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东宫。
太子夏裕回到内殿的时候，太子妃便迎了上来，她急急而问：“怎么样？殿下，太医院有法子了吗？”
太子脸色十分难看，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妃抿了抿唇，“那，那如何是好？”
太子左右看了一眼，太子妃会意，抬手屏退了一堆宫人。
“殿下，想说什么？”太子妃蹙眉望着他。
太子眼底闪过一阵挣扎，手心重重攥紧。良久，他抬眸看向太子妃，“柔儿，你去给皇姐下帖子罢。”
话落，太子妃愣住。
片刻，她声音干涩，艰难说道：“殿下想好了？真的要那般做？”
太子阖了阖眼，复又睁开，“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父皇他……他……”太子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上前握了握太子妃泛凉的手心，“就那样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若败了，那便败罢。”太子疲惫说道。
公主府，正厅。
夏如晴面无表情走了进去，她听到前方沈诗茵正给景少凌上眼药。
“沈小姐，你什么意思？”
夏如晴目光冷冷盯着离景少凌身侧不远的沈诗茵。
今日一觉醒来，景少凌已不在屋里，方春道他出府办事。她表示知道了别无他话，余下时间便洗漱用膳，然后再琢磨琢磨景少凌的吃食。
自从他们俩住在一块，景少凌每天都吃她做的菜，口味快要被她养刁了，胃口也慢慢好了起来，逐渐能吃下一些荤。全鱼宴那会儿，她还特意熬了卿鱼豆腐汤给景少凌尝尝，所幸，那厮没有在众人面前吐出来，否则她都没面子。
她今日打算做做肉夹馍，还没待她进膳房，冷不丁听到石燕来华阑院对她道沈诗茵正在正厅堵着景少凌谈话，说她中毒正是她夏瑶造成的云云。
听到这里，夏如晴心中泛冷，她就知道沈诗茵唇上不干不净，没准还会添油加醋，幸好她昨晚给景少凌打预防针。可再怎么样，夏如晴还是有点担心。
她思来思去，决定去听听沈诗茵怎么编排，以及探看景少凌的反应。
“沈小姐，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夏如晴堪堪挨过她来到景少凌身侧，她和他并肩而立，对景少凌说：“看来我预料不错，昨晚对你说的，还记得吗？”
接着她侧过头来，“沈小姐，你说是我对你下毒，那你说说，我怎么下毒的？给你什么食物了？”
说到最后，夏如晴突然噗嗤一笑，“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和你什么关系，会给你送东西？就算真送了，你沈小姐会用吗？扔给狗吃还差不多呢！”
“你——”沈诗茵脸色苍白。
景少凌掀眼看着身边之人，摇头一笑。
沈诗茵身边的宝竹却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她上前，朝地而跪，“公子，姑娘说的不假，再着，姑娘也没说公主送她吃食。只是……只是……”
夏如晴神色不动地看着她们。
“只是，姑娘吃那盘菜，还有那个肉汤，之后就出现不适。”
景少凌反而来了兴致，透着一丝好奇，“什么菜，什么汤？”
沈诗茵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师兄，那个菜，公主也吃过的，我不过尝尝鲜罢了，怎么公主没事，我却身子欠安？”
“这不是古怪么？”
夏如晴一怔，开口道：“你吃了什么？”
沈诗茵抬眸看她，两人对视，夏如晴从她眼底窥到一丝憎厌。沈诗茵淡淡说：“爆炒竹笋，羊肉汤。”
宝竹亦跟着说，“是的，就这两道菜，姑娘还用了枣花糕。”
夏如晴一顿，有点无语。
景少凌却说，“只用了这些吗？还有别的其他吗？”
“没有了。”沈诗茵轻轻说道。
“公子，姑娘就是吃竹笋和羊肉汤之后，才开始腹泻，然后呕吐不止。”宝竹说着。
“但这也是当时公主吃过的膳，公主却一点事也没有。”
夏如晴轻轻一笑。
一旁的雪柳蓦然出声，“当然没有事了，因为咱们公主不是同时吃的。”
