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今天课少,学生们就比较清闲,大多离校去玩了,只留几个爱练习的同学在画室练习。

    突然,刘尧的父亲找到苏溪,那时候苏溪正在画室和陆吾一起画着石膏像,刘父一来,苏溪才慢慢收拾绘画工具。苏溪收拾东西,陆吾则先去和刘父沟通,今天刘尧的父亲看起来格外严肃,许久没有联系,不知道突然到访,找他们什么事,但是毋庸置疑是一定关于刘尧的。

    今天刘父手一直放在包里,似乎手里一直攥着一个什么东西,苏溪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在陆吾在身边也没有多紧张。

    刘父开门见山:“突然找到你们,我是想问一下,尧尧说,你们介绍她去了一个酒吧工作,说是工资待遇可以帮家里减轻债务压力,但是她最近常常夜不归宿的,我有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就想问问你们,她那个什么酒吧,正规吗,光是跳舞有那么多钱吗,她拿回来的钱真的是跳舞挣的吗?”刘父从客客气气逐渐变成一副质问的态度,这让苏溪更加觉得来者不善。而且刘尧在酒吧工作的这个事情,他们也是昨晚才知道,就这么巧,刘父在今天就找到他们质问,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叔叔,我们也是昨晚偶然遇到刘尧在酒吧工作,不是我们介绍的,还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昨天打了个招呼就没有什么交流了,她在工作,我们进去也没坐多久。”苏溪老老实实地说了昨天的事情,想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刘父的嘴角微微抽搐,发出一声冷笑:“呵,是吗?但是尧尧说,你们的朋友□□了她。”刘父眼睛突然变得猩红,眼里是满满的恨意,仿佛下一秒要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陆吾顿时感觉不对,条件反射一般,一把把苏溪拉到他的身后,苏溪觉得此事离谱,还想继续同刘父解释,但是刘父眼神充满杀气,陆吾判断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苏溪还在解释什么,刘父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的手开始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东西,举动越来越明显,这令苏溪非常不安,就在一瞬间,刘父拿出手里准备好的刀,径直插进了陆吾的胸口,顿时鲜血染红了陆吾的衣服,苏溪在一旁吓得尖叫出声,陆吾伸手捂住苏溪的眼睛,轻声道:“没事,稍等一会儿,先别看我。”让苏溪背对着他们。

    说罢,陆吾自己拔了刀,还给刘父,刘父惊讶地看着眼前中了刀依然没有什么事的人,条件反射地接住刀,陆吾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语气冷漠中夹杂着威胁,直勾勾看着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刘父,对他说:“我的朋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刘尧在下班后再另一个酒吧和她自己的朋友喝酒,和我们偶遇,我们觉得不方便就离开了,后面再也没见过,至于谁污蔑了我的朋友,这个事情另说,你捅我的这一刀,我们算算帐。”陆吾的眼神变得阴暗,伤口几乎在说完话之后已经痊愈,只是之前流的血还触目惊心。

    陆吾本想控制刘父的手捅向刘父自己,但是苏溪还在一旁不敢转身,不想她看见太多血腥场面,陆吾就此作罢。苏溪对于刚刚的意外事件还惊魂未定,她也是知道陆吾不会有事,反应过来迅速抱住陆吾,看到陆吾已经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苏溪立刻缓和过来,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出警很快,刘父就被绳之以法。

    刘尧接到通知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陆吾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满身是血的衣服给了警察,本来说要验伤,陆吾坚持说自己不需要,看起来也并无大碍。警察只觉得眼前小伙子身子骨硬朗,没有怀疑什么,查了反倒麻烦,伤口也已经没有了,说是捅了人,没有伤口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太荒谬。

    审讯过程中,刘父由于情绪几度崩溃在警察局拘留了观察了一晚,并对用刀伤害陆吾的事情供认不讳,学校也有其他几个目击证人,除了陆吾的伤口消失了之外,案情一切都合情合理。这件事刘父赔了点钱,刘尧也很长时间没有再来叨扰陆吾和苏溪。

    一个月之后,刘尧打扮艳丽,身材和脸蛋都比之前更加惹人瞩目,她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物出现在学校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陆吾开车出来,她不要命地拦住陆吾的车,陆吾表情十分不悦,看了一眼苏溪,苏溪同样对这女人的行为感到费解。

