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屿三天没来了。之前他的到岗率一直保持的很高。元茗感受到了一种预示。不出所料，临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他的离职申请。
对于她现在的团队，一个实习生的离开也是挺重的一拳。抛开私人情感，从工作层来说丁屿真的是个很优秀的新人，这段时间帮元茗缓解了不少压力。所以她既希望他能多待上一段时间，又想早点脱离这份尴尬的追求。
又当又立说得就是自己吧。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被迫绿茶。
元茗在实习证明上签字，铿锵有力干脆利落。尽管摇摆，但她更倾向公私分明。丁屿看着递过来的纸，没接。
“哎。我说你这人……真是冷漠无情啊。”
元茗把证明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你也差不多该回去准备毕设了。”
丁屿把纸拿起来看了看她的签名，对折揣进兜里，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你请我吃饭。”
元茗歪头好笑的看着他。
丁屿两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前倾靠近她，压低声音：“我本来待一个月就能拿实习证明走人，你猜我为了谁多干了这么久？于公于私这顿散伙饭我都有资格要求吧。”
“……”
两人下楼走到大门口，元茗停下来，看看了手机。
“怎么了？走啊。”丁屿问。
“等个人。”
说话间，老胡呼哧带喘地跑过来。
丁屿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在心里白眼都翻上了天了。元茗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酒过三巡，老胡的情绪被打开了，他搂着丁屿的肩膀，跟他碰杯。
“小丁，你是可造之材，前途璀璨。不像我们，只是为了温饱拼命拉磨的驴。整天被抽小鞭子不说，还得骗自己能吃到眼前那根胡萝卜……嗝儿……我真的想躺平，为啥天天逼着我卷……”
元茗把酒瓶拿到一边。
“行了，人孩子精明着呢，用着你给上课。”
老胡指了指她，又接着对丁屿说：“听哥哥的，以后找工作，一定要跟个好领导。你看我们元老师，我跟她共事快五年了。别看她年纪比我小啊，但无论业务还是驭下之道我都是服气的。这就是好领导……”
元茗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打断他：“喝多了吧你，喝碗汤，稀释一下酒精。”
老胡接过来盯着碗发愣：“你看看，不光工作能力强，还贤惠还懂事，你找媳妇儿也要找这样的。”他抬起头为难地说：“元老师嗝儿……我……肚子好涨，喝不下了，我得去走个肾……”
老胡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丁屿整晚都没怎么说话，更没怎么吃饭。眼见着电灯泡不在了，才开口道：“跟我单独吃个饭就那么难为你？”
元茗讪讪一笑：“我不是寻思老胡也带过你，人多热闹点嘛，就……把他叫上了。”
丁屿把剩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他不怎么喝白酒，更别说是这种便宜的白酒，立马被刺激的咳嗽起来。
元茗赶紧把纸巾盒递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不惯就别喝，没事吧？”
丁屿越听越来气：“我给你一条建议，要是想让一个人彻底死心，就一点善意别表露出来。”他接过水杯，继续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不抵触我，我还有希望。蹬鼻子上脸，浮想联翩是直男的共性。”
元茗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哭笑不得：“你喝呛了，我倒水给你，我还有错了？”
“对，错了。”
这已经不是八岁代沟造成的价值观偏差了。元茗叹气，两只手杵着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疼。
“我，我……”
老胡又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尽管酒精已经占据了他理智的控制权，但他仍然感受到了又尴又尬的气氛。他像一个父母闹别时，帮不上忙插不上话的孩子，手足无措，试探着问：
