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天色残阳如血，皇宫城外，繁华街中段有处酒楼此时门庭若市，人潮汹涌。
此处是洛安最贵最盛名的酒楼——醉凤楼。
醉凤楼，实则风月场所，洛安最大的青楼。
有一年轻男子身着白衣，手摇着折扇，长身玉立于酒楼门下。而他身边的小厮却身子颤栗，脸色发白，如丧考妣般看着眼前的主子。
“公主啊——公子，咱们，咱们回去吧，不然金桔姑姑和雪柳姑姑晓得，婢子，不不，小的定会被扒了皮！”
被唤为公子的人鼻腔发出“嗤”了一声，他冷冷回盻，斜睨着那小厮，“本公子不晓得金桔和雪柳会不会扒你的皮，但本公子确定的是，本公子必会扒你的皮！”
“给你两条路，死在她们手上，还是本公子手上，自己选一个吧。”
狠话摞下，人侧过头来，抖开折扇，哈哈大笑着走进了醉凤楼。
小厮哭丧着脸，捏着衣袖的手发颤，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身影越来越远，遂咬牙，心一横，抬脚跨过门槛。
横竖都是死，她还是死在公主手上好了。
“姚公子，您来了！”身着翠青绫罗的老鸨笑盈盈走了过来，娇嗔的一声，轻轻推了那姚公子一把，“今晚，您大人可要使劲儿，妈妈我可等着呢，您可是湘儿的大恩人呐。”
姚公子手晃着扇，轻笑，“自然，且放宽心吧，本公子有备而来，难不成还会短了妈妈你不成。”
老鸨咯咯笑着，继而慢慢凑近，耳语道：“湘儿一直在等您，快去瞧瞧她吧。”
那姚公子微眯眼，嗯一声，顺着老路，轻车熟路登上了二楼，身后小厮也跟了上去。
二楼某栏杆。
“爷，文颖公主来了。”一蓝衣男子，对着身边紫袍男子低声说道。
那紫袍男子掀眼，淡淡一瞥，唇边挂着一丝嘲讽，“她真是任性妄为，若是皇帝得知他疼爱的好女儿逛青楼，不知有何感想。”
冷眼看着那胆大的公主进了花魁的闺房，紫袍男子蹙眉，随即收回视线，转身走开。
“公主，您来了。”屋中，花魁湘儿站起身，拖着一身华裳，轻轻走到夏瑶身前。
“不用害怕，今晚你及笄礼，我定会为你赎身。”夏瑶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花魁湘儿，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今晚是她的及笄日，亦是开/苞之夜。
“嗯，公主，谢谢您，奴无以为报，唯有一辈子伺候公主。”湘儿哽咽说道。
夏瑶一叹，“傻孩子，哭什么，有我呢！”
说来这孩子也是和她有缘，第一次逛醉凤楼，这孩子也是那天才到，只不过那时候她肤色蜡黄，瘦骨嶙峋，偏老鸨瞧中她，言她骨相甚美，便以更低的价格从人贩子那里买下。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的眼神。
空洞，绝望，了无生机。
于是，她便成了她的第一恩客，记在她姚公子名下，待她及笄，竞价以重金赎之。
“公主，要开始了，奴得下去了。”湘儿轻声说道。
夏瑶看着门外的龟公，心中了然，她轻轻拍了拍湘儿的手背，“去吧，别怕，有我在。”
湘儿颔首，望着她的目光含着期待之情，双颊泛红，轻步走出了房间。
然这一去，她再也没回来过。
她死在高高的戏台上，被刺客一刀划破脖颈。
醉凤楼涌现出大量蒙面刺客，刹那灯光湮灭，刀光剑影，血腥气弥漫，他们四处乱窜，几乎在寻找什么人。
“景少凌，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暗中，夏瑶泪流满面，抱着身体僵硬早已死透的湘儿，颇为吃惊看着面前紫袍男子。
“公主，跟我走。”景少凌攥住她手腕，欲带其离开。
“我不，我要为湘儿报仇，那些刺客，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夏瑶愤恨道。
景少凌皱眉，厉声斥道：“那你想死在这里吗？别意气用事，回宫！”
“不要，我走了，她怎么办？”她带着哭腔说道，连连摇头。
“先回去，此处不宜久留。你听话。”他忽然伸手一点，接着夏瑶紧闭着眼，整个人顷刻间倒在他怀里。
皇宫，御花园西侧一处千晚亭。
“景少凌，可查出杀湘儿的凶手是谁？”夏瑶脸上带着急色，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但见他叹息，神色颇为无奈，“查出来了，对方是个死士，与那花魁并无任何仇怨，不过是顺手杀了。”
夏瑶一怔，久久无法回神，“……顺手杀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他人在何处？”她慢慢问了一句。
景少凌眸光闪烁，轻声道：“他是死士，本该服毒自尽，但微臣使了手段阻他自戕。现在天牢，公主若想去，须得陛下恩准。”
景少凌看着夏瑶，等她慢慢平复情绪。见她脸色好转，遂开口道：“公主所托之事，微臣已办到。微臣也有一求，不知公主是否答应。”
夏瑶一愣，倒没想到景少凌这般说。她睁大双眼，颇为好奇地看他，“你什么事？”
景少凌黢黑的眸子更加深沉，缓缓道：“微臣欲求娶公主。”
这话一出，夏瑶惊讶不已，嘴唇微微张开。二人四目相对，夏瑶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笑，“景少凌，你是在说笑吗？”
