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回来了，韩霜取走了维生素：“先走啦，一会结束你早回去休息。”
韩霜走后医生给游天奕起针，她复查了游天奕的脚踝：“你现在转动它会疼吗？”
游天奕：“嗯，活动的话就会疼。”
医生抿着嘴摇了摇头：“其实挫伤算是比较严重，而且恢复得不算太好，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避免产生二次伤害，比赛的话……”
“其实也没有很疼，我这个人比较敏感刚刚表达得不太准确，就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了。”
医生眉头一拧双手抱在胸前，心想是我看病还是你看病，她盯着游天奕打量：“really？”
游天奕：“嗯”。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度游天奕还配合了点头，头晃的和招财猫似的。
医生：“OK，那从明天起可以进行简单的冰上恢复活动。但是每日治疗不能松懈。”
游天奕浅浅地舒了口气，他轻抚了自己的脚踝：辛苦你了。
医生：“有个事咱们得商量下，挑战赛当日需要注射多少的止痛剂。因为一旦注射，你的腿部就会丧失掉一部分的感觉，会影响你在场上的灵敏度，但如果计量不够，痛感就会加重，所以，这个剂量我们要提前沟通。”
游天奕怔了片刻：“好，知道了。”
游天奕结束治疗拄着拐杖走到门口，这个点楼道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安静，正因如此拐杖触碰地面的声音就很清晰，头顶有几盏不太明亮的灯用来照明。
其实他们这些花样滑冰选手看似热闹光鲜，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行走在算不上明亮的路上，看不清终点，挣扎着向前。日复一日。
就像当下这样。
游天奕走到门口，看到韩霜正把门口的玻璃门当做镜子蹦哒着舞蹈，面部表情丰富（炸裂），一个观众都没有她也相当投入像是在办演唱会。
韩霜唱歌跑调，但就是这样五音不全的声音，让这座死气沉沉充斥着医药味道的小楼一时间少了些哀怨多了勃勃的生命力。
游天奕不自知地笑了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韩霜透过玻璃看到她身后的游天奕，吓的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当即停止了表演：“游天奕，你走路没声音的啊，这大晚上的你要吓死谁。”
游天奕走上前：“你这话说的，明明是你在这群魔乱舞比较吓人吧，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说了你可别太感动，还不是善良温暖的我啊怕你一会回宿舍没带伞，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关心帮助残障人士，您这腿，确实得重点观照一下。”
“什么？残障人士？谁？我？”游天奕忽然有些气短。
韩霜抬起下巴轻点了点他手中的拐杖，那意思：怎么不算呢~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游天奕咬牙切齿地：“那你打算怎么个关照法？”
“把你送回寝室啊。”韩霜晃了晃手中的伞，笑得真诚。
外面的雨势渐大，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向四周飞溅，开出了花朵的形状。
“咳咳”
游天奕抬手拢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为了掩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韩霜撑开雨伞，“咔嚓”一声，雨伞其中的两条龙骨断掉了，半边的伞都塌了下来，剩下半边在风中苦苦支撑，明显支撑不住了。
韩霜撑着一把破伞尴尬地杵在门口，对面是神色淡定（无语）的游天奕。
游天奕叹了口气：“我的错，我在期待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有期待呢。”
刚刚有多嘚瑟，韩霜当下就有多打脸，说话的音调都降了一度：“抱歉啊，我拿错伞了，这伞上回出门吹坏了，我没舍得扔。”
游天奕：“嗯，看出来了。”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雨又大了不少，借着雨势风也更狂躁了，又大又密的雨点砸着地面蒸腾起雨雾，天幕之下灰蒙蒙的一片。
