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泽没有继续表演,沉默了片刻后拍拍手掌,还没彻底睡死的私兵迅速反应过来,紧跟着上司的动作开始了持续而热烈的掌声,已经睡着的也被掌声惊醒,连忙跟上大部队的节奏。

    掌声持续时间实在太长,连季烛都有点不好意思,从李建泽背后探出脑袋,示意他们掌声已经足够,可以停一停了。

    表演结束,李建泽火速起身跑路,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季烛扬起脸,笑着问他有没有找到说话的成就感,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柔软。李建泽再次定住,没有写字也没有摇头,二人静默了许久。

    最终他还是在季烛的眼神威胁下不得不点了点头。

    尽管季烛倾尽全力准备这场节目,最终二人也还是没能登台。

    第二项节目出了一点小意外。

    不知是因为猴群过于激动、用力过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表演即将进入尾声时,精心设计的烟花月亮在两次敲击后骤然爆开,火花四溅。

    疗养院的集体阴影再次出现,前楼的病号们四处逃窜:“夭寿啦!家人们,猴子又来放火啦!”

    人群不顾一切地疯狂外逃,反而把星星点点的火苗传的到处都是,触发了疗养院内的自动防火系统,所有人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后台的季烛发现情况不对,本想上前帮忙扑火,也跟着被浇塌了发型。她耐着性子、花高价找来顶级TONY吹了整整一小时的发型灰飞烟灭。

    前来撑场子的私兵们也未能幸免,甚至因为穿的比较清凉,被前楼的女患者当成特殊从业者,往腰带上塞了一把钞票。

    火势本就不大,除了不少人的衣服都被烫出了小洞,全场没有任何人受到□□上的伤害。

    演出失败的猴群备受打击,险些集体恢复了人形,甚至部分猴猴开始精神错乱的地吟诵苦情诗。

    为了让猴猴们振作起来,季烛也只能不停地安慰他们,一次失败代表不了一切,总有一天,她还会带领他们走向更成功的道路。

    获得了大神的认可,猴猴们情绪稍缓,失魂落魄地走回三楼。

    其实季烛自己也有点儿失落,费尽心力筹备的节目没能表演,她准备高唱一曲《你还要我**》,聊表伤怀。

    三句歌词一过,负责处理后续的工作人员给她端来一整桌餐点,希望她化悲痛为食欲,不要再折磨他们的耳朵。

    现场整理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趁着周围没有人在,季烛拽着李建泽的袖子嘟嘟囔囔地抱怨,硬要对方陪她在表演一次。

    李建泽没有答应,她就跟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耍赖皮,躺在病房门口的地上不起来。

    作为一个成熟的患者,李建泽只好陪着姑奶奶又演了一回,这次季烛没有故意使坏,念那些又臭又长的法条,而是讲起了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伴随着小动物们回家睡觉,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很快季烛就睡着了,连日的疲惫终于得到缓解,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笑得很开心,应该是个美梦。

    四楼病房内,季烛静静趴在小木桌上,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发梢,看上去安静又无害。

    回望自己过去的悲惨境遇,李建泽觉得自己疯了,居然觉得安静的季烛有一点点可爱。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反思,季烛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漂亮的火龙,沿着她的手指蜿蜒而下,绕着绕着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火焰小猫。

    很快火焰小猫也跟主人一样晃晃悠悠地睡着了,软绵绵地掉在地上。和主人的安静不同,它在轻轻地打呼,吐出一堆小火星,小火星飘飘荡荡地到处落,烧掉李建泽的床单、拖鞋以及地毯。

    这就不得不让季烛醒一醒了,再这么烧下去,李建泽还得再换一身衣服。

    季烛在梦中抱着小猫咪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拍她,回头一看,是只巨大的老虎。她被前来找崽的巨猫吓得不轻,嗷一嗓子从凳子上滚了下去。

    李建泽毫无人性地退出三步远,以示清白,却被季烛的迷你小猫缠了上来,明明身体里是流动的火焰,却形成了一层并不灼人的外壳,晃晃悠悠地蹭着李建泽的裤腿。

    趴在地上的季烛仍旧迷迷糊糊,哼哼唧唧地疯狂蠕动,到处找猫,没过多久她便注意到了李建泽脚边的小猫,一眼认出正是自己原来的那只。

    梦境与现实重合,小猫化作火焰消失,临走前烧掉了李建泽的裤腿和半只拖鞋。

    他看走眼了,这小猫跟主人一个脾气。

    季烛眼见猫咪消失,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表示不满,直到这时李建泽才注意到从季烛口袋里掉出来的迷你酒瓶。

    不是一个,而是一堆。

    季烛今晚的反常行为得到了充分解释。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给这位女魔头送的饭?

