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天气降温。干枯的树木在仿佛告诉所有人,冬天快来了。

    在医院里,禾舟垚躺在洁白的床上,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精致小巧又稚气十足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眼依旧紧闭,微弱的呼吸着。

    她皱起眉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死死揪住被子。嘴里不停嘟喃着,猛得睁开眼。

    小女孩环顾四周,还没从梦里缓过来,自己吓出一身的冷汗。她默默安慰自己,还好只是个梦……

    她嗓子干哑说不出话,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显得有些无措。

    她怎么会在医院里,忽然想到做的梦里出了车祸。她摇摇头,那只是个梦啊。

    正当这是,护士走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走到她跟前,“你已经躺了两天了,要不要下床走动走动。”

    禾舟垚动动手指头,想下床走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什么,垂头摇了摇脑袋。

    护士没有过多劝说她什么,将她输完液的空瓶还掉后给补充道:“你现在身体很虚最好吃的东西垫垫肚子,掉完这瓶水就可以出院了。”

    她转身欲要走,禾舟垚小心叫住她,“那个……请问一下我的父母在哪里?”

    她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很多事情也想不通。

    护士开口,“前两天你们一家三口出车祸送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行了,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去世了。”

    她的语调平稳,好似在说一件多平常的小事。但对于年仅十岁的禾舟垚来说,太沉重了。禾舟垚看着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那个不是梦,两辆车碰撞在一起,发出很大的声响,震耳欲聋。顿时擦出火花,浓重的油烟味进入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后来发生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于她而言,这更像是一种解脱。

    一道男声打断了她,“你好,禾小姐。”

    禾舟垚回过神来,带着防备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你……你是谁?”

    男人回答她的问题,“我是黎洋,沈总命我来接你回家。”

    禾舟垚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沈总是谁?

    看着禾舟垚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解释道:“禾小姐不用紧张,您已经被沈总收养,我们只是负责送你回家而已。”

    他双手递上一份文件,禾舟垚缓缓接过。

    上面专业语禾舟垚看不太懂,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大概,她现在被一个叫沈佑清的人收养,眼前这个人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可现在她一无所有,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大费周章的来骗了。

    她去到了那个人口中的“家”,车子驶进拱门里,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到睁大双眼。

    这里美得像一幅画,建筑复古高贵典雅,园子里有棵很高的树,树下有石桌椅,旁边有个池子。

    车子停下后,他下车为禾舟垚打开车门,禾舟垚小声说道:“谢谢。”

    禾舟垚跟着他一步步走进去,他步子大,步伐有些快。禾舟垚只能小跑着跟上,踩在鹅暖石上,发出声响。一旁是被打理的很好的花草,还有个漂亮的亭子,走廊被眼前的大房子给挡住了,不知道延续到哪里。

    她跟着进入大房子里,里面站着一个慈祥的妇人,脸上挂着笑看着她。

    黎洋向她介绍道:“这是范姨,以后她负责您的起居生活。”

    他抬头和妇人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了。

    禾舟垚松了口气,他终于走了……

    妇人蹲下身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禾舟垚慢慢放下戒备。

    “我是这里的保姆,你叫我范姨就好了。”妇人感叹道:“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呢,长大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禾舟垚跟一个陌生人接触,总归还是别扭。不知该回答她什么。

    妇人牵起她的手,“来,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房间。”

    禾舟垚任她牵着上了楼。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这是她之前从来不感奢望的,拥有自己的房间,更别说这么大、这么漂亮……

    禾舟垚只是呆呆的望着,即使很喜欢也没有进去乱摸乱碰。她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这里高贵上档次,任何一个地方都充斥着奢靡的气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差距,所以任何东西她都不敢奢望。

    她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既单薄又破旧。人也是,只是只不惹人喜欢的小野猫,有人路过可能都会唾弃一嘴。

    妇人看她呆恁在原地,温柔的对她说:“这是先生给小小姐准备的房间,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禾舟垚抬头看着妇人,似乎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范姨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其实心里还有很大的疑惑,沈先生虽然不如表面那般冷血无情,杀伐果断,但也绝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想收养一个孩子……

    妇人点点头,禾舟垚才踏进屋子。

    她观察着屋子的各个角落,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小孩子的心思单纯根本不懂得加以掩饰。

    这里就是家吗?

    她转身有些胆怯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范、范姨,沈先生是谁?”

    范姨耐心的说道:“你还没有见过他吧,这座房子都是他的。他工作有些忙,总不着家,所以你安心住下吧。沈先生是个好人,只是看上去有些让人不敢接近。”

    禾舟垚乖乖点点头,她记住一句话。

    沈先生是个好人。

    吃过晚饭,禾舟垚待在屋子里有些无聊,就出去逛逛。

    她走到那个亭子,走廊一直延续到别墅后面,她好奇地沿着一直走,到尽头是几簇蔷薇藤,这里还有一个池子,里面的水很清很凉。吹起一阵冷风,禾舟垚紧了紧衣服,根本挡不住风,冷得她直哆嗦。

    禾舟垚快步走回屋,屋里挡住了风,空气中却还是有冷意。

    每一年冬天都这么过,今年也会是这样吧。但很不一样的是,她现在不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小心翼翼地睡到床上,特别舒服,特别温暖。是往年冬天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暖呼呼的感觉。

    禾舟垚有点担心脏兮兮的她会不会把洁白的床弄脏,但是她太困了,来不及多想睡意就将她淹没了。

    她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小孩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一颗糖能暖一身的伤。

    禾舟垚没敢贪睡,起了个大早,乖乖的吃早餐。

    外面传来车声,好像有什么人来了。禾舟垚探出脑袋往外望,这时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后面那个是昨天说接她回家的人,前面这个人她不认识,会不会是范姨口中的那个好人沈先生?

    他西装革履,大步迈进屋子,他逆着光走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禾舟垚吃饭的动作停滞,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禾舟垚被一片阴影覆盖,抬眼看去他就和菩萨一样冒着光。

    他错愕一瞬,很快那一抹神情恢复正常,温声开口,“别发呆了,好好吃饭。”

    这个人果然如范姨所说的一样,身上带着清冷。像个高贵的王子,不屑于跟任何事物比较,孤芳自赏。

    她怯生生地点点头,她必须得乖乖听话,她不想再被人讨厌。

    快速吃完饭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吃好了?”

    他的声音很独特,和他这个人一样有魅力。他光是坐在那安静的看着文件就是全场的焦点。

    禾舟垚回答:“吃、吃好了。”

    禾舟垚心里生出一种错觉,禾舟垚看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从小就被关在家里,即使是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十年,记得的路只有去学校的那一条。没有见过什么人,更别说是像他这样一眼就能铭记在心的长相,禾舟垚抹去那一丝的错觉。

    “跟我走。”他站起身欲要走却转身看着禾舟垚。

    好似在说你还不跟上。

    禾舟垚迈着快步上前,默默走在他身后。

    沈佑清步子缓下来,两条大腿跨得很小。

    禾舟垚跟着他上了车,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闪过,总觉得现在这一切太不真实,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沈佑清看着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乖巧的坐着。

    车内有空调,却还是有阵阵冷意。而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冷得直发颤也没有说话。

    沈佑清不禁感叹,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禾舟垚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搭在了她的身上,她身子一僵,反射性的看向沈佑清,发现他给自己披上了一条灰色的小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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