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带她去了文江大厦,江忠林车一停就要离开,“我自己打车回去。”

    “又去雷止涣那?”

    她回头做了个鬼脸,走向公交站位置,有时候坐公交纯粹为了看风景。

    她到了一个山脚,爬山去了熟悉的寺庙,呆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山。

    走前熟悉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李先生上次是在这里住宿时出事的,前段时间寺里也在为他祈福。”

    至于原因,没人知道,连江忠林也不知道。

    下山的时候她居然碰到了雷止涣,有些距离,雷止涣从车上下来,身旁跟着一个年轻女人,她不认识的。

    不知为什么,她往路边大树后躲了躲,等到他们上了山,她才往前走向公交站。

    准备回市内找薛真儿去玩。顺便给雷止涣发了条信息:“想你哦”。

    回头上了公交,路上心情有些低落。

    小时候,江忠林是因为奶奶的缘故才经常去寺庙的。奶奶很虔诚,倒不是具体佛教徒之类,奶奶出生于1935年前后,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人,可以说在奶奶眼里什么都见过了,在奶奶眼里,钱是没用的:

    奶奶根本不相信钱的,她相信供奉的神明也不相信钱的。她几乎不提那些时代故事,给江忠林讲的故事大多是:“来跟着奶奶,奶奶采了茶叶可以自己做成‘清明茶’……来,奶奶还会用茄子的茎杆做成一朵小伞给你玩……来奶奶刚好看到一些棕榈树,编个古时候的草笠给你玩儿……来,奶奶做了米酒在这酿着,蒸米,晾干、加红粬你可是都看到了,以后自己会酿酒吗?来,奶奶做了兔子形状的年糕,你来上色,点个眼睛吧,你可是一直跟着奶奶看了玩了,以后自己会做花样年糕吗?”

    奶奶热爱茶叶和茶花、梨树和梨花、桃子和桃林、手工制品和手工糕点,这些东西可以让她开心许久。

    至于奶奶的虔诚——她并不常去寺庙里上香祈福,早年流离失所让她得不到空闲,所以她去庙里让道士求了一块木牌牌位,立在住所的背光幽静处,用木牌位代替了寺庙,常常去打坐上香。

    江忠林从小就看在眼里,曾经那么不理解奶奶,她为什么不喜欢子孙给她的钱呢,甚至不用钱,放在抽屉里也用不着。像废纸一样。

    所以每年,江忠林也就和爸爸去两次寺庙烧香。其余时候都很少去寺庙,却常常闻到奶奶牌位边的香火味,缭绕在二楼的阁楼空隙里。走向牌位的那条路,常常是她逮到时机追上,跟着奶奶,主动牵奶奶的手。她也喜欢奶奶喜欢的东西,一直以来。

    奶奶去世的时候,正好是岷林油画村成立的时候,她很伤心,比后来妈妈去世还伤心,也许是因为妈妈每天和她在一起却只能和她读童话故事的原因吧。那些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江忠林睡前听了无数次,到现在快30岁的年纪,最爱的还是奶奶的故事。

    奶奶离开时,她上初二了,随着岷林油画村成立,她便去那里学画画了,慢慢地淡忘了奶奶。她还是怕香火味的,所以很少去寺庙。就算李清齐闭关的房子就在寺庙下面不远处,她去的也不多。

    想到奶奶了,她自然心情不会好。

    本想和薛真儿去喝点小酒,奈何薛真儿真是她妈妈的好女鹅,听妈妈的话办了健身卡,强硬拉着江忠林一起去上了节体能训练课。

    江忠林是作为体验者参加的,没有体能训练基础的她,好在平时会去跑步,半天时间只丢了半条命。

    薛真儿拖着她上了出租车,拿出包里的化妆包,“来,咱们快速画个妆,一会还有个生日会,我带你一起”。

    “啊??不去陪我吃大餐么,我饿死了”,江忠林哀嚎着,由着薛真儿给她上底妆,“谁的生日会?”

    “狮子森林,常年和你pk的那个漫画家,我帮你尽量画浓一些,没人认得出。”

    “啊?很多人,还有粉丝参加的那种?”江忠林坐起,后退了十几公分,一脸的排斥和抗拒。

    薛真儿啧了一声,“反正,没人知道汪驹驹长什么样,去嘛,不是要大吃一顿么,岷城最高端的日式自助餐哦,名额才50个,还有小别墅的海边顶楼夜景,拍照起来就像在轮船上一样,你就想像是与世隔绝的轮船派对吧!”

    “你可真是我的心头肉”

    “可不是么,自己上妆!我也要补。喏,这个裙子,一会我们到楼下换,然后东西放临时存储柜里就好”。

    江忠林接过她的纸盒,看见两条款式相近的黑色连衣裙,“什么时候买的姐妹装?”

    “嘿!前段时间你的漫画完结,我领到了一笔丰厚奖金,本来想请你搓一顿的,想到你的奖金比我还多就算了。等你请我!我就逛街去了,还是忍不住买了你的份。”

    “哇噢!我的心头肉,小真儿,爱死你了!”

    薛真儿一把推开她扑过来的脸,“我知道了,还是我对你好吧!待会多吃点,就当你请我了。话说你最近休假完了?”

