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西不可置信,她急切问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生病的?”

    金光瑶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回答道:“在海岛,你走后半年后就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不,这不可能啊。”

    范小西面色凝重,语气却茫然又无措,她极力地摆出证据想要证明孟诗死亡的不合理性。

    “那个结界不仅可以隔绝危险,而且还可以保持结界人的健康,分别的时候她明明很健康没有任何隐疾呀!”

    她当初把人扔到小岛上是做了很多考虑的。当然不可能没考虑到人在小岛上可能会遭遇疾病的可能。结界内有厨房,隔几天原住民们会把粮食送进神庙里。当时的她并不是一个人,系统也不愿意看到金光瑶在海岛上死去,所以它为她的计划提供了十分关键的帮助。总之,在结界下,孟诗根本不会生病。

    金光瑶叹息道:“她是相思成疾,积郁在心。”

    “相思……”范小西闻言后呆愣了几秒,然后了然地猛得一拍桌子骂道:“她怎么还没放下金光善这个人渣啊!我之前说那么多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气得发抖,眼眶微红“还相思成疾!痴情痴得命都不要了吗!”

    “你这样说是冤枉了她啊。”

    金光瑶摇头,注视着范小西因愤怒而亮得出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相思的是你。”

    范小西的表情一时空白,茫然地眨眨眼睛,问道:“啊?什么意思?”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范小西脸上的愤慨顿时凝固了。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听不懂中文了,他说的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不,他不会在母亲的事情上开玩笑的。那就是他说错话了,或者她幻听了。

    嗯,一定是这样。

    金光瑶显然没有精神错乱,或者不小心口误,他口齿清晰,逻辑严谨。

    “她深爱着你。”他说。

    “深爱”?

    更过分了,范小西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这两个字会明确地指向她。

    本着避免flag和错位期待的天性,她谨慎地迟疑道:“你说的这个深爱是指……我是说该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金光瑶微微点头,“是男女之间的爱,是爱情。”

    “可是我是女的啊?初见的那个仙师是我假扮的,就是为了在老板娘手里白嫖你娘的卖身契啊。”范小西捂住脸,一时内心五味杂陈,话语里带着哭腔。

    “她怎么可能会爱我呢?她不是喜欢金光善吗?我们才相处几天啊?友情没那么容易变质吧。”

    她小声念叨,不可置信。

    “哦,天呐!爱情!居然是爱情!她居然会那么爱我!对我相思成疾?这太荒谬了!”

    金光瑶递给她一张手帕,叹息道:“抱歉,让您困扰了,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让您知道。她爱的是长相俊美气质凛冽法力高强的仙君,是笑意盈盈俏皮可爱温柔可亲的少女,是高高在上神秘强大却仁慈悲悯的神明。”

    “她是你的信徒,你是她的神明啊。”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我啊。”范小西擦干了脸闻言哭笑不得,无措地摆了摆手“最多是我装的。”

    “但你的确很尊重她,温柔地对待她,‘像一个温柔却缥缈的梦境,触不及的月光’。这是她的原话。”

    什么鬼?还触不及的白月光?能不能再魔幻点!

    范小西心里觉得荒诞,但是没有再反驳,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在这之前,别说恋爱了,她连暗恋对象都没有,是个修无情道的好苗子,结果现在突然有熟人告诉她你的某个好友深爱着你,她对你相思成疾,对你爱而不得,你是她心上的白月光,你是她渴慕着的神明,最后现在她已经死去啦。

    是的,她死了,范小西再也无法和她对话,也无法对她作出回应了。

    她再次沉默,借助这份沉默平复了心情,极力把正在翻涌着的情绪压进内心深处,盖好。

    “统子,统子,在吗?”她默默在心里呼唤系统。

    一个选择弹框弹出,上面写着“回家?”,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用意念选择点了叉,抬头看向金光瑶含着淡淡悲伤的眼睛,说道:“我很想她,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金光瑶低垂着眉眼,面上看不到什么情绪,他轻声问道:“您愿意再多听一点她的事情吗?”

    范小西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她才道:“很抱歉,我不想,这并没有意义。”

    “我该走了。”她准备起身离开。

    “您就真的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金光瑶也起身问道。

    范小西给了金光瑶一个拥抱,触及而分,扶着他的肩笑着承诺道:“虽然的确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东西,但是我会保护好你的,放心向前走,不必害怕。”

    他并没有立刻解除对女仆的附身,她像进来一样,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寝殿门口,摸着黑小心翼翼地回到女仆宿舍的床上,盖好被子,魂魄回身,圆满成功!

    金光瑶目送范小西猫着腰走远,风雨欲来的危机感萦绕在他的心上。

    “我信任着你承诺的那个未来,但是小西,你的未来,是否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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