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到临清水苑后,蓝妈见到晏安后,再次激动哭了出来。

    晚上吃完饭后,晏清和她说了自己想法,让她回老家安心养老,但是被蓝妈拒绝了,她说:“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想趁着现在身体还可以帮你带几年安安,你工作原因长时间不在家,把安安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顾好好的。”

    晏清拉着她的手在客厅坐下,看一眼那边自己玩着积木的晏安说:“蓝妈,有您照顾安安我当然很放心,我主要是担心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的很,你就放心工作,后面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

    看着她开心样子,晏清没有再说什么,家里原先就在的阿姨也留下,这样的话晏安出去上学后,她一个人在家也会有人说话,不会寂寞。

    定下来后,大家都很开心,蓝妈去收拾自己房间,家里阿姨到这晏安洗漱准备睡觉,晏清心中那块大石头也落下了,在酒柜中挑了一瓶酒后,自己坐在院子里喝着。

    酒过半瓶,门外传来敲门声,几声过后又没了动静,晏清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她拍了拍自己脑袋,说:“酒量不行了啊晏清。”

    这时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手机响起,她顺着铃声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好在对方有够耐心,没有挂断电话。

    “我是晏清,你哪位?”捞起手机划过接听后,她醉醺醺问道。

    “开门!”

    “你谁啊?居然敢让我开门!”她生气地质问。

    “我是蔺致白。”对方回她。

    “你蔺致白啊,可是他不是去澳洲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个骗子!”说完她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你开门我就告诉你。”电话中的人继续引诱着她。

    晏清端着酒杯晃悠悠走向门边,从里面打开后,门被外面的人打开,她脚下没有展站稳手中酒杯倾斜,为了护着杯中酒她身体也倾斜着。

    手被对方握住,酒杯也被他接了过去,仰头喝完杯中所有酒,晏清也仰着头看着他,两人身体间紧贴着,后腰被他用另一只手撑着。

    如果要问晏清现在是什么样感觉,她恐怕只能回答痒到腿软,因为那个人在喝完酒后也像是醉了一样,酒杯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只能感受到那只手顺着她的脸颊,然后停留在脖颈处,一点一点磨蹭着,很痒。

    若只是脖子上的那只手晏清还不会有如此大反应,他似是不满意晏清现在给出的模样,低下头对着她耳朵轻轻吹着气,轻一下重一下,在她想要抬手阻止时,两只手都被他放在后腰的手困住。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他的声音也像是浸了酒一样,醉人心尖。

    耳边热源并没有停下,相反的因为这句话,晏清觉得此刻自己要不是因为后腰上的手在撑着,自己一定会倒在地上。

    迷糊间看着眼前人,晏清笑呵呵地回他,“你是蔺致白啊!”

    听到了满意答案,蔺致白把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换成了交叉抱在自己身后,空出来的双手捧起她的脸,头一点点低下,在快要贴上她的唇时,蔺致白一瞬间清醒,就要抬头避开,但是已经醉了的晏清没有给他躲开机会。

    她踮起脚尖,带着浓浓酒香的唇印在蔺致白微凉的唇上,舌尖轻碰了一下他的唇边,然后放开,“你和我的味道一样欸!”

    这时蔺致白脑袋中像是有一束烟花无声炸开,满院静谧,除了两人呼吸声,他听不到其他。

    烟花落尽,他压抑许久情感像是打开了阀门,晏清身子被抵在墙上,带着熟悉味道的人下一秒贴了过来,热烈的吻落下,舌尖低开她的唇划入口中纠缠着,时间流逝晏清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腿也越来越软,而他并没有打算放了自己的样子。

    她用手去推他,推着他的小腹,前面几下很轻,直到晏清觉得自己就要缺氧,手上用了全部力道。

    “嗯!”蔺致白闷哼一声放开她。

    重获新空气的晏清蹲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蔺致白换了个位置变成靠在墙上,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人,试探喊着她的名字,“晏清。”

    “你可以走了!”她没有站起身,说话声音已经没有了醉意。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蔺致白站直身,来到她面前追问道。

    晏清仰着头看了他一会后,站起身来,笑着问:“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了谁?”

