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三模开始了,三模结束后,便是二质测,高三上学期就结束了。

    许倾三模班级排名第九,这两次她的成绩还算稳定,差不多避免被踢出小班的风险了。

    可她还觉得不够,至少要考到班级前三,才有可能上清北。

    她接下来的时间,几乎全用在了学习上,除了吃喝拉撒,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和何姗子回家的路上。

    和晚上短暂的和夏识对话的时间。

    跟泡在学习里没两样。

    夏识那边时间相对宽松些,但训练强度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平日里最喜欢打趣的徐赠诗都正经起来了。

    双方都提前进入了备战状态,他们下半年就要参加考试。

    他们都在迎接他们的未来。

    越临近二质测,休息的时间越短,能减的假期,绝对不会让学生们多休息一秒。

    许倾感觉越到后面越难熬,那种辛苦不是身体上、言语上能表达的,加上她心理本就不健康,大多时候都处于抑郁状态。

    这事她谁都没说。

    许倾只要有空就会去看心理医生,池烟建议她在双重压力下,不利于心理健康的恢复,如果想要回到健康状态,建议休学一年。

    先把心理调整好,她这样下去,心理问题迟早会更严重。

    许倾怎么可能休学,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她甚至能看到今后的成功,所以她没有听池烟的建议,硬着头皮学。

    这也导致了许倾身心疲敝,整日变得少言寡语,偶尔能咧嘴笑一下,她竟觉得这样子有些陌生。

    好在二质测的成绩没让她失望,她取得了第六的成绩。

    中等靠上,她还需要努力。

    往年文科小班前三名是一定能进清北的,理科保证前五名肯定能上清北。

    许倾第一次后悔选了文科。

    可依照她那个理科成绩,专科向她招手。

    怨天尤人,不如靠双手闯天下。

    他们放寒假只有三天时间,还有作业。

    许倾看着桌上堆满的试卷,只想嚎啕大哭。

    有种情绪叫喜形无色,许倾这一学期承受了记忆、父母、学习上的压力。

    年末,本来是个阖家欢乐的日子,结果只有三天假期不说,作业多得能比你过年走的亲戚还多。

    这就像你在沙漠中行走,在饥渴难耐、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村庄,本以为能休养生息,去还要告诉你这是海市蜃楼。

    当杨老师通知这个消息时,许倾和其他人反应一样。

    惊奇、不满、抱怨,再到无奈接受。

    王青姿:“去年高三寒假五天,今年更少!”

    许倾才发现,那些一直能在小班的人承受力多大压力,关键是年年如此,甚至压力一年比一年大。

    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佩服。

    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这个决定。

    许倾能从班级垫底进到中游,不是说说而已。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学习是苦闷的,是让人带有压力的,对许倾来说,是高危活动。

    学习需要排解苦闷,而高强度高密度的学习,几乎把许倾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如此渴望的假期,也不过是因为心中的那个人。

    美好的爱情是解压药。她想:她能缓解压力的只有夏识了。

    可短短三天时间,又怎么能足够?

    这个寒假像支撑她一个学期的稻草。

    许倾不开心。

    回到家后,她先平静地将三天后要带的书本收拾好,将衣服找出来搭在衣架上,仿佛只休息一个下午一样。

    然后,许倾在书桌前摊开作业,笔杆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转动几圈,又在卷子上划拉几下,唯独没有看题。

    她心中憋着气。

    她想完完整整的把年过完,都辛苦一个学期了,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她只是想过一个完整的年,因为她能和姐姐重聚。

    越写作业,许倾心中越不静。

    但也不敢撒开手脚玩耍,别的同学可能嘴上说着抱怨,回到家中,不知道卷成什么样儿呢。

    许倾实在没有心思学习,很想抛开一切,痛快玩一场,又因为时间限制着他,心中更是别扭得不行。

    消磨了会儿时间,她把笔一扔,卷子推到一边,扑到床上,自暴自弃地看起小说。

    她也想学习,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时间点,夏识还在上课。

    看了一下午小说,许倾看到一个情节,男主为女主死去的妈妈写信,告诉妈妈,女主很想她,可以多来女主的梦里看看她,照顾她。

    许倾想起三个月前给于雅琴发的一封小短信,便发了个微信过去。

    【你们今年回来吗?】

    她想:恐怕今年还是难回来,那时说的话,于雅琴可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正在悲伤之际,夏识打来一个电话。

    “倾倾,先预祝你新年快乐!”

    看到夏识那张温和的脸,还有那轻松愉悦的音色。

    许倾心中的弦彻底绷不住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夏识一看她脸颊像瀑布,忙问:“倾倾,哭什么?谁惹你伤心了?”