闻言，景少凌颇为诧异，上前握了握夏如晴的手，“瑶儿，究竟怎么回事？”
沈诗茵和宝竹怔住。
沈诗茵蹙眉，脸色有点难看，“这么说来，那两道菜真的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公主为何不早些说？”
夏如晴翻了翻白眼，唇角一抽，“本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瞬间目光落在她身上。
方春和方秋一直默言不语，方春紧紧缩着脖子，稍后退了一步。
可怕可怕，两个女人的战争。
“只不过沈小姐，同时吃了竹笋和羊肉，那就有问题了，竹笋和羊肉相克，肯定不能同时食用。”
夏如晴深深打量沈诗茵，“沈小姐好歹是大夫，多少懂一些食物相克的原理吧？”
“你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夏如晴似笑非笑看她。
沈诗茵一滞，旋即又道：“可你，不也吃了吗？大家都说爆炒竹笋好吃，我才试试，府上的厨娘，学你的做法。”
夏如晴抿唇一笑，“我是吃了，但爆炒竹笋是晚上吃的，羊肉汤中午喝的，我并没同时食用。”
“你若是不信，可问问你师兄哦。他午时可是同我一起用膳，还喝了羊肉汤。”她指了指身侧的男人。
沈诗茵挪眸，愣愣地看着景少凌。
“……师兄。”
景少凌捏了捏眉心，“……的确如此。”
“其实也好解决，沈小姐也可以随便找一个人试试，你那个婢子可以，午膳吃竹笋，晚膳喝羊肉汤。让你师兄给你作证，证明我所言不虚。”
“不过一个误食，沈小姐便说我下毒害你，未必太过了。”夏如晴冷了脸，从景少凌掌中挣脱，“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景少凌出声，便径直走开了。
出了正厅，走了一段路，夏如晴一脸困惑，她回头对金桔和雪柳说，“会是这么简单吗？”
金桔想了想，“公主是指沈姑娘说你下毒的事？”
夏如晴颔首，“也太低级了吧，这算哪门子的毒呢，沈诗茵莫不是在搞笑？”
雪柳咯咯一笑，学夏如晴的话，“没准就是在搞笑吧，这手段在宫里，都不够看的。”
夏如晴不语，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她向夏如晴行了礼，然后双手呈上请帖。
“禀公主，方才门外，东宫的郭公公过来下帖，说太子妃请您一聚。”
夏如晴瞥了一眼帖子，取下打开一看，里面没说什么，只是请她去一趟东宫。
“雪柳，去替我备车，我要进宫。”夏如晴说道。
金桔却问：“需不需要告知驸马？”
“随便吧。”
午时时分，夏如晴便到达东宫。她这一路都揣摩，太子找她所为何事。
经过那一夜的惊变，她相信太子的心态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正常，或走极端，夏如晴拿不准太子是哪种，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太子妃在门口迎接夏如晴，她唇角噙着浅浅笑意，“好久不见，公主。”
两人边走边聊，夏如晴问着太子妃，“不知太子，找我为何事？”
这话一出，夏如晴清楚地看到太子妃脸上闪过的忐忑，只见她轻轻握着夏如晴的手。
“公主，不论殿下对您说什么，请您不要怪罪他可好？”太子妃一脸恳求道。
夏如晴心下一个咯噔，她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太子要怎么样？”
太子妃顿了顿，而后，微微别过了脸。
少焉，她轻轻一叹，“还是让殿下同您说吧。他在书房等你。”
慎砚阁，太子的书房。
夏如晴甫一进去，便看到堂中立在文房匾下方的太子。
“五弟，你找我何事？”夏如晴开口问道。
太子缓慢转过身子，面上平静，漆黑的眸子直直落在夏如晴身上。
片刻，他温和出声，“皇姐，来，尝尝臣弟沏好的茶。”
他请夏如晴落座，二人各坐在长几一面。夏如晴低眸看向案几上的茶水。
太子递给她一个品茗杯，笑着道：“皇姐，尝尝。这是毛尖。”
夏如晴顿了顿，突然不敢接。她怕，太子在水里下毒。
太子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想做什么？”她干脆问道。
