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她知道乌枞想要做什么了。
居然让他们直接去送死！
指甲刺进手心，她深呼一口——
——妈的，忘了没气了。
妹妹脸色憋得发红，抖抖索索准备按下退赛键。
——搞笑，虽说乌枞救过他们，但刚才被推出去那一次就够了，她可不准备真的把小命搭进来。
退出比赛只要切断和控制中心的精神联络就行，由比赛主办方专门配备的联络器上——
她的联络器呢？！
妹妹手脚发软，赶忙拉过身旁兄长的手。
没有。
没有联络器。
为了让他们拼死抵抗扶光的自爆，乌枞拿走了他们的联络器！
四十二秒。
热潮越来越近，不属于她的精神力紧紧向她裹挟而来，身体第六感在疯狂尖叫——
——危险！！！
“哥哥……”
她嘴唇发白。
提问：在面对一个精神力等级远高于你的操纵者，她即将自爆，并且你被困在她的精神力场中时，应该怎么办？
答：你也自爆就好了啊。
如果能侥幸拖住敌人，如果能救出……其他人。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声音好像悬在空中。
“哥。”
“你马上向后跑，别回头。”她踢了踢明显比她还手足无措的兄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进了那扇门就安全了。”
说着，她还不放心地叮嘱：“进去了就避开姓乌的那几个老阴逼，老老实实苟着，别为了那点积分去拼命，你脑子笨得要死，反正也考不上军校，安分待到比赛结束就行。”
她的兄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她，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她没在意。
之前和扶光卖惨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假的——起码在她哥脑子不好这点上。
家里穷，他们俩是龙凤胎，据说在孕期营养就没跟上，她从娘胎里就要强，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哥的营养也搜刮走了，导致她哥大脑供养不足，见谁都缺心眼。
她妈活着的时候一直感叹，幸好他们不是生活在荒星，人口买卖不法犯罪行为没有那么猖獗，不然哪天人贩子心血来潮来他们这逛一下，她哥保准屁颠屁颠就跟着人跑了。
她自知能力不够，想和她哥一起晋级纯属天方夜谭，没想到开局居然碰上了风头强劲的乌枞。
登时就心动了。
金大腿啊这是！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什么有大腿别人不抱非轮到他们抱？
算了，光什么宗耀什么祖，她爸妈都埋地里多少年了，真考上军校不还是得天天对着她哥那张蠢得要死的脸。
胸腔已经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刺痛，她呸出一口血沫。
手掌心里渐渐凝聚的，是微弱但不断扩大的淡绿色光团。
那双银灰色眼睛的主人逐渐靠近，平时随时可以忽略的微风刮过脸颊，带出一条条血痕。
妹妹尽力拖起沉重的双腿。
火光溅落。
衣摆消失的前一刻，她侧过头，看见慢慢站起来好像要转身离开的兄长，嘟囔了一句话。
焰色留在她的眼底。
很可惜，没有人听清。
十七秒。
“我们到——”眼镜看着近在咫尺的铁门，如释重负的话还没说完。
“轰——！！！”
“不是爆炸声，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着像是、”他心里漏跳了一拍，右眼皮疯狂跳起。
“管他什么，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威尔翻了个白眼，带动了脸上受损的肌肉，叫痛地“嘶”了一声，“最好他们几个真的死一块去，那臭娘们——”
声音戛然而止。
“威尔？”
眼镜疑惑地低下头，三人的目光同时下滑至威尔的胸口。
随后骤然停滞。
那里破了一个大洞，周边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蠕虫状异种肉块。
“咯、咯——”威尔费力地抬起手，却怎么也捂不住不断喷涌出的鲜血。
异种！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异种！
乌枞心里一惊，离风眼关闭还有十秒，怎么会这么倒霉又撞上一只异种！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为了减少受到扶光的影响，他关闭了自己的精神力场。
他关闭了——
“快走！！！”不祥的预感猛地炸开，他猝然转身，直奔铁门而去。
黑色的虫状物体源源不断地从脚下汇聚而来，他也顾不得什么被不被影响的可能了，扩开精神力将虫子震成碎肉，就在他摸上铁门的一瞬间——
“哧。”
那一瞬间其实没什么感觉。
好像痛觉神经都被切断了，他只是疑惑地伸手，然后摸到了满手粘腻的液体。
什么？
他低下头，胸膛口是和威尔一模一样的破洞。
黑色的触手漫天遍地，他被抵着脖子顶在铁门上，感受到脖颈周围不断缩进的黏稠蠕动肉块，还有愈加沉重的呼吸。
