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扬拿着一叠资料来到周潜家楼下的时候，刚赶上他回来。
“抱歉了，大半夜让你跑过来。”
“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这个，我知道你有了线索后心里急。”
周潜知道怎么都不急于这一时，可事情已经做了，多说无益，他伸手带路：“还没来过我家吧？”
“是啊，倒是见过几次阿姨。那时候就觉得阿姨真漂亮啊，打扮的又洋气。”
周潜笑：“嗯。”因为不知道周建凯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从来不带朋友回家，生怕被人撞见，当然这也是徐瑛的意思。
李名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爸爸呢？当时都说你爸爸在外做生意，阿姨走了后你爸爸将你带走了，可是你和我说是跟着干爹走的，到底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什么堵住了，现在才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我亲爸吗？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那时我妈怕我受歧视，故意让我跟同学说我爸在外面做生意的。”
“啊？”
“我亲爸是个赌徒，抛弃了我和我妈。”
李名扬突然觉得岂止是现在的周潜他不认识，好像之前的江川他也不熟，不由得想起林熙云的话：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很难接受？”看好友微微发怔，周潜问道。
“没有，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你，我觉得你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
周潜打开房门，李名扬在门口打量了下，本以为十几年没住的房子会有浓重的霉味，可只有用力吸鼻子才能闻到一点点不太好的味道。
“我昨天都打扫过了，窗子又一直在通风。”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读心术？”
“我只是看到了你吸鼻子的动作而已。”
“动作那么小你都看见了？不简单啊你。观察力这么敏锐，来我们这当警察好了。”
“有机会一定。现在是不可能，什么时候你成为李局，为我开个后门，那时我再体会下做人民警察的滋味吧。”周潜开了个玩笑，打开冰箱，看了下早上刚备的存货，“喝什么？”
李名扬凑上来看了一眼，接着撇撇嘴：“有的选吗？全是啤酒。”
“这不是有好几种吗？”
“……”算了，懒得计较，他随意拿了一罐，接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李一龙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上次来警局是两个月前，打人，他爸妈都下跪给人家道歉了，人家看两个老人实在可怜，这才获得对方谅解。”
周潜很瞧不起这种人：“有家人？父母年事已高，他还在混？”
“别提了，他爸妈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他甩过案卷来，“你先看看吧。”
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周潜大致翻了翻就放了下来：“没有强.奸案？”
“没有，甚至连一个指控都没有。”李名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去年有个女人来报警。”
他大致说了下情况，周潜仔细听着：“撤销了吗？”
“是的。”
“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搞错了，一种是受到了威胁。但我觉得搞错的可能性小。”
李名扬摇摇头：“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孩子吗？”周潜面露愠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放过孩子吗？”
“哎，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如果确有事实，快二十年了，不可能没有相关指控。”
周潜静静看着他：“你忘了那几个人对白阳做的事了吗？一个孩子如果被拍下那种照片，会怎么样呢？”
李名扬愣住了，明白了周潜说的受到威胁是什么意思。
“当年如果不是照片流出，白阳也没打算报警。你想想，在那种情况下白阳都害怕流言蜚语，而一旦照片曝光对受害者的打击有多大？”
“照你这么说，可能有很多受害者。”
“一切都只是猜测，还需要证实。还有那个报警人的联系方式吧？”
李名扬神神秘秘的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当时的记录。”
“……”周潜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如果我为了白阳的事不顾法律不择手段，我有什么脸去面对她？她会对我失望的。”
李名扬愣了愣：“你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不记得了。”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反正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你说你心中有数，我现在就全身心的相信，能配合你的我都会配合，但你别让我为难。”
“不会。”
周潜看着手中的复印件，看到“木材厂”三个字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木材厂？废弃的木材厂？”
“对啊，你知道？废弃快十年了。”
本来听李诗妍说起那个木材厂时并没有什么想法。他知道那个厂子，当时生意很好，不过他所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厂子法人是谁，每年能为县里带来多少产值，他全然不知——哪个高中生会注意这些事情？