韩霜：“那咱们现在只能在这等雨小一点了。”
“这雨今晚得下透了”游天奕把训练服的拉链一拉到底，脱了卫衣递到韩霜面前：“两步道的事用这个吧。我先把你送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呢。”
说是这么说，韩霜还是收了伞乖乖地扯了卫衣的一角：“咱们慢点走，照顾下你的频率。”
游天奕一支胳膊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撑起卫衣。
游天奕：“准备好了吗？”
韩霜捏紧了拳头，神色就像要上战场打仗去：“冲啊！”
二人一高一矮冲进雨帘里。
一脚踏出去的瞬间韩霜就尖叫地跳了起来：“我去这雨好凉啊”。
卫衣本来就不是雨具，撑在头顶也只能护住头，加之有风，二人的身体四肢还是被雨水疯狂拍打着。
游天奕：“雨水要是热的那是淋浴。”
韩霜：“游天奕你是不是把卫衣拉到你那边去了，我怎么觉得我这开了天窗呢。”
游天奕：“你说话凭良心啊，我这三分之二的身子都在雨里呢，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呢。”
韩霜又往游天奕那边挤了挤，游天奕脱掉卫衣之后里面只穿了件紧身T恤，胸腹部的弧线被突显出来。
韩霜跌跌撞撞地凑了过来，随着跑动她的脑袋一下下撞击着游天奕的胸口，心脏位置。
天地之间疾风骤雨，一半喧嚣，另一半却极其宁静。
这应该是二人距离最近的一次，游天奕余光看着身旁的韩霜，因为雨势压她眼睛睁不开，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个落于人间的精灵，游天奕有霎时地冲动丢掉卫衣和拐杖，在雨中紧紧地拥抱住韩霜。
这卫衣下的一方小世界，比游天奕过往的所有世界都要真实而鲜活，令少年向往万千。
多好的一场雨啊。
从治疗室到他们的宿舍不过100来米，当下已经能透过雨帘看清宿舍楼的光晕，前方有一个大水坑，里面已经积了相当的水，游天奕把拐杖换到另一只手上，突然单手环抱住韩霜的腰，一个发力把她抱了起来。
借着有风雨的掩盖，行为变得大胆了起来，很多不明朗的情绪也得以释放。
韩霜吓了一跳身体僵直住，怎么突然间双脚就离地了，视线还高了起来。
她感受到腰腹部被一个精瘦有力的手臂环抱起来，雨水是凉的，手臂的温度是暖的。温暖且炙热。
头顶传来喘息声，温热的呼吸逼近韩霜的耳朵，她身子蓦地一软，一下子泻了力。
游天奕单脚踩进了那个大水坑，他对这个宿舍楼前的大坑有印象，坑挺深的，一旦下雨就会积水。
待游天奕趟过水坑把韩霜放下来的时候，韩霜还懵着，她低头看了眼游天奕湿透了的裤腿和灌进泥水的鞋，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啊，你的鞋可能要重新洗一下。”
游天奕甩落掉头发上的雨水：“无所谓，反正都要洗。”
游天奕和韩霜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的房檐下，两个人都湿漉漉地，韩霜看起来是淋了雨，游天奕像是跳了个水，湿透了。
水滴汇在一起滑过脖子流进衣服里，T恤湿答答地裹在身上勾勒出线条起伏，矜贵的气息被洗刷掉，不经意间竟流露出平日里少见的荷尔蒙气息。
还有点野。
韩霜“你等会，我去宿舍给你拿伞。”
“算了吧，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拿把伞有意义吗。”
在游天奕的记忆里，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鞋子灌了水，头发下颌鼻子凡是凸起的部分全都向下滴着水，落汤鸡一般。
可他却是笑着，发自内心地笑着，不去遮掩地笑着。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很美妙的事。
————
游天奕“水鬼”一般地走进寝室，寝室内的室友都直愣愣地看向他。
姜浩：“队长我刚刚给你发微信说打伞去接你，你没回复我。”
赵楠：“队长我也给你发了。”
游天奕：“我看见了。”
姜浩：“嗯~队长你是故意想淋个雨释放一下吗？”
游天奕笑着看了姜浩一眼：“就当是吧，淋雨真的很舒畅，下次有机会你们也试试。”
他拿起洗浴的东西走进卫生间。
姜浩被看地一个战栗：“队长是不是被压力搞垮了，最近他不大正常你们发现没？”
赵楠比了个“嘘”的手势。
……
游天奕站在镜子前直视镜中的自己，他整个人都因淋雨的关系很狼狈，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却遮不住眼神中的凌厉。
你迟早要做出选择，冠军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掉，他也一个都夺不走。
