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谁都不容易
第一场海选的末了，毗纱作为主办出场献艺，须菩提的婉拒，让她决定独自上台。
毗纱没有再邀请其他，因为不被第一选择，对他们来说，不合适。
她虽然被温和对待，但毗纱心里清楚，自己惹不起他们。
有他们的庇护，她在天庭，一直过得很好。
毗纱的绝色风采，名不虚传，许仙隐在一片花叶背后，拎着兔耳朵，眼睛注视着花台上的毗纱。
红孩儿说的谦虚了，毗纱美得惊为天人，云云众仙子之中，一眼就能挑出她的那种。
在即将尾声的时候，许仙拎高兔子，威胁它，
“敢搞砸了，我扒你皮。”
白兔不住的点头，脖间的铃铛叮叮作响，憨娇可爱的兔子，没能引来她的怜惜，看准了毗纱即将离开，手中的兔子在就空中被抛出了一条白曲线。
在兔子惊恐的眼神之中，它砸在了手拿酒壶，要经过毗纱的一个仙君脚下，使得他身形不稳，手中的一壶佳酿洒在了毗纱的裙上。
“真是对不住，毗纱仙子，我，我————————”
杨戬焦急的脸，低了下去。
兔子也适时的摆出了一副无辜可爱的模样，瘸着腿走了三步，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毗纱。
毗纱看着受伤的白兔，哪里还计较被泼酒，对着杨戬温声原谅，
“无妨，你也不是成心的。”
说着她走到白兔的身前，将它抱了起来，心生欢喜，这白兔软软绵绵，脖间挂着金铃铛，可爱至极，根本不忍责怪它的冒失。
白兔享受着毗纱的顺毛，眯起了眼，这才是它该有的待遇。
可一想到许仙的威胁，它立即开始轻颤了起来，然后一跃从毗纱的手里挣脱，瘸腿倔强的往前走去，一步一回头去看毗纱。
有点演技在身。
毗纱心想它可能是在找主，便爱怜的再次抱起它，
“小可怜，你是走失了吗。”
杨戬看着毗纱独自离开的背影，心中踌躇的很，他回去告知了须菩提这个意外。
哪知须菩提只问了一句，
“小白兔？”
杨戬点头。
“脖子里带着金铃铛。”
须菩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杨戬正经坐着，他垂下了眼，心中对卿沅很惋惜，有些东西，并不是不计付出可以强求来的。
毗纱抱着白兔，没过多久，就见到了一个在四处询问有无见到白兔的仙子，她焦急担忧的神情，让毗纱有了好感。
“请问，这是你的白兔吗？”
毗纱主动靠近她。
“白糖，你去哪里了！”
惊喜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被改名为白糖的兔子，惊吓住了，但随即也装作欢喜的跳出毗纱的手，来到许仙的脚下。
直起了身体，仰头讨好的望着她。
与语气不符的身体动作，许仙低头看它，伸出了手心。
白糖一骨碌跳到了她手里，四肢缠抱住手，不用她费力拖，乖顺的不像话。
“白糖，白糖你的腿怎么了？”
担忧的语气，使得毗纱又说出了口，
“它好像受伤了，刚才它一瘸一瘸的来找你。”
“这可如何是好，白糖你别死啊。”
白兔的爪子突然觉得有点痒。
毗纱见许仙着急担忧，情绪也感染了她，于是善意提出，
“若是不介意的话，本仙带她去治疗，你刚才的海选胜出了吧，怕是要来不及。”
毗纱想起了红孩儿的话，猜她就是刚才吹笛的仙子。
“这个，实在是麻烦你了，还请你照顾好它。”
单手把兔子送过去。
“不麻烦，白糖很可爱。”
毗纱接过，温柔的抚顺毛。
等众目都看到毗纱抱着白兔独自走了以后，离开的许仙才隐蔽的跟在了她后头。
毗纱迷茫的眼神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幽暗林之中，月光半遮半现，地上的影子有些模糊。
手中空空，没有了兔子踪影。
毗纱虽善良，但对这种明晃的危险，反应极快，立即捏碎了身上的一颗珠子，一道光射出，阻断了她的求救信号。
紧接着，还未看清是谁，她就晕了过去。
等候的三道身影出现，白糖被同时施展法术，四芒星的力量让它幻化作了毗纱，可以短时间内不被识破。
而毗纱，被化作了白兔。
他们之中，钟玉速度最快，由他带着毗纱去北海。
只见红丝带绑着白兔的双耳，挂在了舜息剑的剑柄上，没几息就已经在远处了。
毗纱久离不回，被察觉出了不对劲。
留在毗纱身上的物品，纷纷亮光起，没有得到回应。
百花宴终止，所有的神仙被召来问话，得到的信息是毗纱独自离开了鹿角林，不知去向。