“为什么废弃？厂子是谁家的？”
“废弃不是生意不好，是厂址搬到市里去了，厂长叫孙峻峰……”
“峻峰木材厂？”
“你还记得？”
“对上了。”周潜对蒋璐璐的话信任度又加了一分，“孙峻峰有个儿子叫孙小宁，没离开这里之前应该常和李一龙在一起混吧？”
“你又知道？”
“孙小宁也是三人之一。”
李名扬很惊讶：“他爸好歹是我们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潜又拿起李一龙的案卷：“这上面怎么没有孙小宁的相关记录？”
李名扬苦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孙峻峰到底是有些权势，能让孙小宁不留案底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事，不急，一个一个来。”
眼看夜色已深，周潜望了眼窗外：“嫂子在家等急了吧？”
“你这是用完就甩啊？”
“怎么，还想留下喝点？”
“行啊！中午又没喝，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和你说。”
“怪腻歪的。”周潜笑骂，放下案卷，“回去别被嫂子骂了后赖到我头上就行。”
“不会，她知道。”
想想这一天干了不少事，确实没必要这样连轴转：“家里没什么吃的，楼下烧烤？”
“外卖吧。”
“行。白的啤的？”
“啤的吧，怕明天起不来。”
周潜点了不少东西，摆了满满一餐桌，食物的香气飘进鼻腔，周潜这才发现自己自中午和李名扬分别后就没有再进食，拿起肉串准备先填填肚子再说。
“你知道我老婆说什么吗？她说作为女人她真的很羡慕白阳，这么多年了有个人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
“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如果是白阳的话应该羡慕每一个活着的人。”周潜有些嘲弄的笑笑。
“是啊。”李名扬感觉话题陷入了死胡同。
“你怎么和嫂子认识的？”
“相亲呗，还能咋。我这其貌不扬的，能力又有限，好不容易有个眼瞎的看上我，我可不得赶紧趁她眼睛没治好之前赶紧娶回家？”
好像刻意避开白阳两个人就有无数话题可以聊，他们开始聊学生时代，聊李明阳的大学，聊大家的工作，又聊起高中同学……这顿饭一直吃到天色发白，李名扬晕晕乎乎，他看着好像没喝酒的周潜竖起了大拇指：“酒神啊！”
“吃这么久，酒边喝就边散了。怎么着，回家？”
“这个时候回去铁定进不去门了。”他苦笑，“已婚男人的悲哀。”
“珍惜吧你。喏，我卧室，去睡会吧，上班时间到了我叫你。”
他比了个“OK”的手势，摇摇晃晃向大床走去。
周潜去浴室洗了把脸，虽然已近二十四小时没睡，但双目仍炯炯有神，眼中不见血丝，只是皮肤有些松垮，略显疲态。他脱光衣服，由于最近太过忙碌，已经很少锻炼，肌肉线条已经不十分明显，但身材仍旧紧实，无半分赘肉。在凉水的刺激下那丝疲态被迅速驱散，他的脑中又映出白阳的脸来，如果她活着，那么此时在喝了一整夜酒的情况下，自己就可以在在冲过澡后抱着她，借酒装疯，和她笑闹。
算了，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周潜关停了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沙发上坐下，又拿起案卷仔细看起来。
八点他把李名扬从睡梦中叫醒，李名扬睡眼惺忪的看着精神饱满的周潜，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骂了句“操”。
“怎么？”周潜斜眼。
“你他妈是人吗？你是机器吧？”
“赶紧起来上班去！”
送走了李名扬，周潜想想也出了门，他没有打车，而是向案卷中报警的女人留下的地址走着。报警的女人叫刘玲，说女儿在一天夜里被强.奸，之所以知道犯案人是李一龙是因为自己家是开早餐店的，李一龙经常来光顾，她的女儿也认识。平时来的时候就总是瞄或路过或吃饭的女孩，为此刘玲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女儿，可没想到还是被李一龙盯上了。
刘玲的女儿叫王雪彤，刚升高三，案卷报警时间是去年九月，如果刘玲说的是真的，那么对现在还执着于未成年的李一龙来说，他简直应该被千刀万剐。
由于天气较热，所以早餐店在外面摆了一些桌子，周潜选了一张坐下来。他边走路边思考，到这已经九点了，桌子大部分都空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询问周潜想吃些什么。
“一屉小笼包，再来一碗小米粥吧。”
“好的，稍等，马上来。”
很快吃食就被摆了上来，周潜调了蘸料，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下去，汁水丰富，一口下去都是油香，他赞叹道：“老板娘，你们这包子不错啊。”
“我们都是买的好猪肉，油也是菜籽油，凌晨两点就起来揉面活馅，保证新鲜。”
“难怪。”
他想借机问点什么，结果看见刘玲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满含笑意，而是换上了惊恐和紧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李一龙。他们找了张桌子，还没坐下来就吆五喝六的：“老板老板老板，搞点吃的！”
刘玲丢下周潜忙迎了上去，带着颤音：“吃点什么？”
李一龙嘴角一咧：“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个……小笼包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小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明知我们老大只吃小笼包，你还卖光，是什么居心？”
刘玲瑟瑟发抖：“这么晚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来了。”
“你以为？你以为算个屌？”
另一个小弟眼光一扫，将视线落在周潜面前的包子上：“那人不是还在吃吗？你他妈故意的？”
刘玲快要哭了：“那、那是最后一屉，明天、明天我一定多留几笼。”“明天？我们老大现在就要吃！今天吃不到，我们明天吃的可就不是包子咯！”
