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头晕眼花地一下子栽倒在沙发上。
“唔……”她脸颊抵着沙发，长吁出一口气。
生死时速三千，她终于在十二点前把稿子赶完了。
一直轮轴转，还没好好停下来吃点东西。她趴了一会儿后肚子就开始了抗议，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泡了碗泡面。
泡面的香味隔着一条缝隙泄露出来，沈予安像个饿死鬼似的，没等泡面完全泡开，就抱着碗狼吞虎咽。
“叮咚！”门铃响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没听到快递放地上的声音，赶紧起身去开门。平常没什么人会来她家，她估摸着应该是房东。
这会儿正好是月初，房东应该要来收房租了。
她打开门，察觉到房东的表情和以往不同，细微之处竟然能看出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收房租吗？我现在去给你拿。”沈予安退了一步，打算往里走，“先进来坐坐吧。”
房东一把拉住她，“不是这事儿。”
沈予安疑惑地回头看她。
“是这样，我妈妈她生病了，癌症晚期，我不论花多少钱也要让她去看大夫，一定要把她救活。但是我现在手头上钱不够。”
沈予安了然：“借钱是吗？我有存款，大概三万。一万的现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是。”房东脸色僵着，“我们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沈予安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已经了然，还是问，“能卖多少？”
房东犹豫了一下，“五百万。”
“新房主说三天后搬进来，我实在对不住你，月初这几天的房租我就不收你了，你这几天得找找新房子了……”
后面的话沈予安也没听清楚，脑子里一阵发懵，生锈了似的理不清楚情势。
房东走后，她才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
第一次，她正视了自己的房间。
乱得像猪窝一样——笔记本电脑摆在茶几上，零食袋子和垃圾铺了一地，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堆在竹篓里。
幸好刚刚房东没进来。
沈予安叹了口气，她自从由实习转正，离精致的生活就越来越远了，每天都好像坐在竹浆里写报告，写宣传……
同时竹浆也逐渐漫上来，扼住了她的脖子。
沈予安一下子扑到床上，真想一睡不醒，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
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上网找租房了，一间一间浏览下来，这间太小，这间太贵，这间采光不好……
她长叹一口气，瘫在沙发上，怎么找间好房子就这么难。
“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她抄起手机，摁了接听键。
“喂？”
赵茜的声音传出来，“听说你今天请假了？你生病了？”
赵茜是她在公司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两个人挺合得来，是她现任的好闺蜜。
“没，我挺好的。”沈予安语气虚虚的。
“你这声音告诉我你不太好……”
“昨晚生死时速，还没缓过劲儿来。”沈予安呼了一口气，“啊，要疯了！头一回觉得我这木板床这么舒适……”
“怎么了？”
“现在租的房子的房东急需用钱把房子卖出去了，我三天内就得找到新房子搬走。但是我都看了一上午了，不是价格太贵，就是离公司太远。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赵茜灵机一动，“我有办法！”
沈予安：“？”
“等着！”
沈予安：“？？”
赵茜忙线了一上午，中午再次上线。她趁着午饭和休息的时间，跑到沈予安楼下，一个电话把她叫下来，又二话不说把她拉上出租车。
沈予安疑惑，“去哪儿啊？”
赵茜笑笑，“去你的新房子。”
沈予安惊讶了一下，竟然有些感动，“你上班这么忙，还有时间帮我看房子？”
“不是，你到了就知道了。”
沈予安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驶进别墅区。
她心里一惊，忙抓住赵茜的手，“我没钱！这房子我住一个小时就欠一屁股债了！不能住啊！”
“不需要你有钱。”赵茜神秘地笑笑。
沈予安踏进花园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腐朽的金钱的气息。
“你认真的？”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赵茜只顾着乐，领着她楼上楼下全转了一圈后，才开口，“怎么样，满意吗？这采光，这面积，这齐全的家电。”
“太满意了。”沈予安神经还是绷着，就怕房东出现，指着她鼻子说，一个月二十万，住得起住，住不起滚蛋！
一个月要是二十万，她就是去趟缅甸，也住不满一年。
赵茜特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你考虑考虑吧。”
沈予安崩溃脸：“你认真的？月租呢？你倒是给我透点风。”
“一个月几十万？”
赵茜看了她一眼，笑了，“没有，一个月一千。二楼尽头的房间就是你的。”
沈予安心口猛地一抽，“我把你当兄弟！你怎么还骗我呢！”
“我哪骗你了，就这价钱。”赵茜顿了一下，开始解释，“这房子是我男朋友的小学同学的初中同学的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的，也算跟我沾点亲故。前几天他在大学同学会上问有没有人想租房。”