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静静地望着她。夏瑶渐渐笑不出来，她微微脸红，放轻声音，“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定是真的。”
景少凌又道：“这个不急的，公主可以考虑考虑。若是不愿，便罢了。”
语罢，他侧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不早，微臣告退。”
“慢着。”夏瑶突然喊了一声。
景少凌脚步一顿，堪堪回首，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夏瑶身上。
“景少凌，不用考虑了，我嫁。”
夏瑶心中羞涩，却还是挺直脊背，迎着他双眸说道：“我嫁，你……你能早点娶吗？”
她捂着发热的心口失神良久，耳畔不断盘旋着那男人临走之前的话。
那男人说：“如你所愿。”
公主府，府中气氛十分压抑。
书房门外。
“公主，驸马有令，您不能进去。”守在门外的侍卫伸臂横挡，垂眸说道。
长发挽起的夏瑶怒火中烧，可面上不能不镇定，冷声道：“那你替本公主带话，去问他，究竟何时肯见我？”
她和他已成婚半年，自大婚那夜他掀开她的盖头，同她饮下合卺酒，随后留下诛心之语离开了。
自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夏瑶，我不会碰你。娶你，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每每忆起这番话，她孤零零一人在床榻上辗转不寐，泪湿枕衾至天明。
“金桔，雪柳，我们回去。”夏瑶转过身，抬脚离开。
“公主，驸马太过分了！婢子要禀告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雪柳气愤说道。
“雪柳，不要去，嫌我不够丢人吗？”夏瑶侧头看她一眼，“若你还当我是你主子的话。”
雪柳瞬间泄了气，再也不敢出声。她向身旁的金桔使眼色，金桔明白她意，却微微摇头。
“让我静静吧。”夏瑶蓦然出声，背对着她们，慢慢朝前走去。
泪水自眼中打转，她微微仰头，睁大眼睛看着远方，可眼泪还是不争气，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景少凌，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数月之后，公主府越来越安静。夏瑶心死如灰，也不再去闹，她整日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天上的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公主，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姓沈的都进府里了，再这么下去，驸马会纳了她！”雪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夏瑶近来难以成眠。为她身子着想，金桔特意从太医院请来太医为夏瑶开一副温和的安神药，助她入眠。
夏瑶淡淡瞥了雪柳一眼，“那又如何，纳就纳了吧。”
她见不了他，又怎么管到他呢。
他们至今，夫不像夫，妻不像妻。
“药给我吧，我累了。”她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面无表情还给了雪柳。
“你下去吧。”她说了句。
雪柳叹气，不再多言，默默离开了。
夜阑人静，月洒清辉。
床榻上，夏瑶紧紧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冷汗从她额头顺着脸颊淌下，晶莹的泪珠不经意从她眼角里滑落，悬滴在修长的手指上。
那人抹去她眼角的泪意，无奈一叹。
“哭什么？”他轻轻说着。
许是那轻轻的一叹，夏瑶骤然睁开了双眼。
此时她的眸子清醒无比，目光直直落在眼前人身上。
“景少凌，你怎么在这里？”她平静地说。
那人渐渐凑近她，借着微弱的烛火，夏瑶这才看清他清冷面上的酡红，以及嗅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他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前额，轻轻摩挲，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瑶顿时呼吸一窒，脸色涨红。
从未想过，她与他如此近，近得让她想哭。
“景少凌，你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这么待我？”她哭着质问他。
然而眼前的人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他只是抱起她，头埋进她的颈窝，嗓音沙哑，低微道：“别哭。”
夏瑶觉得这个梦很美很甜，梦中的他那么温柔，情热灼人，一遍一遍亲吻她，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