看三个人猥琐的笑起来，刘玲身形晃动，靠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抱歉了，大半夜让你跑过来。”
“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这个，我知道你有了线索后心里急。”
周潜知道怎么都不急于这一时，可事情已经做了，多说无益，他伸手带路：“还没来过我家吧？”
“是啊，倒是见过几次阿姨。那时候就觉得阿姨真漂亮啊，打扮的又洋气。”
周潜笑：“嗯。”因为不知道周建凯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从来不带朋友回家，生怕被人撞见，当然这也是徐瑛的意思。
李名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爸爸呢？当时都说你爸爸在外做生意，阿姨走了后你爸爸将你带走了，可是你和我说是跟着干爹走的，到底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什么堵住了，现在才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我亲爸吗？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那时我妈怕我受歧视，故意让我跟同学说我爸在外面做生意的。”
“啊？”
“我亲爸是个赌徒，抛弃了我和我妈。”
李名扬突然觉得岂止是现在的周潜他不认识，好像之前的江川他也不熟，不由得想起林熙云的话：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很难接受？”看好友微微发怔，周潜问道。
“没有，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你，我觉得你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
周潜打开房门，李名扬在门口打量了下，本以为十几年没住的房子会有浓重的霉味，可只有用力吸鼻子才能闻到一点点不太好的味道。
“我昨天都打扫过了，窗子又一直在通风。”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读心术？”
“我只是看到了你吸鼻子的动作而已。”
“动作那么小你都看见了？不简单啊你。观察力这么敏锐，来我们这当警察好了。”
“有机会一定。现在是不可能，什么时候你成为李局，为我开个后门，那时我再体会下做人民警察的滋味吧。”周潜开了个玩笑，打开冰箱，看了下早上刚备的存货，“喝什么？”
李名扬凑上来看了一眼，接着撇撇嘴：“有的选吗？全是啤酒。”
“这不是有好几种吗？”
“……”算了，懒得计较，他随意拿了一罐，接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李一龙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上次来警局是两个月前，打人，他爸妈都下跪给人家道歉了，人家看两个老人实在可怜，这才获得对方谅解。”
周潜很瞧不起这种人：“有家人？父母年事已高，他还在混？”
“别提了，他爸妈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他甩过案卷来，“你先看看吧。”
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周潜大致翻了翻就放了下来：“没有强.奸案？”
“没有，甚至连一个指控都没有。”李名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去年有个女人来报警。”
他大致说了下情况，周潜仔细听着：“撤销了吗？”
“是的。”
“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实搞错了，一种是受到了威胁。但我觉得搞错的可能性小。”
李名扬摇摇头：“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孩子吗？”周潜面露愠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放过孩子吗？”
“哎，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如果确有事实，快二十年了，不可能没有相关指控。”
周潜静静看着他：“你忘了那几个人对白阳做的事了吗？一个孩子如果被拍下那种照片，会怎么样呢？”
李名扬愣住了，明白了周潜说的受到威胁是什么意思。
“当年如果不是照片流出，白阳也没打算报警。你想想，在那种情况下白阳都害怕流言蜚语，而一旦照片曝光对受害者的打击有多大？”
“照你这么说，可能有很多受害者。”
“一切都只是猜测，还需要证实。还有那个报警人的联系方式吧？”
李名扬神神秘秘的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当时的记录。”
“……”周潜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如果我为了白阳的事不顾法律不择手段，我有什么脸去面对她？她会对我失望的。”
李名扬愣了愣：“你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不记得了。”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反正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你说你心中有数，我现在就全身心的相信，能配合你的我都会配合，但你别让我为难。”
“不会。”
周潜看着手中的复印件，看到“木材厂”三个字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木材厂？废弃的木材厂？”
“对啊，你知道？废弃快十年了。”
本来听李诗妍说起那个木材厂时并没有什么想法。他知道那个厂子，当时生意很好，不过他所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厂子法人是谁，每年能为县里带来多少产值，他全然不知——哪个高中生会注意这些事情？
“为什么废弃？厂子是谁家的？”
“废弃不是生意不好，是厂址搬到市里去了，厂长叫孙峻峰……”