“你俩吵架啦？”
一屋子的沉默。老胡又打了个悠长的酒嗝儿。
“元老师，我好困啊……”
把老胡送上车，元茗又点开软件给自己叫车。突然，一只手附在她的屏幕上，阻止了她按下呼叫健。
丁屿眼睛不看她，嘴上却说：“我送你。”
元茗回道：“你喝酒了。”
“我打车送你。”
元茗语气更冷了：“我有手有脚没喝多不用你送。”
“你这什么态度？”
元茗冷哼：“你教我的啊。”
丁屿盯着鞋尖委屈地嘟囔：“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
俩人在寒风里冷静了一会儿。
还是元茗先开口：“你以后要是找工作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不是工作，就不能找你吗？”
“最好别吧。”
“……”
元茗从打印室出来迎面碰上浩浩荡荡一拨人。为首引路的是夏夏，她笑着冲元茗点点头。元茗回应的笑还没收起来，马上跟走在人群中间的人对上了眼神。
“元老师，好久不见啊。”
“蔚娴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人站定，其他人赶紧躲瘟神一样从她们身边溜过。走在最后老胡经过时，给元茗使了个眼色。
元茗不动声色。
蔚娴假装惊讶：“吴总没告诉你吗？哦……也对，你们搬下来了，消息可能会滞后一些。”
元茗点点头，保持着礼貌地微笑：“您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我得去趟财务室，您先忙。”
开完会，夏夏留下来收拾会议室，等人都走光。她来到设计组办公区，找了一圈没见丁屿。元茗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夏夏？你找我吗？”
夏夏一愣，“啊，那个……丁屿今天没来？”
元茗秒懂。“他呀，他上礼拜就离职了。”
夏夏意外又失望。元茗举了举手机。“我接个电话……喂？哦，好，马上。”
等元茗挂了电话，夏夏说：“元老师，那我先上楼了。”
元茗走到一站地外的咖啡厅，推门进去，老胡正百无聊赖的刷职场圈。他把热美式递给她。元茗皱了皱眉。
“为啥不是冰的？”
“今天零下。”
“热的浇不灭我心头的火。我说你，平时不是小道消息冲锋战士吗？怎么这回拉垮了？”
老胡苦着脸，四下看看，拉着元茗走出店门。
“卧槽，这大姐怕不是伞|兵退役的，一点风声没漏，空降来的。一来就给我们开会。我天，你是没看见，我们上午还其乐融融的工区，下午都能听见蚊子劈叉。现在我们那层叫‘京城八层一号’，比鬼屋还渗人。”
元茗不解：“她这么着急复工干嘛？”
老胡：“啧，你傻啊。早来一天权利就少下放一天。你看着吧，该变天了。”
蔚娴产假回来办公室冷却了一段时间的剑拔弩张又被调动起来。元茗不想在这个关头当出头鸟，夹起尾巴做事，不是她没骨气，是以卵击石实在没必要。
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识时务。谁都没想到，春风里第一场野火先从八层烧起来了，还是蔚娴自家门前。
她休产假的这段时间，手底下的业务暂时由副总监——吴嘉禾代管。可所有人都清楚，每一个决定，蔚娴都是亲自过问过的。也就是说人不在江湖，戏是一场没少跟着演。大家都以为这面瓜吴嘉禾就是个傀儡吉祥物。但也不知道是被谁点拨了，还是人类心底里向往高峰的基因崛起了，吴嘉禾突然开启了叛逆模式。蔚娴背景再深，也架不住这几个月的权利空白期。他攥紧了走势正向的项目不撒手，倒是把烂摊子都对接给了蔚娴。
高层从来只在乎结果，才不管撑起这营收数字里的张王李赵是谁。往阴暗一点想，他们喜欢隔岸观火，看下面人斗。更何况夫妻斗，狗血四溅，难得一遇。
硝烟都漫到了六楼，元茗还有个身处战地前沿的老战友。一手消息吃的比谁都早。
老胡给元茗发私信。
胡：卧槽，真他妈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胡：吴已经开始跟蔚正面刚了。你说他俩到底是不是真两口子，不会是形婚吧。怎么一点感情都看不出来
元：烧你身上了？
胡：别提了，我已经连加了四天大班了，一个方案要做两遍！！！！
元：？？？
胡：他俩斗我们当工具人。我就不懂了，吴这是要干嘛啊？他真忘了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吗？退一万步讲，蔚毕竟给他生了个孩子啊。真把媳妇儿当战场敌手了？这人没心的吗？
元：你尾巴夹紧，少说话。
胡：（表情：暴风哭泣）
转天，元茗在电梯里碰见了蔚娴，她显得比刚复工时更憔悴了。到了八层，元茗跟她道别，没看到那意味深长的的注视。
元茗敲开吴嘉禾办公室的门。