她在他赐给的世界里浮浮沉沉，心颤不已。
此处是洛安最贵最盛名的酒楼——醉凤楼。
醉凤楼，实则风月场所，洛安最大的青楼。
有一年轻男子身着白衣，手摇着折扇，长身玉立于酒楼门下。而他身边的小厮却身子颤栗，脸色发白，如丧考妣般看着眼前的主子。
“公主啊——公子，咱们，咱们回去吧，不然金桔姑姑和雪柳姑姑晓得，婢子，不不，小的定会被扒了皮！”
被唤为公子的人鼻腔发出“嗤”了一声，他冷冷回盻，斜睨着那小厮，“本公子不晓得金桔和雪柳会不会扒你的皮，但本公子确定的是，本公子必会扒你的皮！”
“给你两条路，死在她们手上，还是本公子手上，自己选一个吧。”
狠话摞下，人侧过头来，抖开折扇，哈哈大笑着走进了醉凤楼。
小厮哭丧着脸，捏着衣袖的手发颤，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身影越来越远，遂咬牙，心一横，抬脚跨过门槛。
横竖都是死，她还是死在公主手上好了。
“姚公子，您来了！”身着翠青绫罗的老鸨笑盈盈走了过来，娇嗔的一声，轻轻推了那姚公子一把，“今晚，您大人可要使劲儿，妈妈我可等着呢，您可是湘儿的大恩人呐。”
姚公子手晃着扇，轻笑，“自然，且放宽心吧，本公子有备而来，难不成还会短了妈妈你不成。”
老鸨咯咯笑着，继而慢慢凑近，耳语道：“湘儿一直在等您，快去瞧瞧她吧。”
那姚公子微眯眼，嗯一声，顺着老路，轻车熟路登上了二楼，身后小厮也跟了上去。
二楼某栏杆。
“爷，文颖公主来了。”一蓝衣男子，对着身边紫袍男子低声说道。
那紫袍男子掀眼，淡淡一瞥，唇边挂着一丝嘲讽，“她真是任性妄为，若是皇帝得知他疼爱的好女儿逛青楼，不知有何感想。”
冷眼看着那胆大的公主进了花魁的闺房，紫袍男子蹙眉，随即收回视线，转身走开。
“公主，您来了。”屋中，花魁湘儿站起身，拖着一身华裳，轻轻走到夏瑶身前。
“不用害怕，今晚你及笄礼，我定会为你赎身。”夏瑶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花魁湘儿，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今晚是她的及笄日，亦是开/苞之夜。
“嗯，公主，谢谢您，奴无以为报，唯有一辈子伺候公主。”湘儿哽咽说道。
夏瑶一叹，“傻孩子，哭什么，有我呢！”
说来这孩子也是和她有缘，第一次逛醉凤楼，这孩子也是那天才到，只不过那时候她肤色蜡黄，瘦骨嶙峋，偏老鸨瞧中她，言她骨相甚美，便以更低的价格从人贩子那里买下。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的眼神。
空洞，绝望，了无生机。
于是，她便成了她的第一恩客，记在她姚公子名下，待她及笄，竞价以重金赎之。
“公主，要开始了，奴得下去了。”湘儿轻声说道。
夏瑶看着门外的龟公，心中了然，她轻轻拍了拍湘儿的手背，“去吧，别怕，有我在。”
湘儿颔首，望着她的目光含着期待之情，双颊泛红，轻步走出了房间。
然这一去，她再也没回来过。
她死在高高的戏台上，被刺客一刀划破脖颈。
醉凤楼涌现出大量蒙面刺客，刹那灯光湮灭，刀光剑影，血腥气弥漫，他们四处乱窜，几乎在寻找什么人。
“景少凌，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暗中，夏瑶泪流满面，抱着身体僵硬早已死透的湘儿，颇为吃惊看着面前紫袍男子。
“公主，跟我走。”景少凌攥住她手腕，欲带其离开。
“我不，我要为湘儿报仇，那些刺客，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夏瑶愤恨道。
景少凌皱眉，厉声斥道：“那你想死在这里吗？别意气用事，回宫！”
“不要，我走了，她怎么办？”她带着哭腔说道，连连摇头。
“先回去，此处不宜久留。你听话。”他忽然伸手一点，接着夏瑶紧闭着眼，整个人顷刻间倒在他怀里。
皇宫，御花园西侧一处千晚亭。
“景少凌，可查出杀湘儿的凶手是谁？”夏瑶脸上带着急色，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但见他叹息，神色颇为无奈，“查出来了，对方是个死士，与那花魁并无任何仇怨，不过是顺手杀了。”
夏瑶一怔，久久无法回神，“……顺手杀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那他人在何处？”她慢慢问了一句。
景少凌眸光闪烁，轻声道：“他是死士，本该服毒自尽，但微臣使了手段阻他自戕。现在天牢，公主若想去，须得陛下恩准。”
景少凌看着夏瑶，等她慢慢平复情绪。见她脸色好转，遂开口道：“公主所托之事，微臣已办到。微臣也有一求，不知公主是否答应。”
夏瑶一愣，倒没想到景少凌这般说。她睁大双眼，颇为好奇地看他，“你什么事？”
景少凌黢黑的眸子更加深沉，缓缓道：“微臣欲求娶公主。”
这话一出，夏瑶惊讶不已，嘴唇微微张开。二人四目相对，夏瑶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笑，“景少凌，你是在说笑吗？”
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静静地望着她。夏瑶渐渐笑不出来，她微微脸红，放轻声音，“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定是真的。”