“峻峰木材厂？”
“你还记得？”
“对上了。”周潜对蒋璐璐的话信任度又加了一分，“孙峻峰有个儿子叫孙小宁，没离开这里之前应该常和李一龙在一起混吧？”
“你又知道？”
“孙小宁也是三人之一。”
李名扬很惊讶：“他爸好歹是我们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潜又拿起李一龙的案卷：“这上面怎么没有孙小宁的相关记录？”
李名扬苦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孙峻峰到底是有些权势，能让孙小宁不留案底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事，不急，一个一个来。”
眼看夜色已深，周潜望了眼窗外：“嫂子在家等急了吧？”
“你这是用完就甩啊？”
“怎么，还想留下喝点？”
“行啊！中午又没喝，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和你说。”
“怪腻歪的。”周潜笑骂，放下案卷，“回去别被嫂子骂了后赖到我头上就行。”
“不会，她知道。”
想想这一天干了不少事，确实没必要这样连轴转：“家里没什么吃的，楼下烧烤？”
“外卖吧。”
“行。白的啤的？”
“啤的吧，怕明天起不来。”
周潜点了不少东西，摆了满满一餐桌，食物的香气飘进鼻腔，周潜这才发现自己自中午和李名扬分别后就没有再进食，拿起肉串准备先填填肚子再说。
“你知道我老婆说什么吗？她说作为女人她真的很羡慕白阳，这么多年了有个人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
“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如果是白阳的话应该羡慕每一个活着的人。”周潜有些嘲弄的笑笑。
“是啊。”李名扬感觉话题陷入了死胡同。
“你怎么和嫂子认识的？”
“相亲呗，还能咋。我这其貌不扬的，能力又有限，好不容易有个眼瞎的看上我，我可不得赶紧趁她眼睛没治好之前赶紧娶回家？”
好像刻意避开白阳两个人就有无数话题可以聊，他们开始聊学生时代，聊李明阳的大学，聊大家的工作，又聊起高中同学……这顿饭一直吃到天色发白，李名扬晕晕乎乎，他看着好像没喝酒的周潜竖起了大拇指：“酒神啊！”
“吃这么久，酒边喝就边散了。怎么着，回家？”
“这个时候回去铁定进不去门了。”他苦笑，“已婚男人的悲哀。”
“珍惜吧你。喏，我卧室，去睡会吧，上班时间到了我叫你。”
他比了个“OK”的手势，摇摇晃晃向大床走去。
周潜去浴室洗了把脸，虽然已近二十四小时没睡，但双目仍炯炯有神，眼中不见血丝，只是皮肤有些松垮，略显疲态。他脱光衣服，由于最近太过忙碌，已经很少锻炼，肌肉线条已经不十分明显，但身材仍旧紧实，无半分赘肉。在凉水的刺激下那丝疲态被迅速驱散，他的脑中又映出白阳的脸来，如果她活着，那么此时在喝了一整夜酒的情况下，自己就可以在在冲过澡后抱着她，借酒装疯，和她笑闹。
算了，都是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周潜关停了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沙发上坐下，又拿起案卷仔细看起来。
八点他把李名扬从睡梦中叫醒，李名扬睡眼惺忪的看着精神饱满的周潜，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骂了句“操”。
“怎么？”周潜斜眼。
“你他妈是人吗？你是机器吧？”
“赶紧起来上班去！”
送走了李名扬，周潜想想也出了门，他没有打车，而是向案卷中报警的女人留下的地址走着。报警的女人叫刘玲，说女儿在一天夜里被强.奸，之所以知道犯案人是李一龙是因为自己家是开早餐店的，李一龙经常来光顾，她的女儿也认识。平时来的时候就总是瞄或路过或吃饭的女孩，为此刘玲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女儿，可没想到还是被李一龙盯上了。
刘玲的女儿叫王雪彤，刚升高三，案卷报警时间是去年九月，如果刘玲说的是真的，那么对现在还执着于未成年的李一龙来说，他简直应该被千刀万剐。
由于天气较热，所以早餐店在外面摆了一些桌子，周潜选了一张坐下来。他边走路边思考，到这已经九点了，桌子大部分都空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询问周潜想吃些什么。
“一屉小笼包，再来一碗小米粥吧。”
“好的，稍等，马上来。”
很快吃食就被摆了上来，周潜调了蘸料，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下去，汁水丰富，一口下去都是油香，他赞叹道：“老板娘，你们这包子不错啊。”
“我们都是买的好猪肉，油也是菜籽油，凌晨两点就起来揉面活馅，保证新鲜。”
“难怪。”
他想借机问点什么，结果看见刘玲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再满含笑意，而是换上了惊恐和紧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李一龙。他们找了张桌子，还没坐下来就吆五喝六的：“老板老板老板，搞点吃的！”
刘玲丢下周潜忙迎了上去，带着颤音：“吃点什么？”
李一龙嘴角一咧：“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个……小笼包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一个“小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明知我们老大只吃小笼包，你还卖光，是什么居心？”
刘玲瑟瑟发抖：“这么晚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来了。”
“你以为？你以为算个屌？”
另一个小弟眼光一扫，将视线落在周潜面前的包子上：“那人不是还在吃吗？你他妈故意的？”
刘玲快要哭了：“那、那是最后一屉，明天、明天我一定多留几笼。”“明天？我们老大现在就要吃！今天吃不到，我们明天吃的可就不是包子咯！”
看三个人猥琐的笑起来，刘玲身形晃动，靠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