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鸾在心里默默祈祷妈妈晚上不要回来，但，妈妈还是在晚饭前回来了。
吃饭时她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出去，直接说出门肯定是不行的，跟她说了，晚上她又不让出门，要不试试？
她心一横问：“我等下吃完饭能出去吗？”
“出去哪里？和谁出去？有几个人？男生女生？”
“出去玩，一个，女生。”她撒谎了，但是讲实话她一定不会让她出。
“现在都快晚上了，明天再出去不行吗？两个女生晚上出去玩安全吗？”
“可是我都成年了，高考完出去玩一下不行吗？”
“明天不能出去吗？一定只有今天吗？”
“但是我跟人家都约好了呀。”
“我又没说不让你出去玩，你明天出去不行吗？把你同学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跟人家说。”
“那跟人家约好了，突然临时反悔人家不会觉得不开心吗？”
“这是你的问题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和我说。”
“我出去玩还要经过你同意是吗？现在能有多晚，我八点钟之前就回来了，实在不行七点，我就出去一个小时。”
“你出去玩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都给你说了晚了明天再出去了。”
“你其他的管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晚上出去一下怎么了？”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许清鸾不想听了转身走到房里关上门，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现在是讲你了两句都不行了是吗？得个焦虑症是需要全家人都捧着你，你才开心吗？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是吧。”
许清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机。
许清鸾：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可能出不去了。
星期六：没关系。
许清鸾本想着说，再发一句说明天出，但是，刚刚妈妈才讲完那句话，也不一定能让她出门。
临近两点，许清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打开手机又翻回和许清鹭的聊天界面，跟着自己走吗？
于是她给宋时渝发了：如果现在我说，我们一起去看海，你会去吗？
本来也是突然想发，但是这个点了有几个会醒着呢？刚准备把信息撤回的时候。
星期六：你家地址给我，我现在去你们小区门口。
许清鸾蹑手蹑脚地翻着衣服，穿上之后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宋时渝的信息。
星期六：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许清鸾收到消息的那一秒，小心翼翼地提着鞋慢慢地走下楼梯，刚出家门，就立马穿上鞋子往小区门口奔。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病的，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疯的。无所谓，疯了就疯了吧，现在不多疯一会儿，没准以后就疯不了呢。
宋时渝笑着跟她挥手，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喘气，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朝他走近。
许清鸾说：“走吧，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我订好车了，跟我走吧。”
许清鸾跟在他的身后，手握着裙子边角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就到了海边。
星空与海洋相接，借着月亮洒下来的光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远处是亮着的房子，跟海比起来，显得有些渺小。
其实凌晨的海边很暗，能看得清的只有海打过来的浪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海边，可能对海有些执念吧。
她和宋时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离得有些近，但还是有些距离。
两人看着海面发呆，许清鸾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宋时渝先开口说：“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里。”
许清鸾瞪大双眼抬头看着他，宋时渝低着头看着她笑。
“你应该记不清了吧。”
“那天我第一次和爸妈吵架，赌气一个人坐地铁来到这边，然后那天碰到了你，我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哭，然后你把一根棒棒糖放在了我旁边，我抬头看你的时候你在看别处，然后你说了句天天开心就走了。”
许清鸾仔细看着他的样子：“那天我爸妈说带我回来玩，结果变成了我们一家四口出来玩，那天我想试试我不在她们视线范围内多远，就看到了你蹲在那里哭，所以我递给了你一根糖，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后面她们喊我了，我就走了。”
“你变化还真挺大的。”
“初高中长得比较快吧。”
“宋时渝，如果我和你说我的家庭，你会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啦！”
