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看那边。”楼道的男生三两凑在一起低语，视线聚焦在同一个方向。
提起注意的人不免被惊到，“好漂亮。”回想一下，学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张面孔，究竟是怎么回事？
“穿着咱们学校的校服呢。以前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初一的吗？”
“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去搭个讪？”
尚未决定付诸行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抱歉！”排球撞到白川泉的脚下，她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
嘴上说着抱歉，面孔却没显露出多少担忧，眼神则是跃跃欲试的。
“没砸到你吧？我是初一的矢巾，请问你……”
白川泉蹲下去把球捡起来，意外的在北川第一和排球很有缘份呢，她将排球塞回那个男孩子怀里，对方的话自然而然地断在了喉咙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洁白纤细的手腕从袖中露出来，少女的掌心盖在他每日都会触碰的排球球面。
矢巾抱着排球，感受到微弱的力道透过排球球体传来，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呼吸有一瞬不畅通。
就在他打算趁胜追击时，白川泉已经抓住空白间隙，不经意地道：“……要迟到了，再见！”
矢巾反应过来时，眼前只能看到对方背影了，于是只能既满足又失落地说了声再见。
“可恶，那家伙怎么回事啊。一看就是故意的吧。”旁观的人愤愤道。
“下次想搭讪还是动作快点吧，不然就被别人吓跑了。”同伴语调没什么起伏地提醒他。
目睹这一切的及川倚在窗台边，眼神玩味：“真是的，出来放个风也能见到热闹。”
他收回眼神，转为背靠着窗台的姿势。随手抛起球，排球像有生命一般在他指尖灵巧地转动。
“你别瞎凑热闹不就行了。”岩泉站在一边，冷冷地提醒他。
“我才不会那样呢。”球停了下来，及川故意用排球挡住岩泉的视线，被对方狠狠拍了手。“啊，疼……”及川痛呼一声，脸微微皱起，又很快舒展开，“不过小矢巾真让人意外呢。搭讪女孩子未免也太熟练了吧。”
“和你一样，是个轻浮的家伙啊。”岩泉的视线远远看清了那个新生的表情，真是……让人很火大。
及川并没有错过女孩子看似自然实则故意的错开，他行注目礼看着对方进了本班老师所在的办公室，视线亮了起来。
及川的声音里透着愉悦：“没想到neko酱居然是本校的，好开心。”
岩泉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忍着咕涌的火气，“别用那种奇怪又恶心的称呼。别逼我揍你，垃圾川。”
“诶？”及川有点疑惑地发懵，“但是，你真的不觉得她的眼睛很像布偶猫吗？蓝蓝的。”
“我觉得你像只傻猫！”岩泉对着他的头猛地拍了下去，追着连连叫痛的及川到处乱窜。
*
“白川同学……真的一直在转学啊。”资历尚且的女老师拿着手里的一叠资料，嘴里发出惊呼。
她撑了下眼镜，打量着这个在学期中转来的奇特学生。
女生穿着北川第一的制服，深蓝的色彩将皮肤衬托得更加白，胸口衬衫戴着白色领结，水钻的光芒折射出异样的光泽。
“……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白川泉弯腰向她鞠躬。
“没，没事。”意想不到的过分礼貌反而让这位女老师无措了。
看上去不好接近甚至可能有高傲的公主病的女孩子，态度出乎意料地谦卑。
这让她一下子对白川泉生出了好感，提醒她遇到什么不适应的事可以向老师求助。
正式课堂开始之前，二人就已经简单地熟络起来。
白川泉同学的性格，大抵是温和宽容的……并不会惹麻烦的那种类型。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老师已经对自己新的学生画像有了基础的勾勒。
白川泉踏上讲台，当着几十双眼睛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班级里产生了恍若水煮开似的议论。
这种议论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因而她抬头的动作一丝迟滞也没有，但是当她看到座位上好整以暇望着她的兰草发尾君时，眼神微妙地产生了迟疑。
及川彻大大方方地朝她微笑，好像作为新同学很欢迎她这个插班生加入似的。
打破的平衡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接受就恢复静止，议论的声音里有好奇有欣喜，自然也有质疑和警惕。
白川泉下课就被团团围住，大家叽叽喳喳地问她，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各种凝视的眼神。