————
在最终战役之前，副队长赵楠挑了个晚上请星耀俱乐部的队员们聚个餐。
除了游天奕需要去治疗康复，所有其他的队员都收到了邀约，傍晚七点钟，他们聚集在了学校周围的一家西式简餐的包间里。
体育队里面的排位也是有讲究的，俱乐部正式的老队员坐在靠桌头的一边，而韩霜和赵城城这样新来的合作生，自然就落座在了桌尾处。
她俩倒是乐得自在，吃饭吗，最不喜欢被打扰了。
在星耀俱乐部，最中间的位置永远是留给游天奕的，无论什么场合。今天他没到场，经大家商量，由赵楠坐在了中心位。
正式开餐之前，大家聚在一起拍了个合影照，韩霜站在最角落的位置，硬生生挤出了一张脸，笑得灿烂。
可随着提前预订好的菜一道道的摆上桌，韩霜的脸上表情又多少带了点欲言又止，这菜真的不是游天奕钦定的吗，这绿油油的牛肉果，一分为二的鸡蛋，海苔嫩豆腐，沙拉上面的薄薄的一层三文鱼片……
好不容易上了一盘煎鱼，却被告知这是四人份，韩霜环顾了周围的几个队友，大家都对这盘菜虎视眈眈
“你先吃，你先……”
“我不太饿……”
“我也是……”
一时间竟分不清请客的人是为了控制身材，还是为了省钱。
————
游天奕躺在治疗床上看到了队友微信传给自己的合影照，因为是手机拍的所以放大之后的人脸都是模糊的，他滑到角落的位置盯着看了好一会。
视线再往下，看到桌面上一片绿油油的清汤寡水。
这些菜是他偶尔去到那家餐厅常点的菜品，今天看起来竟有些说不上来的碍眼，极不和谐。
他突然有了一个冲动，随即大声叫了医生的名字。
可能因为刚刚插入针灸，医生离开去忙别的事了，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
一瞬间的冲动太过于强烈，竟压制住了所有的理智，他模仿着医生的手法把扎进皮肤里的银针拔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手法，就是生拔，朝一旁的瓷盆里一撇，捞起外套风一般地出了门。
因着推门的力气太大，迫使医务室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荡漾在幽暗的走廊里，有那么一丝诡异。
等医生回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托盘里一把泛着寒光的银针，七零八落的摆放着。
病人跑了。
韩霜走后医生给游天奕起针，她复查了游天奕的脚踝：“你现在转动它会疼吗？”
游天奕：“嗯，活动的话就会疼。”
医生抿着嘴摇了摇头：“其实挫伤算是比较严重，而且恢复得不算太好，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避免产生二次伤害，比赛的话……”
“其实也没有很疼，我这个人比较敏感刚刚表达得不太准确，就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了。”
医生眉头一拧双手抱在胸前，心想是我看病还是你看病，她盯着游天奕打量：“really？”
游天奕：“嗯”。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度游天奕还配合了点头，头晃的和招财猫似的。
医生：“OK，那从明天起可以进行简单的冰上恢复活动。但是每日治疗不能松懈。”
游天奕浅浅地舒了口气，他轻抚了自己的脚踝：辛苦你了。
医生：“有个事咱们得商量下，挑战赛当日需要注射多少的止痛剂。因为一旦注射，你的腿部就会丧失掉一部分的感觉，会影响你在场上的灵敏度，但如果计量不够，痛感就会加重，所以，这个剂量我们要提前沟通。”
游天奕怔了片刻：“好，知道了。”
游天奕结束治疗拄着拐杖走到门口，这个点楼道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安静，正因如此拐杖触碰地面的声音就很清晰，头顶有几盏不太明亮的灯用来照明。
其实他们这些花样滑冰选手看似热闹光鲜，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行走在算不上明亮的路上，看不清终点，挣扎着向前。日复一日。
就像当下这样。
游天奕走到门口，看到韩霜正把门口的玻璃门当做镜子蹦哒着舞蹈，面部表情丰富（炸裂），一个观众都没有她也相当投入像是在办演唱会。
韩霜唱歌跑调，但就是这样五音不全的声音，让这座死气沉沉充斥着医药味道的小楼一时间少了些哀怨多了勃勃的生命力。
游天奕不自知地笑了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韩霜透过玻璃看到她身后的游天奕，吓的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当即停止了表演：“游天奕，你走路没声音的啊，这大晚上的你要吓死谁。”