口腔里蔓延起浓重的血腥味。
乌枞懵懵然抬头，看见一片装饰华丽的穹顶，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被摔进了风眼。
透过逐渐模糊的视野，他看见一道逐渐走近的身影。
她双手插兜，身后跟着一只晃着尾巴的毛驴，毛驴背上驮着一个不停颤抖的少女。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女生轻飘飘地投过来一道目光。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皮肤还留有被灼烧的刺痛。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毫无刚才在火光中狼狈的模样，长靴在坚硬的石板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日光透进彩绘的玻璃，洋洋洒洒地铺落出盛景。
黑与白的强烈反差刺得他呼吸一滞。
尽管穿着和圣洁大堂格格不入的黑色服装，却无端让人笃定——
她应该在这里。
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待在这里。
【时间到，风眼即将关闭。】
沉重的铁门轰然阖上，他好像在那一秒看见了两具挂在异种触手上，随着风不断摆动的尸体。
一个带着眼镜，一个身形强壮。
扶光踢开被铁门夹断的触手，随手撩起的火焰飞速将剩下的异种残块烧灼殆尽，留下一地飞灰。
乌枞勉强睁开眼，仰着头看向扶光。
他张了张嘴。
这个异种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偏偏他当时正好处于毫无防范的状态，连平时护身的精神力屏障都完全撤掉。
他能判断出，那是一个A级异种。
——一个A级异种而已。
就让他落到了这番境地。
他残余的精神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与控制中心的链接，连直播间都消失了。
唯一想不通的是，那只异种到底是是怎么出现的，按理说风眼打开的时候，控制台就不会再投放异种了，况且他一向谨慎，之前不是没有多次对周边环境进行探测，除非那个异种一开始就存在——
一开始就存在。
扶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乌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
他们搞错了。
那个B＋级异种不是扶光引过来的，是被另一个、比它实力更强的异种引过来的。
“……是他。”
威尔和眼镜都死了，妹妹躲在驴背上，他躺在这里，那哥哥呢？
扶光眨了眨眼。
哥哥是异种啊。
模拟天赋的异种，伪装成人类……的异种。
“你……”一开始就知道。
他发出气声。
扶光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
最后一块拼图卡进了凹槽。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
是准备拦住他们的时候，和他对战的时候，还是更早？
他们甫一见面的时候。
所以她问：“你更喜欢A级的异种吗？”
哈。
多贴心。
连着之后的暴走，故意阻拦、误导他们以为她一心只想要报仇、甚至莉莉丝被威胁、让他们能够逃走……
都是故意的。
一环接着一环。
他们按照她的想法，慢慢跳进了她特意准备的死亡结局中。
——甚至连精神屏障，都是他们主动撤掉的。
他亲手把杀死自己的利刃，递到了扶光手中。
扶光的眼睛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
此时那双眼睛看向他，好像在问：“喜欢吗？”
喜欢啊。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声又一声，嗓子眼里开始咕噜咕噜冒血。
只是他有些奇怪。
“你怎么能保证——”我一定会把那两兄妹都扔出去呢？
要是我只扔了妹妹，或者我当时有什么后招，不准备消耗他们呢？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扶光垂下眼。
他笑了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扳回一局。
“但没关系。”
他瞳孔倏然紧缩。
那人自顾自地站直了身，像在自言自语。
“不是这一局，就是下一局。”
“比赛中这么多机会，你总会忍不住的。”
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
我可以为你设下无数的陷阱。
我可以为你准备无数次死亡结局。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有一次，踏入那张弥天大网。
“而且，你会将他们扔出去的。”她微微一笑。
就像你当初将“我”扔出去一样。
我从不失手。
说完这句话，她就像丧失了继续看他惨状的兴趣一般，打了个哈欠向后走。
