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我们是夫妻。”景少凌再次强调道。

    夏如晴对上他的黑眸,望着他眼底翻腾起伏的情绪,一时她看不明白了。

    “夫妻吗?”她檀口翕动,“那这三年来的冷落算什么?你让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手腕挣扎着,试图抽出,“别那样说,我受不起。我也再受不起任何的中伤和羞辱。”夏如晴神色泛冷,“也别用愧疚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神色冷淡,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地凝视景少凌。

    景少凌,你对不起的人是夏瑶,不是我夏如晴。遗憾的是,夏瑶她已听不到了。

    “放手。”夏如晴动了动手腕,渐渐感到一股痛意,她粲然一笑,“你这是要把我掰断吗?”

    忽见她笑容明媚如光,景少凌眸光刹那失神,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有所松动。见状夏如晴趁机用力抽出手,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这时突然“咕咕”一声,打断沉闷的气氛,夏如晴神色一僵,才想起自己至今还未进食。她嗓子咳了咳,继而目光望向景少凌,“我饿了,有吃的吗?”

    景少凌神色如常,颔首道:“自是有的,一会让他们呈上来。”他瞥了夏如晴一脸,见她神色颇为不自然,唇角极快闪过一丝笑意,他顿了顿,又道:“只是野外吃食不比府中精致,姑且委屈你了。”

    夏如晴闻言,微微摇头,“无妨,我没有那么讲究。能吃下就行。”

    景少凌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帐内只夏如晴一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是不怨景少凌的,可失败就是失败了,她再悲愤填膺也无用。事实已成了定局。

    夏如晴重重叹息,现今金桔和雪柳不在她身边,一时她倒有点不习惯。这次不比未央居那般,那时她尚在公主府,若出了事,金桔和雪柳她们可为她抱不平去找皇帝,再不济还有扶风和石燕,可现在……

    她心中甚是挂念,不知在公主府,景少凌的人有没有为难他们。一会她要好好和景少凌辩一辩,最好让他们过来。

    公主府,华阑院院子。

    扶风和石燕手中各执剑指着眼前的方春和方秋,四人彼此对峙。扶风神色极冷,剑刃寒光白如霜,剑尖颤栗直指着方秋,“卑鄙小人,竟敢下药,纳命来!”

    他抬脚往前一步,却不料身子一个趔趄,脚步踉跄,只差一点便要摔倒在地。

    好在金桔反应特快,发现扶风走不稳路便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没事吧?”金桔一脸担忧看着扶风,见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脸色苍白得厉害。一旁的雪柳见状,生怕石燕也如扶风一般,急急上前握着石燕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内力?”扶风唇色发白,一只眼红得厉害。他怒吼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似是想到什么,他转眸看向石燕,“你呢?如何?”

    石燕斜斜靠在雪柳的肩头,她眉头紧皱,神情不太好看,冲着扶风摇了摇头,“同你一样,浑身乏力。”

    这时雪柳却出声,怒不可遏道:“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们公主呢?驸马把公主弄到哪儿去了?”

    见众人怒目而视,方春眉心一皱,正欲开腔,却被自家哥哥拉了一把。方秋叹息一声,随之正色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公主没事,眼下她正和爷在蛟山。而你们只需在府里静待便可。”

    闻言四人一怔。金桔神色一沉,半信半疑道:“方公子此话当真?公主当真在蛟山?”

    方春抢先一步道,没好气道:“当然了,这还有假?要不是爷的吩咐,小爷我还想随爷去蛟山呢?要知道小爷我可是期待已久了,还想打猎呢!”

    “既然如此,为何我和石燕浑身无力,内力全无?”扶风疑惑问道。

    方春翻了白眼,“放心吧,爷的吩咐,给你们下了软筋散。暂且封了你们的内力,待爷和你们公主回来,自会给解药。”

    “那怎么行,无功夫在身,岂不是任由你们摆布?”扶风和石燕面面相觑,一时无语。扶风铁青着脸,石燕也亦然。

    “哟,那你想如何?”方春抱着剑鞘好整以暇睨他一眼,“小爷我告诫你,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别耍任何花样,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方春,别嘴贫了。”方秋皱眉,适时开口,望了那四人一眼,“你们都回屋吧。有任何需要,可在府中走动。只是切记,万不可私自外出。”

    说罢,方秋推了一把方春,“行了,出去吧。”