游天奕走上前：“你这话说的，明明是你在这群魔乱舞比较吓人吧，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说了你可别太感动，还不是善良温暖的我啊怕你一会回宿舍没带伞，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关心帮助残障人士，您这腿，确实得重点观照一下。”
“什么？残障人士？谁？我？”游天奕忽然有些气短。
韩霜抬起下巴轻点了点他手中的拐杖，那意思：怎么不算呢~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游天奕咬牙切齿地：“那你打算怎么个关照法？”
“把你送回寝室啊。”韩霜晃了晃手中的伞，笑得真诚。
外面的雨势渐大，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向四周飞溅，开出了花朵的形状。
“咳咳”
游天奕抬手拢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为了掩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韩霜撑开雨伞，“咔嚓”一声，雨伞其中的两条龙骨断掉了，半边的伞都塌了下来，剩下半边在风中苦苦支撑，明显支撑不住了。
韩霜撑着一把破伞尴尬地杵在门口，对面是神色淡定（无语）的游天奕。
游天奕叹了口气：“我的错，我在期待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有期待呢。”
刚刚有多嘚瑟，韩霜当下就有多打脸，说话的音调都降了一度：“抱歉啊，我拿错伞了，这伞上回出门吹坏了，我没舍得扔。”
游天奕：“嗯，看出来了。”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雨又大了不少，借着雨势风也更狂躁了，又大又密的雨点砸着地面蒸腾起雨雾，天幕之下灰蒙蒙的一片。
韩霜：“那咱们现在只能在这等雨小一点了。”
“这雨今晚得下透了”游天奕把训练服的拉链一拉到底，脱了卫衣递到韩霜面前：“两步道的事用这个吧。我先把你送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呢。”
说是这么说，韩霜还是收了伞乖乖地扯了卫衣的一角：“咱们慢点走，照顾下你的频率。”
游天奕一支胳膊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撑起卫衣。
游天奕：“准备好了吗？”
韩霜捏紧了拳头，神色就像要上战场打仗去：“冲啊！”
二人一高一矮冲进雨帘里。
一脚踏出去的瞬间韩霜就尖叫地跳了起来：“我去这雨好凉啊”。
卫衣本来就不是雨具，撑在头顶也只能护住头，加之有风，二人的身体四肢还是被雨水疯狂拍打着。
游天奕：“雨水要是热的那是淋浴。”
韩霜：“游天奕你是不是把卫衣拉到你那边去了，我怎么觉得我这开了天窗呢。”
游天奕：“你说话凭良心啊，我这三分之二的身子都在雨里呢，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呢。”
韩霜又往游天奕那边挤了挤，游天奕脱掉卫衣之后里面只穿了件紧身T恤，胸腹部的弧线被突显出来。
韩霜跌跌撞撞地凑了过来，随着跑动她的脑袋一下下撞击着游天奕的胸口，心脏位置。
天地之间疾风骤雨，一半喧嚣，另一半却极其宁静。
这应该是二人距离最近的一次，游天奕余光看着身旁的韩霜，因为雨势压她眼睛睁不开，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个落于人间的精灵，游天奕有霎时地冲动丢掉卫衣和拐杖，在雨中紧紧地拥抱住韩霜。
这卫衣下的一方小世界，比游天奕过往的所有世界都要真实而鲜活，令少年向往万千。
多好的一场雨啊。
从治疗室到他们的宿舍不过100来米，当下已经能透过雨帘看清宿舍楼的光晕，前方有一个大水坑，里面已经积了相当的水，游天奕把拐杖换到另一只手上，突然单手环抱住韩霜的腰，一个发力把她抱了起来。
借着有风雨的掩盖，行为变得大胆了起来，很多不明朗的情绪也得以释放。
韩霜吓了一跳身体僵直住，怎么突然间双脚就离地了，视线还高了起来。
她感受到腰腹部被一个精瘦有力的手臂环抱起来，雨水是凉的，手臂的温度是暖的。温暖且炙热。
头顶传来喘息声，温热的呼吸逼近韩霜的耳朵，她身子蓦地一软，一下子泻了力。
游天奕单脚踩进了那个大水坑，他对这个宿舍楼前的大坑有印象，坑挺深的，一旦下雨就会积水。
