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也跟着招呼：“外面冷，进来坐下嘛。”她在雪景中美的像是山间精灵，江川呆了呆。
“不了，我是出来买年货的，正好路过，就过来拜个年，家里我妈还在等着我带东西回去呢。”
“哦哦，是要回家的，阳阳她爸也刚送来年货来。”
江川这下子知道了为什么白耀东会回来：“白……叔叔不在家过年吗？”
“他呀，说是有些远道来的工友回不去家，陪他们一起过年，就不在家过了。”老人的神情有些暗淡，一方面失落于大过年的家人无法团圆，一方面又有些轻松，儿子不在家，孙女就不会受苦了。
男孩长长出了口气，白阳看他的样子也明白了七八分，轻声道：“我没事，你快回家吧。”
“行。”他看向老人，“奶奶，新年快乐，祝您健康长寿。”
“好孩子，谢谢你，你等等。”老人说完蹒跚着脚步进了房内，出来的时候提了个袋子，里面有花生瓜子和糖果，一个劲的往江川手里塞，“没什么好东西，拿着吃，拿着吃。”
男孩欲推辞，不了老人手劲特别大，白阳也跟着说：“拿着吧，不然她非追着你送到你家去。”
他这才收下，然后表示自己要赶紧离开，不然母亲可能等不及了。祖孙两个将他送出来，在他的身影乖了个弯后方关上了大门，回了房间。
奶奶还在兀自疑惑着：“来到郊区买什么年货？”
白阳：“……”
江川找着自行车，这才发现因为惯性已经滑出去很远，他被自己的行为蠢笑了，小跑着上前去扶，却傻眼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前车轮已经完全变形，根本无法再骑。他欲哭无泪，大过年的修车的师傅肯定也不在，只有费力推着车，一颠一簸的往家走。
徐瑛离很远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艰难的推着自行车回来，她匆匆跑下楼，在小区门口接到了江川，神情紧张：“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没有没有。”看她那么紧张，江川忙说，“骑车时没注意，撞墙上了，东西也没买成。”
徐瑛还是不放心，扯过儿子认真检查着，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松了一口气：“东西买不买无所谓，家里也不缺啥，你人没事就行。挺大个人了，骑车怎么那么不小心，想什么呢？”
“一道物理题。”
“你呀，小心变成书呆子哦！”徐瑛笑着拍了拍他。
“不是你天天说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那我只能学习咯。”
两个人往家走，路上徐瑛说：“刚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拜年了，她说你上个985没问题。”
“嗯。”
“就是你最近是不是还和那个女生走的很近？你们老师说她家问题很大，你继续和她混下去很可能会影响你……”知道男孩不爱听，所以她小心翼翼注意着儿子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我知道你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你看看妈，选错人就是毁一生，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我心里有数，你也别那么相信兰子杰。什么情窦初开，只是普通朋友。”
“你看你，怎么直呼老师姓名？她也是为你好。”
“她是班主任，应该为每一个学生好。”
徐瑛怔了怔，没什么底气的说：“你不一样，你们学校能出几个985？她很看重你。”
“她怕是更看重自己的奖金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她是老师，教书育人是她的职责，别看我没读多少书，但这个我还是懂的。”
江川不愿意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一只胳膊搭住她的肩膀，一只胳膊更为用力的推自行车：“你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吧，985，绝对的985，到时候咱们买个一万响的炮仗放放。”
“少贫。快去停车，然后帮我弄菜，我已经准备两个出来了，今天过年，咱们吃点好的。”
“你还想弄几个菜？我们就俩人能吃多少，别到时候要吃一个星期的剩菜。”
“不多，就六个，六六大顺嘛，祝你高考一切顺利，也祝我顺利。”
“你顺利什么？”江川锁好了车，回头问。
“一会和你说。”
看着她故作神秘的样子江川忍不住笑了，最近这两年来她身上越来越多小女孩的影子，好像现在的生活真的让她很开心。当年义无反顾的嫁给爱情，结果被伤的体无完肤，也不知道她对爱情是否还抱有期待。
到家后房内充斥着排骨的香气，江川脱下外套后就熟练的摘菜洗菜，为徐瑛打着下手，因为分工明确搭配得当，很快几个小菜就炒好了，接着徐瑛又烧了个肉圆汤，吩咐江川端菜上桌。
不大的餐桌被菜摆满了，徐瑛拿了瓶红酒出来：“今天陪妈妈喝点。”
“未成年不能喝酒。”
“谁让你喝酒了？你要喝我也不给你喝，我还要和你说呢，前几天我们出去吃饭，饭店几个小孩子在那里喝啤酒，跟小大人似的，还想着回来和你说可别学那个，结果一到家就忘了。”
“你看你现在又健忘，话又多，年纪大咯。”
“一边去！我给你买了果汁，自己拿。”
“好嘞。”
徐瑛的手艺一向不错，把江川嘴巴吃的有点刁，不过倒是算不上挑食，最多在外面吃到不合口味的菜抱怨几句，但吃还是要吃的。他先给徐瑛把酒倒上，又为自己倒了杯橙汁，举起杯子笑道：“妈，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徐瑛笑的合不拢嘴，絮叨的毛病还没喝多少酒就犯了，“你那死鬼老爸一点用没有，但他给我留下了你。”
