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
听见魔王的声音，冷牧吓得一哆嗦，当即回头解释。
“那个……我想起地牢里还有刺客，就让剑如虹准备点馒头送去。”
冷牧指着剑如虹手里的馒头，瞎编了个借口。
“地牢里关着刺客？”
魔王听完并没有感到放心，第一次看向冷牧身后的剑如虹。
魔王：“怎么？你没做好护卫工作，没有处理好刺客？”
剑如虹：“……”
冷牧插话：“不是不是，他处理了！是我想留刺客一命，所以把他关在了地牢。”
魔王的视线越过冷牧，不悦地看着剑如虹，随后一打响指，三人瞬间来到了地牢。
魔王看着牢里被城堡的魔气侵蚀不成人形的刺客，皱起眉头。
冷牧好久没来地牢了，所以乍一见到刺客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吓了一跳。
刺客大抵还活着，因为偶尔会眨一眨空洞的眼，但是对外界的讯息已然不敏感，就算他们来了，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即使他面前站着的是他日思夜想想要杀害的魔王亦然。
冷牧偷偷扯剑如虹的衣袖，小声问他是不是忘了给刺客送饭。但是剑如虹摇摇头，说他每天都给刺客送一些吃的，只是不至于让他饿死的量。
冷牧惊疑：“可这也太憔悴了吧？——啊，所以这就是魔王说的城堡活不了生物？”
魔王看着刺客。不耐地啧了一声。
“碍手碍脚，看了心烦，杀了吧。”
冷牧闻言抬头，见魔王似乎要打响指，连忙扑过去制止。
“不至于不至于！杀人多残忍！就让他呆在这儿吧，反正你又不来这，看不见的！”
魔王不解：“你留着他有用吗？”
冷牧一愣：“没啊……”
“既然没用，还留着干嘛？垃圾一样的东西，就该及时清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着，魔王果断地打响手指，奄奄一息的刺客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雪白的灰。
冷牧僵住：“……”
魔王不等冷牧反应，就转向剑如虹，冷眼看他。
“要不是现在你在我面前，我都忘了还有你了。”
剑如虹垂首恭敬地站着。
魔王：“你的工作是护卫，我给了你强大的力量，就是想让你解决这些本不该存在的渣滓——可是你不但没有及时解决他们，还让冷牧发现，把他们留在这里？”
“……是属下失职。”
冷牧慢慢回神，见魔王训斥剑如虹，想上去解释，但是此刻魔王身上的气息有些危险，便是她也不敢乱动。
就处境而言，她只是比刺客稍好些，但她对魔王来说也没有用到哪里去，只是一个玩具罢了。平时还好，现在万一触了魔王的霉头，魔王让她步刺客后尘怎么办？
她只得在边上默默祈祷，魔王赶紧气消，或者突然出现个什么大事把这件事盖过去吧！
——欸，早知道魔王反应这么大，她当初就不该为了实验把刺客留下……
“无用之物。”
魔王的这句评价一出，冷牧心头一梗，顿觉不妙。
“那个，魔……”
“王”字未出口，魔王就再次打响手指，眨眼间，一个大活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薄薄的画像，由竖在半空的形态慢慢悠悠地飘落在地。
画像中的剑如虹一如最初魔王刚刚画完时的模样。
冷牧：“！！”
一切发生很快，就在一瞬间，冷牧想阻止都没有机会。
虚妄，无力，可笑。
冷牧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不管不顾地发狠去推魔王。不过魔王稳如泰山，反倒是她自己，被撞远三步。
个人的反抗从来撼动不了自己一分，所以魔王对冷牧的行为颇为宽容，没觉得冒犯，只是平淡地问她做什么。
“你是不是冷血是不是有病！？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人都抹杀了是吧！？那是独立的生命啊！你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世界杀一杀！”
冷牧破口大骂，魔王倒觉得自己无辜。
他怎么没好好说话了？他不是说了好多话才动手的吗？冷牧在气什么？
魔王安抚小孩似的摆摆手：“好好好……你不就是想他们还活着吗？我给你变回来成不？”
“不……”不是这个问题！
魔王手一动，牢里那堆灰土复又飘扬起来，先是堆成一个人形，接着立即变成了原先的刺客，甚至状态都恢复到了被关进地牢之前，看着有精气神多了。
刺客呆愣愣的：“我活了……？”
魔王依然看着冷牧，问她满意了没。
冷牧只看了一眼复活的刺客，就觉得一阵悲凉长进了心里。
当一个人能掌握他人生死，还能起死回生，你能指望他对生命有什么敬畏？有始有终，有终才有始。一切有尽方显珍贵，源源无尽何来顾惜？
