉了几匹的马？”虞湘似乎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声，于是她好奇问道。
但是她问完后，却发现气氛有些奇怪，只是，她还没来的及看向金禄的表情，就听他那半藏在视线外的唇缓缓开口，
“皇上，驾崩了。”
“你说她为君为臣，夜赴千里独身一人将宫中叛乱呈报却因父兄怀贼子之心不得不苟且偷生？”
“你说她为子为仁，投诚太后，背负叛臣罪责，游离与几党之间尽力保全众将士性命殚精竭虑？”
虞湘一桩桩一件件点头，而后，与他道：“我还说，她儿时见你，忠君一别，虽死其犹未悔。”
“太子正道，魑魅魍魉，皆由她来抵抗，为你消邪祛恶，屡陷危难。”
“心归所属，背弃天下人也要随你，哪怕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嫁给你，就要和你与世界为敌。”
“……”
“呵呵。”沉默着听完，陆见明突然出声打断，“你说先前那些事，我还可以全然当做许是真的，但是，你说她要嫁给我，我怎记得从无此人呢？”
虞湘闻言，看向他又落下，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她看陆见明似乎不似往日稳定，却有察觉不出哪里有异常。终究，良久的安静后，她长叹一口气，默了默，终还是看着他，逐字逐句道：“因为她死了。”
“她死在最爱你的每一个时刻。”
陆见明蹙眉，却见虞湘步步紧逼：“怀疑她是卧底的是你。”
“以为她心怀目的蓄意接近的是你。”
“爱而不敢承认自己心意的是你。”
“娶她后却害怕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伺机冷落的也是你。”
“……”
一桩桩，一件件，从最开始陆见明听的随意兴起，到而后有些事情愈发与自己无关，却又每段都有联系，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而后，当虞湘说道，她为了救他，无奈答应太后，却在祈求能得到他最后温存的时候，陆见明错失了最后一面，离她而去，陆见明打断了虞湘的话。
“所以，你说的这些，只怕尽数都是杜撰吧。难不成你要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些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虞湘摇摇头，“若我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就罢了。”虞湘说完，看向略有期待的陆见明，她知道他期待什么，这样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怎么能不去爱不去期待，“可这是已经发生过的，她用她最后的爱祈祷一个你能悔过，事实上，她做到了。”
陆见明有些没太听懂，他将她的话，在嘴里咀嚼数次，而后，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再开口时，虞湘能听出他的话中，有些许的不确定。
“她……死了？”陆见明问，虞湘对上他闪烁的视线，没有说话。
好半天后，在两人长足的沉默后，虞湘才看着他，郑重点头，“她死了。”
说完，像是不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虞湘又补充道：“这一次，她也死了。”
“死在救你的第一次里。”
听到这话，陆见明有些恍惚错愕，他难以置信问道：“那你……”
“她告诉我的。”虞湘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主意。”
在她说完后，陆见明没有在说话，虞湘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等他。总归是找到他了，虞湘知道，他一定会回去。
“为什么？”沉寂半晌，陆见明才说出这样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仁善、谦和，她相信若是有一天你继位可以大爱于天下。所以她不论是为了你，为了她的家族还是为了黎明百姓，她总是将自己赌向了你这一边。她爱你，但是，爱一个爱无可爱的人。便是老天爷，也不忍她再来一次吧。”虞湘说的冷漠，字字诛心。待他说完，不等陆见明问，她便自顾自说道：“言尽于此，方才我与太子殿下说的，若是不回去，太后掌权，会发生什么，想来不必我说。”
争权是个你死我活的战争，虞湘这次来，一方面就是救他，一方面暗示皇帝不保，另一方面就是逼他一把，没有他造反，皇位定然不是他的。
说完，虞湘就不管陆见明就要走，却在转身时被他喊住，“她是谁？”
虞湘抬头看了一眼泄出的月光，叹了一口气，就在陆见明以为她又要不会再说的时候，却听她轻淡开口：“江月也。”
“什么？”似乎是没听清，他重复了一遍。
“江月也。”
三个字，清晰而沉重，虞湘听到她说完以后，身后似乎有什么撞了一下。然后，就听身后那人喃喃道：“江月也，是她，怎么是她？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虞湘听到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却没有回头，他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像是在问她，又想起在问自己。虞湘听着他的话，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他。