    “还没!”江忠林开始认真上妆,一边聊着,“联系不到我别担心”。

    “哦吼,我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天天看见你,不会联系你的,放心,除非你快死了”

    狮子森林是一个出道时间比较久的女漫画家,她的周边做的比汪仲桔丰富,粉丝群体也更大,本人还上过电视节目。

    这次粉丝会兼生日会,江忠林和薛真儿用的是公司内部人员的名额,因为狮子森林也是文江文娱旗下的漫画家。

    她俩明明穿好了裙子,登记的时候选了工作人员的选项,不占用总名额,所以被迫套了个马甲,漂亮的黑色裙子就被一个印着狮子和森林的马甲遮住了。

    有点遗憾,但也不影响她们听了个音乐会外加蹭了个日式料理。

    回去时,江忠林和薛真儿拥抱告别,身上的马甲还没摘。这种乐趣估计只有她们俩才能体会,鬼鬼祟祟的。

    回到公寓,在门口看到熟悉的人影,江忠林顿了顿,打了个饱嗝,“你,你怎么在这”,一杯日式清酒也能醉三分。

    雷止涣斜靠在门口,侧目看她,等着她自己过来,“不是想我?”

    “哦”,她想起自己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上山,一时不爽发的一条“想你”了。“白天想了你一下”,意思是现在没那么想了。

    雷止涣在她过来后,一把抱她进怀里,开门进屋,反锁,一气呵成,“去哪了?”

    她摘了马甲,放下包包,懒懒回答,“你呢,白天又去哪了。问这些做什么,等一等,我洗完澡再说”。

    雷止涣开了灯,撤开,黯淡着眼去了阳台。

    她出来时,从后面抱住他,“你去洗吧”。

    他却说,“不想看到我的话,我们改天再见面”。

    “嗯?”江忠林想起自己刚刚多少带着些脾气,轻笑了,蹭着他的背,娇声说,“今天薛真儿拉我去健身了,我有些累。我想你的,没力气运动了而已”。

    雷止涣转身,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

    江忠林立刻顺势主动起来,弥补一下他。她还没想推开他目前,至于他和什么女人见面,本该不是她在意的事。想到这,她还是动手了,蹲了下去。

    雷止涣单手抬起她的脑袋,将她拉了起来,抱她进屋,反客为主,“不习惯蹲下就不用了”。

    她刚刚说自己没力气,这个解释一点没用。还是很凶猛很狂乱。

    冷静下来后,她才起身回到沙发挨着他靠着,“怎么了,你有心事?”

    雷止涣嗯了声,“之前给你的房卡”。

    “哦,还给你吧”,她起身从包里拿出卡递给他。

    他挑眉,眼神询问什么意思。她说,“放我这浪费了,你可以给其他人。”

    雷止涣没收,“留着,你随时可以去。不想我今天留下?”

    “呃”,她顿了顿,“你还想要?”对上他淡淡的眼眸,她坐回他旁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递上一个软软的吻,“你又不给糖……想我么?”

    雷止涣看她一眼,搂过她的腰,将她放自己腿上,细细的吻着,许久后止住,算是回答了。

    江忠林挺着腰,实话实说了,“我今天在寺庙山脚,看到你了,你不是有伴么?”

    雷止涣眼眸流动,扯了扯嘴角,“吃醋了?”

    呃,吃个屁的醋,不过表面工夫还是要,她撅了小嘴,“有一点,我以为你要给她房卡,你是我的么,止涣?”

    雷止涣胸腔起伏得大了些,垂眉看着她的锁骨,那里有些唇印,他说,“看你”。

    “什么嘛?我是问你诶,是我一个人的么,你。”江忠林不依不挠,缠着他的脖子,吻他的下巴,带着毛刺的脸颊。

    刚刚她拿房卡的时候,把包里东西倒出来了,那个蓝色的戒指盒子也掉出来了,精致闪亮很显眼。

    雷止涣拿过那个盒子,打开,目光微滞。

    江忠林一把拿过盒子盖上,扔在一旁,将脑袋搭在他肩上,轻柔说,“反正我是你的”。

    “哦?是么”,雷止涣拉开她,目光冷淡,“那是订婚戒指,还是结婚戒指?”

    她慌乱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慌,“都不是,我又不戴,管它什么戒指呢。”说着她伸出手,放在他眼前,“等着戴你的!”

    雷止涣眼神失焦,拉开她的手,“你戴?”

    江忠林想起以前他送过给自己,自己没收,虚了心,摇了摇头,“算了,这种身外之物,没意思。我只要你,只想和你一起,只想看到你在我前面后面、上面下面、左面右面。”

    雷止涣的表情却毫无波动,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那个女人,叫肖梦,是我高中同学,正好加入我们的合作研究组,今天地主之谊,带她逛逛岷城。”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江忠林呆呆听着,心里微微颤动,她不想听的,不想听他多说,只想看他面无表情的,这样她就可以死命作,死命撒娇,若无其事的。“哦”,她抿唇,给了他一个吻。

    这个吻逐渐加深,她又想俯下身,雷止涣没阻止,由着她了,没一会她就累了,又去吻他唇,他沙哑说,“想要?”

    江忠林乖巧地贴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娇气地叹了几声,回了个“看你,”接下来就被禁锢住了,她被抱进了浴室靠在墙上,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章节目录

漫画家的牌位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三江四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江四海并收藏漫画家的牌位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