突然，在远处的高空夜幕里，炸开了孔雀开屏，美不胜收。
赞叹的声音才落下，之前围在毗纱周边的几道身影，通通消失，往夜幕里的孔雀而去。
留在鹿角林的许仙，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距离。
毗纱，比估计的还要重要。
南天门，毗纱睁着无辜的眼，被定住动弹不得，周身有火焰围绕。
若说三味真火可烧魂魄，那无念的红莲业火，可以烧去生命之中的种种连接，如契约这种。
无念和法海立在空中，提出了条件，要金蝉子元丹换毗纱。
死寂的沉默过后，清上向须菩提讨要，须菩提犹豫片刻，给了。
不可思议的顺利，无念和法海警惕了起来，就连红孩儿也觉得不真实。
有印记的手臂发烫起来，传来钟玉气息有些不稳的催促音，
“快走，有结界。”
从北天门离开的钟玉，看到了天庭结界出现。
“无念，云衡，拿到元丹扔给我，既然得不到，炸死他们。”
许仙当机立断，法海在拿到元丹的瞬间，毗纱往下掉。
距离最近的红孩儿接住了，不动声色的烧去了白兔的魂魄，变的空荡一片，未修得仙身的白兔，灵识尽散，变得混沌没有任何记忆。
就是搜魂，一片空白。
也就在这顷刻间，所有的攻击朝着无念和法海而去，白玉珠之中混着元丹四散抵挡攻击。
躲在暗处的许仙，拿到了元丹，眼看封印又要自动脱落，
“不准脱！”
金蝉子的元丹，听话的没有解除封印。
许仙猛然间从远处出现，疾速往高空飞去，一直在等她的须菩提，立即追上。
杨戬的天眼睁开，一只金乌飞出来，刺亮了半边的天空。
在这一瞬间，不受影响的只有须菩提，他抓住了许仙。
同一时刻，杨戬的天眼，把她吸走了，刺目下，谁也没看见许仙出现又消失。
无念法海在结界包围的最后一刻，离开了天庭，唤许仙，却是听到了她极大痛苦的惨叫声，紧接着被掐断，再也无法呼唤。
许仙她，不知去向。
灵山，须菩提的屋外，下了重重禁制。
许仙的嘴里被塞进了金蝉子的元丹，力量即刻爆涌入她的体内，疼痛到四肢百骸，神魂欲裂。
曾经执掌天庭的第一仙君，面色沉稳的与她结了魂契，然后开始双修。
金蝉子的力量，他无法直接吸收，只能把仙作为媒介，一起共享，一起承担风险。
力量进入，丝丝润体。
定海神针节节脱落，一根半人高的银白色法杖出现，它飞到了许仙的面前，感受到金蝉子最后的遗言，然后认许仙为主。
一边力量涌进，一边力量被须菩提吸取，许仙发出了极痛苦的声音。
好几次，许仙盘坐的身体倒了下去。
须菩提拿她的红绫，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一手合掌，一手捻指在膝，比身体还要亲密的仙魂共通双修。
身体要爆裂的痛苦，持续了整整十年，须菩提趁机吸走了一大半的力量。
双修消化力量的效率十分快，不过近百年，便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外头阳光正好，许仙虚白着脸，靠在身后的胸膛里，他精神焕发的好似老树逢春开花。
禁制撤去，许仙穿上了杨戬给她准备的衣物，与须菩提一起去用餐，她迫切的需要补一补身体。
庆祝他们两个顺利出关，杨戬做了丰盛的午餐。
六个身影一起落座后，哪吒和六耳大咧咧问许仙怎么像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
闻言，许仙冷哼，
“不是像，就是被榨干了。”
杨戬把头压低了，这话有点歧义，另外三个都以为是指力量，于是都没有接话。
“尝尝，杨戬特意给你准备的补汤。”
须菩提面上和气，盛了碗汤放到许仙的面前，热气在冒，
“这么烫，不喝。”
许仙的面色虚白透着差，配着语气，明显的心情很恶劣。
哪吒和六耳快速的卷了饭菜，埋头闷声吃。
卿沅想说些什么打圆场，下一刻，却是僵住身体，血液凝结住，拿筷子的手，有些不稳。
只见须菩提端起了那碗汤，搅勺给吹气，
“你这脾气也就本君能受的住，你要珍惜。”
“珍惜什么，珍惜你蛮横脸皮厚吗。”
许仙面不改色的用勺子喝下吹凉了的汤，身体感觉到了舒服，直接沿着碗边大口喝了下去。
须菩提又给她盛了一碗，
“不也给你占便宜了，本君对你多好。”
许仙横他一眼，
“这便宜，没我你也占不了，不过是些利息。”
须菩提露出了笑，将吹凉的汤给她后，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以后夜夜还你本金。”
