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最后李决走出寝室楼的时候，手机里多了三个电话号码。
他对自己的行动力很满意。
虽然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是叫林念吧，看他的眼神里总是有敌意，不过陈萍萍……
“今天谢谢你了。”
喻奚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本来只有李决指名点姓要的那两颗，但耐不住陈萍萍的劝说，现如今变成了一大袋。
——陈萍萍对李决倒是很满意。
长得好看，加两分。关键是吃苦耐劳，加十分。
看见交谈完毕后李决孤零零出寝室门的背影，还撺掇喻奚去送一下，脸上挂着无辜的笑。
两人站在距离宿舍楼不远的路边。
李决接过袋子后没走，酝酿了一阵，有意无意地征询：“没事……你哥不来送送你吗？”
前几天还来接自己妹妹，正需要的时候怎么不见人影了。
喻奚一愣，“你怎么知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那天接电话，她没走得很远，声音又大。
只是没想到李决居然心细至此，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他……他忙。前几天回去了。”
喻奚只能这样回答。
哦。
李决若有所思，看着喻奚低眉，也没继续追问。
“喻奚？”
身边突然插入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
喻奚循声看过去，那声音霎时变成了惊喜。
“真的是你！学姐！”
一个身形高挑，看起来阳光俊朗的黄T恤慢慢走近，臂弯里夹着一颗篮球，头上戴着一条浅灰色的发带。
好巧不巧，也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和李决的有点像。
吸引着喻奚多看了几眼。
李决不满，望向自己腿上的运动裤，李决冷漠地想，回去就扔了。
难道他穿着不好看？
怎么不看他的。
李决烦，但是李决不说，只看着这个非常自觉地凑近喻奚，并且视他为无物的男的继续说：“学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喻奚：“我也是刚到。”
沈鸣：“我听说有些研究生要搬到我们校区来，难道说学姐就是那部分吗？”
喻奚：。
是的，她就是那极其倒霉的一部分。
“那学姐应该喊我一声的，我叫那帮人都来帮忙啊。”如同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般，沈鸣停顿了一下，对着喻奚说：“现在你们已经弄好了？”
得到喻奚准确的答复后，又瞬间变得很失落，“那好吧。”
“学姐，”他看向眼前这张小而精致的脸，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让他心动不已，沈鸣认真地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弓起身，瞳孔里仿佛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喻奚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也只能说一句“谢谢”。
听到这温和的声音，对面的人似乎变得很满足，现在才给了李决一个正眼。
“咋们一起回去呗。”
沈鸣轻飘飘地招呼，原来是认识。
“学姐还要整理东西呢，是吧？别耽误学姐的正事。”
*
“你认识她？”
校园巴士上，李决先问出口。
“比你认识得早。”
沈鸣也收起了刚才的笑意，话里有些冲。
“你急什么？”
嗤笑了一声，李决缓缓开口，“有些事情不是越早就越好。”
上课时间，巴士坐的人不多，有时间的宁愿都慢悠悠地散步，只有李决和沈鸣坐着迷你小车，但脸上一个赛一个的严肃和冷淡，言语之间把司机大叔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和喻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哦。”沈鸣轻轻补充：“应该是和你的‘好大哥’，在争来争去的时候吧。”
却没能如愿将身边的人惹怒。
反而靠在了后背上，变成轻松散漫的样子。
“那她现在怎么还是单身啊？”
眼皮微微垂下，李决笑问。
果然，面前的人一下被扼住痛腕。
“沈鸣，给你一个忠告。”
“在沈家都混成这样，就更别来招惹我。”
像是真的不放在眼里，觉得和这个人讲话浪费时间，校车一停李决就率先下去，临走前又转头过来。
“你承担不起后果。”
说完，没管被甩在身后的沈鸣的表情，是怎样复杂，或是纯粹的不甘，李决径直回到宿舍。
徒留听到一切的司机大叔默默感叹：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说话都跟电视剧里的似的。
李决一推开门，就被潜伏许久的程一衡推了一把。
“你怎么回事？！”
程一衡发觉自己被糊弄后，就直接回到寝室，等这人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怎么回事？”