夏如晴瞥一眼他手上杯中碧绿汤色，“你在这茶里下了药吗？”
话落，太子惊诧，一脸古怪地看她。
他立即放下手中杯，略略失笑，“皇姐，您怎会这般想。”
“孤怎么会那般做。”他说道。
夏如晴静静看他，神色不动。
太子垂了垂眼眸，案几下的掌心紧紧握着，骨节泛白。
良久，终于，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泛起薄薄血丝，“皇姐，驸马他……他待你如何？”
夏如晴颦眉，目光沉凛地盯着太子。
“五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脸色微白，苦涩笑了笑。他深深吸了吸气，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白色药瓶。
他把它放在了案几上。
夏如晴愣住，很快清醒过来，“这是要作甚？”
太子神色无波无澜，嗓音透着一丝过分的冷静，“这是鹤顶红。”
夏如晴一震。
刹那，她几乎明白了什么。
她声音嘶哑，双眸瞪大，“你……你想让我给景少凌下毒？”
太子一脸木然，迟钝点了点头。
“荒唐！”夏如晴突而一拍长几。
太子目光淡淡望着夏如晴，“有何荒唐的，皇姐这是舍不得？”
“他死了不正好？于你，于我都好。”
夏如晴冷笑，“你就没想过，我若是失手了呢？”
“景少凌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她平复着情绪，“他懂毒，我还没递过去，光是味儿有一点点怪，他都能察觉出来，你当他愚蠢？”
太子唇色发白，身子微微发抖。
“就算他喝了，我恐怕走不出公主府了。”夏如晴缓缓说道，“他的那些人，手下，会要了我的命。”
“同样，也会要你的命。”
公主府，书房。
景少凌垂眸，执笔疾速在一张纸上飞墨，不多时，一玄衣男子现身跪地。
“说。”半晌，景少凌启唇，头也不抬，仍旧在下笔。
那男子身子一凛，很快应声，“太子给了公主一瓶鹤顶红。”
景少凌笔下一顿，骤然站起身。
“怎么回事？她可好？”他心中纷乱，心跳猛烈。
唯恐夏如晴出事，他欲进东宫探看。
太子夏裕回到内殿的时候，太子妃便迎了上来，她急急而问：“怎么样？殿下，太医院有法子了吗？”
太子脸色十分难看，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妃抿了抿唇，“那，那如何是好？”
太子左右看了一眼，太子妃会意，抬手屏退了一堆宫人。
“殿下，想说什么？”太子妃蹙眉望着他。
太子眼底闪过一阵挣扎，手心重重攥紧。良久，他抬眸看向太子妃，“柔儿，你去给皇姐下帖子罢。”
话落，太子妃愣住。
片刻，她声音干涩，艰难说道：“殿下想好了？真的要那般做？”
太子阖了阖眼，复又睁开，“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父皇他……他……”太子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上前握了握太子妃泛凉的手心，“就那样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若败了，那便败罢。”太子疲惫说道。
公主府，正厅。
夏如晴面无表情走了进去，她听到前方沈诗茵正给景少凌上眼药。
“沈小姐，你什么意思？”
夏如晴目光冷冷盯着离景少凌身侧不远的沈诗茵。
今日一觉醒来，景少凌已不在屋里，方春道他出府办事。她表示知道了别无他话，余下时间便洗漱用膳，然后再琢磨琢磨景少凌的吃食。
自从他们俩住在一块，景少凌每天都吃她做的菜，口味快要被她养刁了，胃口也慢慢好了起来，逐渐能吃下一些荤。全鱼宴那会儿，她还特意熬了卿鱼豆腐汤给景少凌尝尝，所幸，那厮没有在众人面前吐出来，否则她都没面子。
她今日打算做做肉夹馍，还没待她进膳房，冷不丁听到石燕来华阑院对她道沈诗茵正在正厅堵着景少凌谈话，说她中毒正是她夏瑶造成的云云。
听到这里，夏如晴心中泛冷，她就知道沈诗茵唇上不干不净，没准还会添油加醋，幸好她昨晚给景少凌打预防针。可再怎么样，夏如晴还是有点担心。