喝汤的许仙，喉咙呛住，闷咳了一声，左掏右掏都没有巾帕，须菩提拿出下角有金竹叶的巾帕放进了她手里。
许仙压住嘴，放咳了起来。
卿沅看着这一切，没滋没味的夹米粒塞进嘴里，她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结果。
就是毗纱，也从未能让他动手去照顾过，更别提他会把自己的贴身物随手给。
卿沅低垂下头，净亮的餐桌面，倒映着她欲泣的眼。
杨戬面色正常的夹肉吃，须菩提和许仙，嘴上你来我往，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杨戬其实很佩服许仙，从方方面面来说，她治得住须菩提。
他的师父须菩提，据说从一开始就是天之骄子，高傲异常，夸张的说，他以前用鼻孔看众神仙。
挑剔嘴毒是他的标签。
那四位转世大能比他要大上许多，在他们之后，须菩提独掌天庭，谁也无法与他比肩。
曾经四海的太子们来找茬，全部被他打退了，四海安静了许久。
这样的一个骄傲仙君，让他低头，最为致命。
可今早去送衣，他听见须菩提低头跟她道歉，不该好玩扯她头发。
一年四季如春的午后，杨戬在院子里沏茶，许仙撑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对面的须菩提突然来了一句，
“你成过两次亲了？”
沏茶的手抖了一下，昏沉的眼直接闭上了，长睫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许仙的魂里有两道空印痕。
“是谁。”
睡意全没了，许仙揉着额头，
“都很久以前了。”
“是谁。”
许仙道谢接过了杨戬递过来的茶水。
杨戬才微笑接受，就被须菩提用不愉的眼神看着，他腹诽师父小心眼，这都要醋。
许仙喝了口茶提神，声音带着困懒的低哑，
“那你为什么会堕仙。”
同样的没有回答，许仙把目光看向远处的一棵雪白梨花树，想起了莲花洞那棵怒放的梨花树，
“你还要困我多久。”
灵山上的禁制，使得她无法联系外界。
“留在这里，不好吗？”
须菩提清光的眼眸看着她，带着邀请。
许仙转过来，唇角清浅的翘起，带着坚定，
“在自由之上的任何关系，我都不接受。”
白色的梨花瓣，吹落了一地，杨戬望着那离开的玉直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等他回神过来去收茶具时，看到了须菩提对他不悦的目光，内敛害羞的杨戬，脸烧了起来。
“师父，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舍得转回来了。”
“师父，我就才看了这么一眼。”
“你说，为师对她不好吗，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
须菩提心里闷闷的。
杨戬站在局外，看得清楚，
“那师父，你愿意和她走吗？”
须菩提沉默，心中的答案昭然。
“师父，你当初真的是对毗纱感情深才堕仙的吗？”
杨戬疑惑。
须菩提望着对面留下的茶杯，在杨戬以为听不到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觉得毗纱如何。”
“很美，但也就只有美。”
“那她呢。”
“有点想靠近她。”
杨戬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
不悦的眼神再次瞅来，杨戬摸了摸鼻子，
“为师已经很克制了，她说要走的时候，为师心里想的是把她腿打断还是锁起来。”
“啊，师父，这，这。”
杨戬呆住。
“当初对毗纱，为师是因自己无能救她，再加上端月自甘堕落，为师觉得自己很失败，一时迷了心。”
越是站得高，就越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失败。
须菩提的前生开局，让所有神仙嫉妒眼红，不费力的就站在了顶端傲视他们。
“那师父，你为什么改主意让许仙离开了。”
须菩提如今的修为，再次站顶，留住许仙不难。
“想让她亲眼看看，她以为的同伴，是如何的背弃她的，吃点苦头，为师再去安慰她，接她回来。”
杨戬开始同情许仙了，须菩提的卦，从未出错过。