这个时候避开的话，事情就会变得不妙起来。白川泉一句一句回答，巧妙地化解中间可能会产生误会的部分。
即使有些不友好的发问，她也照收不误。
岩泉一注视着班级中的入侵者如鱼得水的模样，不禁道：“这一点她倒是跟你很像呢。”
“难得听见你这么说，小岩。”
“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称赞吧。”
岩泉语气透露着一丝古怪，及川脸上的亲切笑意僵住了。
及川：“诶？”
岩泉一再次往教室里扫了一眼，温柔可亲的女孩子面容上携着令人放松的笑容。
岩泉收回目光：“我是说，你们两个的笑容都一样。”
“表里不一的，像公式和模版。”他扫了一眼及川，从头到脚，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小岩，你这样说好让人伤心啊。”及川语气悲愤，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动作，果断地跟上了岩泉。
白川泉几乎说了一整天的话，放学时喉咙干涩，喝了多少水都声带发紧。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潜意识里会做点什么的兰草发尾君，除了在打照面时冲她微笑，其余时候竟然什么也没干，也没有找她搭话。
白川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就在她一边思考一边收拾书包时，教室门被人拉开了。
及川的制服项链没有拉上，大敞着露出里面的上衣。少年生机勃发的躯体在白色布料下微微起伏，好像能感知到旺盛的生命力。
见到白川泉尚未离开，及川似乎心情回落到了更稳当的位置，他说：“啊……差点忘了。”
及川几步就到了白川泉的面前，“那天你把这个掉在学校门口了。本来我还想着该怎么还给你呢。”
少年宽大的掌心中，珍珠和水钻编织的蝴蝶结安静地躺着，一角的伤痕昭示着发生在它身上的命运。
原来是被他捡到了。
白川泉有些许惊讶，但还是接过了胸针，“谢谢你，及川同学。”
及川闻言，微微讶然地指着自己，“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这家伙……
白川泉的心情产生了微妙的波动。有种遇见比自己还能装的人的感觉。
不能说那种会涨对方志气的话，白川泉思索着，“昨天在洗手间，听到小哲叫你及川学长。”
她模仿着对于自己而言过分亲密的小哲这个称呼，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对吧，及川学长？”
及川难得耳朵发烫，没有迅速做出回应。
他很快挠着头，利落地摆出坦然的架势应对：“真是抱歉呢。”
“没关系。本来就不用道歉。”
“我……”及川还打算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岩泉毫不客气的催促声。
“你再磨磨唧唧的，我就揍扁你。”
毫不犹豫的，不给面子的警告，却又彰示着二人之间的亲密联系。
“抱歉，我朋友在叫我了。”及川指指门外，“以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级的同级生了。还有很多机会聊天和相处，请多指教，白川……同学。”
“……请多多指教。”
充满活力的俊美少年挥着手和自己告别，连白川泉心情也会变好。
但是，这家伙……
该说是毫无距离感吗？比较好听的说辞是随和亲切，换种说法就是轻浮了。
但白川泉并不讨厌，按照她的风格是没办法指责别人过于随和的。她只是并不理解及川彻大受欢迎。
随和意味着好接近，但是也意味着其他的人都可以接近他。
一朵花开得再美，随时会跑出自己的花园又有什么意义呢。
相岛澄子打断了她的思考：“泉，泉！”
白川泉回神，对方不满地插着腰：“亏我还在楼下等了你那么久，你一直在教室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白川泉将摔坏的胸针放进口袋里，拎着书包走出教室。
“不会刚来第一天就交到了要好的女友吧。”相岛澄子歪着头，狐疑的眼神从她的额头到下巴扫荡。“要是泉马上交到了更亲近的朋友，我会变得很可怜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不过……说好要领我去教室带我熟悉环境，结果我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相岛澄子脸猛地涨红，“我睡过头了。这都是睡觉的错，都怪我家床太舒服了。”
白川泉：“……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听出好友其实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相岛澄子在短暂的一分钟良心谴责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对了泉，你放学急着回家吗？”
白川泉回忆了下，“我没事。怎么了？”