“少在这儿装了啊！刚刚是谁在‘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是谁恼羞成怒把我支走啊？”
李决刚把苹果袋放在桌子上，还没说话，又被程一衡眼尖发现。
“啧啧啧，看来还不是一厢情愿，给你的都能分给隔壁寝的了啊。”
“不像我，”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发出一声脆响，“吃了就没了。”
“……你有完没完。”
“没完呢。”
程一衡笑得意味深长，“过来看。”
李决被强行拉过去，看到程一衡桌面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喻奚的照片，有近景有远景，拍得跟专业写真似的，看得出摄影师的偏爱。
“哪来的？”
李决想，自己应该保存一份。
“唉，你问出这个问题咋们的宣传部该有多伤心啊。”程一衡摇摇头，接着道：“学校公众号往前面翻翻就是了，总共就没发几条，好找得很。”
李决自觉得拿过鼠标，已经开始上下滚动，从头看起。
标题是学校优秀学生代表，下面列出的奖项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全，李决又滑到底部，平时一潭死水的评论区炸开了锅。
「宣传部是会宣传的。」
「为什么有人长成这样还能优秀成这样[两眼爱心]，到底给她关了哪扇门。」
「我进学生会就是喻奚面试的，真人可温柔可好看呜呜呜呜。没共事多久就换届了[流泪]，但是听说学姐保研了。」
「好像有男朋友了，上次我见到她男朋友开豪车来接。」
看到这条，程一衡心感不妙。
果然，感到身边气温骤降，他赶紧夺回自己的鼠标点开楼中楼。
「呵呵，美女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
「随便啰，反正我只说我看到的事。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其他女的一样图钱。」
「楼主的酸快溢出来了，男的吧。」
「好无语，就算男朋友有钱又怎么样，惹到楼主脆弱的自尊心了？没钱又长得不行还这么自卑，楼主这种人没人要也正常。」
「没人管这种恶臭评论吗？不删就看着人家被造谣？」
一开始这个人还不死心的一一回复，后来耐不住众人的反驳，已经被淹没在一片声讨中。
程一衡：“呃，一看就是假的，没事啊，你就当没看到。”
他突然后悔为什么不提前查阅一下评论区再叫李决来看，现在身边的人被寒意笼罩，只字不发才更叫程一衡觉得不安。
“没关系。”
良久，李决才转身，像无事发生，转而运作设定良好的程序，掏了颗苹果出来，让程一衡觉得刚刚听到的三个字是一场幻觉。
没关系。
李决慢慢地削着皮，评论他可以去删，乱说话的人他可以让他们闭嘴。
至于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男朋友”本身……
李决忽然就想起，这个酷热的盛夏，喻奚在他家和学校来回穿梭不停的样子，想到了她在便利店随便将就吃饭被人骚扰强作镇定的样子，想到了她被逼到慌不择路坐他的车逃离的样子。
其实他从来没忘记。
但是李决没有立场去询问，去表露一丝一毫的关心。
一圈一圈垂落的果皮悄无声息地断掉。
可是，就算他没有立场。
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当她的男朋友。
什么豪车，李决有一开始生闷气，要真是图钱就好了。
程一衡在一旁瞥见这人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委屈的样子，心里感慨，这还没谈上呢，情绪就起伏成这样了，要真在一起了，这会变成怎样一个可怕的恋爱脑。
为了岔开话题，程一衡问：“对了，下周末篮球比赛，我们对外语学院的。刚刚班长特地来问我你去不去？”
“下周末不行。家里有事。”
“行吧，”程一衡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当作你留存体力了，决赛你是怎么样都要参加的。那可是由不得你啰！”
“到时候再说吧。”
李决心不在焉地回答，很快就将一个苹果恶狠狠地吃完。
没过多久，向程一衡提问：“对了，你和沈鸣熟吗？”
“哦他啊，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和你一样，也是这么阴晴不定的。顺便一提，我们进决赛就和他得碰上，体院的今年没参加。”
李决对第一句话很有意见，像什么像。
“那下次班长再来找你，你就说我参加。”
“参加什么？”
“决赛。”
“不是，你自己怎么不说？”
“班长没来问我啊。”
李决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已经准备出门了，将程一衡的嘟嘟囔囔置若罔闻。
什么啊，明明就是他看起来太不好惹了，所以都来问他。
也不是真对李决有什么怨气，程一衡顾影自怜，难道太有亲和力也是一种错？
算了，但总算是把李决对喻奚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一点不知道内情。