从许仙来到灵山后，他就对她进行过调查，知道了许仙自成仙以来，走的并不容易。
哎，可又谁是容易的。
毗纱没有再邀请其他，因为不被第一选择，对他们来说，不合适。
她虽然被温和对待，但毗纱心里清楚，自己惹不起他们。
有他们的庇护，她在天庭，一直过得很好。
毗纱的绝色风采，名不虚传，许仙隐在一片花叶背后，拎着兔耳朵，眼睛注视着花台上的毗纱。
红孩儿说的谦虚了，毗纱美得惊为天人，云云众仙子之中，一眼就能挑出她的那种。
在即将尾声的时候，许仙拎高兔子，威胁它，
“敢搞砸了，我扒你皮。”
白兔不住的点头，脖间的铃铛叮叮作响，憨娇可爱的兔子，没能引来她的怜惜，看准了毗纱即将离开，手中的兔子在就空中被抛出了一条白曲线。
在兔子惊恐的眼神之中，它砸在了手拿酒壶，要经过毗纱的一个仙君脚下，使得他身形不稳，手中的一壶佳酿洒在了毗纱的裙上。
“真是对不住，毗纱仙子，我，我————————”
杨戬焦急的脸，低了下去。
兔子也适时的摆出了一副无辜可爱的模样，瘸着腿走了三步，然后可怜兮兮的望着毗纱。
毗纱看着受伤的白兔，哪里还计较被泼酒，对着杨戬温声原谅，
“无妨，你也不是成心的。”
说着她走到白兔的身前，将它抱了起来，心生欢喜，这白兔软软绵绵，脖间挂着金铃铛，可爱至极，根本不忍责怪它的冒失。
白兔享受着毗纱的顺毛，眯起了眼，这才是它该有的待遇。
可一想到许仙的威胁，它立即开始轻颤了起来，然后一跃从毗纱的手里挣脱，瘸腿倔强的往前走去，一步一回头去看毗纱。
有点演技在身。
毗纱心想它可能是在找主，便爱怜的再次抱起它，
“小可怜，你是走失了吗。”
杨戬看着毗纱独自离开的背影，心中踌躇的很，他回去告知了须菩提这个意外。
哪知须菩提只问了一句，
“小白兔？”
杨戬点头。
“脖子里带着金铃铛。”
须菩提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杨戬正经坐着，他垂下了眼，心中对卿沅很惋惜，有些东西，并不是不计付出可以强求来的。
毗纱抱着白兔，没过多久，就见到了一个在四处询问有无见到白兔的仙子，她焦急担忧的神情，让毗纱有了好感。
“请问，这是你的白兔吗？”
毗纱主动靠近她。
“白糖，你去哪里了！”
惊喜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被改名为白糖的兔子，惊吓住了，但随即也装作欢喜的跳出毗纱的手，来到许仙的脚下。
直起了身体，仰头讨好的望着她。
与语气不符的身体动作，许仙低头看它，伸出了手心。
白糖一骨碌跳到了她手里，四肢缠抱住手，不用她费力拖，乖顺的不像话。
“白糖，白糖你的腿怎么了？”
担忧的语气，使得毗纱又说出了口，
“它好像受伤了，刚才它一瘸一瘸的来找你。”
“这可如何是好，白糖你别死啊。”
白兔的爪子突然觉得有点痒。
毗纱见许仙着急担忧，情绪也感染了她，于是善意提出，
“若是不介意的话，本仙带她去治疗，你刚才的海选胜出了吧，怕是要来不及。”
毗纱想起了红孩儿的话，猜她就是刚才吹笛的仙子。
“这个，实在是麻烦你了，还请你照顾好它。”
单手把兔子送过去。
“不麻烦，白糖很可爱。”
毗纱接过，温柔的抚顺毛。
等众目都看到毗纱抱着白兔独自走了以后，离开的许仙才隐蔽的跟在了她后头。
毗纱迷茫的眼神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幽暗林之中，月光半遮半现，地上的影子有些模糊。
手中空空，没有了兔子踪影。
毗纱虽善良，但对这种明晃的危险，反应极快，立即捏碎了身上的一颗珠子，一道光射出，阻断了她的求救信号。
紧接着，还未看清是谁，她就晕了过去。
等候的三道身影出现，白糖被同时施展法术，四芒星的力量让它幻化作了毗纱，可以短时间内不被识破。
而毗纱，被化作了白兔。
他们之中，钟玉速度最快，由他带着毗纱去北海。
只见红丝带绑着白兔的双耳，挂在了舜息剑的剑柄上，没几息就已经在远处了。
毗纱久离不回，被察觉出了不对劲。
留在毗纱身上的物品，纷纷亮光起，没有得到回应。
百花宴终止，所有的神仙被召来问话，得到的信息是毗纱独自离开了鹿角林，不知去向。
突然，在远处的高空夜幕里，炸开了孔雀开屏，美不胜收。
赞叹的声音才落下，之前围在毗纱周边的几道身影，通通消失，往夜幕里的孔雀而去。