儿时相识，幼时相知，年长后却不能相守，一错再错。虞湘知道他暗中查过几次，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相信，现如今把真相撕破，又兼之她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情。
不过，虞湘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攻略陆见明可不是她的任务，于是，虞湘收拾了心情抬步就要离开，她隐约瞧见门外金禄和八方在等着，但是手在碰到门框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突然暗了下去，然后虞湘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而后整个人闷哼一声，连气音都未出，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呼吸艰难，脖子被陆见明重重地卡住，难以动弹。虞湘难以置信地用仅剩的思考分析眼前发生的事情，她不敢相信，或者说一切都是意料之外，陆见明居然能对着她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陆见明目眦欲裂，眼眶红肿，双手紧紧掐着虞湘，显然是下了死手。虞湘在清醒之余拼命挣扎，却不防难以挣脱，只听见陆见明吼叫着崩溃着大声质疑：“你说一切都是她，那为什么我母妃死的时候她不在！我被流放边关的时候她不在，我几乎要被害死了她也不在。你现在却来跟我说，是我父皇杀死了我母妃，是太后构陷我，是他们为了怕我继位要将我杀死在外面！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我不信！我不信她的存在她的作为，我不信！”
喉中逐渐加紧，虞湘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她想和他解释，但是张嘴间却连呼吸都达不到。虞湘握着陆见明的手愈发松脱，她的视线逐渐黑暗，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也几乎慢慢消散。
难道就要这样任务结束了？
可是她还没有带她的金禄回来……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虞湘满脑子都是，若是她离开了，她的金禄要怎么办。她还没有来得及在他变回来的时候撸上一把，还没有来得及当面看看他，和他说上一句话。
可是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只是，这个念头刚子一冒出，虞湘大脑一黑，紧接着，她就在喉间疼痛中，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梦里，金禄在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痛苦地喵喵直叫，它挣扎着，似乎在找什么，可是每找一处地方，却被四周的墙撞得遍体鳞伤。
眼见着那禁制越来越狭窄，金禄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越来恐惧，跌撞着，摔打着，它的模样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看透，虞湘伸手想要抓它却抓不住。虞湘想追过去，却被黑色的屏障挡住。眼见着金禄越走越远，虞湘大喊一声，一阵心惊，眼前的画面却突然消散。
“醒了？”温暖的马车缓缓前行，虞湘只觉得枕在一处柔软处。她听到声音，缓缓抬头，却不妨被脖子处一阵刺痛疼到我，整个人瞬间就行了。
“别动。躺着。”金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开始虞湘还觉得有些不真切，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她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于是，她听着他的话，枕在他的腿上，就这样，躺了好久。
终于，虞湘确认，方才一出不是梦境，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她明明在那个庙中，又怎么会……
听到她的疑问，金禄没有隐瞒，“我感觉不对，便进去了，正好发现他在伤害你。”
金禄没有过多的疑问，追问二人直接到底发生了什么，虞湘却问：“你救了我？”
“他放了你。”金禄说。
虞湘听完，点了点头，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她现在只觉得好累，但是马车还在前行，虞湘觉得奇怪，闭目休整了片刻后，她缓缓抬眼问他，“我们这是去哪？”
“陆见明回去了，他说他自己知道要做什么了。”没有回答她的话，金禄在说完之后，才继续道：“回皇宫。”
虞湘“唔”了一声，回皇宫倒是没有什么不对，陆见明的事她已经安排完了，只是……
“回去干嘛要这么着急，你是拉了几匹的马？”虞湘似乎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声，于是她好奇问道。
但是她问完后，却发现气氛有些奇怪，只是，她还没来的及看向金禄的表情，就听他那半藏在视线外的唇缓缓开口，
“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