乌枞死死盯住她的背影。
尽管女生毫不留恋，尽管他下一秒就断了气。
【编号05778组，乌枞、威尔、科维，全员淘汰。】
居然让他们直接去送死！
指甲刺进手心，她深呼一口——
——妈的，忘了没气了。
妹妹脸色憋得发红，抖抖索索准备按下退赛键。
——搞笑，虽说乌枞救过他们，但刚才被推出去那一次就够了，她可不准备真的把小命搭进来。
退出比赛只要切断和控制中心的精神联络就行，由比赛主办方专门配备的联络器上——
她的联络器呢？！
妹妹手脚发软，赶忙拉过身旁兄长的手。
没有。
没有联络器。
为了让他们拼死抵抗扶光的自爆，乌枞拿走了他们的联络器！
四十二秒。
热潮越来越近，不属于她的精神力紧紧向她裹挟而来，身体第六感在疯狂尖叫——
——危险！！！
“哥哥……”
她嘴唇发白。
提问：在面对一个精神力等级远高于你的操纵者，她即将自爆，并且你被困在她的精神力场中时，应该怎么办？
答：你也自爆就好了啊。
如果能侥幸拖住敌人，如果能救出……其他人。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声音好像悬在空中。
“哥。”
“你马上向后跑，别回头。”她踢了踢明显比她还手足无措的兄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进了那扇门就安全了。”
说着，她还不放心地叮嘱：“进去了就避开姓乌的那几个老阴逼，老老实实苟着，别为了那点积分去拼命，你脑子笨得要死，反正也考不上军校，安分待到比赛结束就行。”
她的兄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她，神色似乎有些恍惚。
她没在意。
之前和扶光卖惨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假的——起码在她哥脑子不好这点上。
家里穷，他们俩是龙凤胎，据说在孕期营养就没跟上，她从娘胎里就要强，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哥的营养也搜刮走了，导致她哥大脑供养不足，见谁都缺心眼。
她妈活着的时候一直感叹，幸好他们不是生活在荒星，人口买卖不法犯罪行为没有那么猖獗，不然哪天人贩子心血来潮来他们这逛一下，她哥保准屁颠屁颠就跟着人跑了。
她自知能力不够，想和她哥一起晋级纯属天方夜谭，没想到开局居然碰上了风头强劲的乌枞。
登时就心动了。
金大腿啊这是！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什么有大腿别人不抱非轮到他们抱？
算了，光什么宗耀什么祖，她爸妈都埋地里多少年了，真考上军校不还是得天天对着她哥那张蠢得要死的脸。
胸腔已经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刺痛，她呸出一口血沫。
手掌心里渐渐凝聚的，是微弱但不断扩大的淡绿色光团。
那双银灰色眼睛的主人逐渐靠近，平时随时可以忽略的微风刮过脸颊，带出一条条血痕。
妹妹尽力拖起沉重的双腿。
火光溅落。
衣摆消失的前一刻，她侧过头，看见慢慢站起来好像要转身离开的兄长，嘟囔了一句话。
焰色留在她的眼底。
很可惜，没有人听清。
十七秒。
“我们到——”眼镜看着近在咫尺的铁门，如释重负的话还没说完。
“轰——！！！”
“不是爆炸声，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着像是、”他心里漏跳了一拍，右眼皮疯狂跳起。
“管他什么，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威尔翻了个白眼，带动了脸上受损的肌肉，叫痛地“嘶”了一声，“最好他们几个真的死一块去，那臭娘们——”
声音戛然而止。
“威尔？”
眼镜疑惑地低下头，三人的目光同时下滑至威尔的胸口。
随后骤然停滞。
那里破了一个大洞，周边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蠕虫状异种肉块。
“咯、咯——”威尔费力地抬起手，却怎么也捂不住不断喷涌出的鲜血。
异种！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异种！
乌枞心里一惊，离风眼关闭还有十秒，怎么会这么倒霉又撞上一只异种！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为了减少受到扶光的影响，他关闭了自己的精神力场。
他关闭了——
“快走！！！”不祥的预感猛地炸开，他猝然转身，直奔铁门而去。
黑色的虫状物体源源不断地从脚下汇聚而来，他也顾不得什么被不被影响的可能了，扩开精神力将虫子震成碎肉，就在他摸上铁门的一瞬间——
“哧。”
那一瞬间其实没什么感觉。
好像痛觉神经都被切断了，他只是疑惑地伸手，然后摸到了满手粘腻的液体。
什么？
他低下头，胸膛口是和威尔一模一样的破洞。
黑色的触手漫天遍地，他被抵着脖子顶在铁门上，感受到脖颈周围不断缩进的黏稠蠕动肉块，还有愈加沉重的呼吸。
口腔里蔓延起浓重的血腥味。