    许倾一直不敢找夏识聊,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此刻,夏识恨不得钻出屏幕,双手捧着她的脸,拂去她的泪水,揉顺着她的发顶,用他的体温包裹她,腐蚀她的一切。

    许倾微波潋滟,鼻头泛红,泪水冲刷过的脸庞闪着光,整个人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而夏识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是既心痒,又心疼,只想让这花骨朵儿赶紧盛开出绚丽的样子。

    以至于许倾说了什么,也只听了个大概。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宝贝,”脱口而出的称呼,夏识也没想到,接着泰然自若说道:“我今天就放假了,但妈不想让我回去,让我留在这里好好学习。”

    许倾双眼发大水,“可是,我想你了。”

    夏识指腹抚摸过许倾面颊,“我也很想你。”

    他看着她哭,却不想要她因为这种事哭,他只能隔着屏幕望着她,心中的欲.望却妄想冲出屏幕,去到她身边。

    “你们只放三天假?”

    “嗯……”一说到这个许倾就变得有气无力。

    许倾吸了吸鼻子,“我不能跟你说了,再看你,我这作业都写不完了。”

    但夏识并不想就这样结束掉,屏幕中物体模糊了几下,视频被切断了。

    夏识愣了一秒,笑意漫上嘴角,延至胸腔。

    许倾挂了电话,下半张脸埋入怀中,她本想把不开心的事告诉夏识,但许倾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把坏情绪传递给别人。

    她呜咽了几声,又哭了起来,不得已拿起卷子,耐下心来,认真思考每一道题。

    边哭边写,明天眼睛肯定要肿的像个核桃。

    写到半夜,许倾眼皮打架,爬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二郎腿翘到发麻,许倾缓缓醒来,活动活动筋骨。

    一看手机,早上九点,题呢,写了五道。

    “……”

    心中更是发堵:一个晚上觉也没睡好,卷子也没写多少,这三天要怎么过?

    她又想哭了。

    她最近老是想哭。

    她之前没这么爱哭的。

    洗了把脸,认命似的坐在桌前,无力提起笔,开始做题。

    做了几道,手机铃声响起,许倾心情有些烦躁。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姐姐的电话!

    “喂?”

    “倾倾,在家吗?”

    他那边夹杂些吵闹的声音,许倾觉得这些杂音有些熟悉。

    “我在家。”

    “下来接我。”

    夏识的声音好像忽然放大,清隽的声音砸入许倾耳朵,她的心就像澎湃的海水,掀起一层层波浪。

    “!!!”

    难怪她觉得这杂音熟悉,原来就在她家楼下。

    她昨天还许愿说,想见到夏识。

    今天早上就要见到了,确定不是在做梦吧?

    许倾一下子精神抖擞数倍,对着全身镜整理整理衣服头发,快速整理好后,确定是美的。

    抓起钥匙,冲了出去。

    开门的第一眼,夏识映入眼帘。他穿着休闲,身形挺拔,光是背影,都带着性感,但又有清爽的少年气,清晨的露水或微粒,都不及他十分之一迷人。

    几月不见,当他真真切切站在许倾面前,好像他经过几亿光年来到许倾身边。

    双眸再看到她的那一刻,变得极其灼热,微勾上挑的眼尾,散发出促狭的笑意,仿佛能看到未来的光芒。

    “姐姐!”

    许倾一个没忍住,飞跳到他身上,像只考拉。

    夏识怕她掉下去,手臂托住她的臀部,往上颠了颠。

    许倾挣脱要下来,怕累到夏识。

    “不沉,我可以多抱一会儿吗?”夏识自觉有点趁人之危,手臂又往上移了移。

    终究是怕累着他,许倾还是下来了,“姐姐我也想抱抱你。”

    “你抱不动的。”

    许倾不信,非要试试,还真抱不动他。

    许倾就纳了闷儿了,夏识看着瘦瘦高高的,胸还那么小,身上看着没几两肉,她居然抱不动。

    两人在楼下闹够了,许倾说:“姐姐,我想和你出去玩。”

    夏识问道:“怎么不想和何姗子出去玩?”

    许倾羞赧,忸怩答道:“就想跟你一起。”

    夏识弯了弯唇角,不逗她了,他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这就够了。

    “可我的作业还没写多少。”

    夏识牵着她,他手冰凉,与一团火热交织在一起,立马松开了。

    许倾又拉回来,揣回她暖烘烘的睡衣口袋里。

    “那先上去?”

    许倾带着他上去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换了一种身份,换了一种更亲密的的身份来到家里。

    看夏识拘束的样子,像极了丑媳妇儿见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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