“妈，你这话是病句。”
“……”学生的“职业病”？
他看母亲被打断了兴致，一副要骂不骂的样子，连忙挑了块排骨给她赔罪：“人家说过一年老一岁，我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
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说年轻？这是永远的必杀技，徐瑛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你以后谈恋爱怕不是要把人家小姑娘拿捏的死死的。”
“那还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呢。对了，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想说什么？”
闻言徐瑛放下咬了一半的排骨，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小川，我想找份工作。”
少年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又很快继续：“可以啊，想做什么？”
“什么都行。我最近想了很多，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儿子都要读大学了，我还在这样活，”她仿佛有些羞愧，脸色发红，头不自觉的低下去一些，“你爸刚走的时候，他欠了许多债，债主找不到他就来我们家，那个时候实在没办法，什么来钱快做什么，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母子俩也从未开诚布公的谈过，现在母亲自揭伤疤，江川不忍：“都过去的事了，不要想了。”
“事情是过去了，可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脏、不要脸……”
“妈！”
徐瑛被这一声叫回了思绪，尴尬的笑笑：“所以现在想重新开始，小川你说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想做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还有，既然要做我就想做的彻底点，我想和周建凯断掉。”说完她局促的看着儿子，等着江川的回应。
江川对母亲因为这件事和自己商量感到很不解：“这是你的事啊，如果觉得和他在一起不舒服就不和他在一起，你开心最重要。”
“可是这样我们可能就没经济来源了，没法维持现在的生活。”
男孩这才理解了徐瑛的顾虑，轻笑道：“没关系的妈，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他没有说很多，十几个字而已，徐瑛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坚毅。她颇为动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念叨着“儿子没白养”，然后喝了一大口红酒下去。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但他有家室，我到底不光彩。现在你快要上大学了，我不想以后因为我你被人家指着鼻子骂，我有手有脚的，什么零工不能做？没有技术还不能端盘子洗碗吗？不介意你妈去做这些吧？”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这一瞬江川想起之前因为徐瑛所遭受的冷眼和欺侮，那时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嚷嚷着不想读书了，到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徐瑛就带着他搬家、转学，开始新一轮循环。有些事情不是不介意，是没资格介意。
“好，好。来，多吃点，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到一米八了没有？”
“好像没怎么长了，一会吃好饭量量。”
“的确是大小伙子了，时间可真快。记得那个时候你爸刚跑，我每天心里想的就是日子可怎么过，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咱们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是啊，总会越来越好的。”这话既是说给徐瑛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天徐瑛喝了很多酒，江川还没吃饱她就醉的不省人事，少年只能放下碗筷将母亲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女人很轻，她的身材没怎么变过，从后面看还是年轻女孩的模样，只是那张脸上已经有了太多岁月的痕迹，不止是皱纹，还有难以遮掩的疲态。
“妈，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徐瑛挥挥手，嘴里发出听不清的音节。
江川叹口气，将垃圾桶放到她边上：“不舒服就叫我，别挺着。”
“小川，”江川刚要走就听见徐瑛叫他，担心的看着母亲情况，却发现她眼睛没睁开，说的只是梦话，“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少年盯着母亲看了一会，轻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接着转身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不了，我是出来买年货的，正好路过，就过来拜个年，家里我妈还在等着我带东西回去呢。”
