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家菜馆，贼正宗，喝点？”李名扬提议。
“别了吧，你下午还上班，我可不想耽误人民警察。”
“你说你都回来了，不喝点像什么？我可以请假。”
“我又不是明天就走，时间多的很。随便吃点吧，等周末再说。”
李名扬也不再坚持，带他找了家老馆子：“记得不，他家以前是做盒饭的，现在虽然也卖盒饭，但也做小炒，还是之前的味道。”
周潜吸了吸鼻子：“香。”
等菜的过程中周潜率先开了口：“我也就不铺垫了，白阳案子的相关资料可以给我吗？”
“江川，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男人扬扬眉：“还是叫我周潜吧，你一叫我之前的名字，我总觉得白阳还活着。”
“好，周潜，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找出杀害白阳的真凶。”
“警察都找不到的，你怎么就确定自己能找到？而且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我说句扎你心的话，除了你，还有谁记得白阳这个人？”
“我不确定，不过我还是相信事在人为。还有我不是说警察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当年的案子根本没有被重视，白耀东不知所踪，白阳的奶奶又随白阳而去，根本没人关心杀害她的凶手是谁，警察又怎么会尽全力？白阳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放过和她有关的任何线索，这就是我希望你能给我相关资料的原因。别人不记得她没有关系，我记得就行，我也相信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记不记得她。”
“哎！你想怎么查呢？”
“不知道。”他倒了一杯茶推给李名扬，“总之和她有关系的人我都想见见，哪怕是只说过几句话的路人。另外我还想看看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看着周潜露出的诡笑，李名扬感到一阵寒意：“你到底要找多少人？”
“你在害怕什么。”周潜仰起脸看着李名扬，“你觉得我回来是向所有伤害过白阳的人复仇是吗？那人可太多了，我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他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李名扬脸上的担心之色更甚：“你还想杀人？”
真不知道他工作时到底是什么样子，感觉随便说句话他都能把人家祖宗三代查出来，周潜投了降：“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相信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道德绑架是吧？”
“这样吧，相不相信随你，你不相信我也不会怪你。”他别过头，好像案卷这个事并不让他十分困扰。
李名扬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了一份折起来的文件：“这是不合规定的，江……周潜，你别让我失望。”
周潜接过来，并没有打开，而是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这时开始逐渐上菜，两人也默契的不再提白阳。李名扬问他这么多年的生活：“你在那边到底做什么，问你你老是不说。”
他是到香港十年后才开始联系李名扬的。开始的十年苦且波折，他不愿意向对方提起，后面李名扬问他，他就说做生意，具体做什么他总是岔开话题，这让好朋友很不爽。
不过看在李名扬愿意为了自己违反规定偷偷复印卷宗的时候，他决定作为交换，将自己的身份明确告知：“香港有个‘周记珠宝’，知道吧？”
“嗯，你在那里上班？”
“我家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原本低头夹菜的李名扬悠地抬起头来：“什么？周记？”接着他笑自己脑抽，“你都说做生意，我怎么会猜你是在那里打工的？不过，周记？真的？”
“嗯。”
李名扬想从周潜身上找出开玩笑的证据，却发现他十分认真，怕他不信还特意掏了张名片出来，让李名扬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那你回来，生意不做了？”
“有人在管理。我妈的侄子，我弟弟。”
“你妈？”李名扬在脑中组织着为数不多的信息，没一会就想通了，然后竖起了大拇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宁愿放弃读书了。”
周潜笑笑，并不解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最初去的时候只是觉得前途无望，又想跟着周建凯学点本事，没想到学着学着就成了人家干儿子，之后又被人家真心相待，甚至把产业都交到了他这个外姓人手上，这么一想的确挺传奇的。
李名扬还在震惊：“为了白阳，你连生意都不管了？”
“本就是意外得到的，失去了又怎么样？”
这下李名扬彻底明白周潜的决心了：“厉害。我刚才还想劝你不要有那么深的执念，十五年了，你就算放下白阳也不会怪你，现在看来倒是我格局小了。周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前提是一定不能做出格的事，不能违法犯罪。”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个杯，多年的情谊都体现在杯里了。
话已经说开，但李名扬突然欲言又止，周潜凝视他片刻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有分寸。”
往事历历在目，以为会烂在肚子里的事在面对好友的执著时还是重见了天日：“有个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是白阳被欺负那天的事。”
周潜一怔，接着坐直了身体，整个人显得僵硬又紧张：“什么。”
“那天你不是被蒋璐璐拖住了吗？还记得她吧？后来你要走，她还想拦你，但你没管她还是走了，她在你身后说了一句‘找你的白阳去吧，她死在半路上才好’。”
李名扬看到周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由震惊变到愤恨，接着眼中的光凝聚成“杀人”的利器，李明阳觉得蒋璐璐如果坐在这里的话，此时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她只是这样一说，女生之间有这些嫉妒心理很正常，白阳的事可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告诉你也是怕其中藏着什么线索，但不是让你不管不顾的去找人算账。”
周潜拧眉，之前忽略掉的点也被想了起来，那天被小混混们围攻的时候，蒋璐璐突然蹲下身来说想告诉自己一个秘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警察就来了，现在想想这个秘密是不是也和白阳有关？