“还是不高兴？”
魔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仍不喜欢，手一动，刚复活还没说两句话的刺客再次被扬成了灰。
冷牧：“！”
魔王疑惑：“你还是想让他活？”
魔王伸出手，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冷牧拍掉了。
冷牧嘶吼道：“你就不能听人说话！？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你的意愿不是唯一的，不是所有人都要顺着你的！能不能尊重每一条生命，不要随意夺走或返还！？生命不是一句有没有用就可以判断的，生命的存在不需要符合任何标准，只要它想活，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它生存的权利！你不在意他们我在意！你知道我看着自己认识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是什么感受吗？是不是除了你自己，其他的人事物都不重要？”
积累的怨气一旦开了口子，就像堤坝的崩溃，不让洪水泄到平衡状态是停不下的。
“……哪怕你是天生地养，可你难道没有心吗！？按对你有没有用来判断事物该不该存在，难怪你住的地方永远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你活该无聊一辈子！你活该不快乐！你活该！听到了吗？你活该！！”
冷牧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等吼完最后一句，她就转身噔噔噔地跑了。
魔王：“……”
冷牧跑出地牢，来到出口处，寒冷的夜风一吹，火气过头，她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
“……”
骂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捂着头漫无目的地踱步。
真是……她怎么突然不冷静了……怎么能把真心话一咕噜全说出来呢？这回别说攻略魔王，只怕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了……
要不跟魔王解释一下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冷牧光想就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刺客只是待在城堡就让魔王不愉快，剑如虹只是没有杀死刺客就被魔王指责失职……自己痛骂魔王还能有命活？
冷牧不知不觉踱到了大门后，她望着栏杆，不由得顿住脚步。
如果她能逃出这里就好了。
冷牧：“……”
她低下头，走远。
可是她走不出去的。
冷牧没敢回房间，但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去。
城堡虽然占地广袤，但是真要躲避魔王，竟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逡巡不定，最后还是到了她最为自由的田地里。
既然她躲不了，那就找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只是她抱着腿蹲坐在地里，看着地里快要长成的一颗颗青翠鲜嫩的菜，还是忍不住对活着的眷念，红了眼眶。
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她的出路在哪里？她能怎么抗争？她该怎么和该死的命运对抗？
……
冷牧将头埋在膝间，等待着生命的终结时刻来临。
“冷牧。”
来了……
冷牧将自己抱得更紧，不愿抬起头。
“……算我错了，回去吧。”
冷牧：……嗯？
冷牧微微抬头，露出一只眼看站在田地外的魔王。
魔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冷牧道歉，自己不该不顾她的心意做事，又说夜里凉，劝她回房间休息。
冷牧：“……”
……什么情况？现在……是她占优势吗？
魔王：“你还是生气吗？那我……”
冷牧：！！
来了来了！魔王终于要对她下死手了是吗！
冷牧心如擂鼓。
魔王要做什么？会像解决剑如虹那样解决自己吗？虽然死亡就在一瞬间，不知道那一瞬间会不会很痛苦……
“那我就和你说说我的一些事吧！”
魔王蓦地走过来与冷牧并排坐在田埂里，只不过冷牧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而魔王则盘腿坐着。