“陪我去看排球部的练习吧。”相岛澄子顿时两眼放光。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有事。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那股尖锐的否认又立即融化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陪她去看看好了。白川泉折中妥协：“好吧，不过不能看太久，今天得早点回家。”
“好耶！”相岛澄子猛地往前冲刺，随后又回头道：“话说泉，你现在都不用上钢琴课了吗？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你可是天天要上课啊。”
六年级的事，朋友居然还记得。泉的眼瞳里跃过一点愕然的光，旋即反应过来，纠正道：“那时候也没有天天上啦。”
澄子瘪嘴：“每天叫你去玩你都没空，不是天天上课是什么。”
老是摇不到白川泉，拥挤的感官处理成了奇怪的信息。
白川泉毫无保留地笑了：“不要说这么可爱的话啊澄子。”
她宝石般的蓝色瞳孔在天空下格外澄澈，因为笑容粲然，整张面孔都像在发光，相岛澄子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好漂亮啊泉，去当上镜的人吧。别画画了。”澄子猛地扑上来摇她的肩膀。
“做不到啊……”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停下来直喘气。
半晌，白川泉才道：“以后不会有那么多钢琴课了。嗯……大概一周一次？”
“诶，为什么？”真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中岛澄子反而不理解了，吃惊道：“你要放弃钢琴吗？”
“这不叫放弃吧，我不是还在继续弹琴吗？”
“可是……我不是说你不弹琴了。”中岛澄子脸色有点纠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意思是，你不再很认真很认真地弹琴了吗？那种生活中不能缺了钢琴的弹琴。”
话语有点抽象，不过白川泉那是顺利地接受了她的信号。
“嗯。确实不会像之前那样弹琴了，不过我还是还认真的。”她口气闲适地说。
“好可惜。之前比赛不是拿过金奖吗？”中岛澄子一脸失望，“还以为泉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那种演奏家。在金色大厅里演奏的那种。”
“你对我的期待也太高了吧……”
“继续下去不是有可能吗。明明就是放弃了。”
听到这话，先前一直用闲聊的语气回复她的白川泉，面色忽然正经起来。
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氛围，相岛澄子脚步慢下来，神情也开始沉重。
白川泉：“没有放弃哦。相比于放弃这种说法，不如说——”
“我从来没有选择过钢琴。”她弯着眼睛，用温和的笑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相岛澄子面色仲怔，她脑子有些紊乱，从未触及过的好友内心深处在一刻似乎微妙地浮起了一个露馅的角落。
就在她打算抓住那个角落时，白川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招手呼唤她：
“快点来。练习已经开始了。”
“嗯！”相岛澄子放下心事，飞奔向她。
提起注意的人不免被惊到，“好漂亮。”回想一下，学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张面孔，究竟是怎么回事？
“穿着咱们学校的校服呢。以前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初一的吗？”
“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去搭个讪？”
尚未决定付诸行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抱歉！”排球撞到白川泉的脚下，她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
嘴上说着抱歉，面孔却没显露出多少担忧，眼神则是跃跃欲试的。
“没砸到你吧？我是初一的矢巾，请问你……”
白川泉蹲下去把球捡起来，意外的在北川第一和排球很有缘份呢，她将排球塞回那个男孩子怀里，对方的话自然而然地断在了喉咙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洁白纤细的手腕从袖中露出来，少女的掌心盖在他每日都会触碰的排球球面。
矢巾抱着排球，感受到微弱的力道透过排球球体传来，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呼吸有一瞬不畅通。
就在他打算趁胜追击时，白川泉已经抓住空白间隙，不经意地道：“……要迟到了，再见！”
