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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没等到一个月,就又见到了乔婉娩。

    准确来说,乔婉娩没走出几里地就掉头回来了。

    对方之前表现得太过自然,完全不像是个伤患,乔婉娩这才以为对方并无大碍,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后,想起对方说要修养半个月,这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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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侠如今受伤,而我略懂医术,若不嫌弃,可以让我看一下。”乔婉娩眼底带着歉意。为自己之前匆忙离去抛下对方的行为。

    这十年来,她修习最多的就是云裳心经,也懂得这门功法对于世人太过诡异,于是学了医术以作遮掩。

    至于云裳心经,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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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李相夷自然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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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个李相夷后,他们就不能同坐里飞沙了。

    于是乔婉娩吹了个口哨,唤来了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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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咫尺天涯是一只前面吊着苹果的小毛驴,它后面拉着两人座椅,有着遮阳的顶棚还有柔软的靠枕。

    乔婉娩看着呆愣住的李相夷,抿唇一笑,戳了戳对方的胳膊:“李少侠,上车吧,你现在受伤,骑马太颠簸、步行太劳累,还是马车比较适合。”

    李相夷闷闷地说:“那就谢谢乔姑娘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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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椅不大不小,两个人坐在里面,不至于肩挨着肩,但也远不到哪去,李相夷和乔婉娩此时只隔了一掌半的距离,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能触碰到对方。

    李相夷坐进来后,就正襟危坐,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但侧方传来的温度和清幽梅香总是勾着他,诱他偏头,看看那个牵住他心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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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李相夷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随口找了个话题,“乔姑娘这马车倒是有趣。”

    乔婉娩坐上车后,就摘下了斗笠,不再掩盖自己的容貌,此刻听到对方谈及咫尺天涯,她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侧头看向李相夷,柔声说道:“我初得‘咫尺天涯’时,也是感到新奇。”

    “那还是我12岁生辰,它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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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心生警惕,这个“他”又是谁?

    他这出来游历,遇到了太多十二三岁就订亲嫁人的女子,江湖侠女虽然晚些,但也不排除订过亲的可能。

    若是乔姑娘有着婚约……李相夷琢磨着,拇指和食指摩挲,就算有,他也要把婚事搅黄,将乔姑娘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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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作好奇状,问:“这个‘他’,难道是乔姑娘的未婚夫婿?”

    乔婉娩一哂,不知道李相夷是如何联想到那方面去的,但还是解释道:“它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朋友。”

    “它看我学有所成,就离开了。”她叹息着,带着一丝想念。

    李相夷见乔婉娩这副怅然的模样,心里有一丝窃喜,又想要安慰对方,却在开口时,被对方堵了回来。

    “我现在才十五,还没见识过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没体会过爱恨情仇,何必早早进去婚姻的坟墓呢?”她看着红衣少年,起了逗弄的心思,“而且情缘嘛,当然是自己找咯。”

    “你说是不是,李少侠?”乔婉娩眉眼含着笑,两颊陷出梨涡,如愿看到对方手忙脚乱、脸颊泛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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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七七和叶师父的指导下,见识过不少事,其中便包括盛唐里各种情缘故事。

    她也并非不通情爱,但她总觉得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她还没扬名于江湖,怎么能困于情情爱爱呢?

    可看到这个少年后,她就是忍不住想逗一逗他。

    看到对方脸红后,她有些感叹这世道的男女大防,不然她肯定会捏一下对方的脸。

    李相夷的脸一看就很软很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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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娩不知道的是,七七给她看的是游戏剑三里的盛唐,里面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是游戏互动而已,人家现实中不也会轻易捏别人的脸。

    七七:我本来就是个游戏系统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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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听到这样直白的话,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但很快又变成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除了脸上的红未消,其他看着都正常。

    “乔姑娘说的是。”他看出了乔婉娩眼中的玩笑意味,但仍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但他心里嘀咕,为什么阿娩会说婚姻是坟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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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在心里偷偷叫着“阿娩”,嘴上仍老老实实地喊“乔姑娘”。

    这也算得上是少年人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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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慢慢悠悠地到了梅庄,李相夷在路上没再问对方这“婚姻坟墓”是个什么意思,而也没再出言逗弄对方。

    梅庄的十里红梅开得正盛,空气中飘着冷冽清逸的寒香,沁人心脾。二人穿过梅林,来到被花香浸透的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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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此处竟是乔姑娘的私宅。”李相夷看着这梅庄景色,赞叹不已,“真是好雅兴。”

