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两百万出去,丝毫没有影响到盛饮清,反正现在这个社会,两百万和两千万都没什么差别,物价如同坐了火箭,指不定哪天就贬值到人人都能拿出两千万去买个包子呢。

    扣钱通知到位,闵绘如同皇帝批阅奏章一样公式化地紧跟了两个字,“已阅”!

    盛饮清看着那冷硬的俩字,从莫名其妙到习以为常,表情转换丝滑地像是倒油。

    就在她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闵绘的汇款通知又来了,注明。

    “好好吃饭。”

    盛饮清:“…………”

    闵绘的出其不意让盛饮清头脑在某一瞬间发胀,往上翻汇款除了“已阅”就是“某年某月某日”,她突然发了个“好好吃饭”有那么一瞬间让盛饮清觉得她被人夺舍了。

    盛饮清面无表情:“吃小孩行吗?”

    闵绘大概是根本没看清她发了什么,又可能是模式化回复中没有匹配的词句,她那边输入了半天,问,“贵吗?”

    贵吗?

    精英资本家的正常问话,盛饮清看到这就放心了,是闵绘没跑了。

    看她没了回应,闵绘扣扣搜搜地掐着字数又给她转账附赠了一条七个字的注明,“不要饿到自己哦。”

    “………”

    -

    一行人棺材本儿都快抠没了才凑出一百二十多万,沉津拿着钱去找盛饮清的时候,盛饮清理所当然地收下了,甚至还能分出一点点精力去调侃他,“你这钱还的,棺材本都搭进去了吧。”

    沉津:“啊。”

    盛饮清看他那张写满了“不想活了死了算了”的脸上挤门缝一样扁扁地挤出一丝窘迫,心脏一软,劝他,“早点看开,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习惯就好。”

    她可真善解人意,盛饮清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心想,虽说魏霆风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但一群人现在被困在这里,那就是他圈养的羊,羊毛还得一阵一阵薅才好,这还只是个开始呢沉津就这么难过,那后面还活什么呀!

    窗外,闪电划过半空照亮了阴暗的室内,盛饮清的半边脸被照亮,明暗交错中她突然笑了笑。

    她说,“你想听一个中肯的建议吗?”

    说实话沉津不想,腹诽,他要是搁以前拿钱砸都能砸死魏霆风,哪会让他这么嚣张,而现在,还倒欠着盛饮清,不如死了算了。

    沉津斟酌了片刻,问她,“你想得到什么?”

    盛饮清笑意加深,眉眼一挑活脱脱一只小狐狸,“说这话就客套了,热心市民做好人好事罢了。”

    沉津心想,热心市民好人好事这八个字,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盛饮清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熟悉到让他觉得反常的地步。

    “好吧我想离开这里。”盛饮清刚说完热心市民接着提条件,“你接手舱室城之后,不能卡我离开并且要保证我的安全。”

    沉津看她,盛饮清无辜,瞪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也看他,她提的要求很合理,魏霆风敢对沉津下手,自然也不会放过盛饮清这头小肥羊,但她说得话,沉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只是这样?”他反问。

    “当然。”盛饮清说。

    盛饮清一双眼睛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也多依赖于她长了一双让人心生好感的眼睛,说什么都给她无限加分。

    沉津垂过视线,不再看她。

    盛饮清掰着手指道,“药品,物资,水源等!魏霆风才卡了你第一样,照这么下去,不用等到雨停,你们就被他扒一层皮了,等他走了,这里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你们接手了也没意义。”

    她将事实剖开在表面说,“就算你强行夺权,魏霆风放手了,或者,”她不怀好意地说,“他不小心死了,舱室城为你所主管,你也撑不了多久,沉队,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不管你怎么做,最好的结果就是空手而归。”

    沉津看她,盛饮清依旧无辜,“魏霆风这人,铁公鸡,啄人可疼,想必,沉队已经感受到了吧。”

    也不知道这群傻叉想些什么,在盛饮清看来,沉津脑门上刻着“冤大头”三个字,吃饱了撑的白白送上门让人宰,她倒是不介意魏霆风宰他们,总归沉津没钱,而她正好有钱,能用钱给自己开路也算是走捷径了。可惜,这雨下得太久了,魏霆风手中的东西太多,沉津要是一次两次被魏霆风扒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那她根本用不着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反正最后她都能脱身,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说到底,沉津被坑一次,她帮忙是雪中送炭,沉津要是连续被坑,那她就是冤大头了,盛饮清既想让沉津欠这个人情,又不想被当冤大头,那就只能对魏霆风下手了。

    “你想?”