    陆吾和苏溪在车里懒得下车,陆吾礼貌性地开了车窗听刘尧说话,刘尧也像个明事理的人一样,道歉说是给他们造成了困扰,对于她诬陷他们朋友这件事是个误会,些许是自己的父亲听岔了,她很抱歉。陆吾听完,关上车窗准备离开,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在她应该知道自己父亲捅的人,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伤口就痊愈了,她来的目的恐怕不是道歉这么单纯。

    刘尧死命拦着车不让离开,说什么她还有一个礼物给苏溪,苏溪只得开了窗户,婉拒了刘尧带来的礼物,本能地与她保持距离,苏溪的第六感告诉她,刘尧今天也不对劲,苏溪警惕地看着窗外的人,并且紧张地握住陆吾的手,刘尧隔着窗也感觉到了他们的警惕。

    “那个,姐姐,姐夫,我是真心来道歉的,真的很抱歉我父亲太冲动了,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去吃个饭,坐下聊聊可以吗?”刘尧看起来卑微又小心翼翼,眼里甚至含着泪水。

    但是陆吾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有更多的交集,冷眼看着她,道:“不必,刘小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今往后不用再见面了,相逢一场,就止步于此吧。”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刘尧突然变得疯狂,用力敲打着玻璃,冲着车里的人大喊大叫:“你是什么人,我听我爸说了,你被他捅了一刀居然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见没有回应,刘尧更加地撕心裂肺。

    “跟你没有关系,请离我们远一点,我们要走了。”陆吾冷漠地说道,语气极度不爽。

    刘尧突然发了疯似的拿出刀要捅向苏溪,还好车窗紧闭,刘尧嘴里念叨着:“你们是不是都杀不死,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害我不能读书,让我去和无数个陌生老男人睡觉,你们都该死!”

    陆吾反应迅速发动车子,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她把自己一切的不幸都归咎于陆吾和苏溪,而陆吾和苏溪分明一开始是来帮助她的人,是她自己的嫉妒和贪婪,对别人幸福的仇视,一步步把这关系变成现在的模样,把自己置于无法回头的境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在生活不如意的时候,她却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给他人,虽然陆吾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一家值得帮,反而苏溪一口咬定她是个好姑娘。

    苏溪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干涉了别人的人生,如果自己不去做这个“圣母”,不去参合别人的家事,就做一个冷眼旁观的人。刘尧还是那个被父亲关在家里的金丝雀,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推出去挡灾,他们起码不会成为刘尧走向歧途的“始作俑者”,起码这个女孩的人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刘尧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们也仁至义尽,就随她去吧,很快,刘尧因寻衅滋事被警察带走,她披头散发拿着刀在学校门口过于骇人,学校保安不得报警处理。

    后来刘尧进了精神病院,每天作息规律,吃药看电视,她的父亲去打了一份包吃住的工,攒钱给刘尧交住院费。刘尧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知道哪年哪月,她或许忘了陆吾和苏溪,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吃药,终于活成了听话的模样,但是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那份生气。

    又或许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这医院里,再也没有是是非非,没有还不上的债务压力,不需要去红灯区讨生活,她能彻彻底底当个行尸走肉过完这一生。刘尧偶尔看着窗外发呆,盯着别人痴笑,医院往后的日子,其实是刘尧家庭车祸之后,她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苏溪和陆吾毕业了,毕业这天,他们高高兴兴拍了毕业照,穿着学士服,和大多数青涩大学生一样,在毕业典礼拿着自己的证件,和校长合影。苏溪几乎忘了自己三十岁的年纪,像个小姑娘似的,和大家拥抱,眼泪汪汪说她舍不得大家。

    青春从来不是年龄,只要你愿意,青春是永远不散的筵席。

    他们以最快速度坐了长途飞机回了国。苏溪的父亲在家做了一桌好吃的迎接女儿,吃着家里的饭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舒心了,自从经历了刘尧的事情,陆吾更加把苏溪放在心上,一个小咳嗽和打喷嚏都要紧张一下,以前不觉得,现在陆吾眼里苏溪的命好像更加重要了。陆吾暗地里发誓,只要苏溪想活,没人能让她死。

    回国之后苏溪迷茫得不得了,以前想开个酒吧的心也没有了,总觉得有点阴影,小时候倒是想开个书店,现在读纸质书的人越来越少了。

    书店,咖啡店,酒吧,如今一个好做的生意都没有,经济也不景气。

    陆吾看苏溪这么迷茫,温馨提醒了一下:“我们还有个露营基地,你要不要规划一下,做点有特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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