    就这样两人一来一回着反问对方,仿佛刚刚那些全是泡沫,晚风一吹就都消失不见。

    蔺致白没有回答她的话,站在那边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剩下的所有醉意全都清醒,看着她眼中从刚刚的沉沦变成理智,看着她嘴角不再上扬。

    “你今天去晏家他们有没有让你为难?”蔺致白换了一个话题再次开口。

    晏清看着眼前的人,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从他身后透过来室内微弱光亮就像是一扇时空之门,而他站在时空之门中央,只是这样的场景不是重逢而是离别,是晏清和那个年少的他离别。

    “他们伤害不到我了。”说完她再次强调一遍,“现在的晏家已经没有可以伤害到我的人了。”

    相对站着的两人,蔺致白在看着她,晏清在看着记忆中的他,没人提起刚刚短暂的情感外放。

    “蓝妈这几年在晏家过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生活,晏以舟妈妈不敢为难她,所以你不用自责,你今天选择把她接出来我相信她一定很开心。”

    晏清问:“你在跟着我?”

    蔺致白避开她的眼神,来到院子中的躺椅上坐下,理了理因为刚刚变得褶皱衬衫,说:“不是跟着你,我只是在去看程姨的时候看到了你。”

    他的掩饰有种懒得掩饰感觉,敷衍且懒散,和他坐在那边的姿势一样。

    晏清才不管他这些,来到躺椅后面用力把他从上面拉起来,“这里是我的家,还有这是我的位置,现在请你起来,谢谢!”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蔺致白呆愣看着她,晏清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手,然后别扭地把披散下来头发别到耳后.

    “你……”

    “你……”

    似是想要结束这样尴尬氛围,两人一同开口,又同时止住了声音。

    “你先说。”蔺致白先是撇开脸偷笑一下后,再转过脸时脸上又换上之前神情,但是那眼底中笑意却是怎么都这遮掩不住。

    晏清抬眼看他一下后,说:“想笑就笑吧,不要憋着!”

    “我没有想笑,你刚想说什么,我现在听的可是很认真的。”

    一句听的很认真的,晏清会想起之前无论什么原因,两人只要产生矛盾,他总是会第一时间道歉,每一次都会很认真的反思自己错误和不是自己的错误。

    “这几年你去看过蓝妈?”晏清问。

    蔺致白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躺椅上,自己蹲在她身边说:“看过,也有想过让她回老家养老,但是她没有同意,她坚持要等你回来。”

    “墓园的花呢?”

    “也是我,每年我都会去看程姨,我知道你一定讨厌我到了极点,所以每年我都会到程姨墓前和她说说话,说我做的错失,希望在你回来之后,她能帮我说些好话,让你早些原谅我。”

    “为什么这么早去墓园?”晏清心中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但是还是想要他自己说出口。

    蔺致白小臂撑在躺椅把手上,垂下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晏清的,这一次两人都没有躲开彼此。

    “我想你在今天这个日子不会想要见到我,所以就去的早些,这样等我把墓前都整理好,你就有很多时间用来陪程姨聊天。”

    “真的只有这些吗?”

    蔺致白看着她眼中蓄起泪水,心口闷疼着,抬手想要把那泪水抹去,但是又怕她在意,收回手时却被晏清制止,她手心贴在蔺致白的手背上,头微侧着把脸贴上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在加速,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一下涌入自己身体,顿时都温暖了起来。

    “你是为了不让我看到妈妈墓前无人管理模样,你怕我看到难过,你怕我看到后会更加厌恶晏家的人不是吗?”晏清补充说着。

    蔺致白同样感受着从她脸上传来的温度,在她的注视下,满眼宠溺着说道:“真的没有想这么复杂,你还记得我从澳洲回来那年,我们说下的话吗?”