乌枞懵懵然抬头，看见一片装饰华丽的穹顶，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被摔进了风眼。
透过逐渐模糊的视野，他看见一道逐渐走近的身影。
她双手插兜，身后跟着一只晃着尾巴的毛驴，毛驴背上驮着一个不停颤抖的少女。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女生轻飘飘地投过来一道目光。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皮肤还留有被灼烧的刺痛。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毫无刚才在火光中狼狈的模样，长靴在坚硬的石板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日光透进彩绘的玻璃，洋洋洒洒地铺落出盛景。
黑与白的强烈反差刺得他呼吸一滞。
尽管穿着和圣洁大堂格格不入的黑色服装，却无端让人笃定——
她应该在这里。
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待在这里。
【时间到，风眼即将关闭。】
沉重的铁门轰然阖上，他好像在那一秒看见了两具挂在异种触手上，随着风不断摆动的尸体。
一个带着眼镜，一个身形强壮。
扶光踢开被铁门夹断的触手，随手撩起的火焰飞速将剩下的异种残块烧灼殆尽，留下一地飞灰。
乌枞勉强睁开眼，仰着头看向扶光。
他张了张嘴。
这个异种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偏偏他当时正好处于毫无防范的状态，连平时护身的精神力屏障都完全撤掉。
他能判断出，那是一个A级异种。
——一个A级异种而已。
就让他落到了这番境地。
他残余的精神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与控制中心的链接，连直播间都消失了。
唯一想不通的是，那只异种到底是是怎么出现的，按理说风眼打开的时候，控制台就不会再投放异种了，况且他一向谨慎，之前不是没有多次对周边环境进行探测，除非那个异种一开始就存在——
一开始就存在。
扶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乌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
他们搞错了。
那个B＋级异种不是扶光引过来的，是被另一个、比它实力更强的异种引过来的。
“……是他。”
威尔和眼镜都死了，妹妹躲在驴背上，他躺在这里，那哥哥呢？
扶光眨了眨眼。
哥哥是异种啊。
模拟天赋的异种，伪装成人类……的异种。
“你……”一开始就知道。
他发出气声。
扶光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
最后一块拼图卡进了凹槽。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
是准备拦住他们的时候，和他对战的时候，还是更早？
他们甫一见面的时候。
所以她问：“你更喜欢A级的异种吗？”
哈。
多贴心。
连着之后的暴走，故意阻拦、误导他们以为她一心只想要报仇、甚至莉莉丝被威胁、让他们能够逃走……
都是故意的。
一环接着一环。
他们按照她的想法，慢慢跳进了她特意准备的死亡结局中。
——甚至连精神屏障，都是他们主动撤掉的。
他亲手把杀死自己的利刃，递到了扶光手中。
扶光的眼睛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
此时那双眼睛看向他，好像在问：“喜欢吗？”
喜欢啊。
他忍不住笑出声，一声又一声，嗓子眼里开始咕噜咕噜冒血。
只是他有些奇怪。
“你怎么能保证——”我一定会把那两兄妹都扔出去呢？
要是我只扔了妹妹，或者我当时有什么后招，不准备消耗他们呢？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扶光垂下眼。
他笑了一下，好像这样就能扳回一局。
“但没关系。”
他瞳孔倏然紧缩。
那人自顾自地站直了身，像在自言自语。
“不是这一局，就是下一局。”
“比赛中这么多机会，你总会忍不住的。”
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
我可以为你设下无数的陷阱。
我可以为你准备无数次死亡结局。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有一次，踏入那张弥天大网。
“而且，你会将他们扔出去的。”她微微一笑。
就像你当初将“我”扔出去一样。
我从不失手。
说完这句话，她就像丧失了继续看他惨状的兴趣一般，打了个哈欠向后走。
乌枞死死盯住她的背影。
尽管女生毫不留恋，尽管他下一秒就断了气。
【编号05778组，乌枞、威尔、科维，全员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