景少凌又道：“这个不急的，公主可以考虑考虑。若是不愿，便罢了。”
语罢，他侧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不早，微臣告退。”
“慢着。”夏瑶突然喊了一声。
景少凌脚步一顿，堪堪回首，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夏瑶身上。
“景少凌，不用考虑了，我嫁。”
夏瑶心中羞涩，却还是挺直脊背，迎着他双眸说道：“我嫁，你……你能早点娶吗？”
她捂着发热的心口失神良久，耳畔不断盘旋着那男人临走之前的话。
那男人说：“如你所愿。”
公主府，府中气氛十分压抑。
书房门外。
“公主，驸马有令，您不能进去。”守在门外的侍卫伸臂横挡，垂眸说道。
长发挽起的夏瑶怒火中烧，可面上不能不镇定，冷声道：“那你替本公主带话，去问他，究竟何时肯见我？”
她和他已成婚半年，自大婚那夜他掀开她的盖头，同她饮下合卺酒，随后留下诛心之语离开了。
自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夏瑶，我不会碰你。娶你，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每每忆起这番话，她孤零零一人在床榻上辗转不寐，泪湿枕衾至天明。
“金桔，雪柳，我们回去。”夏瑶转过身，抬脚离开。
“公主，驸马太过分了！婢子要禀告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雪柳气愤说道。
“雪柳，不要去，嫌我不够丢人吗？”夏瑶侧头看她一眼，“若你还当我是你主子的话。”
雪柳瞬间泄了气，再也不敢出声。她向身旁的金桔使眼色，金桔明白她意，却微微摇头。
“让我静静吧。”夏瑶蓦然出声，背对着她们，慢慢朝前走去。
泪水自眼中打转，她微微仰头，睁大眼睛看着远方，可眼泪还是不争气，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景少凌，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数月之后，公主府越来越安静。夏瑶心死如灰，也不再去闹，她整日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天上的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公主，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姓沈的都进府里了，再这么下去，驸马会纳了她！”雪柳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夏瑶近来难以成眠。为她身子着想，金桔特意从太医院请来太医为夏瑶开一副温和的安神药，助她入眠。
夏瑶淡淡瞥了雪柳一眼，“那又如何，纳就纳了吧。”
她见不了他，又怎么管到他呢。
他们至今，夫不像夫，妻不像妻。
“药给我吧，我累了。”她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面无表情还给了雪柳。
“你下去吧。”她说了句。
雪柳叹气，不再多言，默默离开了。
夜阑人静，月洒清辉。
床榻上，夏瑶紧紧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冷汗从她额头顺着脸颊淌下，晶莹的泪珠不经意从她眼角里滑落，悬滴在修长的手指上。
那人抹去她眼角的泪意，无奈一叹。
“哭什么？”他轻轻说着。
许是那轻轻的一叹，夏瑶骤然睁开了双眼。
此时她的眸子清醒无比，目光直直落在眼前人身上。
“景少凌，你怎么在这里？”她平静地说。
那人渐渐凑近她，借着微弱的烛火，夏瑶这才看清他清冷面上的酡红，以及嗅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他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前额，轻轻摩挲，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瑶顿时呼吸一窒，脸色涨红。
从未想过，她与他如此近，近得让她想哭。
“景少凌，你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这么待我？”她哭着质问他。
然而眼前的人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他只是抱起她，头埋进她的颈窝，嗓音沙哑，低微道：“别哭。”
夏瑶觉得这个梦很美很甜，梦中的他那么温柔，情热灼人，一遍一遍亲吻她，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
她在他赐给的世界里浮浮沉沉，心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