    晏清点头,“你说,我们所处的圈子看着复杂,看透了其实也很简单,他们唯己,利己,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有彼此……”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对方的彼此。

    “对不起晏清,四年前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被愤怒遮蔽双眼,许诺的彼此是我先食言了,所以你现在怪我,恨我,都是我应得的,但是我祈求你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面前的人是自己从年少时候就放在心中的人,离开时候是恨他,但是更多的是不舍,那件事情他们都是受害者,就像是一场游戏团灭,连看似赢下游戏的晏路,本质上也是输得彻底。

    晏清先是拉住他的手,紧接着换成用自己双手把他的手包住,“蔺致白,那件事我远比你要在意,一起长大的哥哥突然亲了自己,身为妹妹我会反思是不是之前哪些举动给他带来这样想法,作为你的女朋友我要顾及你的想法,因为姓晏我要守住晏家声誉,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之前止住的泪水一瞬间爆发出来,蔺致白想要用手去擦,但是那只被她紧紧握住的手怎么都抽不开。

    蔺致白起身把她从躺椅中抱起,晏清把脸埋在他的脖内,哭声越来越来大,也越来越委屈,想要把这几年受到的委屈和不甘心全部都哭诉出来。

    这是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完整说出来这样的话,事情发生之初,蔺致白被愤怒冲昏头脑,先是在晏家和晏路大打出手,后来被晏清拉走后,他并没有理智下来,一心想着让他离晏清远远的,后面他开始设计要把晏路赶出晏家,赶出峪城。

    那天晚上两人闹得不愉快后,第二天早上他没有等晏清醒来就先离开了,走出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计划着要晏路离开,就在计划要收网前面一天,晏清知道了,她跑来阻止,在那天无论她说什么话,蔺致白都听不进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晏路滚出峪城。

    晏路虽然是养子,但也是入了晏家族谱的,晏清大伯一辈子没有娶妻,对于这个领养来的孩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疼的打紧,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让他离开,晏家是一定不会同意,也不会愿意的,事情发展到最后就会变成那天晚上的事情人尽皆知,按这样的话晏家也会沦为峪城上层圈内笑话。

    为了守住晏家声誉,晏清那天也和他说了很重的话,蔺致白一气之下去了澳洲,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再回来过。

    在晏清离开峪城后,蔺致白再回到这座城市,他一遍遍地问自己,“后悔吗?”

    每一次答案都相同,后悔!

    怀中的人还在哭泣,他低头轻声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们不要哭了好不好,眼睛哭肿了明天安安看到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这样他就更不喜欢我了。”

    听着他逗小孩子的语气,晏清把脸上泪水全部都蹭到他的衬衫上,“本来就是你不好,还有谁说安安不喜欢你的?他很喜欢你,还记得上次你带他出去玩回来后,晚上他以为我睡着了偷偷告诉我,他很喜欢你!”

    “你居然装睡?”他笑着低头用脸去蹭晏清的脸。

    晏清躲闪着,要从他怀中挣扎下来,被他牢牢抱住在躺椅中坐下,晏清坐在他的腿上,腰间被他双手环住,怎么都逃不掉。

    “蔺总,你抓错重点了!”她出声提醒。

    蔺致白把头放在她的脖颈处,说话时气息轻扫过耳边,“今天的重点是你,安安的事情不急。”

    “可是我想和你说安安的事情。”晏清侧着脸说道,感受到她侧脸贴过来,蔺致白怎么会放过这样好机会,“那你说,我听着。”可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可是丝毫没有要认真听的打算。

    耳边越来越痒,晏清一边躲着一遍开口制止,“蔺致白,你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他倒是听话的停了下来,只是那双手还是牢牢困住她,生怕她起身离开一样。

    “我想告诉安安你和他的关系。”

    “你怎么会认为他没有猜出来?”蔺致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着她腰间那条装饰飘带把玩着,口中漫不经心问道。

    晏清接话,“我有想过他已经猜到了,安安很聪明,出生后很少哭闹,有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变化,明明还那么小,只要我稍微有点低落,他就用软乎乎小手握紧我的手指,从一开始的一根手指,到现在会用两只小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是他治愈了我。”

    腰间的手停下,掌心放在晏清小腹上,他说:“对不起,在你们最需要的那段时间我没有陪在你们身边,对不起!”

    晏清摇头,“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安安在长大,他在不断接触新的人,新的事物,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但是没有说出来,他在等我的先接受你。”

    她站起身抓过,递给他一只手,“我现在给你答案。”

    两人向着室内走去,留下一地月光还有那瓶未喝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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