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慎的天很冷,所有的一切沈言交给善昭善后,善昭看着即将远行的两人,不由的打趣的说道:“每一次都是我善后,什么时候你们来。”

    “反正你也死不了,还是你善后。”沈言回应道。

    “那你什么时候把盛穆给我啊?”善昭说道,看着盛穆,盛穆在身后不语,但是眼神有些帽不精心,善昭却未曾不快,依旧不肯放过。

    “那这免谈。”沈言一如既往的拒绝。

    盛穆听到沈言的话,心里微微有些温暖,却很快的被突然而来的北风吹散,身上的披风即将落下,面前的善昭却单手握住了她披风的带子,自然的将另一只手的剑挂在腰间,熟练的将披风重新系好,盛穆看着善昭,下意识的后退,可因为在披风里,退无可退。

    “之后,你们多加小心。”盛穆对着身后的沈言说道,却似乎是对两人的叮嘱,善昭放开细带,拍了拍盛穆的肩膀,笑着说:“保护好沈言,知不知道。”

    盛穆点点头,善昭平日里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可是上了战场,却是另一幅模样,这也是他如今能和沈言比肩的缘由,千祁器重他们,他们有功于千祁,这样的人,千祁国君又怎么会不看重。

    “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我们千祁见。”善昭说着话,话语穿过寒风,在盛穆的耳边,耳朵却有些发热。

    沈言和盛穆两人上马,渐渐离开了肃慎城,盛穆鬼使神差的转身看去,善昭依旧站在哪里,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嘴上不饶人,心却是最终情义的。”沈言说道。

    “你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盛穆回应道。

    “你也是。”沈言说道,盛穆突然看着前方的沈言,骑在马上的他,牵着马绳,向着前方,未曾回头,盛穆就这样看着他的肩膀,却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向了远方,逃避了眼神,她突然感觉到害怕的情绪蔓延开来,如夏日的藤蔓,怎么也无法摆脱。

    沈言未曾察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此行去了鲜虞,不管是否找寻到黑衣人的下落,我们也该回千祁了,修整些日子,继续回到江城边防,守百姓之安。”

    “如果找到了,那也算了却了你心中的一件大事。”盛穆附和道。

    “找到了,便是一场恶战。”

    “那到时候善昭也会出现,像是守护神一般。”盛穆突然笑着说。

    沈言竟也笑了:“他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守护神吗?他对你,一点可不差。”沈言说完,盛穆竟然有些愕然。

    “当年是他一力要求留下你,我曾犹豫过,如果不是他我们千祁便少了一员将才呢。”沈言说道,盛穆从未知晓自己当年留下因为善昭,一直认为是沈言将自己留下,此时便对善昭多了一份信赖,那个雪夜,如今的大雪纷飞,孰过孰往?

    “原来如此。”盛穆淡淡的说道,看着远方。

    经过几日的奔波,两人如期来到鲜虞城,盛穆重回鲜虞,脑海中还回放着当日的情景,似乎是别人的故事一般,边关的生活洗净曾经的铅华,寒冷的东风吹散了过往的荣华,那些早已不在拥有的东西,直至两人来到一颗银杏树下,一眼望去,满城的银杏树,树上的黄叶落至地上,抬头,眼里都是用力压下的情绪。

    “快四年了,再次回到鲜虞,你有何感想?”盛穆问着身后的沈言,却不敢去看他,怕眼里努力隐藏的情绪会奔涌而出,回到故土,那些惨烈的情景历历在目,而自己在仇人身侧,还未做到的事,那些往事,无时无刻的刺疼着自己。

    “战争从来都不是易事,可以没有人可以避开它,譬如生死。”沈言站在盛穆身后,看着她的肩膀,虽然瘦削却早已不在柔弱。

    “可是总有弱者死去。”盛穆感慨道。

    “大约四年前,我们腹背受敌,于外是鲜虞,于内是祈君佑。当年国君如果不夺回太子之位,死的就不是祈君佑,而是国君了,我们在外浴血奋战,他在战场内歌舞升平,还勾结了鲜虞国国君,想要将祈君觞一行除掉,坐稳自己的太子之位,顺便还要灭了鲜虞国,所以鲜虞早就是千祁的盘中之物。”沈言陈述着事实,对着盛穆也是推心置腹。

    盛穆听着沈言的话,当年的鲜虞不过就是千祁的一盘小菜,如此的轻松,如今的鲜虞无一王族生还。

    “当年,我们与白承初一战,白将军身死战场,而我们最好的兄弟颜安,也死于那场战乱,死去的不都是弱者,他们都值得尊敬和祭奠,身不由己,早就注定了。”沈言说着话,口吻中依旧带着怀念,很多年了,他不敢提及颜安的名字,那是他的痛,可是过去再也回不起。

    “我们回不到过去,也无法抚平过去的伤痛,就像记忆永远无法消除。”盛穆说道,看着眼前的银杏树,一排排的,似乎在等待回家的人。

    “过去终是要放下的,如果放不下,就用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去做。”沈言说完,径直进城,盛穆跟在身后。

    鲜虞的风也未曾有过温暖的停留,盛穆看着熟悉的城池,熟悉的街道,却再也找不回熟悉的感觉,前面的沈言找到一家客栈,可以落脚,远远的叫着盛穆,盛穆望去,似乎看到多年前的白承初,他在远处向着自己招手,笑着,回过神来,却是现实,盛穆连忙上前,跟上沈言。

    安顿好后,沈言和盛穆坐在二楼的露台,冬日有阳光,看着街道上都是银杏树,沈言不由的问:“这银杏可是这鲜虞的特色?”此时端上茶水的小二看着客官如此问道,放下手中的茶水和点心回答道:“客官有所不知,着鲜虞的银杏树可是种植很多年,其中最大的一颗便在王宫之中,那是鲜虞最初的王为王后所植,很多年以前,鲜虞只是一个部落,因为王后喜欢银杏树便搬到此处建成,这里冬日虽寒冷,却离北方有些距离,银杏树长的很好,从那以后王族之人只能结一名发妻,也是银杏树最终的含义。”

    盛穆听着话,嘴巴微微的张开,却没有说话。

    “没曾想到这银杏树还有这样的故事,虽历经岁月,仍然伫立再次,譬如情感,譬如回忆。”

    “又有多少人能经得起这银杏树的考验。”盛穆说道。

    沈言看着日渐多愁善感的盛穆继续说道:“近日,你可是有什么心情,总是会想很多。”

    盛穆看着沈言,淡淡的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坚持的事,是否还需要坚持下去?”

    “如果事没有错,为何不坚持,我们镇守江城也是同样的道理。”

    盛穆看着沈言,他一次次的肯定,自己一次次的害怕,积压在心里,面对阔别依旧的鲜虞,思绪千头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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