程一衡还美滋滋地想着。
最后李决走出寝室楼的时候，手机里多了三个电话号码。
他对自己的行动力很满意。
虽然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是叫林念吧，看他的眼神里总是有敌意，不过陈萍萍……
“今天谢谢你了。”
喻奚把手里的苹果递过去，本来只有李决指名点姓要的那两颗，但耐不住陈萍萍的劝说，现如今变成了一大袋。
——陈萍萍对李决倒是很满意。
长得好看，加两分。关键是吃苦耐劳，加十分。
看见交谈完毕后李决孤零零出寝室门的背影，还撺掇喻奚去送一下，脸上挂着无辜的笑。
两人站在距离宿舍楼不远的路边。
李决接过袋子后没走，酝酿了一阵，有意无意地征询：“没事……你哥不来送送你吗？”
前几天还来接自己妹妹，正需要的时候怎么不见人影了。
喻奚一愣，“你怎么知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那天接电话，她没走得很远，声音又大。
只是没想到李决居然心细至此，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他……他忙。前几天回去了。”
喻奚只能这样回答。
哦。
李决若有所思，看着喻奚低眉，也没继续追问。
“喻奚？”
身边突然插入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
喻奚循声看过去，那声音霎时变成了惊喜。
“真的是你！学姐！”
一个身形高挑，看起来阳光俊朗的黄T恤慢慢走近，臂弯里夹着一颗篮球，头上戴着一条浅灰色的发带。
好巧不巧，也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和李决的有点像。
吸引着喻奚多看了几眼。
李决不满，望向自己腿上的运动裤，李决冷漠地想，回去就扔了。
难道他穿着不好看？
怎么不看他的。
李决烦，但是李决不说，只看着这个非常自觉地凑近喻奚，并且视他为无物的男的继续说：“学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喻奚：“我也是刚到。”
沈鸣：“我听说有些研究生要搬到我们校区来，难道说学姐就是那部分吗？”
喻奚：。
是的，她就是那极其倒霉的一部分。
“那学姐应该喊我一声的，我叫那帮人都来帮忙啊。”如同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般，沈鸣停顿了一下，对着喻奚说：“现在你们已经弄好了？”
得到喻奚准确的答复后，又瞬间变得很失落，“那好吧。”
“学姐，”他看向眼前这张小而精致的脸，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让他心动不已，沈鸣认真地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弓起身，瞳孔里仿佛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喻奚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也只能说一句“谢谢”。
听到这温和的声音，对面的人似乎变得很满足，现在才给了李决一个正眼。
“咋们一起回去呗。”
沈鸣轻飘飘地招呼，原来是认识。
“学姐还要整理东西呢，是吧？别耽误学姐的正事。”
*
“你认识她？”
校园巴士上，李决先问出口。
“比你认识得早。”
沈鸣也收起了刚才的笑意，话里有些冲。
“你急什么？”
嗤笑了一声，李决缓缓开口，“有些事情不是越早就越好。”
上课时间，巴士坐的人不多，有时间的宁愿都慢悠悠地散步，只有李决和沈鸣坐着迷你小车，但脸上一个赛一个的严肃和冷淡，言语之间把司机大叔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和喻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哦。”沈鸣轻轻补充：“应该是和你的‘好大哥’，在争来争去的时候吧。”
却没能如愿将身边的人惹怒。
反而靠在了后背上，变成轻松散漫的样子。
“那她现在怎么还是单身啊？”
眼皮微微垂下，李决笑问。
果然，面前的人一下被扼住痛腕。
“沈鸣，给你一个忠告。”
“在沈家都混成这样，就更别来招惹我。”
像是真的不放在眼里，觉得和这个人讲话浪费时间，校车一停李决就率先下去，临走前又转头过来。
“你承担不起后果。”
说完，没管被甩在身后的沈鸣的表情，是怎样复杂，或是纯粹的不甘，李决径直回到宿舍。
徒留听到一切的司机大叔默默感叹：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说话都跟电视剧里的似的。
李决一推开门，就被潜伏许久的程一衡推了一把。
“你怎么回事？！”
程一衡发觉自己被糊弄后，就直接回到寝室，等这人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怎么回事？”
“少在这儿装了啊！刚刚是谁在‘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是谁恼羞成怒把我支走啊？”
