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清晨宁静。

    他的面容精致,身高和气场不输男模,自踏入如斯大厦的那刻起便收获无数爱慕的眼光。

    “韩总早!”前台红着脸同他打招呼。

    “早!”男人与前台点头微笑,然后步伐匆匆的走向电梯间。

    电梯中不乏几个品牌部员工。

    韩慕言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鬓角,听到手下忧心忡忡地说:“难道出了问题了?我记得您是后天的飞机回来的啊……”一旦出现任何负面舆论,首先承受压力的就是品牌部的这些倒霉鬼,不难以理解他们此刻的恐慌。

    "我只是急着回来见某人,你不用担心。”韩慕言整理完鬓角又整理领带,确认自身外表没有任何瑕疵后,绕过身前的人,按下最顶层的按钮。

    如斯集团地处玫瑰之城最核心的地段,高耸的建筑物形成美丽的天际线,彰显了集团的财力和实力。

    思君站在最高处看风景,只见白云是那么的靠近,无形中生出一种伸手就可牢牢抓住一切的错觉。递出手掌的那刻,她触摸到的不是白云,而是冰冷坚毅的玻璃幕墙,不由得失落了几分。

    她总想抓住什么,内心有一个角落呼呼漏风,是功成名就带来的虚荣也无法填满的。

    然而那些近在眼前的,实际却是非常遥远的存在,就好比天边的云,又好比突然出现在门边的韩慕言。

    她望着许久不见的韩慕言,讷讷的说:“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后天的飞机吗?”

    “还不是太想你!提前完成工作后,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韩慕言走到她身边,俯身直视她说:时隔一月未见,你就没有什么想讲给我听的?”

    风流但不下流,轻佻但不油腻。

    思君敷衍的说:“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

    “说你爱我。”

    “我很少说谎,你了解我的。”思君翻了个大白眼。只可惜韩慕言毫不介意,靠在她耳边说:“你这一个月里到底有没有想我?”

    “没有。”

    “你把毕生所有的谎言都对我说了是吧!”韩慕言无奈地叹气,瞥见她无名指的钻戒,瞬间变了脸色。韩慕言攥紧她手臂,牢牢注视那枚钻戒,冷笑道:“我才走了一个月,你就被那可笑的男人套牢了?”

    “他不是可笑的男人。”

    “无能的男人,无能的男人可以吧!”

    “……他也不是无能的男人。”

    “怎么都好!你对我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他紧攥思君手臂,仿佛再稍稍用力,那双白皙纤长的手臂就会折断。

    思君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面无表情地说:“只是戒指而已。”

    韩慕言竭力压制怒火,“戒指和承诺,这两者对你而言就那么的无所谓吗?”

    思君摘下戒指,默默放进西服口袋里。

    韩慕言目光嘲讽地望着她,“怎么不戴了?你就应该戴着这枚可笑的戒指,和瑾君一同走进婚姻的殿堂!”

    思君的表情变得凝重,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你如果不会好好说话就滚出去。”韩慕言继续激怒她,“生气了?因为无法与瑾君结婚而生气了?”

    一番挣扎后,思君踮脚,勒住韩慕言领带。

    猝不及防的,韩慕言失去了平衡,向身后的沙发跌去。在这期间,他还不忘搂住思君的腰,让思君怀疑他有天下地狱也会带上自己。

    深蓝色的领带脱离衬衫,展露出无限的春光。

    思君咽了咽唾沫,故作镇定地说:“巧合,巧合而已。”

    肇事领带在她掌心攥着。

    韩慕言暧昧不明的微笑,保持着俯卧撑的姿势,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

    思君闭上眼睛,以防犯原则性问题。

    “干嘛?没眼看?”韩慕言调侃她说,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捶打韩慕言。

    那力道还不如小猫小狗,看在韩慕言眼里不过是撒娇,俯身诱惑的说:“我们要不要玩些成年人的游戏。”

    思君对着他胸口又是一顿乱锤。

    混乱之际,瑾君夹着一沓文件,不适时的出现门边。

    他近乎呆滞的注视二人。

    “你们……”

    四目相对之际,思君慌乱的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关系!”韩慕言好笑的质问:“哪种事?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你闭嘴!”