待游天奕趟过水坑把韩霜放下来的时候，韩霜还懵着，她低头看了眼游天奕湿透了的裤腿和灌进泥水的鞋，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啊，你的鞋可能要重新洗一下。”
游天奕甩落掉头发上的雨水：“无所谓，反正都要洗。”
游天奕和韩霜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的房檐下，两个人都湿漉漉地，韩霜看起来是淋了雨，游天奕像是跳了个水，湿透了。
水滴汇在一起滑过脖子流进衣服里，T恤湿答答地裹在身上勾勒出线条起伏，矜贵的气息被洗刷掉，不经意间竟流露出平日里少见的荷尔蒙气息。
还有点野。
韩霜“你等会，我去宿舍给你拿伞。”
“算了吧，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拿把伞有意义吗。”
在游天奕的记忆里，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鞋子灌了水，头发下颌鼻子凡是凸起的部分全都向下滴着水，落汤鸡一般。
可他却是笑着，发自内心地笑着，不去遮掩地笑着。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很美妙的事。
————
游天奕“水鬼”一般地走进寝室，寝室内的室友都直愣愣地看向他。
姜浩：“队长我刚刚给你发微信说打伞去接你，你没回复我。”
赵楠：“队长我也给你发了。”
游天奕：“我看见了。”
姜浩：“嗯~队长你是故意想淋个雨释放一下吗？”
游天奕笑着看了姜浩一眼：“就当是吧，淋雨真的很舒畅，下次有机会你们也试试。”
他拿起洗浴的东西走进卫生间。
姜浩被看地一个战栗：“队长是不是被压力搞垮了，最近他不大正常你们发现没？”
赵楠比了个“嘘”的手势。
……
游天奕站在镜子前直视镜中的自己，他整个人都因淋雨的关系很狼狈，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却遮不住眼神中的凌厉。
你迟早要做出选择，冠军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掉，他也一个都夺不走。
————
在最终战役之前，副队长赵楠挑了个晚上请星耀俱乐部的队员们聚个餐。
除了游天奕需要去治疗康复，所有其他的队员都收到了邀约，傍晚七点钟，他们聚集在了学校周围的一家西式简餐的包间里。
体育队里面的排位也是有讲究的，俱乐部正式的老队员坐在靠桌头的一边，而韩霜和赵城城这样新来的合作生，自然就落座在了桌尾处。
她俩倒是乐得自在，吃饭吗，最不喜欢被打扰了。
在星耀俱乐部，最中间的位置永远是留给游天奕的，无论什么场合。今天他没到场，经大家商量，由赵楠坐在了中心位。
正式开餐之前，大家聚在一起拍了个合影照，韩霜站在最角落的位置，硬生生挤出了一张脸，笑得灿烂。
可随着提前预订好的菜一道道的摆上桌，韩霜的脸上表情又多少带了点欲言又止，这菜真的不是游天奕钦定的吗，这绿油油的牛肉果，一分为二的鸡蛋，海苔嫩豆腐，沙拉上面的薄薄的一层三文鱼片……
好不容易上了一盘煎鱼，却被告知这是四人份，韩霜环顾了周围的几个队友，大家都对这盘菜虎视眈眈
“你先吃，你先……”
“我不太饿……”
“我也是……”
一时间竟分不清请客的人是为了控制身材，还是为了省钱。
————
游天奕躺在治疗床上看到了队友微信传给自己的合影照，因为是手机拍的所以放大之后的人脸都是模糊的，他滑到角落的位置盯着看了好一会。
视线再往下，看到桌面上一片绿油油的清汤寡水。
这些菜是他偶尔去到那家餐厅常点的菜品，今天看起来竟有些说不上来的碍眼，极不和谐。
他突然有了一个冲动，随即大声叫了医生的名字。
可能因为刚刚插入针灸，医生离开去忙别的事了，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
一瞬间的冲动太过于强烈，竟压制住了所有的理智，他模仿着医生的手法把扎进皮肤里的银针拔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手法，就是生拔，朝一旁的瓷盆里一撇，捞起外套风一般地出了门。
因着推门的力气太大，迫使医务室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荡漾在幽暗的走廊里，有那么一丝诡异。
等医生回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托盘里一把泛着寒光的银针，七零八落的摆放着。
病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