    出于内心对鬼魂阿姨们的尊重,李建泽再次发扬孝心,把季烛送到了她的专属床位,开始追忆过往。

    其实李建泽早就知道一号二号的存在,他尊贵的母亲,帝国最负盛名的王妃,父亲心中永远的挚爱,就是一位操纵水流的高手。

    尽管他的父亲在母亲面前永远像个顺从的变态,出于对妻子的保护,他仍然要求李建泽和弟弟绝对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因此几乎整个童年时期,每到三个鬼魂彻夜狂欢的日子,喝醉的母亲和一号二号用酒水打牌时,他都会体贴地关上房门,给家政阿姨放假。

    顺带安慰被老婆扔出房门的父亲,阿姨们只是偶尔来访,母亲仍然爱您,请不要太焦虑,振作起来,您还有三百多份文件没有处理。

    一号二号没有认出他,李建泽并不意外,大约十一二岁开始,阿姨们就很少来看望母亲了,据说是在昼夜加班,后期更是再也没来过,自然记不得自己的样子。

    父亲曾为此而得意洋洋,认为自己战胜了两位阿姨,得到了母亲全部的爱。从此继续陪着母亲游山玩水、做慈善、喝下午茶、逛街约会,总之没时间处理政务。

    留下不满十五岁的李建泽一个人支撑起整片领地,还有照顾年幼的弟弟。好在他自幼接受着极高强度的精英教育,很快便在父亲部下的帮助下成功掌控全局。

    李建泽既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扯大。一家子都活泼开朗的不行,父亲母亲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情话,弟弟也顺利地升入高等学府,只有他愈发沉默寡言。

    出于对自己教育成果的信任,李建泽相信自己的弟弟一定能管理好领地,成为一名出色的领袖。

    因此在弟弟成年那天,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领地,把所有工作甩给对方,打着失语症的名号来到帝都第一疗养院、开始度假。

    为了不被那群老家伙抓住把柄,到处上吊逼他回去执政,李建泽再也没在其他人面前开口说过话。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缺德,会遭到报应。

    李建泽觉得季烛就是他的报应。对方的破坏力堪比三十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一起反对他的改革提案。

    所以到底是谁给这姑奶奶送的酒?他保证不把对方送去北境挖土豆。

    百感交集的李建泽难得地有了一丝温情,失眠的他在凌晨四点给亲爱的弟弟拨去自离家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请问您是?”对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很不好,李建泽觉得自己对弟弟的教育还是太宽松了,让他变得很没礼貌。

    “我是李建泽。”

    对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咒骂,紧接着开始爆吼:“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等……”

    太粗鲁了。李建泽优雅地挂断电话,放下手机。

    内心得到一丝平衡的他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所以本质上,李建泽和他父亲没什么两样,尽管他自己完全不这么认为。就跟季烛自认体贴是一个原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他的弟弟成为那个大冤种了。

    四楼的两人睡得很香,窗外的猴群正在发癫。

    职场失意的他们原本正在重操旧业,用特制绳索在楼宇间荡来荡去,以缓解内心的伤痛。

    然后他们就发现他们的王一直跟李建泽睡在一个屋子里。

    这完全是李建泽的锅,被季烛一顿折腾,他只想去窗口透透气。众所周知,单向玻璃在晚上对外单向。

    猴猴们当即炸锅,他们不是不知道季烛是李建泽的专属护工。但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季烛在四楼拥有自己的房间,毕竟季烛可是疗养院的地下之王。

    如今猴猴们发现季烛居然睡的只是一张小床,当即炸开了锅,李建泽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竟敢让尊贵的艺术大师、火之传承人——季烛睡在房间角落的小床上!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猴猴们愤怒地找到了季烛的左右护法——金王、向王,可惜两人根本听不懂猴语,随即一群人找到了短裙猛男。

    他们终于在短裙猛男处得到了解答,王如此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清晨叮叮作响的手机就是人们旺盛求知欲的体现。

    谣言传到第六版的时候,李建泽和季烛已经成为老夫老妻了。

    只是不知道两位当事人又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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