“吴总，您找我。”
吴嘉禾没抬头，继续敲字回邮件。“进来，带上门。”
元茗往电脑屏幕的背面站了站，头扭向窗外，避嫌。
过了有两分钟，吴嘉禾终于抬起头，有些意外地说：“怎么还站着，坐呀。”接着他整个人卸力一般靠在椅子上，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
“这些日子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元茗没作声。
“你当时是不是特别恨我，把你的权利分散了。”
元茗摇头：“并没有，我的性格你应该了解。”
吴嘉禾看着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个事，先跟你透个底。上层打算把线上线下彻底拆分。以后线上不再从属于线下，会有单独的架构、指标、预算。我代理这几个月基本把盘子摸清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团队，一个信得过的团队。你现在的业务领域，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划过来。不知道你留意没有，当时架构重组，我给你留的人都是能力好的，你要还觉得不够，以后我们可以再招。所以，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吧。”
元茗的胃绞痛起来——这是她情绪波动时的应激反应。
不是没想过吴嘉禾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摆局，只是没想到他连这仅剩的情分都算计进去了。在他眼里元茗是好拿捏的，重情、好用又懂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当他的嫡系是恩泽。
也不是没揣测过蔚娴对她百般挑眼的原因。如果刻意疏远都不能消除敌意，那上了吴嘉禾造得这艘贼船，就真坐实了假想敌的身份。
而她这些忧虑吴嘉禾定是不在乎的。
元茗脑子飞转，整理了一下情绪。“给我点时间，我消化一下。没别的指示我先撤了，两点还有会。”
她的反应射出了吴嘉禾的靶心范围，他欲言又止，最终是点了点头。
出了办公室，元茗径直走进卫生间，关好门。她眼神虚焦地盯着门板，脑子里愤怒的洪水拍在了她情绪大草原上，把那些理智的茁壮小草冲得东倒西歪——想冲出去站在那个贱人桌子上骂街。
就在今天，她终于产生了巨大的无力感，第一次厌倦了职场。
对于她现在的团队，一个实习生的离开也是挺重的一拳。抛开私人情感，从工作层来说丁屿真的是个很优秀的新人，这段时间帮元茗缓解了不少压力。所以她既希望他能多待上一段时间，又想早点脱离这份尴尬的追求。
又当又立说得就是自己吧。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被迫绿茶。
元茗在实习证明上签字，铿锵有力干脆利落。尽管摇摆，但她更倾向公私分明。丁屿看着递过来的纸，没接。
“哎。我说你这人……真是冷漠无情啊。”
元茗把证明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你也差不多该回去准备毕设了。”
丁屿把纸拿起来看了看她的签名，对折揣进兜里，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你请我吃饭。”
元茗歪头好笑的看着他。
丁屿两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前倾靠近她，压低声音：“我本来待一个月就能拿实习证明走人，你猜我为了谁多干了这么久？于公于私这顿散伙饭我都有资格要求吧。”
“……”
两人下楼走到大门口，元茗停下来，看看了手机。
“怎么了？走啊。”丁屿问。
“等个人。”
说话间，老胡呼哧带喘地跑过来。
丁屿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在心里白眼都翻上了天了。元茗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酒过三巡，老胡的情绪被打开了，他搂着丁屿的肩膀，跟他碰杯。
“小丁，你是可造之材，前途璀璨。不像我们，只是为了温饱拼命拉磨的驴。整天被抽小鞭子不说，还得骗自己能吃到眼前那根胡萝卜……嗝儿……我真的想躺平，为啥天天逼着我卷……”
元茗把酒瓶拿到一边。
“行了，人孩子精明着呢，用着你给上课。”