“就这个别墅，一月一千。”
沈予安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愧是富二代啊，视金钱如粪土。”
“不过，你得跟他合住。他也住这儿。”
沈予安一听愣了，“他要住，为什么还要租房？”
赵茜摇摇头，“不知道。”
沈予安还是抵挡不住豪华别墅的诱惑，“那有其他竞争选手吗？”
赵茜点头。
“多少个？到时候是竞拍吗？”沈予安期待地问道。
赵茜竖起两个手指。
“两个，那我有胜算。”沈予安思考着点点头。
赵茜抬头看她，摇摇头，“不是，是两百个。”
沈予安：“……”
沈予安收拾收拾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赵茜紧跟着上来，“这房子不光价格低，房主长得还可帅了，大部分人其实不是看着价格低来的，而是看能和他有近距离接触才来的！”
“虽然竞争对手多，但是！”
“姐相信你能够战胜她们的！”
沈予安：“……我没信心。”
*
金茂大厦，顶楼办公室。
“温总，有人选了吗？”王秘书站在温南寻的旁边 。
温南寻坐在沙发上，领带随意地松着，耷拉在胸口，两腿大张着，坐得野性肆意。
他手里拿着平板，把屏幕上的照片转给来给王秘书看。
“这个？”王秘书一脸难以置信地说，“这，这这……”
照片是赵茜背着沈予安发过来的，而照片本身是张证件照，前些年高中时代拍的，全素颜，看起来格外质朴还有些被生活摧残的苍老。整张脸唯一的记忆点就是普通，普通到了极点。
配文：“沈予安，研究生学历，精通中文、英文和粤语。人品好、爱整洁、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曾荣获校内军训叠被子大赛一等奖。”
“嗯。”温南寻很痞地笑了声，说，“我妈她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候送点猎奇的，改改她口味。”
王秘书难堪地点点头。
*
“你说什么？”沈予安难以置信地捏着手机，“你把那张照片发给他了？”
“我是去租房子的，又不是去相亲的，你发照片干什么？”
“可是你发就发了，为什么发最丑的这张？那是我高考前拍的！睡眠两小时，黑眼圈堪称大熊猫！这气色、这老态！坑队友啊你这是！”
赵茜的回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相亲，但毕竟是要一起住的，我先发照片让他看看，不是先有个好映像嘛。而且你的照片我还故意往朴素的方向p了p，看起来多质朴、无念无想的！一看就是个大好人！”
“要是像其他女人一样，浓妆艳抹、高度磨皮，就体现不出你的质朴和穷困潦倒了！激发他的同情心，给个房子给你住，才是第一位！”
沈予安默了默，咬牙道：“我谢谢你。”
挂断电话，沈予安叹了口气，重新点开租房页面。
原本还有点希望的，被赵茜这么一折腾，一点希望都没了。
沈予安彻底倒下去了。
还有两天……两天……
前段时间缺的觉现在一下子上来了，没过一会儿瞌睡虫上身，她又睡着了。
“唔……”她脸颊抵着沙发，长吁出一口气。
生死时速三千，她终于在十二点前把稿子赶完了。
一直轮轴转，还没好好停下来吃点东西。她趴了一会儿后肚子就开始了抗议，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泡了碗泡面。
泡面的香味隔着一条缝隙泄露出来，沈予安像个饿死鬼似的，没等泡面完全泡开，就抱着碗狼吞虎咽。
“叮咚！”门铃响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没听到快递放地上的声音，赶紧起身去开门。平常没什么人会来她家，她估摸着应该是房东。
这会儿正好是月初，房东应该要来收房租了。
她打开门，察觉到房东的表情和以往不同，细微之处竟然能看出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收房租吗？我现在去给你拿。”沈予安退了一步，打算往里走，“先进来坐坐吧。”
房东一把拉住她，“不是这事儿。”
沈予安疑惑地回头看她。
“是这样，我妈妈她生病了，癌症晚期，我不论花多少钱也要让她去看大夫，一定要把她救活。但是我现在手头上钱不够。”
沈予安了然：“借钱是吗？我有存款，大概三万。一万的现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是。”房东脸色僵着，“我们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沈予安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已经了然，还是问，“能卖多少？”
房东犹豫了一下，“五百万。”
“新房主说三天后搬进来，我实在对不住你，月初这几天的房租我就不收你了，你这几天得找找新房子了……”
后面的话沈予安也没听清楚，脑子里一阵发懵，生锈了似的理不清楚情势。
房东走后，她才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
第一次，她正视了自己的房间。
乱得像猪窝一样——笔记本电脑摆在茶几上，零食袋子和垃圾铺了一地，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堆在竹篓里。
幸好刚刚房东没进来。
沈予安叹了口气，她自从由实习转正，离精致的生活就越来越远了，每天都好像坐在竹浆里写报告，写宣传……
同时竹浆也逐渐漫上来，扼住了她的脖子。
沈予安一下子扑到床上，真想一睡不醒，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
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上网找租房了，一间一间浏览下来，这间太小，这间太贵，这间采光不好……