冷牧：“……？”
——啊，她想起来了。
之前为了给魔王一点好感度上涨的甜头和了解魔王，所以她故意在魔王讲自己的事时做出好感度上升的样子。
那现在魔王是以为她会开心才这么做的？
“……其实你说我除了自己觉得其他都不重要，其实不是的。”
魔王“嗯”了许久，终于想到可以说的话题。
“其实世上还有一个种族，是我……在意的，那就是不念泉边居住的精灵一族。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只要穿过城堡外的那片森林，一直往南走，就能看到精灵聚居的村落。
精灵的村落据说是个世外桃源，山围水绕，四季如春，无病无灾，非常漂亮。偶尔有人类误入，都会沉迷，不愿回家。不过就算人类想留下，精灵族也不允许，最多半日，精灵族就会将人类赶出去。”
冷牧问：“为什么？精灵讨厌人类？”
魔王看她有兴趣，顿时安心，解释道：“不是，精灵讨厌一切外来者，觉得会玷污它们的种族。但是它们又对未知事物好奇，所以当有人带来它们不了解的知识，它们会大肆欢迎，可一旦它们学会了来者的所有知识，立马会把人赶走。”
“……喔，还真是翻脸无情。”冷牧觉得精灵一族有种渣男的既视感，“那你为什么在意它们？因为你喜欢上了一个精灵但被他们族人棒打鸳鸯？”
“别说这话，我都恶心得起鸡皮疙瘩了。”魔王搓了搓胳膊。
冷牧：“那是为什么？你想去精灵族观光，它们不同意？”
“……”魔王挠了挠额角，“……因为它们太聪明了，什么都知道，我讨厌它们的博学。”
冷牧：“……看不出来你还讨厌文化人啊。”
以精灵族的故事为媒介，两人的关系总算缓和了。魔王又说了一些外界的秘事逗冷牧开心，冷牧可算明白自己现在确实占上风的形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于是，她又拿着乔，和魔王拉扯了一会儿，才算被魔王“感动”，同意“原谅”他，跟他回去了。
冷牧躺在房间里，心有余悸。
她能猜到自己活下来的原因。
魔王要玩沉浸式恋爱游戏，而自己是游戏中的重要一员，所以对魔王还有用，因此魔王“勉为其难”地留下了自己。
自己的生命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冷牧闭着眼躺在床上，忽地想起了魔王说的精灵族的事。
魔王说，他讨厌精灵族的博学，因为精灵族什么都知道……
那他们会知道让她脱离魔王掌控的方法吗？
“那个……我想起地牢里还有刺客，就让剑如虹准备点馒头送去。”
冷牧指着剑如虹手里的馒头，瞎编了个借口。
“地牢里关着刺客？”
魔王听完并没有感到放心，第一次看向冷牧身后的剑如虹。
魔王：“怎么？你没做好护卫工作，没有处理好刺客？”
剑如虹：“……”
冷牧插话：“不是不是，他处理了！是我想留刺客一命，所以把他关在了地牢。”
魔王的视线越过冷牧，不悦地看着剑如虹，随后一打响指，三人瞬间来到了地牢。
魔王看着牢里被城堡的魔气侵蚀不成人形的刺客，皱起眉头。
冷牧好久没来地牢了，所以乍一见到刺客瘦得皮包骨头的模样吓了一跳。
刺客大抵还活着，因为偶尔会眨一眨空洞的眼，但是对外界的讯息已然不敏感，就算他们来了，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即使他面前站着的是他日思夜想想要杀害的魔王亦然。
冷牧偷偷扯剑如虹的衣袖，小声问他是不是忘了给刺客送饭。但是剑如虹摇摇头，说他每天都给刺客送一些吃的，只是不至于让他饿死的量。
冷牧惊疑：“可这也太憔悴了吧？——啊，所以这就是魔王说的城堡活不了生物？”
魔王看着刺客。不耐地啧了一声。
“碍手碍脚，看了心烦，杀了吧。”
冷牧闻言抬头，见魔王似乎要打响指，连忙扑过去制止。
“不至于不至于！杀人多残忍！就让他呆在这儿吧，反正你又不来这，看不见的！”
魔王不解：“你留着他有用吗？”
冷牧一愣：“没啊……”
“既然没用，还留着干嘛？垃圾一样的东西，就该及时清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着，魔王果断地打响手指，奄奄一息的刺客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雪白的灰。
冷牧僵住：“……”
魔王不等冷牧反应，就转向剑如虹，冷眼看他。
“要不是现在你在我面前，我都忘了还有你了。”
剑如虹垂首恭敬地站着。
魔王：“你的工作是护卫，我给了你强大的力量，就是想让你解决这些本不该存在的渣滓——可是你不但没有及时解决他们，还让冷牧发现，把他们留在这里？”
“……是属下失职。”
冷牧慢慢回神，见魔王训斥剑如虹，想上去解释，但是此刻魔王身上的气息有些危险，便是她也不敢乱动。