眼见他陷入了某种状态不发一言，李名扬有点慌了：“你说话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想乱来的话得先过我这一关，你刚才答应我什么来着，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他越来越大的音量终于将周潜的思绪拽了回来，男人恢复了温和，轻声说：“我都说了我有分寸，没证据的事我也不会由着自己胡搞，白阳死的已经够冤了，我再去冤枉别人又算什么，都没法对白阳交代，她善良到极致，我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李名扬重重吐出一口气：“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你跟我说，刚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蒋璐璐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李名扬越发警觉：“你想干什么？”
周潜哭笑不得：“我要找线索总要找到相关的人吧？要知道蒋璐璐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我总要问问当事人吧？不然怎么证实，靠猜？”
“我就是怕……”
“怕什么，怕我严刑逼供，怕我不管不顾置人于死地？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名扬心道：若是以前绝不会多想，以前的江川是个温和的、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现在的周潜嘛，虽然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举动，但就是觉得他心里藏着一头野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觉醒发狂。不过到底情感占了上风，他说：“我还真知道。她不在县城，在市里一家KTV上班。”
“小姐？”
“可别乱说，正经场所。”李名扬正色道，不过没几秒钟就泄了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市里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呀，我这还是听别人说的。话说十五年过去了，和白阳相关的人很多已经不在县城了，你怎么办，两头跑？”
“下午去市里搞辆车。”
李名扬一愣：他是怎么说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话说好像香港的驾照大陆不能用。”
“我打听好了，可以换本地驾照，就是要走点手续。这都是小事，手续走好之前我找个司机就行了。”
“司机？你给多少？”李名扬眼睛发亮。
“随时待命的话，一万？”他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也不太清楚本地的工资水平。
“你看我可以吗？”李名扬的眼睛更亮了。
“你的话，价钱随便开。”
“真的？”他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说，“你不知道现在养家多难，就因为挣得少一直没敢要孩子，现在养大一个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李名扬结婚他是知道的，当时也随了大价钱：“结了三年了吧？”
“是啊。”提起家男人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
“好啊。”他一时没分清李名扬刚刚的话是认真还是玩笑，“真想跟着我跑？”
“哈哈，”对面爽朗的笑着，“说说而已，日常抱怨，习惯就好。我能在这工作已经不错了，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啊，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要求，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要什么自行车？”
“挺好的。越简单，越难得。”周潜流露出真诚的羡慕，这顿饭也进入了尾声。
“别了吧，你下午还上班，我可不想耽误人民警察。”
“你说你都回来了，不喝点像什么？我可以请假。”
“我又不是明天就走，时间多的很。随便吃点吧，等周末再说。”
李名扬也不再坚持，带他找了家老馆子：“记得不，他家以前是做盒饭的，现在虽然也卖盒饭，但也做小炒，还是之前的味道。”
周潜吸了吸鼻子：“香。”
等菜的过程中周潜率先开了口：“我也就不铺垫了，白阳案子的相关资料可以给我吗？”
“江川，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男人扬扬眉：“还是叫我周潜吧，你一叫我之前的名字，我总觉得白阳还活着。”
“好，周潜，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找出杀害白阳的真凶。”
“警察都找不到的，你怎么就确定自己能找到？而且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我说句扎你心的话，除了你，还有谁记得白阳这个人？”
“我不确定，不过我还是相信事在人为。还有我不是说警察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当年的案子根本没有被重视，白耀东不知所踪，白阳的奶奶又随白阳而去，根本没人关心杀害她的凶手是谁，警察又怎么会尽全力？白阳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放过和她有关的任何线索，这就是我希望你能给我相关资料的原因。别人不记得她没有关系，我记得就行，我也相信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记不记得她。”
“哎！你想怎么查呢？”
“不知道。”他倒了一杯茶推给李名扬，“总之和她有关系的人我都想见见，哪怕是只说过几句话的路人。另外我还想看看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看着周潜露出的诡笑，李名扬感到一阵寒意：“你到底要找多少人？”
“你在害怕什么。”周潜仰起脸看着李名扬，“你觉得我回来是向所有伤害过白阳的人复仇是吗？那人可太多了，我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他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李名扬脸上的担心之色更甚：“你还想杀人？”
真不知道他工作时到底是什么样子，感觉随便说句话他都能把人家祖宗三代查出来，周潜投了降：“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相信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道德绑架是吧？”
“这样吧，相不相信随你，你不相信我也不会怪你。”他别过头，好像案卷这个事并不让他十分困扰。
李名扬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了一份折起来的文件：“这是不合规定的，江……周潜，你别让我失望。”
周潜接过来，并没有打开，而是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这时开始逐渐上菜，两人也默契的不再提白阳。李名扬问他这么多年的生活：“你在那边到底做什么，问你你老是不说。”
他是到香港十年后才开始联系李名扬的。开始的十年苦且波折，他不愿意向对方提起，后面李名扬问他，他就说做生意，具体做什么他总是岔开话题，这让好朋友很不爽。
不过看在李名扬愿意为了自己违反规定偷偷复印卷宗的时候，他决定作为交换，将自己的身份明确告知：“香港有个‘周记珠宝’，知道吧？”
“嗯，你在那里上班？”