    “哎哎——作甚么凶我,是他们先惹事好吧?”方春一脸不满,被方秋推着走。

    见方春方秋渐渐离开了,金桔将扶风的手臂环在自己肩后,扶着他慢慢走向屋里。

    “怎么样?你们都还行吧?”雪柳搀扶石燕,神色关切地问道。

    “还好,只是使不上力而已,其他无碍。”石燕蹙眉说道,“是我们大意了,着了他们的道。公主得多失望。”

    这话一出,金桔倒是出声,“别多想了,不是你们的错。我们的计划百无一漏,只是没想到驸马留有一手。”

    “是啊,错不在你们,不止你们中药,我和金桔也是。我们怕错过时辰,并没有上榻入眠,只是坐在椅上打个盹,谁知眼皮越来越重,睁都睁不开。”雪柳说道,“都不知道怎么中药的,好生奇怪。”

    “你说是不是,金桔?”雪柳瞥向金桔。

    金桔认同点头,随即面上露出担心之色,道:“不知公主如何了?她那么想离开,一定会伤心吧?”

    此时的夏如晴,伤心虽有,可更多的是尴尬。用完晚膳便是上榻安置,她一个女人,在一个宽大的营帐内和一个男人共眠,还是零距离接触,十分令人头疼难堪。

    她虽来自后世,可也没这样和男人共居一室过。对她而言,景少凌只是陌生人,与她非亲非故,还不是她丈夫,凭什么让她淡然处之。

    夏如晴一身雪色中衣坐在榻上,正用帕子拧干湿发。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地上打铺的景少凌,浑身处处不自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景少凌,真的没有别的营帐了吗?”夏如晴艰难开口道,“明日你能派人再扎个帐吗?”

    景少凌铺被的动作一滞。片刻,他回头对上夏如晴为难的眼神,眉峰上挑,“这个恐怕不行,没有多余空地了。”

    “其他地,陛下另做打算,他人不能私自擅用。”景少凌慢悠悠说道。不一会儿他就在打好的地铺上趺坐,衣摆下垂,伸直身子正对着夏如晴。

    只听他语气平缓地道:“夏瑶,你要习惯。我们或许在这要待一个月,你若不尽快适应,难受的会是你自己。”

    夏如晴一噎,立刻反击道:“是谁拐我来这的?放着好好的公主府不待,偏让我来这吃苦。有的人还趾高气扬说教,也不瞧瞧自己怎么做的!”

    夏如晴冷嗤了一声,懒得和景少凌废话,眼不见心不烦,侧身上榻转过身子盖上薄衾,甩给他一个干净的背影。

    见夏如晴背着身子对他,景少凌无奈叹息。捏了捏发疼的眉心,随之目光久久凝望着榻上人的身影。

    良久,闻得夏如晴平缓的呼吸声,瞧她差不多入睡,景少凌眉心一松,侧过身子,手轻轻一挥,矮案上的烛火瞬间熄灭。

    眼前一片黑暗突临,听闻那边地上一阵窸窣声,夏如晴猛然睁开眼,无声勾了勾唇角。

    呵,还真睡得下。你那师妹知道吗?夏如晴忍不住心里腹诽。

    她真是一败涂地,逃都逃不出去,打也打不过他。金桔和雪柳还在他手上,她想她们过来都不行。

    可恨啊,老天不长眼啊,怎么不劈死这个混蛋啊!夏如晴气得牙恨恨,手不由得抓紧身下的被衾,越想越气,一时竟无法闭目入睡。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耀着广袤大地,帐外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时,榻上的夏如晴困得打了个哈欠。

    她失眠了。昨晚一整夜都没合上眼,心中想着事越发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也不知有没有惊动到景少凌。

    许是影响了吧,天尚未亮的时候景少凌便起身出了帐,到现在还没回来。夏如晴也不在乎,她只知道自己心中不爽的很,他睡得好不好与她有何干。

    他不在更好呀,她可以放心一个人睡了。什么打猎什么骑马之类的她都不想参与,就想好好补个觉。

    夏如晴堪堪地转了身,面对着帐内门处,不过一息功夫,门帘忽然被人掀起,一阵凉风蓦然入内,吹得夏如晴身子一个激灵。

    她抚了抚脸,皱着眉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打扰到我了。”

    来人正是景少凌,他一身玄色劲装,左手好似提着竹篮子,另一手上是一张弓。夏如晴瞧见,禁不住冷哂,“天还黑咕隆咚就出去打猎,你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吗?”

    闻言景少凌微微挑眉,感觉这话有点耳熟,一时他倒想不出来,便不以为意,径直走到夏如晴榻前,把手里的竹篮子递了过去。

    “给你的礼物。”他淡淡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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