她思来思去，决定去听听沈诗茵怎么编排，以及探看景少凌的反应。
“沈小姐，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夏如晴堪堪挨过她来到景少凌身侧，她和他并肩而立，对景少凌说：“看来我预料不错，昨晚对你说的，还记得吗？”
接着她侧过头来，“沈小姐，你说是我对你下毒，那你说说，我怎么下毒的？给你什么食物了？”
说到最后，夏如晴突然噗嗤一笑，“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和你什么关系，会给你送东西？就算真送了，你沈小姐会用吗？扔给狗吃还差不多呢！”
“你——”沈诗茵脸色苍白。
景少凌掀眼看着身边之人，摇头一笑。
沈诗茵身边的宝竹却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她上前，朝地而跪，“公子，姑娘说的不假，再着，姑娘也没说公主送她吃食。只是……只是……”
夏如晴神色不动地看着她们。
“只是，姑娘吃那盘菜，还有那个肉汤，之后就出现不适。”
景少凌反而来了兴致，透着一丝好奇，“什么菜，什么汤？”
沈诗茵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师兄，那个菜，公主也吃过的，我不过尝尝鲜罢了，怎么公主没事，我却身子欠安？”
“这不是古怪么？”
夏如晴一怔，开口道：“你吃了什么？”
沈诗茵抬眸看她，两人对视，夏如晴从她眼底窥到一丝憎厌。沈诗茵淡淡说：“爆炒竹笋，羊肉汤。”
宝竹亦跟着说，“是的，就这两道菜，姑娘还用了枣花糕。”
夏如晴一顿，有点无语。
景少凌却说，“只用了这些吗？还有别的其他吗？”
“没有了。”沈诗茵轻轻说道。
“公子，姑娘就是吃竹笋和羊肉汤之后，才开始腹泻，然后呕吐不止。”宝竹说着。
“但这也是当时公主吃过的膳，公主却一点事也没有。”
夏如晴轻轻一笑。
一旁的雪柳蓦然出声，“当然没有事了，因为咱们公主不是同时吃的。”
闻言，景少凌颇为诧异，上前握了握夏如晴的手，“瑶儿，究竟怎么回事？”
沈诗茵和宝竹怔住。
沈诗茵蹙眉，脸色有点难看，“这么说来，那两道菜真的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公主为何不早些说？”
夏如晴翻了翻白眼，唇角一抽，“本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瞬间目光落在她身上。
方春和方秋一直默言不语，方春紧紧缩着脖子，稍后退了一步。
可怕可怕，两个女人的战争。
“只不过沈小姐，同时吃了竹笋和羊肉，那就有问题了，竹笋和羊肉相克，肯定不能同时食用。”
夏如晴深深打量沈诗茵，“沈小姐好歹是大夫，多少懂一些食物相克的原理吧？”
“你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夏如晴似笑非笑看她。
沈诗茵一滞，旋即又道：“可你，不也吃了吗？大家都说爆炒竹笋好吃，我才试试，府上的厨娘，学你的做法。”
夏如晴抿唇一笑，“我是吃了，但爆炒竹笋是晚上吃的，羊肉汤中午喝的，我并没同时食用。”
“你若是不信，可问问你师兄哦。他午时可是同我一起用膳，还喝了羊肉汤。”她指了指身侧的男人。
沈诗茵挪眸，愣愣地看着景少凌。
“……师兄。”
景少凌捏了捏眉心，“……的确如此。”
“其实也好解决，沈小姐也可以随便找一个人试试，你那个婢子可以，午膳吃竹笋，晚膳喝羊肉汤。让你师兄给你作证，证明我所言不虚。”
“不过一个误食，沈小姐便说我下毒害你，未必太过了。”夏如晴冷了脸，从景少凌掌中挣脱，“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景少凌出声，便径直走开了。
出了正厅，走了一段路，夏如晴一脸困惑，她回头对金桔和雪柳说，“会是这么简单吗？”
金桔想了想，“公主是指沈姑娘说你下毒的事？”
夏如晴颔首，“也太低级了吧，这算哪门子的毒呢，沈诗茵莫不是在搞笑？”
雪柳咯咯一笑，学夏如晴的话，“没准就是在搞笑吧，这手段在宫里，都不够看的。”
