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被送进医馆。容楚也匆忙跟了进去,而宫尚角却在门外顿住了脚步。

    他突然不敢进去了,当时第一时间将宫远徵当作了歹人,而宫远徵却不顾自己安危来提醒他粥里有毒。

    看着门外那只精巧的龙灯,宫尚角心中又苦又酸,曾经他那么重视已经逝去的朗弟弟,不知不觉间,宫远徵早已成为他真正的弟弟了。

    房内容楚紧握着宫远徵的手,医师们扒开宫远徵胸前的衣服,瓷片已经深深扎入了他命门,他强撑着喊他们拿一只野山参来吊住他的气。

    容楚握着宫远徵的手,不住地流眼泪,宫远徵恍惚中能看见她哭得很凶,他好像从未见过她流那么多眼泪。

    “宫远徵,你给我撑住,不许死!”容楚的手握得很紧,却让重伤中的宫远徵心安,他满头大汗,微弱得点点头后便昏了过去。

    众医师们纷纷跪下,容楚道:“他怎么样?”

    “性命,保住了。”医师回答。

    容楚呼出一口气,擦干了脸上的泪,走出门去看宫尚角。

    宫尚角正抱着宫远徵做的龙灯坐在门外台阶上,他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也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怎么可能不明白屋内的宫远徵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和危险。

    容楚坐到他身边,将手搭上他的肩。宫尚角转头看她,眼中满满的自责与愧疚,他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敢回应容楚无声的安慰。

    容楚总是能明白他,所以她主动抱住了宫尚角,将头埋在他颈间,“医师说,远徵弟弟的性命已经保住了,会好起来的,没事的……”

    一滴热泪掉落在容楚的下巴上,容楚将他脸上的泪抹去,握住一只他正抱着灯笼的手。

    直到有人出来禀报宫远徵已经苏醒,两人才一同进去。

    宫尚角坐在宫远徵的床边,告诉他已经查验过上官浅的粥,粥里没有毒,叫他不要担心。并拿起他的手为他输送了不少内力。

    只是不过多久,侍卫又来禀告宫子羽一行人通过密道下山去了,而且带上了新娘云为衫。

    看着还躺在床上虚弱的宫远徵,宫尚角眼中写满了纠结了。宫远徵却赶他去处理,声称自己已经无碍。

    站在一旁的容楚也应和道:“宫门的事要紧,远徵弟弟交由我来照顾,你尽管放心。”

    宫尚角听了这几番话,放下心跟着侍卫离开了。

    容楚蹲到宫远徵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宫远徵虽还是无力,却依旧笑着打趣,“这么在意我的性命?看来你是非我不可了。”

    “你还有力气开玩笑!”容楚显然是生气了。

    宫远徵突然抓住她的手,面色严肃而郑重,“容楚,我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你……若有机会,你会不会选择我?”

    容楚似乎被他突然这般的提问问住了,一时没给出回答。

    他便狠狠捏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扯,“我不该问你的,你必须选择我。”此刻宫远徵的孩子气与占有欲展露无疑。

    容楚被他一带,两人的距离已经贴的很近。

    她在宫远徵头上留下轻轻一个吻,再用温柔到能溺死人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已经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宫远徵满足一笑,紧握着容楚的手,沉沉睡去。

    而宫门外,旧尘山谷的镇上,宫子羽一行人正欣赏着繁复的花灯,路过卖红绳的小摊时,他心中闪过容楚的身影。

    容楚是哥哥的妻子,他不该总在这些时刻想起她。宫子羽甩甩头,试图将杂念甩出脑海。

    “羽公子是头晕了?”云为衫细心关切地问他。

    宫子羽尴尬回道,“没有,我没什么事。”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人偷走了云为衫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戒指对云为衫极为重要,宫子羽知晓后便立马去追贼人。

    只是等宫子羽跑远后,云为衫便去万花楼找接应之人了。

    但宫门中又陡生变故,宫尚角发现了雾姬被伤倒在房内,屏风上依旧是无名留下的字迹。

    宫门和旧尘山谷立即封锁,势必要查出无锋刺客。宫子羽等人也及时赶了回来。

    宫尚角与侍卫查到上官浅房间,在她房中搜出了血和带有瓷器碎片的鞋子,上官浅无法为自己开脱,被压进大牢。

    长老院也立刻召开了关于此事的会议,首先是讨伐了宫子羽私自下山一事,罚他之后去面壁。接着说道关于无名的真实身份,虽然上官浅极有可能是无名,但是雾姬身上的疑点依旧没有解开,需要好好审问。

    宫门内消息传得极快,容楚与宫远徵也很快知道了此时。

    宫远徵嘲讽一笑,“就知道那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楚捏了他一把,“好好休息,别瞎凑热闹。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宜这么快下定论,上官姐姐怎么看都不像无锋的人。”

    “也就你这样,看谁都是好人。”

    “才不是呢!你宫远徵就是天底下最坏的小坏蛋了,快躺好别说话了。”

    容楚在医馆守了宫远徵一夜,把本就不善表达的少年感动得厉害,心里已经过了八百遍想办法迎娶面前这个心爱女子的场景了。

    她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便又起身照顾他,宫远徵本要推拒,宫尚角及时赶来,接手了容楚的工作。顺便说了昨夜审问上官浅的结果。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宫远徵质问,“孤山派遗孤就不能是无锋的人吗,这些年投靠无锋的武林正派还少吗?”

    宫尚角不置可否,只是把疑点列出,并表明还要听雾姬夫人的口供。

    “上官浅不可信,雾姬更不可信。”宫远徵这般说。

    容楚在一边将一切收入眼中,眼睛笑着眯起,心中感叹宫远徵倒是敏锐,只是他们都没有发觉,真正该提防的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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