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巴,这与巫女没有关系,我之前已经得到神灵的指示,只是没有领悟到神灵的旨意,是我太愚蠢了。”巫挚一脸沉重地缓缓开口,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忽而快速朝洞穴走去。

    此言一出,叶秀青简直热泪盈眶,对巫挚的好感瞬间蹭蹭直升,您可算说了句公道话啊!

    巫挚回洞穴开始再次占卜,他拿出最珍贵的龟甲,钻孔烧灼,期望避凶就吉。

    对莫名其妙就攻击自己的人,叶秀青不找虐,也没那个耐心应付,她背过身去,遥望动荡不安的森林。

    粗壮挺拔的参天大树在猛兽的撞击下摇摇欲坠,洞溪部落的狩猎队在酋长象石的带领下远望其大山一样庞大的黑色身躯。

    “是猛犸象!”大毛粗声粗气地对大家道,他的一双夜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微的荧光。

    大家虽然没有大毛的夜视能力,但也凭借猛犸象在夜色中的轮廓多少猜出来了一些,一经确定,不由更加用力地紧握手里的武器。

    “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乌嘎小声嘟囔,语气里带着恐惧的颤抖音。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立马瞪了他一眼,“这或许是神灵的旨意!”

    “岩森说的对,这是神灵的旨意!”酋长象石望着猛犸象坚定地道,“这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

    “我们不能辜负神灵的期望!战士们!跟我一起冲上去干掉它,保护我们的部落!”酋长象石高高举起木矛喊道。

    “干掉它!干掉它!保护我们的部落!”大家顿时热血沸腾,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声高呼。

    “冲啊!”酋长象石带头冲向猛犸象……

    与狩猎队勇猛的战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部落中的女人们,她们只知道不断地向神灵祈祷,趴在地上的身影愈显卑微和渺小。

    该说不说,只看现在的表现,叶秀青对部落中存在的男女不平等现象徒然消去了大半的怨念。

    若要论功行赏,男人们确实值得更好的待遇。

    毕竟不是只有在享受的时候才讲究男女平等,在苦难面前,如果只是因为男人的体格更强健,就要求他们出更大的力气,甚至去献出生命,也是一种不公。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眼下的情况,女人们的愚昧并不是她们自己的责任,很有可能是男人们的挟制。

    想到这里,她不由把目光投向正在接受女人们祈祷的巫师昂巴。

    “神灵会保佑你的!”昂巴接受了莫陶的祈祷,并微笑对她说道,“神灵也会保佑洞溪部落的!”

    叶秀青看着对方勾起的嘴角,忍不住撇嘴,一样是搞迷信,但诚心不诚心,给人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洞溪部落的巫师挚绝对是个坚定的大迷信,还是深度中毒那种;这位来自壳蜇部落的巫师昂巴,就让人感觉是在靠迷信愚弄众人。

    昂巴十分敏锐地转头找到叶秀青的目光,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更大,“神灵是绝不会抛弃你们的,不然怎么会在此时赐给你们一位新的巫女?”

    被他一提醒,莫陶等人朝叶秀青围过来,“巫女保佑!巫女保佑!”

    ……叶秀青冷冷瞪了昂巴一眼。

    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很尴尬,要她像昂巴一样骗人她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以她现在巫女的身份对她会很不利。

    女人们虔诚地在自己面前下跪,叶秀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脑中飞速运转,苦苦搜索半晌,竟发现自己也只能想到“祈祷上天保佑”一条路了。

    “巫女,您能和神灵沟通,请她消除部落的灾难吗?”一位上年纪的女人开口恳求。

    “对啊对啊,巫女,请您让神灵消除部落的灾难吧!”鲁谷作为酋长的大老婆,一直都以女人们的领导自居,此时不由上前直接说出大家的心愿。

    想到前几日因为巫女的身份而得到的特殊待遇,和现在被架上台下不去的尴尬,叶秀青不由苦笑。

    如果部落的狩猎队失败了,难道妄图让她用一句编造出来的谎言消灾解难吗?

    她缓缓扫过众人的脸颊,看到跪在其中的直树,目光略停了停,她们这是在逼自己说出神灵根本不存在的真相。

    “神灵从来都是神秘莫测的,拥有多幅面孔。”这时昂巴悠悠开口,“巫和恶魔的降生都是神灵的安排。”

    现在从昂巴嘴里说出的话听在叶秀青耳朵里就跟□□组织的话一样,她深吸口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能为部落带来食物和好运的巫是神灵善的安排。”昂巴抚摸着迷雅光溜溜的脑袋继续道,“相反,带给部落灾难的巫则是神灵降下的惩罚。”

    “你觉得你的降生为洞溪部落带来了什么?”昂巴勾起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没想到庆祝巫女的宴会却带来如此巨大的灾祸……”

    他特意没说完,抚摸着迷雅光溜溜的皮肤,留给众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叶秀青则被气得不轻,没想到她一个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先进女青年会在远古时期遭遇如此茶言茶语,还是没半分干货全是水的茶言茶语!