许清鹭盯着海边的浪花说道：“我爸妈从小就给我报很多的补习班，一个一个看我有哪些适合的 ，除了适合的，去都不给我学，哪怕我说我喜欢，她们说没有天赋就不要去学了。但是那些补习班里也有我喜欢的，以前我喜欢钢琴，喜欢跳舞。但是每天繁重的练习，让我真的很累很累，别人在学习的时候，我也在学，别人在玩的时候，我也在学，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学。”
“很无聊吧。”她对着宋时渝的方向讲，看到她在看她又立马转头看向海浪。
“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让我逐渐厌倦了钢琴和舞蹈，我觉得好累好累。再到后来，我弟弟出生了，我总感觉我爸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留给我的只有琴房里的钢琴和抽屉里的舞蹈鞋，还有数不清的作业。”
“记不清从哪天的生日开始了，因为我和弟弟的生日连在一起，所以他们总和我说，让我跟弟弟一起办，但是我不愿意，所以我的生日里，永远只有一个蛋糕和我弟弟，有的时候我真的好讨厌他啊，但是有的时候，我又只有他了。”
“所以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我经常就不跟他说话，哪怕我知道偏心的是爸爸妈妈，哪怕他很努力地在跟我讲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把很多东西加在他身上。我总觉得，没有他，她们就不会偏心。”
“我的人生所有东西都是她们排好的，几点上课，该学什么，该去哪个学校，都是她们决定好的。初中毕业那天，她们给我的填了宁中，但是我悄悄的把志愿改成了铃中，她们知道之后很生气，把我大骂了一顿，让我自己在家里反省，不让我出门。我用几天的不吃不喝，换来了一个去铃中上学的机会。”
“那时候我以为那会是我人生的新开始，我再也不会被她们束缚了。但是，放假之后我还是要回家。她们想让我走文科，因为我文科成绩都很好，请来的家教也一直着重补习这几科。但是，我改了，我选了物化政，她们很生气。”
“因为我弟弟要上初一，再加上我改志愿的事，她们把我转回来，美其名曰让我照顾弟弟，实际上就是觉得我不在她们身边难以管控住。我有试图反抗过，我继续不吃不喝，可她们没有人管我，可能她们也知道我不敢死吧。”
“我知道我现在所有的生活，以及我的成绩，都是她们给的，但是我真的太累太累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好像就没有过一点属于我的时间，但是能让她们在嘴边提起的，也就是我的成绩，好像只有成绩，才能让她们关心我。”
“我从小到大，没被她们夸过一句，我只会出现她们和别人攀比的话语里。她们替我选好衣服，替我选好发型，替我选好未来。我就像是橱窗里摆放的最不精致的玩偶。我没跟她们撒过娇，但是我弟弟能很自然地跟她们撒娇。我连拥抱都没有跟她们拥抱过，但是我弟弟经常 。小的时候是他几箱几箱的玩具，再大一点是没有她们陪的生日，上学的时候是永远都没有人的家长会。”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很无聊吧，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但是，就是这些事情，困扰了我十几年。”
“我以为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如果能有机会逃离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走，但是逃走之后呢？我甚至没有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东西。所以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偶然间听到奶奶和妈妈的对话，大概能听出来，妈妈在怀我之前，有属于自己的工作，但是怀我之后，我因为身体多病，身边总是离不开人照顾，所以她把工作辞了，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再后来，爸爸的事业做起来了，妈妈又怀了弟弟，所以她就留在家里照顾我们俩。”
“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总对她心怀愧疚，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现在还能在自己的热爱的领域里发光发亮。强迫我去学习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走她的路？但是，我又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我和对弟弟不一样？为什么要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为什么她没能做成她喜欢的事，却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如果这些都是爱的话，那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窒息？”
“那天我晕倒了，醒来知道自己得了焦虑症，在我愧疚的时候，她先来指责了我，爸爸再进来让我道歉，他们从始至终都觉得她们没有问题。”
“还有那天，你送来的饭，许清鹭过来陪我聊的天，同学们写的小纸条。但是她们没有这样子对过我。我试图让自己换位思考，说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但是我越换位思考，我就越痛苦。我能站在她们的角度思考问题，那她们为什么不能站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她们真的爱我吗？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爱？”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小白眼狼，明明享受了家里优渥的条件，却疯狂想要逃离。但我是真的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那天之后，我能感觉到她们主动在向我示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那股压迫。所以真的全都是我的问题吗？”