“哦哦，是要回家的，阳阳她爸也刚送来年货来。”
江川这下子知道了为什么白耀东会回来：“白……叔叔不在家过年吗？”
“他呀，说是有些远道来的工友回不去家，陪他们一起过年，就不在家过了。”老人的神情有些暗淡，一方面失落于大过年的家人无法团圆，一方面又有些轻松，儿子不在家，孙女就不会受苦了。
男孩长长出了口气，白阳看他的样子也明白了七八分，轻声道：“我没事，你快回家吧。”
“行。”他看向老人，“奶奶，新年快乐，祝您健康长寿。”
“好孩子，谢谢你，你等等。”老人说完蹒跚着脚步进了房内，出来的时候提了个袋子，里面有花生瓜子和糖果，一个劲的往江川手里塞，“没什么好东西，拿着吃，拿着吃。”
男孩欲推辞，不了老人手劲特别大，白阳也跟着说：“拿着吧，不然她非追着你送到你家去。”
他这才收下，然后表示自己要赶紧离开，不然母亲可能等不及了。祖孙两个将他送出来，在他的身影乖了个弯后方关上了大门，回了房间。
奶奶还在兀自疑惑着：“来到郊区买什么年货？”
白阳：“……”
江川找着自行车，这才发现因为惯性已经滑出去很远，他被自己的行为蠢笑了，小跑着上前去扶，却傻眼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前车轮已经完全变形，根本无法再骑。他欲哭无泪，大过年的修车的师傅肯定也不在，只有费力推着车，一颠一簸的往家走。
徐瑛离很远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艰难的推着自行车回来，她匆匆跑下楼，在小区门口接到了江川，神情紧张：“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没有没有。”看她那么紧张，江川忙说，“骑车时没注意，撞墙上了，东西也没买成。”
徐瑛还是不放心，扯过儿子认真检查着，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松了一口气：“东西买不买无所谓，家里也不缺啥，你人没事就行。挺大个人了，骑车怎么那么不小心，想什么呢？”
“一道物理题。”
“你呀，小心变成书呆子哦！”徐瑛笑着拍了拍他。
“不是你天天说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那我只能学习咯。”
两个人往家走，路上徐瑛说：“刚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拜年了，她说你上个985没问题。”
“嗯。”
“就是你最近是不是还和那个女生走的很近？你们老师说她家问题很大，你继续和她混下去很可能会影响你……”知道男孩不爱听，所以她小心翼翼注意着儿子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我知道你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你看看妈，选错人就是毁一生，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我心里有数，你也别那么相信兰子杰。什么情窦初开，只是普通朋友。”
“你看你，怎么直呼老师姓名？她也是为你好。”
“她是班主任，应该为每一个学生好。”
徐瑛怔了怔，没什么底气的说：“你不一样，你们学校能出几个985？她很看重你。”
“她怕是更看重自己的奖金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她是老师，教书育人是她的职责，别看我没读多少书，但这个我还是懂的。”
江川不愿意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一只胳膊搭住她的肩膀，一只胳膊更为用力的推自行车：“你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吧，985，绝对的985，到时候咱们买个一万响的炮仗放放。”
“少贫。快去停车，然后帮我弄菜，我已经准备两个出来了，今天过年，咱们吃点好的。”
“你还想弄几个菜？我们就俩人能吃多少，别到时候要吃一个星期的剩菜。”
“不多，就六个，六六大顺嘛，祝你高考一切顺利，也祝我顺利。”
“你顺利什么？”江川锁好了车，回头问。
“一会和你说。”
看着她故作神秘的样子江川忍不住笑了，最近这两年来她身上越来越多小女孩的影子，好像现在的生活真的让她很开心。当年义无反顾的嫁给爱情，结果被伤的体无完肤，也不知道她对爱情是否还抱有期待。
到家后房内充斥着排骨的香气，江川脱下外套后就熟练的摘菜洗菜，为徐瑛打着下手，因为分工明确搭配得当，很快几个小菜就炒好了，接着徐瑛又烧了个肉圆汤，吩咐江川端菜上桌。
不大的餐桌被菜摆满了，徐瑛拿了瓶红酒出来：“今天陪妈妈喝点。”
“未成年不能喝酒。”
“谁让你喝酒了？你要喝我也不给你喝，我还要和你说呢，前几天我们出去吃饭，饭店几个小孩子在那里喝啤酒，跟小大人似的，还想着回来和你说可别学那个，结果一到家就忘了。”
“你看你现在又健忘，话又多，年纪大咯。”
“一边去！我给你买了果汁，自己拿。”
“好嘞。”
徐瑛的手艺一向不错，把江川嘴巴吃的有点刁，不过倒是算不上挑食，最多在外面吃到不合口味的菜抱怨几句，但吃还是要吃的。他先给徐瑛把酒倒上，又为自己倒了杯橙汁，举起杯子笑道：“妈，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徐瑛笑的合不拢嘴，絮叨的毛病还没喝多少酒就犯了，“你那死鬼老爸一点用没有，但他给我留下了你。”
“妈，你这话是病句。”
“……”学生的“职业病”？