老胡指了指她，又接着对丁屿说：“听哥哥的，以后找工作，一定要跟个好领导。你看我们元老师，我跟她共事快五年了。别看她年纪比我小啊，但无论业务还是驭下之道我都是服气的。这就是好领导……”
元茗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打断他：“喝多了吧你，喝碗汤，稀释一下酒精。”
老胡接过来盯着碗发愣：“你看看，不光工作能力强，还贤惠还懂事，你找媳妇儿也要找这样的。”他抬起头为难地说：“元老师嗝儿……我……肚子好涨，喝不下了，我得去走个肾……”
老胡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丁屿整晚都没怎么说话，更没怎么吃饭。眼见着电灯泡不在了，才开口道：“跟我单独吃个饭就那么难为你？”
元茗讪讪一笑：“我不是寻思老胡也带过你，人多热闹点嘛，就……把他叫上了。”
丁屿把剩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他不怎么喝白酒，更别说是这种便宜的白酒，立马被刺激的咳嗽起来。
元茗赶紧把纸巾盒递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不惯就别喝，没事吧？”
丁屿越听越来气：“我给你一条建议，要是想让一个人彻底死心，就一点善意别表露出来。”他接过水杯，继续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不抵触我，我还有希望。蹬鼻子上脸，浮想联翩是直男的共性。”
元茗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哭笑不得：“你喝呛了，我倒水给你，我还有错了？”
“对，错了。”
这已经不是八岁代沟造成的价值观偏差了。元茗叹气，两只手杵着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疼。
“我，我……”
老胡又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尽管酒精已经占据了他理智的控制权，但他仍然感受到了又尴又尬的气氛。他像一个父母闹别时，帮不上忙插不上话的孩子，手足无措，试探着问：
“你俩吵架啦？”
一屋子的沉默。老胡又打了个悠长的酒嗝儿。
“元老师，我好困啊……”
把老胡送上车，元茗又点开软件给自己叫车。突然，一只手附在她的屏幕上，阻止了她按下呼叫健。
丁屿眼睛不看她，嘴上却说：“我送你。”
元茗回道：“你喝酒了。”
“我打车送你。”
元茗语气更冷了：“我有手有脚没喝多不用你送。”
“你这什么态度？”
元茗冷哼：“你教我的啊。”
丁屿盯着鞋尖委屈地嘟囔：“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
俩人在寒风里冷静了一会儿。
还是元茗先开口：“你以后要是找工作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不是工作，就不能找你吗？”
“最好别吧。”
“……”
元茗从打印室出来迎面碰上浩浩荡荡一拨人。为首引路的是夏夏，她笑着冲元茗点点头。元茗回应的笑还没收起来，马上跟走在人群中间的人对上了眼神。
“元老师，好久不见啊。”
“蔚娴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人站定，其他人赶紧躲瘟神一样从她们身边溜过。走在最后老胡经过时，给元茗使了个眼色。
元茗不动声色。
蔚娴假装惊讶：“吴总没告诉你吗？哦……也对，你们搬下来了，消息可能会滞后一些。”
元茗点点头，保持着礼貌地微笑：“您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我得去趟财务室，您先忙。”
开完会，夏夏留下来收拾会议室，等人都走光。她来到设计组办公区，找了一圈没见丁屿。元茗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夏夏？你找我吗？”
夏夏一愣，“啊，那个……丁屿今天没来？”
元茗秒懂。“他呀，他上礼拜就离职了。”
夏夏意外又失望。元茗举了举手机。“我接个电话……喂？哦，好，马上。”
等元茗挂了电话，夏夏说：“元老师，那我先上楼了。”
元茗走到一站地外的咖啡厅，推门进去，老胡正百无聊赖的刷职场圈。他把热美式递给她。元茗皱了皱眉。
“为啥不是冰的？”
“今天零下。”
“热的浇不灭我心头的火。我说你，平时不是小道消息冲锋战士吗？怎么这回拉垮了？”
老胡苦着脸，四下看看，拉着元茗走出店门。