夏如晴不语，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她向夏如晴行了礼，然后双手呈上请帖。
“禀公主，方才门外，东宫的郭公公过来下帖，说太子妃请您一聚。”
夏如晴瞥了一眼帖子，取下打开一看，里面没说什么，只是请她去一趟东宫。
“雪柳，去替我备车，我要进宫。”夏如晴说道。
金桔却问：“需不需要告知驸马？”
“随便吧。”
午时时分，夏如晴便到达东宫。她这一路都揣摩，太子找她所为何事。
经过那一夜的惊变，她相信太子的心态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正常，或走极端，夏如晴拿不准太子是哪种，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太子妃在门口迎接夏如晴，她唇角噙着浅浅笑意，“好久不见，公主。”
两人边走边聊，夏如晴问着太子妃，“不知太子，找我为何事？”
这话一出，夏如晴清楚地看到太子妃脸上闪过的忐忑，只见她轻轻握着夏如晴的手。
“公主，不论殿下对您说什么，请您不要怪罪他可好？”太子妃一脸恳求道。
夏如晴心下一个咯噔，她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太子要怎么样？”
太子妃顿了顿，而后，微微别过了脸。
少焉，她轻轻一叹，“还是让殿下同您说吧。他在书房等你。”
慎砚阁，太子的书房。
夏如晴甫一进去，便看到堂中立在文房匾下方的太子。
“五弟，你找我何事？”夏如晴开口问道。
太子缓慢转过身子，面上平静，漆黑的眸子直直落在夏如晴身上。
片刻，他温和出声，“皇姐，来，尝尝臣弟沏好的茶。”
他请夏如晴落座，二人各坐在长几一面。夏如晴低眸看向案几上的茶水。
太子递给她一个品茗杯，笑着道：“皇姐，尝尝。这是毛尖。”
夏如晴顿了顿，突然不敢接。她怕，太子在水里下毒。
太子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想做什么？”她干脆问道。
夏如晴瞥一眼他手上杯中碧绿汤色，“你在这茶里下了药吗？”
话落，太子惊诧，一脸古怪地看她。
他立即放下手中杯，略略失笑，“皇姐，您怎会这般想。”
“孤怎么会那般做。”他说道。
夏如晴静静看他，神色不动。
太子垂了垂眼眸，案几下的掌心紧紧握着，骨节泛白。
良久，终于，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泛起薄薄血丝，“皇姐，驸马他……他待你如何？”
夏如晴颦眉，目光沉凛地盯着太子。
“五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脸色微白，苦涩笑了笑。他深深吸了吸气，而后从袖中取出一白色药瓶。
他把它放在了案几上。
夏如晴愣住，很快清醒过来，“这是要作甚？”
太子神色无波无澜，嗓音透着一丝过分的冷静，“这是鹤顶红。”
夏如晴一震。
刹那，她几乎明白了什么。
她声音嘶哑，双眸瞪大，“你……你想让我给景少凌下毒？”
太子一脸木然，迟钝点了点头。
“荒唐！”夏如晴突而一拍长几。
太子目光淡淡望着夏如晴，“有何荒唐的，皇姐这是舍不得？”
“他死了不正好？于你，于我都好。”
夏如晴冷笑，“你就没想过，我若是失手了呢？”
“景少凌什么人，你还不晓得？”她平复着情绪，“他懂毒，我还没递过去，光是味儿有一点点怪，他都能察觉出来，你当他愚蠢？”
太子唇色发白，身子微微发抖。
“就算他喝了，我恐怕走不出公主府了。”夏如晴缓缓说道，“他的那些人，手下，会要了我的命。”
“同样，也会要你的命。”
公主府，书房。
景少凌垂眸，执笔疾速在一张纸上飞墨，不多时，一玄衣男子现身跪地。
“说。”半晌，景少凌启唇，头也不抬，仍旧在下笔。
那男子身子一凛，很快应声，“太子给了公主一瓶鹤顶红。”
景少凌笔下一顿，骤然站起身。
“怎么回事？她可好？”他心中纷乱，心跳猛烈。
唯恐夏如晴出事，他欲进东宫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