许清鸾压着自己的眼泪，勉强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没想到转头看见宋时渝在哭。
许清鸾笑了一下：“你哭什么？”
“能抱一下吗？”
许清鸾伸手将他搂入怀里，他趴在她的肩上哭，他一边哭一边说：“你那么好会有人来爱你的。”
“你吗？”
许清鸾嘴比脑子快，听到他停止了抽泣。
他认真地看着许清鸾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从你给我那根棒棒糖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再到后来在学校见你的那一面，还有这两年和你的相处。我确认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许清鸾点点头。
宋时渝激动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用纸折成的玫瑰花。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看网上都说谈恋爱要从收到一束花开始。本来想着说，如果昨天出来和你表白，你同意了的话，带你去买一束花。但是现在太晚了，估计花店都关门了，我就在来的路上折了一朵。我明天再去买吧，你先收着。”
许清鸾接过手里那朵纸玫瑰：“你昨天早上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
“那不是还没在一起吗？那我们现在是要干吗？拍照发朋友圈官宣吗？”
“怎么说呢？我妈估计是不会同意我们俩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可能要隐蔽一点。”
“好好好好。那我们就不发了。”
“也不是，就是我可能不能随时出来找你。”
“这个没关系啊。”
“你不介意吗？”
“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也是。”
“那能问问阿姨理想中你的对象该是什么样的？”
宋时渝掏出手机。
“你在干什么？”
“准备记下来。”
“应该是长得好看，长得高，成绩好，家境好的，人品好，对我好的。”
怕宋时渝沮丧，她又接着说：“没事的，除了家境你都占了。对了，还没问过你，你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我家吗？我家应该也还算是有钱的吧。爸爸开了一家公司，妈妈是大学老师。”
“那我妈应该不会怎么反对吧。”
“那就好。”
吃饭时她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出去，直接说出门肯定是不行的，跟她说了，晚上她又不让出门，要不试试？
她心一横问：“我等下吃完饭能出去吗？”
“出去哪里？和谁出去？有几个人？男生女生？”
“出去玩，一个，女生。”她撒谎了，但是讲实话她一定不会让她出。
“现在都快晚上了，明天再出去不行吗？两个女生晚上出去玩安全吗？”
“可是我都成年了，高考完出去玩一下不行吗？”
“明天不能出去吗？一定只有今天吗？”
“但是我跟人家都约好了呀。”
“我又没说不让你出去玩，你明天出去不行吗？把你同学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跟人家说。”
“那跟人家约好了，突然临时反悔人家不会觉得不开心吗？”
“这是你的问题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和我说。”
“我出去玩还要经过你同意是吗？现在能有多晚，我八点钟之前就回来了，实在不行七点，我就出去一个小时。”
“你出去玩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都给你说了晚了明天再出去了。”
“你其他的管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晚上出去一下怎么了？”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许清鸾不想听了转身走到房里关上门，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现在是讲你了两句都不行了是吗？得个焦虑症是需要全家人都捧着你，你才开心吗？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是吧。”
许清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机。
许清鸾：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可能出不去了。
星期六：没关系。
许清鸾本想着说，再发一句说明天出，但是，刚刚妈妈才讲完那句话，也不一定能让她出门。
临近两点，许清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打开手机又翻回和许清鹭的聊天界面，跟着自己走吗？
于是她给宋时渝发了：如果现在我说，我们一起去看海，你会去吗？
本来也是突然想发，但是这个点了有几个会醒着呢？刚准备把信息撤回的时候。
星期六：你家地址给我，我现在去你们小区门口。
许清鸾蹑手蹑脚地翻着衣服，穿上之后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宋时渝的信息。