留在鹿角林的许仙，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距离。
毗纱，比估计的还要重要。
南天门，毗纱睁着无辜的眼，被定住动弹不得，周身有火焰围绕。
若说三味真火可烧魂魄，那无念的红莲业火，可以烧去生命之中的种种连接，如契约这种。
无念和法海立在空中，提出了条件，要金蝉子元丹换毗纱。
死寂的沉默过后，清上向须菩提讨要，须菩提犹豫片刻，给了。
不可思议的顺利，无念和法海警惕了起来，就连红孩儿也觉得不真实。
有印记的手臂发烫起来，传来钟玉气息有些不稳的催促音，
“快走，有结界。”
从北天门离开的钟玉，看到了天庭结界出现。
“无念，云衡，拿到元丹扔给我，既然得不到，炸死他们。”
许仙当机立断，法海在拿到元丹的瞬间，毗纱往下掉。
距离最近的红孩儿接住了，不动声色的烧去了白兔的魂魄，变的空荡一片，未修得仙身的白兔，灵识尽散，变得混沌没有任何记忆。
就是搜魂，一片空白。
也就在这顷刻间，所有的攻击朝着无念和法海而去，白玉珠之中混着元丹四散抵挡攻击。
躲在暗处的许仙，拿到了元丹，眼看封印又要自动脱落，
“不准脱！”
金蝉子的元丹，听话的没有解除封印。
许仙猛然间从远处出现，疾速往高空飞去，一直在等她的须菩提，立即追上。
杨戬的天眼睁开，一只金乌飞出来，刺亮了半边的天空。
在这一瞬间，不受影响的只有须菩提，他抓住了许仙。
同一时刻，杨戬的天眼，把她吸走了，刺目下，谁也没看见许仙出现又消失。
无念法海在结界包围的最后一刻，离开了天庭，唤许仙，却是听到了她极大痛苦的惨叫声，紧接着被掐断，再也无法呼唤。
许仙她，不知去向。
灵山，须菩提的屋外，下了重重禁制。
许仙的嘴里被塞进了金蝉子的元丹，力量即刻爆涌入她的体内，疼痛到四肢百骸，神魂欲裂。
曾经执掌天庭的第一仙君，面色沉稳的与她结了魂契，然后开始双修。
金蝉子的力量，他无法直接吸收，只能把仙作为媒介，一起共享，一起承担风险。
力量进入，丝丝润体。
定海神针节节脱落，一根半人高的银白色法杖出现，它飞到了许仙的面前，感受到金蝉子最后的遗言，然后认许仙为主。
一边力量涌进，一边力量被须菩提吸取，许仙发出了极痛苦的声音。
好几次，许仙盘坐的身体倒了下去。
须菩提拿她的红绫，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一手合掌，一手捻指在膝，比身体还要亲密的仙魂共通双修。
身体要爆裂的痛苦，持续了整整十年，须菩提趁机吸走了一大半的力量。
双修消化力量的效率十分快，不过近百年，便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外头阳光正好，许仙虚白着脸，靠在身后的胸膛里，他精神焕发的好似老树逢春开花。
禁制撤去，许仙穿上了杨戬给她准备的衣物，与须菩提一起去用餐，她迫切的需要补一补身体。
庆祝他们两个顺利出关，杨戬做了丰盛的午餐。
六个身影一起落座后，哪吒和六耳大咧咧问许仙怎么像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
闻言，许仙冷哼，
“不是像，就是被榨干了。”
杨戬把头压低了，这话有点歧义，另外三个都以为是指力量，于是都没有接话。
“尝尝，杨戬特意给你准备的补汤。”
须菩提面上和气，盛了碗汤放到许仙的面前，热气在冒，
“这么烫，不喝。”
许仙的面色虚白透着差，配着语气，明显的心情很恶劣。
哪吒和六耳快速的卷了饭菜，埋头闷声吃。
卿沅想说些什么打圆场，下一刻，却是僵住身体，血液凝结住，拿筷子的手，有些不稳。
只见须菩提端起了那碗汤，搅勺给吹气，
“你这脾气也就本君能受的住，你要珍惜。”
“珍惜什么，珍惜你蛮横脸皮厚吗。”
许仙面不改色的用勺子喝下吹凉了的汤，身体感觉到了舒服，直接沿着碗边大口喝了下去。
须菩提又给她盛了一碗，
“不也给你占便宜了，本君对你多好。”
许仙横他一眼，
“这便宜，没我你也占不了，不过是些利息。”
须菩提露出了笑，将吹凉的汤给她后，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以后夜夜还你本金。”
喝汤的许仙，喉咙呛住，闷咳了一声，左掏右掏都没有巾帕，须菩提拿出下角有金竹叶的巾帕放进了她手里。
许仙压住嘴，放咳了起来。