她长叹一口气，瘫在沙发上，怎么找间好房子就这么难。
“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她抄起手机，摁了接听键。
“喂？”
赵茜的声音传出来，“听说你今天请假了？你生病了？”
赵茜是她在公司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两个人挺合得来，是她现任的好闺蜜。
“没，我挺好的。”沈予安语气虚虚的。
“你这声音告诉我你不太好……”
“昨晚生死时速，还没缓过劲儿来。”沈予安呼了一口气，“啊，要疯了！头一回觉得我这木板床这么舒适……”
“怎么了？”
“现在租的房子的房东急需用钱把房子卖出去了，我三天内就得找到新房子搬走。但是我都看了一上午了，不是价格太贵，就是离公司太远。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赵茜灵机一动，“我有办法！”
沈予安：“？”
“等着！”
沈予安：“？？”
赵茜忙线了一上午，中午再次上线。她趁着午饭和休息的时间，跑到沈予安楼下，一个电话把她叫下来，又二话不说把她拉上出租车。
沈予安疑惑，“去哪儿啊？”
赵茜笑笑，“去你的新房子。”
沈予安惊讶了一下，竟然有些感动，“你上班这么忙，还有时间帮我看房子？”
“不是，你到了就知道了。”
沈予安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驶进别墅区。
她心里一惊，忙抓住赵茜的手，“我没钱！这房子我住一个小时就欠一屁股债了！不能住啊！”
“不需要你有钱。”赵茜神秘地笑笑。
沈予安踏进花园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腐朽的金钱的气息。
“你认真的？”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赵茜只顾着乐，领着她楼上楼下全转了一圈后，才开口，“怎么样，满意吗？这采光，这面积，这齐全的家电。”
“太满意了。”沈予安神经还是绷着，就怕房东出现，指着她鼻子说，一个月二十万，住得起住，住不起滚蛋！
一个月要是二十万，她就是去趟缅甸，也住不满一年。
赵茜特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你考虑考虑吧。”
沈予安崩溃脸：“你认真的？月租呢？你倒是给我透点风。”
“一个月几十万？”
赵茜看了她一眼，笑了，“没有，一个月一千。二楼尽头的房间就是你的。”
沈予安心口猛地一抽，“我把你当兄弟！你怎么还骗我呢！”
“我哪骗你了，就这价钱。”赵茜顿了一下，开始解释，“这房子是我男朋友的小学同学的初中同学的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的，也算跟我沾点亲故。前几天他在大学同学会上问有没有人想租房。”
“就这个别墅，一月一千。”
沈予安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愧是富二代啊，视金钱如粪土。”
“不过，你得跟他合住。他也住这儿。”
沈予安一听愣了，“他要住，为什么还要租房？”
赵茜摇摇头，“不知道。”
沈予安还是抵挡不住豪华别墅的诱惑，“那有其他竞争选手吗？”
赵茜点头。
“多少个？到时候是竞拍吗？”沈予安期待地问道。
赵茜竖起两个手指。
“两个，那我有胜算。”沈予安思考着点点头。
赵茜抬头看她，摇摇头，“不是，是两百个。”
沈予安：“……”
沈予安收拾收拾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赵茜紧跟着上来，“这房子不光价格低，房主长得还可帅了，大部分人其实不是看着价格低来的，而是看能和他有近距离接触才来的！”
“虽然竞争对手多，但是！”
“姐相信你能够战胜她们的！”
沈予安：“……我没信心。”
*
金茂大厦，顶楼办公室。
“温总，有人选了吗？”王秘书站在温南寻的旁边 。
温南寻坐在沙发上，领带随意地松着，耷拉在胸口，两腿大张着，坐得野性肆意。
他手里拿着平板，把屏幕上的照片转给来给王秘书看。
“这个？”王秘书一脸难以置信地说，“这，这这……”
照片是赵茜背着沈予安发过来的，而照片本身是张证件照，前些年高中时代拍的，全素颜，看起来格外质朴还有些被生活摧残的苍老。整张脸唯一的记忆点就是普通，普通到了极点。
配文：“沈予安，研究生学历，精通中文、英文和粤语。人品好、爱整洁、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曾荣获校内军训叠被子大赛一等奖。”
“嗯。”温南寻很痞地笑了声，说，“我妈她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候送点猎奇的，改改她口味。”
王秘书难堪地点点头。
*
“你说什么？”沈予安难以置信地捏着手机，“你把那张照片发给他了？”
“我是去租房子的，又不是去相亲的，你发照片干什么？”
“可是你发就发了，为什么发最丑的这张？那是我高考前拍的！睡眠两小时，黑眼圈堪称大熊猫！这气色、这老态！坑队友啊你这是！”
赵茜的回复是这样的，“当然不是相亲，但毕竟是要一起住的，我先发照片让他看看，不是先有个好映像嘛。而且你的照片我还故意往朴素的方向p了p，看起来多质朴、无念无想的！一看就是个大好人！”
“要是像其他女人一样，浓妆艳抹、高度磨皮，就体现不出你的质朴和穷困潦倒了！激发他的同情心，给个房子给你住，才是第一位！”
沈予安默了默，咬牙道：“我谢谢你。”
挂断电话，沈予安叹了口气，重新点开租房页面。
原本还有点希望的，被赵茜这么一折腾，一点希望都没了。
沈予安彻底倒下去了。
还有两天……两天……
前段时间缺的觉现在一下子上来了，没过一会儿瞌睡虫上身，她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