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杨昭秦乘着驶向新都的官船,在舱内弹琴。

    “小姐,就快到皇城了,老爷说,只要你见了皇上,那年的案子就不牵连咱们家了!”小芦捧上一杯热茶,递给昭秦。

    “我知道的,你不必说了。”昭秦低头喝了口茶。

    杨昭秦心里清楚的,不只是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并不愿意。

    没有人会喜欢抛却亲人,跟从一个从未谋面的老头儿,认他做爹。

    记得南下的那一天夜里,他们没有回南牧,而是坐车去了阳新。

    他们去了州呈范家。

    有几个年级和昭秦相仿的姨娘出来招待。

    杨知龄,自然不算府台了,安排昭秦拜认范连吴为义父,参加选才的事宜也一并拜托。于是在范家接受近三年的声、工、乐训练以后,她参加了选才,一举头筹。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走入那个皇城,不愿意那个没有子嗣的人再用她来验证,她是否能给他带来子嗣。又或者在属于她的崇贤殿内孤独终老。

    他始终记得那天屏前的对话:

    “我要留下来……等候圣意。”

    如今,我为了你,要违逆圣意。

    昭秦听见轻轻一响,原来,是一滴泪坠入杯中。

    她启窗,将茶水倒入河中。

    后人回忆,那一天,河水清澈了许多。

    泪里住着昭秦的心,直沉到河底。

    “水路漫漫,心路遥遥,倾我所念,唯秦久昭。”

    浔远展开手边的图卷,上面是御红使绘的影像。昭秦翘首望月,静雅别致。

    “贺端礼,你怎么了?”苏端言刚接过朱津递来的烛火银子,就看见她忽然眩晕着软下去,忙扶了去医官处所。

    莲落成实。

    “范奉秭,听说那个贺应宣养上蚌了,您看要不要……”范奉秭麾下的那位端言作了一个捏拿的手势,侧身问道。

    范奉秭把喝了一半的茶轻撂下,用丝帕掩口大了个呵欠。“你……啊哎……说呢?”眼眉未动,似有不言之喻。

    “在下明白。”端言告礼下殿。

    “把端仪许梁叫来,告诉她,让她去前仓找那个贺应宣,奉秭有命,不得延误!”说罢依旧去探听风声。

    门轰地推开,一位端仪提着针盒进入前仓的内室。

    朱津正清醒了一会儿,面对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床沿。

    那位端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生养蚌吧,我去了。”

    回到丰泉殿,她行礼回告:“奉秭,贺应宣并未养蚌,只是带下之症,不足为虑。”

    “原来是这样,倒也省了不少事。你回去吧。”范奉秭满意地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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