李决刚把苹果袋放在桌子上，还没说话，又被程一衡眼尖发现。
“啧啧啧，看来还不是一厢情愿，给你的都能分给隔壁寝的了啊。”
“不像我，”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发出一声脆响，“吃了就没了。”
“……你有完没完。”
“没完呢。”
程一衡笑得意味深长，“过来看。”
李决被强行拉过去，看到程一衡桌面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喻奚的照片，有近景有远景，拍得跟专业写真似的，看得出摄影师的偏爱。
“哪来的？”
李决想，自己应该保存一份。
“唉，你问出这个问题咋们的宣传部该有多伤心啊。”程一衡摇摇头，接着道：“学校公众号往前面翻翻就是了，总共就没发几条，好找得很。”
李决自觉得拿过鼠标，已经开始上下滚动，从头看起。
标题是学校优秀学生代表，下面列出的奖项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全，李决又滑到底部，平时一潭死水的评论区炸开了锅。
「宣传部是会宣传的。」
「为什么有人长成这样还能优秀成这样[两眼爱心]，到底给她关了哪扇门。」
「我进学生会就是喻奚面试的，真人可温柔可好看呜呜呜呜。没共事多久就换届了[流泪]，但是听说学姐保研了。」
「好像有男朋友了，上次我见到她男朋友开豪车来接。」
看到这条，程一衡心感不妙。
果然，感到身边气温骤降，他赶紧夺回自己的鼠标点开楼中楼。
「呵呵，美女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
「随便啰，反正我只说我看到的事。再优秀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其他女的一样图钱。」
「楼主的酸快溢出来了，男的吧。」
「好无语，就算男朋友有钱又怎么样，惹到楼主脆弱的自尊心了？没钱又长得不行还这么自卑，楼主这种人没人要也正常。」
「没人管这种恶臭评论吗？不删就看着人家被造谣？」
一开始这个人还不死心的一一回复，后来耐不住众人的反驳，已经被淹没在一片声讨中。
程一衡：“呃，一看就是假的，没事啊，你就当没看到。”
他突然后悔为什么不提前查阅一下评论区再叫李决来看，现在身边的人被寒意笼罩，只字不发才更叫程一衡觉得不安。
“没关系。”
良久，李决才转身，像无事发生，转而运作设定良好的程序，掏了颗苹果出来，让程一衡觉得刚刚听到的三个字是一场幻觉。
没关系。
李决慢慢地削着皮，评论他可以去删，乱说话的人他可以让他们闭嘴。
至于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男朋友”本身……
李决忽然就想起，这个酷热的盛夏，喻奚在他家和学校来回穿梭不停的样子，想到了她在便利店随便将就吃饭被人骚扰强作镇定的样子，想到了她被逼到慌不择路坐他的车逃离的样子。
其实他从来没忘记。
但是李决没有立场去询问，去表露一丝一毫的关心。
一圈一圈垂落的果皮悄无声息地断掉。
可是，就算他没有立场。
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当她的男朋友。
什么豪车，李决有一开始生闷气，要真是图钱就好了。
程一衡在一旁瞥见这人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委屈的样子，心里感慨，这还没谈上呢，情绪就起伏成这样了，要真在一起了，这会变成怎样一个可怕的恋爱脑。
为了岔开话题，程一衡问：“对了，下周末篮球比赛，我们对外语学院的。刚刚班长特地来问我你去不去？”
“下周末不行。家里有事。”
“行吧，”程一衡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当作你留存体力了，决赛你是怎么样都要参加的。那可是由不得你啰！”
“到时候再说吧。”
李决心不在焉地回答，很快就将一个苹果恶狠狠地吃完。
没过多久，向程一衡提问：“对了，你和沈鸣熟吗？”
“哦他啊，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和你一样，也是这么阴晴不定的。顺便一提，我们进决赛就和他得碰上，体院的今年没参加。”
李决对第一句话很有意见，像什么像。
“那下次班长再来找你，你就说我参加。”
“参加什么？”
“决赛。”
“不是，你自己怎么不说？”
“班长没来问我啊。”
李决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已经准备出门了，将程一衡的嘟嘟囔囔置若罔闻。
什么啊，明明就是他看起来太不好惹了，所以都来问他。
也不是真对李决有什么怨气，程一衡顾影自怜，难道太有亲和力也是一种错？
算了，但总算是把李决对喻奚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一点不知道内情。
程一衡还美滋滋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