    “干嘛?怕瑾君发现我们的奸情?”韩慕言扯过领带,整理衣衫。

    “真的只是意外……意外……”思君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韩慕言刻意挑拨道:“幸好你哥哥来得及时,不然我怕是被你榨干了。”

    思君腿一软,陷入了沙发中。

    到底有谁来治治这个可恶的男人啊!

    在离开前,韩慕言拍了拍瑾君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兄妹俩好好聊,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毕竟只是举止过于亲密的小事而已。”

    不顾他人死活的潇洒离开。

    就像是过弹幕一般,思君脑海里爬过无数个“完蛋了”,向仍处于呆滞状态的瑾君解释:“那家伙的衣领是他要跌到时,我不小心拽开的,跟举止亲密扯不上关系。”

    预想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

    瑾君坐下,敲了敲桌面,“来讨论下收购的事,你更看好哪个品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思君试探的说:“你就什么都不想问?”

    “你不是已经解释了吗?我相信你。”瑾君按动鼠标,像是忽地想起什么,警告思君:“不许有下次,不然后果自负!”

    如果思君不解释的话,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收场。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思君气势汹汹地杀去六十八楼,一进门便被韩慕言的叫声吓得抖三抖。她扶着桌角,惊魂未定的,“你……你干嘛吓我。”

    韩慕言捋了捋头发,“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又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了?”

    “我有个问题……”韩慕言靠在沙发椅背,一脸严肃的说:“玫瑰之城有下过好大的一场雪吗?”思君不解的看他,“在米兰伤到脑子了?近十年都没有下过什么雪,更不要说好大的一场雪了。”

    可韩慕言却还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他被梦境困扰了十年。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梦到茫茫大雪中哭喊他名字的思君……再这样下去就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他说。

    “谈什么?”

    “谈谈江瑾君,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瑾君他很好,能不带傲慢与偏见的看待这世界。”

    “他有傲慢的资格吗?”韩慕言满脸戏虐,对江家这位养子有着天然的敌意。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不费力气的拥有一切。”

    “如果我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那你呢,你为什么不选择我!”韩慕言忽然起身,把思君逼至墙角。

    “说啊,为什么不选择我!”

    思君紧贴墙壁,“你真的是伤到了脑子。”

    韩慕言下颌微微抖动,“你为什么看不到我身上的光环?哪怕你选择的是别的男人,我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的介意!”

    “那该是怎样的?”

    “一个优秀的男人,而不是江瑾君那样的失败者!”

    “我知道你很不甘……”思君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倦怠地看着对方,“但世俗的成功与否不是衡量两个人在一起的标准。”

    “那是什么?”

    “精神上的高度一致。”

    韩慕言揉了揉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思君坚定的直视他。

    他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毫不留情的嘲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更代表摒弃了傲慢和偏见的瑾君不适合你——毕竟你才是傲慢与偏见的大成者。”

    思君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

    韩慕言说:“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就应该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思君不屑的冷笑。

    “怎么,委屈你了?”

    “你的女人手拉手都快绕海河一周了,应该不差我这一个吧。”

    “你很介意我这样吗?”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真的?”

    “真的。”

    “我看未必。”韩慕言不经意碰倒桌角的香水。

    随着瓶身碎裂,浓重的雪松味弥散开来,唤醒了思君沉睡的记忆。这是她以瑾君为灵感的调香处女座。熟悉的味道提醒她,她永远都无法抹去与瑾君假装相爱的这十年……

    “以后不要再用了。”她说。

    韩慕言仍旧笑笑的,但嘴角却是向下。

    “为什么?”

    “香水和你的华丽的外形不搭。”

    “我知道和谁搭,只可惜那男人不懂香水。”

    “无所谓他懂不懂香水,懂得欣赏女人就够了。”

    “他懂得欣赏女人,可你呢?你懂得欣赏男人吗?”韩慕言的质问令思君哑口无言,也令那场雪的痕迹越发的清晰。

    思君捡起碎裂的香水瓶,“这不重要……爱不爱也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就只有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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