星期六：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许清鸾收到消息的那一秒，小心翼翼地提着鞋慢慢地走下楼梯，刚出家门，就立马穿上鞋子往小区门口奔。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病的，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疯的。无所谓，疯了就疯了吧，现在不多疯一会儿，没准以后就疯不了呢。
宋时渝笑着跟她挥手，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喘气，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朝他走近。
许清鸾说：“走吧，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我订好车了，跟我走吧。”
许清鸾跟在他的身后，手握着裙子边角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就到了海边。
星空与海洋相接，借着月亮洒下来的光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远处是亮着的房子，跟海比起来，显得有些渺小。
其实凌晨的海边很暗，能看得清的只有海打过来的浪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海边，可能对海有些执念吧。
她和宋时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离得有些近，但还是有些距离。
两人看着海面发呆，许清鸾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宋时渝先开口说：“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里。”
许清鸾瞪大双眼抬头看着他，宋时渝低着头看着她笑。
“你应该记不清了吧。”
“那天我第一次和爸妈吵架，赌气一个人坐地铁来到这边，然后那天碰到了你，我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哭，然后你把一根棒棒糖放在了我旁边，我抬头看你的时候你在看别处，然后你说了句天天开心就走了。”
许清鸾仔细看着他的样子：“那天我爸妈说带我回来玩，结果变成了我们一家四口出来玩，那天我想试试我不在她们视线范围内多远，就看到了你蹲在那里哭，所以我递给了你一根糖，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后面她们喊我了，我就走了。”
“你变化还真挺大的。”
“初高中长得比较快吧。”
“宋时渝，如果我和你说我的家庭，你会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啦！”
许清鹭盯着海边的浪花说道：“我爸妈从小就给我报很多的补习班，一个一个看我有哪些适合的 ，除了适合的，去都不给我学，哪怕我说我喜欢，她们说没有天赋就不要去学了。但是那些补习班里也有我喜欢的，以前我喜欢钢琴，喜欢跳舞。但是每天繁重的练习，让我真的很累很累，别人在学习的时候，我也在学，别人在玩的时候，我也在学，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学。”
“很无聊吧。”她对着宋时渝的方向讲，看到她在看她又立马转头看向海浪。
“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让我逐渐厌倦了钢琴和舞蹈，我觉得好累好累。再到后来，我弟弟出生了，我总感觉我爸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留给我的只有琴房里的钢琴和抽屉里的舞蹈鞋，还有数不清的作业。”
“记不清从哪天的生日开始了，因为我和弟弟的生日连在一起，所以他们总和我说，让我跟弟弟一起办，但是我不愿意，所以我的生日里，永远只有一个蛋糕和我弟弟，有的时候我真的好讨厌他啊，但是有的时候，我又只有他了。”
“所以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我经常就不跟他说话，哪怕我知道偏心的是爸爸妈妈，哪怕他很努力地在跟我讲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把很多东西加在他身上。我总觉得，没有他，她们就不会偏心。”
“我的人生所有东西都是她们排好的，几点上课，该学什么，该去哪个学校，都是她们决定好的。初中毕业那天，她们给我的填了宁中，但是我悄悄的把志愿改成了铃中，她们知道之后很生气，把我大骂了一顿，让我自己在家里反省，不让我出门。我用几天的不吃不喝，换来了一个去铃中上学的机会。”
“那时候我以为那会是我人生的新开始，我再也不会被她们束缚了。但是，放假之后我还是要回家。她们想让我走文科，因为我文科成绩都很好，请来的家教也一直着重补习这几科。但是，我改了，我选了物化政，她们很生气。”
“因为我弟弟要上初一，再加上我改志愿的事，她们把我转回来，美其名曰让我照顾弟弟，实际上就是觉得我不在她们身边难以管控住。我有试图反抗过，我继续不吃不喝，可她们没有人管我，可能她们也知道我不敢死吧。”
“我知道我现在所有的生活，以及我的成绩，都是她们给的，但是我真的太累太累了。从我记事开始，我好像就没有过一点属于我的时间，但是能让她们在嘴边提起的，也就是我的成绩，好像只有成绩，才能让她们关心我。”
“我从小到大，没被她们夸过一句，我只会出现她们和别人攀比的话语里。她们替我选好衣服，替我选好发型，替我选好未来。我就像是橱窗里摆放的最不精致的玩偶。我没跟她们撒过娇，但是我弟弟能很自然地跟她们撒娇。我连拥抱都没有跟她们拥抱过，但是我弟弟经常 。小的时候是他几箱几箱的玩具，再大一点是没有她们陪的生日，上学的时候是永远都没有人的家长会。”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很无聊吧，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但是，就是这些事情，困扰了我十几年。”