    “当然是离开这里啦。”盛饮清就差举双手高呼了,“不给他坑你的机会不就行了吗?”

    沉津:“………”他看盛饮清说话不似开玩笑,一时间怀疑起自己来了,他到底对她有什么期待?消磨了半天搁这里听她说废话。

    “不可能!”

    盛饮清不明白,“这里仅存的异化者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的人有死有伤,你又不是医生救不了他们,继续这样只会让他们成为你的软肋。”

    她说着及时止损,沉津心里却是一惊,她这话里不免有试探,其中的意思恐怕也是真的,放弃所有人,包括他的人,保全自己!

    “你又不是神仙,救不了那么多人,因为一点药物他们就能翻脸,等魏霆风拿出手里的其他东西怕是要将你卖给魏霆风当奴隶了,一群穷鬼,玩不过魏霆风的。”她轻飘飘地说,“舱室城都沦陷成筛子了,等魏霆风赚够了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要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等死吗?”

    “舱室城是一道防线,除非异化者全部歼灭,不然这里就不能作废。”沉津跟她说,“你想离开,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盛饮清明知故问。

    沉津: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盛饮清当然知道,只是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她可不想陪一群蠢货死在这里,要不还是干掉魏霆风算了,她心里思考着可行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魏霆风要是突然暴毙了,沉津个傻脑壳肯定要追查,一来二去搭上她就不合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盛饮清越想越烦躁。

    就在这时,沉津突然问,“你很着急离开?”

    盛饮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脱口而出,“当然。”

    “多在这里一天,我就要提心吊胆一天,我可惜命。”

    她话里补救得快,沉津依然从中听出了一点私人情绪,不是身处恶劣环境的忐忑与不安,听着更像是厌恶,盛饮清在厌恶这里!

    这就有意思了,恐惧是理所当然,不安也是,唯独厌恶,沉津只能站在异化者的角度想被束缚了自由的人才会如此,盛饮清的凉薄毫不掩饰,想到关于她的传闻以及密林那天,沉津的心沉了沉。

    -

    这一场暴雨下了一天一夜,落在地上的水洼处形成黑黝黝的一个小水潭,雨幕遮住了视线,天地一色,深沉庸重,世间的万般颜色在雨水中与天地相溶,最终散了明媚,只留下一地浓稠。

    初春的天气越发地冷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时分雨水终于小了一点,幸萱萱站在窗边叹了口气。

    “外婆,我一会儿去店里。”她将地上的小猫抱在怀里,“跟小黑一起。”

    老太太坐在灯旁看着她,担忧,“还是别去了吧,天气不好。”

    幸萱萱摇头,“昨晚上走的时候忘了关电闸,得取一趟。”

    “家里水也没了,顺道去盛梀家借点回来,正巧也好久没去她家看看了。”幸萱萱在胸前背了个包,将小黑放在里面外面罩上雨衣。

    “那你记得给钱,路上小心点。”老太太看着她穿上雨衣,又给她拿了把伞,“早点回来。”

    幸萱萱点头。

    隔了一条街,幸萱萱怀里捂着小猫走到盛饮清家的小区,老旧的学区房积水严重,她从中经过的时候雨水没入了雨鞋里湿透了袜子,接触到雨水的皮肤有微微地刺痛。

    “喵儿!"小黑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幸萱萱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你乖。”

    越靠近盛饮清家,小黑越是躁动不安,在幸萱萱再一次试图安抚它的时候,小黑竖瞳一亮,尖牙咬破了她的手指,在幸萱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已然将冒出来的血珠子给吮吸掉了。

    楼内的墙壁刚刚粉刷过,原本溅在墙上的血迹已经被覆盖住了,走到盛饮清家门口,幸萱萱还没掏出钥匙,抱着小黑的手微微颤抖。

    盛梀家门被人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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