    原始人民没让昂巴失望,她们在原地愣了半天,相互之间交换着眼神,从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叶秀青感到了含在其中的疑虑和猜忌,甚至敌意。

    毕竟在叶秀青成为巫女之前,一直被部落当作异类对待,短时间内彻底改变大家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哦?”叶秀青叉起腰来,“这么说谁为部落带来了灾难谁就是恶魔了?”

    昂巴不屑地瞥一眼叶秀青的架势,淡定点头,“自然是这样。”

    “那你一来到我们部落,我们部落就遭到了野兽袭击,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给我们部落带来了灾难?”叶秀青伸手一指他,“我已经在部落生活了好几个春天的时间,为什么神灵要到现在才降下惩罚?而且恰好要在你来到我们部落的时候?”

    如果什么事都靠你一张嘴胡编乱造了,别人长嘴是用来干什么的?叶秀青给昂巴一个挑衅的眼神。

    “其他部落里的巫师难道没有占卜出我成为巫女的事?为什么其他巫师不来参加宴会,只有你来?你是不是来捣乱的?”叶秀青一握拳头,斩钉截铁地说:“是你干扰了宴会,为我们部落带来了厄运和灾难!”

    昂巴抚摸迷雅的手微微一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巫说的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不是洞溪部落的巫师……”

    口不择言下,昂巴落了下风,话说到半中间,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住口,紧闭嘴巴,看向叶秀青的眼神十分阴毒。

    “哼!”对方想要自己背锅,严重点甚至都可以要自己的命了,叶秀青还跟他客气什么,“我是洞溪部落的巫女,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部落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好保留的?叶秀青死盯着对方,“你们壳蜇部落究竟想对我们洞溪部落做什么?”

    过去的历史上,原始部落间也是纷争不断的,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儿没干过?

    此言一出,直树从地上跳起来,浑身肌肉紧紧绷着,双眼燃起愤怒的火焰,“请你立刻离开洞溪部落!”

    叶秀青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小样儿!

    这下换昂巴气得不轻了,他结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的宠物蛇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对着直树和叶秀青不断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双方对峙时,黑暗中传来男人们焦急的喊声,大毛和蒙塔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回来求救,“快找巫来!快!”

    众人一愣,看着三人没反应过来,直到蒙塔大喊:“快找巫来!是酋长,酋长受伤了!”

    莫陶尖叫一声,朝伏在大毛身上的男人扑过去,鲁谷则害怕地跪倒在地,无助地祈祷:“神灵呐!神灵呐!”

    这时,洞穴内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手握骨杖,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失望,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大家瞬间被他感染,屏住呼吸,安静下来,叶秀青也沉默了下,但毕竟她不是真的原始人,眼前还有一个身受重伤急需救援的人呢!

    “巫挚,快来救救酋长!”她朝他喊道,也不知道酋长伤到了什么地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身下的土地居然被染红了一片。

    “酋长?”巫挚的眼睛回焦,看到大毛等人的状况,神色一变,急忙前去查看酋长象石的情况。

    叶秀青只看了一眼,便肉疼地躲到了一旁,静静听蒙塔语气沉重地讲述对付猛犸象的过程,“那是一只猛犸象……”

    原始人打猎的方式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平时以小到中型动物为狩猎的主要对象,遇上大型生物时,一般采用拖延战术,就是打持久战。

    大型生物体型大,意味着耗能更多,狩猎队一般接力拖着巨型生物,拖到它们又疲又累,还无法进食,直到最后耗光对方所有的体力,然后再将其猎杀。

    但这是在狩猎队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采取的战术,猛犸象突然来袭,狩猎队准备的很仓促,加上猛犸象有向部落靠近的趋势,酋长象石决定冒险去割断它一条腿的大肌腱,来拖延时间,结果被猛犸象所伤。

    光是想想就知道酋长象石的行为有多冒险,何况现在还是黑夜,叶秀青不由抬头望天,“天哪……”

    不知何时,整片天空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乳状云,在暗沉的天色下看上去无比诡异,天空也因为这些奇怪的云朵变得格外低沉,好像下一秒就会压下来。

    “这是什么?”

    “神灵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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