矢巾反应过来时，眼前只能看到对方背影了，于是只能既满足又失落地说了声再见。
“可恶，那家伙怎么回事啊。一看就是故意的吧。”旁观的人愤愤道。
“下次想搭讪还是动作快点吧，不然就被别人吓跑了。”同伴语调没什么起伏地提醒他。
目睹这一切的及川倚在窗台边，眼神玩味：“真是的，出来放个风也能见到热闹。”
他收回眼神，转为背靠着窗台的姿势。随手抛起球，排球像有生命一般在他指尖灵巧地转动。
“你别瞎凑热闹不就行了。”岩泉站在一边，冷冷地提醒他。
“我才不会那样呢。”球停了下来，及川故意用排球挡住岩泉的视线，被对方狠狠拍了手。“啊，疼……”及川痛呼一声，脸微微皱起，又很快舒展开，“不过小矢巾真让人意外呢。搭讪女孩子未免也太熟练了吧。”
“和你一样，是个轻浮的家伙啊。”岩泉的视线远远看清了那个新生的表情，真是……让人很火大。
及川并没有错过女孩子看似自然实则故意的错开，他行注目礼看着对方进了本班老师所在的办公室，视线亮了起来。
及川的声音里透着愉悦：“没想到neko酱居然是本校的，好开心。”
岩泉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忍着咕涌的火气，“别用那种奇怪又恶心的称呼。别逼我揍你，垃圾川。”
“诶？”及川有点疑惑地发懵，“但是，你真的不觉得她的眼睛很像布偶猫吗？蓝蓝的。”
“我觉得你像只傻猫！”岩泉对着他的头猛地拍了下去，追着连连叫痛的及川到处乱窜。
*
“白川同学……真的一直在转学啊。”资历尚且的女老师拿着手里的一叠资料，嘴里发出惊呼。
她撑了下眼镜，打量着这个在学期中转来的奇特学生。
女生穿着北川第一的制服，深蓝的色彩将皮肤衬托得更加白，胸口衬衫戴着白色领结，水钻的光芒折射出异样的光泽。
“……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白川泉弯腰向她鞠躬。
“没，没事。”意想不到的过分礼貌反而让这位女老师无措了。
看上去不好接近甚至可能有高傲的公主病的女孩子，态度出乎意料地谦卑。
这让她一下子对白川泉生出了好感，提醒她遇到什么不适应的事可以向老师求助。
正式课堂开始之前，二人就已经简单地熟络起来。
白川泉同学的性格，大抵是温和宽容的……并不会惹麻烦的那种类型。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老师已经对自己新的学生画像有了基础的勾勒。
白川泉踏上讲台，当着几十双眼睛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班级里产生了恍若水煮开似的议论。
这种议论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因而她抬头的动作一丝迟滞也没有，但是当她看到座位上好整以暇望着她的兰草发尾君时，眼神微妙地产生了迟疑。
及川彻大大方方地朝她微笑，好像作为新同学很欢迎她这个插班生加入似的。
打破的平衡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接受就恢复静止，议论的声音里有好奇有欣喜，自然也有质疑和警惕。
白川泉下课就被团团围住，大家叽叽喳喳地问她，你一言我一语，夹杂着各种凝视的眼神。
这个时候避开的话，事情就会变得不妙起来。白川泉一句一句回答，巧妙地化解中间可能会产生误会的部分。
即使有些不友好的发问，她也照收不误。
岩泉一注视着班级中的入侵者如鱼得水的模样，不禁道：“这一点她倒是跟你很像呢。”
“难得听见你这么说，小岩。”
“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称赞吧。”
岩泉语气透露着一丝古怪，及川脸上的亲切笑意僵住了。
及川：“诶？”
岩泉一再次往教室里扫了一眼，温柔可亲的女孩子面容上携着令人放松的笑容。
岩泉收回目光：“我是说，你们两个的笑容都一样。”
“表里不一的，像公式和模版。”他扫了一眼及川，从头到脚，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小岩，你这样说好让人伤心啊。”及川语气悲愤，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动作，果断地跟上了岩泉。
白川泉几乎说了一整天的话，放学时喉咙干涩，喝了多少水都声带发紧。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潜意识里会做点什么的兰草发尾君，除了在打照面时冲她微笑，其余时候竟然什么也没干，也没有找她搭话。
白川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就在她一边思考一边收拾书包时，教室门被人拉开了。
及川的制服项链没有拉上，大敞着露出里面的上衣。少年生机勃发的躯体在白色布料下微微起伏，好像能感知到旺盛的生命力。
见到白川泉尚未离开，及川似乎心情回落到了更稳当的位置，他说：“啊……差点忘了。”
及川几步就到了白川泉的面前，“那天你把这个掉在学校门口了。本来我还想着该怎么还给你呢。”