    乔婉娩露出笑容,伸手接住一瓣落下的梅,温声道:“这是我父母知我爱梅,特意为我备的一处庄子。”

    “原来如此。”李相夷看着花下美人,唇角露出笑,连隐隐作痛的经脉都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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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庄子也是乔婉娩学医的地方,里面有许多药材和工具。

    乔婉娩让李相夷露出手腕,指腹搭在对方碗上。

    这脉象……

    她眨眨眼,偏头带点疑惑的看向李相夷,而后有很好的掩饰住。

    罢了,对方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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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指尖碰到过的地方传来温热感,李相夷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可当阿娩侧头看他时,他又清醒过来。

    阿娩是大夫,怎么会把不出自己身体状况呢?

    恐怕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在说谎了,没戳破是给他留了面子。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直接捂住脸,不再看阿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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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其实我……”此时的李相夷脸皮还没修炼到城墙那般地步,所以想解释一下自己之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

    可没等解释的话说出口,乔婉娩就打断了他。

    “李少侠若不嫌弃,可在梅庄养伤。”她指了指屋外,调笑道,“这里别的没有,就梅花和客房多。”

    李相夷顿了顿,笑道:“此处风景秀美,实在是个养伤的好地方,我怎么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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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养了一个月的伤,乔婉娩练了一个月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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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在住下的第一天,就见到了乔婉娩的剑。

    习武多年,他每日都会早起练剑,一日不差,就算受了伤,也不会过多落下。

    那日早起,他提着少师剑,去寻一处练剑的场所,恰巧听到了空气中的铮铮剑声,想到阿娩背后的双剑,他循声过去,看到了阿娩在花雨下练剑的身影。

    少女的剑招灵动秀美,一招一式不似剑反倒像是一支舞,然这里面又带着森然寒气与剑意,可在纷乱繁杂取人性命。

    李相夷一时看得有些痴了,等对方发现他、停下动作后,他才恍然发觉阿娩穿的粉衣暴露了大片肌肤,将胳膊肩膀还有锁骨都露了出来。

    白皙的皮肤刺痛了他的双目,他抬头望向簌簌落下花瓣的梅树,才得以缓解七秀校服带给他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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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阿娩会在外面披上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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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娩心里坦荡,本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李相夷眼神飘忽不定、两颊升起粉烟,不敢正面看自己后,她反倒也局促了起来。

    就好像害羞会传染一般,乔婉娩也羞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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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两人都少了些交流,行动间也避着对方,唯有诊脉时,他们俩才又坐在一间房里。

    乔婉娩轻咳两声,对着李相夷解释了好久,说这是她们门派的校服,她师父并非此地中人,她们那边风气开放,甚至有些门派的服装露着胸膛和大腿,甚至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解释时,她想到七七给她看的明教唐门五毒的校服,这下脸颊更红了些。

    李相夷看阿娩这样,警惕起来,试探问道:“乔姑娘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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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娩没多少戒心,她点头,小声说道:“见过。”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他们的身材都不错。”

    为了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她又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所以我只在没人的时候穿,要么就像之前那样再添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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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觉得对方师父不像是个正经人,但他不能说别人师父的坏话。

    他在心里偷偷给这个师父记了一笔,有条件一定要和对方比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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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假的七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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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点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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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月,其间乔婉娩又换了几套校服,都是偏保守的,没有露出太多肌肤。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二人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李相夷在半月前就恢复了,但乔婉娩并没有将这场比试提前,而是让对方来去自如,不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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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前一日晚,一轮圆月挂于天幕,在繁星点点的夜色中,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洒下银色的光芒,照向呈衰败迹象的梅。

    李相夷从集市归来,怀中揣着刚买的糖,这个季节没有桂花,买不到桂花糖,他便在这些时日了四处闲逛,尝遍了这地方的糖果甜糕。

    根据他的观察,阿娩也很喜欢吃这类甜食,原是想着买了给阿娩送过去,但排队太久、误了时辰,回来已经月上梢头,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她,正准备回房。

    在回房的路上,他听到了晚风送来的簌簌声,以及武器撞击声。

    他心头一紧,虽然对阿娩武功有所了解,但还是免不了担心,于是他用上婆娑步,往那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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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想错了。

    那里只有乔婉娩一人。

    她站在梅林,手上分别拿着半人高的红扇和一柄红伞,展开的红扇被高高抛起,拦下月亮的光辉,而后聚于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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