就处境而言，她只是比刺客稍好些，但她对魔王来说也没有用到哪里去，只是一个玩具罢了。平时还好，现在万一触了魔王的霉头，魔王让她步刺客后尘怎么办？
她只得在边上默默祈祷，魔王赶紧气消，或者突然出现个什么大事把这件事盖过去吧！
——欸，早知道魔王反应这么大，她当初就不该为了实验把刺客留下……
“无用之物。”
魔王的这句评价一出，冷牧心头一梗，顿觉不妙。
“那个，魔……”
“王”字未出口，魔王就再次打响手指，眨眼间，一个大活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薄薄的画像，由竖在半空的形态慢慢悠悠地飘落在地。
画像中的剑如虹一如最初魔王刚刚画完时的模样。
冷牧：“！！”
一切发生很快，就在一瞬间，冷牧想阻止都没有机会。
虚妄，无力，可笑。
冷牧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不管不顾地发狠去推魔王。不过魔王稳如泰山，反倒是她自己，被撞远三步。
个人的反抗从来撼动不了自己一分，所以魔王对冷牧的行为颇为宽容，没觉得冒犯，只是平淡地问她做什么。
“你是不是冷血是不是有病！？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人都抹杀了是吧！？那是独立的生命啊！你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世界杀一杀！”
冷牧破口大骂，魔王倒觉得自己无辜。
他怎么没好好说话了？他不是说了好多话才动手的吗？冷牧在气什么？
魔王安抚小孩似的摆摆手：“好好好……你不就是想他们还活着吗？我给你变回来成不？”
“不……”不是这个问题！
魔王手一动，牢里那堆灰土复又飘扬起来，先是堆成一个人形，接着立即变成了原先的刺客，甚至状态都恢复到了被关进地牢之前，看着有精气神多了。
刺客呆愣愣的：“我活了……？”
魔王依然看着冷牧，问她满意了没。
冷牧只看了一眼复活的刺客，就觉得一阵悲凉长进了心里。
当一个人能掌握他人生死，还能起死回生，你能指望他对生命有什么敬畏？有始有终，有终才有始。一切有尽方显珍贵，源源无尽何来顾惜？
“还是不高兴？”
魔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仍不喜欢，手一动，刚复活还没说两句话的刺客再次被扬成了灰。
冷牧：“！”
魔王疑惑：“你还是想让他活？”
魔王伸出手，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冷牧拍掉了。
冷牧嘶吼道：“你就不能听人说话！？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你的意愿不是唯一的，不是所有人都要顺着你的！能不能尊重每一条生命，不要随意夺走或返还！？生命不是一句有没有用就可以判断的，生命的存在不需要符合任何标准，只要它想活，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它生存的权利！你不在意他们我在意！你知道我看着自己认识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是什么感受吗？是不是除了你自己，其他的人事物都不重要？”
积累的怨气一旦开了口子，就像堤坝的崩溃，不让洪水泄到平衡状态是停不下的。
“……哪怕你是天生地养，可你难道没有心吗！？按对你有没有用来判断事物该不该存在，难怪你住的地方永远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你活该无聊一辈子！你活该不快乐！你活该！听到了吗？你活该！！”
冷牧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等吼完最后一句，她就转身噔噔噔地跑了。
魔王：“……”
冷牧跑出地牢，来到出口处，寒冷的夜风一吹，火气过头，她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
“……”
骂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捂着头漫无目的地踱步。
真是……她怎么突然不冷静了……怎么能把真心话一咕噜全说出来呢？这回别说攻略魔王，只怕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了……
