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后,云洲损失惨重,不止云城,周边数十城都受到波及,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处可去。云洲尽全洲之力,仅仅一年的时间,城内修复已大半,无家可归的百姓也有了去处。其中也缺不得各门派的协助,此战后积不相能的各宗终于合作,纷纷派人在云洲救助援建,前所未有的团结。

    可百姓心中仍旧是惴惴不安,唯恐再次家破人亡。云洲陛下特意请这些仙宗为各城郭设结界做阵法,除此之外,各宗主动派宗内弟子以历练为由到城中与士兵们安札巡逻,以安民心。

    不知何时,农家的一位女子在大战中与令狐时川同归于尽的消息渐渐传开,百姓们自觉捐献要在城里给这位姓徐的女英雄建庙立像,他们称她为“救世仙君”,可就在庙宇建成之前,农家现今掌事人却称:此战并非徐仙君一人之功,应当为此次参战牺牲的所有人建庙上香火,不宜只为徐仙君一人。

    以浮岚宗为首的几个仙门也称应如此,庙中于是不再立像,只供牌位。

    农家重回世人视线,在百姓的拥护中东山又起,可农家家主迟迟未立,外人只觉奇怪,却不知其中缘由。

    历经生死之后,才知生命可贵。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战时的惊险也慢慢被时光拂去,云洲百姓又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某处深山小院中,白衣女子挎着装满草药的竹篮进门。

    木门在“咯吱”一声中被关上,百里姜将竹篮放在石桌上。百里庚身为农家旁支血脉,在农家群龙无首之际站了出来,如今他是农家的掌事人,农家蒸蒸日上,他忙到不见人影,大半月才会回来一次。

    郎晏回蓝城之后,他们的王上大病一场,听说前几日才将养好。郎晏又被派回海上,他说是因为如今家中让他相亲,他不堪其扰,求王上让他到农家帮忙,也算锻炼了。百里庚回来的时候,有时也会带他来偷懒一趟。

    家里现在只有百里姜自己,她乐得清闲。将草药晒上之后,百里姜去厨房做了份八珍糕,她上次带了瞿娘的八珍糕回来,郎晏吃了后极喜欢,但是瞿娘一人经营客栈怎还好意思麻烦她,百里姜便向她学习制作方法,现今已经做得很出色,郎晏上次说与他之前的味道无甚区别。

    热气腾腾的糕点晾上后,外面日头烈,百里姜开门进了房间。

    屋内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道让人安心,床榻上的百里姜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两刻钟后,百里姜忽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来皱着眉头扶额,每次入梦再醒来她必定要头痛。

    在梦中,根深叶茂的古树,高耸入云,徐听雾一身青衣站在旁边,雾气弥漫得自己都快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百里姜却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她。徐听雾什么也不做,只微笑着看她,像送别她离开一样,那笑容只是为了让别人安心。

    她近日总做这种梦,醒来后没由头的心慌。

    百里姜从没见过那样庞大又生机勃勃的树,比结香的本体还要庞大,让人不敢直视。

    阿雾,你究竟在哪儿?

    “是你在给我暗示吗......”

    外人看着一向平和可亲的神医,此时捂着脸低声呜咽。

    -

    浮岚宗自大战之后便不再隐世,蜃海之洲的迷雾阵已经解除,宗内弟子可结伴下山历练,不再设限。但有一点前提,遇事须得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掌门阙宿将玉通看完,递给身边的人,风堂主蔚舒看后轻笑着摇摇头,说:“我早说辕明不宜下山,你说他大病初愈应该去散心,偏还要让崔晀一起跟着,这两个哪有着调的,从云城离开之后去了溪山岛,玩了两天又去天清宗。”

    蔚舒有心笑他,阙宿无奈的摇头,“随他去吧,天清宗有他想见的人,此次能鼓起勇气去一趟也不容易。”

    没有做堂主之前,蔚舒听说辕明曾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两人在一起后不知为何又分开,还立誓此生不再见,在辕明中毒的那段时间,那女子曾来过是蜃海之洲,但不知为何最终没有到浮岚宗。

    “没准是崔晀的主意,邬辰这几日一人看着火雷两堂,分身乏术,可是累得不轻。”

    阙宿笑了笑:“古濉还剩几日出关,届时他会去帮忙。”

    提到大长老,蔚舒突然想起来什么,刻意放低声音问:“渺仪与邱荀的婚事已经拖了两年了......”

    阙宿笑意淡了,摇了摇头,沉吟一会才说:“随他吧,上次出事后被我训斥了一番,近日是老实了,听说整日在后山练剑,有渺仪陪着出不了大事。”

    蔚舒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邱荀做任何决定方渺仪都会支持她的,包括他们的婚事也是两人共同决定推迟的。原本去年春日就该办的,可是云洲出了事一拖再拖,大长老古濉难得也着急起来,不知道方渺仪同她师父说了什么,大长老也不再管他们。

    半年前,邱荀竟私自与师祖见面,师祖寻来一个法器,听那法器好像能够聚死人魂魄,只不过是损坏的。两人用了某种方法将其修复,竟光天化日之下在重光居做法,做法途中出了岔子,两人都受了伤。

    邱荀一直为了徐听雾的是耿耿于怀,他们都知道,是他放徐听雾进了结界。徐听雾死后,邱荀将徐听雾出事的责任一部分归到自己身上。

    阙宿深深叹口气:“齐老每过几天都会去劝,师祖仍未吃药。”

    祁黎的眼睛被灼伤,不是治不好的伤,药丸制好送过去,祁黎从未动过。

    在徐听雾死后,百废待兴时,祁黎在出事的地方掘地十尺仍未找出徐听雾与时川的尸体,半年时间各宗牺牲的弟子尸体都已经被带回安置,他还守在那里。阙宿劝了两次他自顾自待着仿若没有听到,于是他不再去。

    终于有一日邱荀带着祁黎回了重光居,就发生了那种事。

    邱荀被阙宿关了紧闭,祁黎则是自己不愿再出门,也不愿见任何人。

    “想必是痛不欲生,可他是师祖,有些事做不了。”

    阙宿静静地说,握紧身边人的手。

    师祖这么做,或许是在...惩罚自己,罚自己没有将该保护的人好,罚自己口是心非,误人心意。

    蔚舒回握他,想起风字堂聪颖的小弟子,蔚舒从不知道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事,她却总是一副笑的模样,现在想想总是让人心疼。何况邱荀待她如待亲妹妹,师祖对她是那种心意,想必是会痛彻骨髓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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