“卧槽，这大姐怕不是伞|兵退役的，一点风声没漏，空降来的。一来就给我们开会。我天，你是没看见，我们上午还其乐融融的工区，下午都能听见蚊子劈叉。现在我们那层叫‘京城八层一号’，比鬼屋还渗人。”
元茗不解：“她这么着急复工干嘛？”
老胡：“啧，你傻啊。早来一天权利就少下放一天。你看着吧，该变天了。”
蔚娴产假回来办公室冷却了一段时间的剑拔弩张又被调动起来。元茗不想在这个关头当出头鸟，夹起尾巴做事，不是她没骨气，是以卵击石实在没必要。
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识时务。谁都没想到，春风里第一场野火先从八层烧起来了，还是蔚娴自家门前。
她休产假的这段时间，手底下的业务暂时由副总监——吴嘉禾代管。可所有人都清楚，每一个决定，蔚娴都是亲自过问过的。也就是说人不在江湖，戏是一场没少跟着演。大家都以为这面瓜吴嘉禾就是个傀儡吉祥物。但也不知道是被谁点拨了，还是人类心底里向往高峰的基因崛起了，吴嘉禾突然开启了叛逆模式。蔚娴背景再深，也架不住这几个月的权利空白期。他攥紧了走势正向的项目不撒手，倒是把烂摊子都对接给了蔚娴。
高层从来只在乎结果，才不管撑起这营收数字里的张王李赵是谁。往阴暗一点想，他们喜欢隔岸观火，看下面人斗。更何况夫妻斗，狗血四溅，难得一遇。
硝烟都漫到了六楼，元茗还有个身处战地前沿的老战友。一手消息吃的比谁都早。
老胡给元茗发私信。
胡：卧槽，真他妈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胡：吴已经开始跟蔚正面刚了。你说他俩到底是不是真两口子，不会是形婚吧。怎么一点感情都看不出来
元：烧你身上了？
胡：别提了，我已经连加了四天大班了，一个方案要做两遍！！！！
元：？？？
胡：他俩斗我们当工具人。我就不懂了，吴这是要干嘛啊？他真忘了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吗？退一万步讲，蔚毕竟给他生了个孩子啊。真把媳妇儿当战场敌手了？这人没心的吗？
元：你尾巴夹紧，少说话。
胡：（表情：暴风哭泣）
转天，元茗在电梯里碰见了蔚娴，她显得比刚复工时更憔悴了。到了八层，元茗跟她道别，没看到那意味深长的的注视。
元茗敲开吴嘉禾办公室的门。
“吴总，您找我。”
吴嘉禾没抬头，继续敲字回邮件。“进来，带上门。”
元茗往电脑屏幕的背面站了站，头扭向窗外，避嫌。
过了有两分钟，吴嘉禾终于抬起头，有些意外地说：“怎么还站着，坐呀。”接着他整个人卸力一般靠在椅子上，摘下眼镜，捏了捏眼角。
“这些日子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元茗没作声。
“你当时是不是特别恨我，把你的权利分散了。”
元茗摇头：“并没有，我的性格你应该了解。”
吴嘉禾看着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个事，先跟你透个底。上层打算把线上线下彻底拆分。以后线上不再从属于线下，会有单独的架构、指标、预算。我代理这几个月基本把盘子摸清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团队，一个信得过的团队。你现在的业务领域，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划过来。不知道你留意没有，当时架构重组，我给你留的人都是能力好的，你要还觉得不够，以后我们可以再招。所以，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吧。”
元茗的胃绞痛起来——这是她情绪波动时的应激反应。
不是没想过吴嘉禾会为了更大的利益摆局，只是没想到他连这仅剩的情分都算计进去了。在他眼里元茗是好拿捏的，重情、好用又懂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当他的嫡系是恩泽。
也不是没揣测过蔚娴对她百般挑眼的原因。如果刻意疏远都不能消除敌意，那上了吴嘉禾造得这艘贼船，就真坐实了假想敌的身份。
而她这些忧虑吴嘉禾定是不在乎的。
元茗脑子飞转，整理了一下情绪。“给我点时间，我消化一下。没别的指示我先撤了，两点还有会。”
她的反应射出了吴嘉禾的靶心范围，他欲言又止，最终是点了点头。
出了办公室，元茗径直走进卫生间，关好门。她眼神虚焦地盯着门板，脑子里愤怒的洪水拍在了她情绪大草原上，把那些理智的茁壮小草冲得东倒西歪——想冲出去站在那个贱人桌子上骂街。
就在今天，她终于产生了巨大的无力感，第一次厌倦了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