卿沅看着这一切，没滋没味的夹米粒塞进嘴里，她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结果。
就是毗纱，也从未能让他动手去照顾过，更别提他会把自己的贴身物随手给。
卿沅低垂下头，净亮的餐桌面，倒映着她欲泣的眼。
杨戬面色正常的夹肉吃，须菩提和许仙，嘴上你来我往，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杨戬其实很佩服许仙，从方方面面来说，她治得住须菩提。
他的师父须菩提，据说从一开始就是天之骄子，高傲异常，夸张的说，他以前用鼻孔看众神仙。
挑剔嘴毒是他的标签。
那四位转世大能比他要大上许多，在他们之后，须菩提独掌天庭，谁也无法与他比肩。
曾经四海的太子们来找茬，全部被他打退了，四海安静了许久。
这样的一个骄傲仙君，让他低头，最为致命。
可今早去送衣，他听见须菩提低头跟她道歉，不该好玩扯她头发。
一年四季如春的午后，杨戬在院子里沏茶，许仙撑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对面的须菩提突然来了一句，
“你成过两次亲了？”
沏茶的手抖了一下，昏沉的眼直接闭上了，长睫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许仙的魂里有两道空印痕。
“是谁。”
睡意全没了，许仙揉着额头，
“都很久以前了。”
“是谁。”
许仙道谢接过了杨戬递过来的茶水。
杨戬才微笑接受，就被须菩提用不愉的眼神看着，他腹诽师父小心眼，这都要醋。
许仙喝了口茶提神，声音带着困懒的低哑，
“那你为什么会堕仙。”
同样的没有回答，许仙把目光看向远处的一棵雪白梨花树，想起了莲花洞那棵怒放的梨花树，
“你还要困我多久。”
灵山上的禁制，使得她无法联系外界。
“留在这里，不好吗？”
须菩提清光的眼眸看着她，带着邀请。
许仙转过来，唇角清浅的翘起，带着坚定，
“在自由之上的任何关系，我都不接受。”
白色的梨花瓣，吹落了一地，杨戬望着那离开的玉直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等他回神过来去收茶具时，看到了须菩提对他不悦的目光，内敛害羞的杨戬，脸烧了起来。
“师父，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舍得转回来了。”
“师父，我就才看了这么一眼。”
“你说，为师对她不好吗，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
须菩提心里闷闷的。
杨戬站在局外，看得清楚，
“那师父，你愿意和她走吗？”
须菩提沉默，心中的答案昭然。
“师父，你当初真的是对毗纱感情深才堕仙的吗？”
杨戬疑惑。
须菩提望着对面留下的茶杯，在杨戬以为听不到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觉得毗纱如何。”
“很美，但也就只有美。”
“那她呢。”
“有点想靠近她。”
杨戬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
不悦的眼神再次瞅来，杨戬摸了摸鼻子，
“为师已经很克制了，她说要走的时候，为师心里想的是把她腿打断还是锁起来。”
“啊，师父，这，这。”
杨戬呆住。
“当初对毗纱，为师是因自己无能救她，再加上端月自甘堕落，为师觉得自己很失败，一时迷了心。”
越是站得高，就越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失败。
须菩提的前生开局，让所有神仙嫉妒眼红，不费力的就站在了顶端傲视他们。
“那师父，你为什么改主意让许仙离开了。”
须菩提如今的修为，再次站顶，留住许仙不难。
“想让她亲眼看看，她以为的同伴，是如何的背弃她的，吃点苦头，为师再去安慰她，接她回来。”
杨戬开始同情许仙了，须菩提的卦，从未出错过。
从许仙来到灵山后，他就对她进行过调查，知道了许仙自成仙以来，走的并不容易。
哎，可又谁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