他看母亲被打断了兴致，一副要骂不骂的样子，连忙挑了块排骨给她赔罪：“人家说过一年老一岁，我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
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说年轻？这是永远的必杀技，徐瑛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你以后谈恋爱怕不是要把人家小姑娘拿捏的死死的。”
“那还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呢。对了，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想说什么？”
闻言徐瑛放下咬了一半的排骨，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小川，我想找份工作。”
少年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又很快继续：“可以啊，想做什么？”
“什么都行。我最近想了很多，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儿子都要读大学了，我还在这样活，”她仿佛有些羞愧，脸色发红，头不自觉的低下去一些，“你爸刚走的时候，他欠了许多债，债主找不到他就来我们家，那个时候实在没办法，什么来钱快做什么，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母子俩也从未开诚布公的谈过，现在母亲自揭伤疤，江川不忍：“都过去的事了，不要想了。”
“事情是过去了，可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脏、不要脸……”
“妈！”
徐瑛被这一声叫回了思绪，尴尬的笑笑：“所以现在想重新开始，小川你说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想做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还有，既然要做我就想做的彻底点，我想和周建凯断掉。”说完她局促的看着儿子，等着江川的回应。
江川对母亲因为这件事和自己商量感到很不解：“这是你的事啊，如果觉得和他在一起不舒服就不和他在一起，你开心最重要。”
“可是这样我们可能就没经济来源了，没法维持现在的生活。”
男孩这才理解了徐瑛的顾虑，轻笑道：“没关系的妈，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他没有说很多，十几个字而已，徐瑛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坚毅。她颇为动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念叨着“儿子没白养”，然后喝了一大口红酒下去。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但他有家室，我到底不光彩。现在你快要上大学了，我不想以后因为我你被人家指着鼻子骂，我有手有脚的，什么零工不能做？没有技术还不能端盘子洗碗吗？不介意你妈去做这些吧？”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这一瞬江川想起之前因为徐瑛所遭受的冷眼和欺侮，那时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嚷嚷着不想读书了，到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徐瑛就带着他搬家、转学，开始新一轮循环。有些事情不是不介意，是没资格介意。
“好，好。来，多吃点，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到一米八了没有？”
“好像没怎么长了，一会吃好饭量量。”
“的确是大小伙子了，时间可真快。记得那个时候你爸刚跑，我每天心里想的就是日子可怎么过，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咱们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是啊，总会越来越好的。”这话既是说给徐瑛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天徐瑛喝了很多酒，江川还没吃饱她就醉的不省人事，少年只能放下碗筷将母亲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女人很轻，她的身材没怎么变过，从后面看还是年轻女孩的模样，只是那张脸上已经有了太多岁月的痕迹，不止是皱纹，还有难以遮掩的疲态。
“妈，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徐瑛挥挥手，嘴里发出听不清的音节。
江川叹口气，将垃圾桶放到她边上：“不舒服就叫我，别挺着。”
“小川，”江川刚要走就听见徐瑛叫他，担心的看着母亲情况，却发现她眼睛没睁开，说的只是梦话，“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少年盯着母亲看了一会，轻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接着转身离开了母亲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