要不跟魔王解释一下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冷牧光想就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刺客只是待在城堡就让魔王不愉快，剑如虹只是没有杀死刺客就被魔王指责失职……自己痛骂魔王还能有命活？
冷牧不知不觉踱到了大门后，她望着栏杆，不由得顿住脚步。
如果她能逃出这里就好了。
冷牧：“……”
她低下头，走远。
可是她走不出去的。
冷牧没敢回房间，但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去。
城堡虽然占地广袤，但是真要躲避魔王，竟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逡巡不定，最后还是到了她最为自由的田地里。
既然她躲不了，那就找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只是她抱着腿蹲坐在地里，看着地里快要长成的一颗颗青翠鲜嫩的菜，还是忍不住对活着的眷念，红了眼眶。
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她的出路在哪里？她能怎么抗争？她该怎么和该死的命运对抗？
……
冷牧将头埋在膝间，等待着生命的终结时刻来临。
“冷牧。”
来了……
冷牧将自己抱得更紧，不愿抬起头。
“……算我错了，回去吧。”
冷牧：……嗯？
冷牧微微抬头，露出一只眼看站在田地外的魔王。
魔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冷牧道歉，自己不该不顾她的心意做事，又说夜里凉，劝她回房间休息。
冷牧：“……”
……什么情况？现在……是她占优势吗？
魔王：“你还是生气吗？那我……”
冷牧：！！
来了来了！魔王终于要对她下死手了是吗！
冷牧心如擂鼓。
魔王要做什么？会像解决剑如虹那样解决自己吗？虽然死亡就在一瞬间，不知道那一瞬间会不会很痛苦……
“那我就和你说说我的一些事吧！”
魔王蓦地走过来与冷牧并排坐在田埂里，只不过冷牧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而魔王则盘腿坐着。
冷牧：“……？”
——啊，她想起来了。
之前为了给魔王一点好感度上涨的甜头和了解魔王，所以她故意在魔王讲自己的事时做出好感度上升的样子。
那现在魔王是以为她会开心才这么做的？
“……其实你说我除了自己觉得其他都不重要，其实不是的。”
魔王“嗯”了许久，终于想到可以说的话题。
“其实世上还有一个种族，是我……在意的，那就是不念泉边居住的精灵一族。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只要穿过城堡外的那片森林，一直往南走，就能看到精灵聚居的村落。
精灵的村落据说是个世外桃源，山围水绕，四季如春，无病无灾，非常漂亮。偶尔有人类误入，都会沉迷，不愿回家。不过就算人类想留下，精灵族也不允许，最多半日，精灵族就会将人类赶出去。”
冷牧问：“为什么？精灵讨厌人类？”
魔王看她有兴趣，顿时安心，解释道：“不是，精灵讨厌一切外来者，觉得会玷污它们的种族。但是它们又对未知事物好奇，所以当有人带来它们不了解的知识，它们会大肆欢迎，可一旦它们学会了来者的所有知识，立马会把人赶走。”
“……喔，还真是翻脸无情。”冷牧觉得精灵一族有种渣男的既视感，“那你为什么在意它们？因为你喜欢上了一个精灵但被他们族人棒打鸳鸯？”
“别说这话，我都恶心得起鸡皮疙瘩了。”魔王搓了搓胳膊。
冷牧：“那是为什么？你想去精灵族观光，它们不同意？”
“……”魔王挠了挠额角，“……因为它们太聪明了，什么都知道，我讨厌它们的博学。”
冷牧：“……看不出来你还讨厌文化人啊。”
以精灵族的故事为媒介，两人的关系总算缓和了。魔王又说了一些外界的秘事逗冷牧开心，冷牧可算明白自己现在确实占上风的形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于是，她又拿着乔，和魔王拉扯了一会儿，才算被魔王“感动”，同意“原谅”他，跟他回去了。
冷牧躺在房间里，心有余悸。
她能猜到自己活下来的原因。
魔王要玩沉浸式恋爱游戏，而自己是游戏中的重要一员，所以对魔王还有用，因此魔王“勉为其难”地留下了自己。
自己的生命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冷牧闭着眼躺在床上，忽地想起了魔王说的精灵族的事。
魔王说，他讨厌精灵族的博学，因为精灵族什么都知道……
那他们会知道让她脱离魔王掌控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