“我家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原本低头夹菜的李名扬悠地抬起头来：“什么？周记？”接着他笑自己脑抽，“你都说做生意，我怎么会猜你是在那里打工的？不过，周记？真的？”
“嗯。”
李名扬想从周潜身上找出开玩笑的证据，却发现他十分认真，怕他不信还特意掏了张名片出来，让李名扬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那你回来，生意不做了？”
“有人在管理。我妈的侄子，我弟弟。”
“你妈？”李名扬在脑中组织着为数不多的信息，没一会就想通了，然后竖起了大拇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宁愿放弃读书了。”
周潜笑笑，并不解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最初去的时候只是觉得前途无望，又想跟着周建凯学点本事，没想到学着学着就成了人家干儿子，之后又被人家真心相待，甚至把产业都交到了他这个外姓人手上，这么一想的确挺传奇的。
李名扬还在震惊：“为了白阳，你连生意都不管了？”
“本就是意外得到的，失去了又怎么样？”
这下李名扬彻底明白周潜的决心了：“厉害。我刚才还想劝你不要有那么深的执念，十五年了，你就算放下白阳也不会怪你，现在看来倒是我格局小了。周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前提是一定不能做出格的事，不能违法犯罪。”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个杯，多年的情谊都体现在杯里了。
话已经说开，但李名扬突然欲言又止，周潜凝视他片刻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有分寸。”
往事历历在目，以为会烂在肚子里的事在面对好友的执著时还是重见了天日：“有个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是白阳被欺负那天的事。”
周潜一怔，接着坐直了身体，整个人显得僵硬又紧张：“什么。”
“那天你不是被蒋璐璐拖住了吗？还记得她吧？后来你要走，她还想拦你，但你没管她还是走了，她在你身后说了一句‘找你的白阳去吧，她死在半路上才好’。”
李名扬看到周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由震惊变到愤恨，接着眼中的光凝聚成“杀人”的利器，李明阳觉得蒋璐璐如果坐在这里的话，此时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她只是这样一说，女生之间有这些嫉妒心理很正常，白阳的事可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告诉你也是怕其中藏着什么线索，但不是让你不管不顾的去找人算账。”
周潜拧眉，之前忽略掉的点也被想了起来，那天被小混混们围攻的时候，蒋璐璐突然蹲下身来说想告诉自己一个秘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警察就来了，现在想想这个秘密是不是也和白阳有关？
眼见他陷入了某种状态不发一言，李名扬有点慌了：“你说话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想乱来的话得先过我这一关，你刚才答应我什么来着，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他越来越大的音量终于将周潜的思绪拽了回来，男人恢复了温和，轻声说：“我都说了我有分寸，没证据的事我也不会由着自己胡搞，白阳死的已经够冤了，我再去冤枉别人又算什么，都没法对白阳交代，她善良到极致，我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李名扬重重吐出一口气：“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你跟我说，刚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蒋璐璐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李名扬越发警觉：“你想干什么？”
周潜哭笑不得：“我要找线索总要找到相关的人吧？要知道蒋璐璐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我总要问问当事人吧？不然怎么证实，靠猜？”
“我就是怕……”
“怕什么，怕我严刑逼供，怕我不管不顾置人于死地？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名扬心道：若是以前绝不会多想，以前的江川是个温和的、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现在的周潜嘛，虽然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举动，但就是觉得他心里藏着一头野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觉醒发狂。不过到底情感占了上风，他说：“我还真知道。她不在县城，在市里一家KTV上班。”
“小姐？”
“可别乱说，正经场所。”李名扬正色道，不过没几秒钟就泄了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市里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呀，我这还是听别人说的。话说十五年过去了，和白阳相关的人很多已经不在县城了，你怎么办，两头跑？”
“下午去市里搞辆车。”
李名扬一愣：他是怎么说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话说好像香港的驾照大陆不能用。”
“我打听好了，可以换本地驾照，就是要走点手续。这都是小事，手续走好之前我找个司机就行了。”
“司机？你给多少？”李名扬眼睛发亮。
“随时待命的话，一万？”他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也不太清楚本地的工资水平。
“你看我可以吗？”李名扬的眼睛更亮了。
“你的话，价钱随便开。”
“真的？”他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说，“你不知道现在养家多难，就因为挣得少一直没敢要孩子，现在养大一个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李名扬结婚他是知道的，当时也随了大价钱：“结了三年了吧？”
“是啊。”提起家男人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
“好啊。”他一时没分清李名扬刚刚的话是认真还是玩笑，“真想跟着我跑？”
“哈哈，”对面爽朗的笑着，“说说而已，日常抱怨，习惯就好。我能在这工作已经不错了，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啊，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要求，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要什么自行车？”
“挺好的。越简单，越难得。”周潜流露出真诚的羡慕，这顿饭也进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