“我以为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如果能有机会逃离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走，但是逃走之后呢？我甚至没有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东西。所以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偶然间听到奶奶和妈妈的对话，大概能听出来，妈妈在怀我之前，有属于自己的工作，但是怀我之后，我因为身体多病，身边总是离不开人照顾，所以她把工作辞了，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再后来，爸爸的事业做起来了，妈妈又怀了弟弟，所以她就留在家里照顾我们俩。”
“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总对她心怀愧疚，我总觉得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现在还能在自己的热爱的领域里发光发亮。强迫我去学习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走她的路？但是，我又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我和对弟弟不一样？为什么要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为什么她没能做成她喜欢的事，却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如果这些都是爱的话，那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窒息？”
“那天我晕倒了，醒来知道自己得了焦虑症，在我愧疚的时候，她先来指责了我，爸爸再进来让我道歉，他们从始至终都觉得她们没有问题。”
“还有那天，你送来的饭，许清鹭过来陪我聊的天，同学们写的小纸条。但是她们没有这样子对过我。我试图让自己换位思考，说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但是我越换位思考，我就越痛苦。我能站在她们的角度思考问题，那她们为什么不能站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她们真的爱我吗？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爱？”
“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小白眼狼，明明享受了家里优渥的条件，却疯狂想要逃离。但我是真的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那天之后，我能感觉到她们主动在向我示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那股压迫。所以真的全都是我的问题吗？”
许清鸾压着自己的眼泪，勉强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没想到转头看见宋时渝在哭。
许清鸾笑了一下：“你哭什么？”
“能抱一下吗？”
许清鸾伸手将他搂入怀里，他趴在她的肩上哭，他一边哭一边说：“你那么好会有人来爱你的。”
“你吗？”
许清鸾嘴比脑子快，听到他停止了抽泣。
他认真地看着许清鸾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从你给我那根棒棒糖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再到后来在学校见你的那一面，还有这两年和你的相处。我确认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许清鸾点点头。
宋时渝激动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朵用纸折成的玫瑰花。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看网上都说谈恋爱要从收到一束花开始。本来想着说，如果昨天出来和你表白，你同意了的话，带你去买一束花。但是现在太晚了，估计花店都关门了，我就在来的路上折了一朵。我明天再去买吧，你先收着。”
许清鸾接过手里那朵纸玫瑰：“你昨天早上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
“那不是还没在一起吗？那我们现在是要干吗？拍照发朋友圈官宣吗？”
“怎么说呢？我妈估计是不会同意我们俩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可能要隐蔽一点。”
“好好好好。那我们就不发了。”
“也不是，就是我可能不能随时出来找你。”
“这个没关系啊。”
“你不介意吗？”
“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也是。”
“那能问问阿姨理想中你的对象该是什么样的？”
宋时渝掏出手机。
“你在干什么？”
“准备记下来。”
“应该是长得好看，长得高，成绩好，家境好的，人品好，对我好的。”
怕宋时渝沮丧，她又接着说：“没事的，除了家境你都占了。对了，还没问过你，你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我家吗？我家应该也还算是有钱的吧。爸爸开了一家公司，妈妈是大学老师。”
“那我妈应该不会怎么反对吧。”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