少年宽大的掌心中，珍珠和水钻编织的蝴蝶结安静地躺着，一角的伤痕昭示着发生在它身上的命运。
原来是被他捡到了。
白川泉有些许惊讶，但还是接过了胸针，“谢谢你，及川同学。”
及川闻言，微微讶然地指着自己，“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这家伙……
白川泉的心情产生了微妙的波动。有种遇见比自己还能装的人的感觉。
不能说那种会涨对方志气的话，白川泉思索着，“昨天在洗手间，听到小哲叫你及川学长。”
她模仿着对于自己而言过分亲密的小哲这个称呼，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对吧，及川学长？”
及川难得耳朵发烫，没有迅速做出回应。
他很快挠着头，利落地摆出坦然的架势应对：“真是抱歉呢。”
“没关系。本来就不用道歉。”
“我……”及川还打算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岩泉毫不客气的催促声。
“你再磨磨唧唧的，我就揍扁你。”
毫不犹豫的，不给面子的警告，却又彰示着二人之间的亲密联系。
“抱歉，我朋友在叫我了。”及川指指门外，“以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级的同级生了。还有很多机会聊天和相处，请多指教，白川……同学。”
“……请多多指教。”
充满活力的俊美少年挥着手和自己告别，连白川泉心情也会变好。
但是，这家伙……
该说是毫无距离感吗？比较好听的说辞是随和亲切，换种说法就是轻浮了。
但白川泉并不讨厌，按照她的风格是没办法指责别人过于随和的。她只是并不理解及川彻大受欢迎。
随和意味着好接近，但是也意味着其他的人都可以接近他。
一朵花开得再美，随时会跑出自己的花园又有什么意义呢。
相岛澄子打断了她的思考：“泉，泉！”
白川泉回神，对方不满地插着腰：“亏我还在楼下等了你那么久，你一直在教室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白川泉将摔坏的胸针放进口袋里，拎着书包走出教室。
“不会刚来第一天就交到了要好的女友吧。”相岛澄子歪着头，狐疑的眼神从她的额头到下巴扫荡。“要是泉马上交到了更亲近的朋友，我会变得很可怜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不过……说好要领我去教室带我熟悉环境，结果我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相岛澄子脸猛地涨红，“我睡过头了。这都是睡觉的错，都怪我家床太舒服了。”
白川泉：“……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听出好友其实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相岛澄子在短暂的一分钟良心谴责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对了泉，你放学急着回家吗？”
白川泉回忆了下，“我没事。怎么了？”
“陪我去看排球部的练习吧。”相岛澄子顿时两眼放光。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有事。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那股尖锐的否认又立即融化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陪她去看看好了。白川泉折中妥协：“好吧，不过不能看太久，今天得早点回家。”
“好耶！”相岛澄子猛地往前冲刺，随后又回头道：“话说泉，你现在都不用上钢琴课了吗？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你可是天天要上课啊。”
六年级的事，朋友居然还记得。泉的眼瞳里跃过一点愕然的光，旋即反应过来，纠正道：“那时候也没有天天上啦。”
澄子瘪嘴：“每天叫你去玩你都没空，不是天天上课是什么。”
老是摇不到白川泉，拥挤的感官处理成了奇怪的信息。
白川泉毫无保留地笑了：“不要说这么可爱的话啊澄子。”
她宝石般的蓝色瞳孔在天空下格外澄澈，因为笑容粲然，整张面孔都像在发光，相岛澄子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好漂亮啊泉，去当上镜的人吧。别画画了。”澄子猛地扑上来摇她的肩膀。
“做不到啊……”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停下来直喘气。
半晌，白川泉才道：“以后不会有那么多钢琴课了。嗯……大概一周一次？”
“诶，为什么？”真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中岛澄子反而不理解了，吃惊道：“你要放弃钢琴吗？”
“这不叫放弃吧，我不是还在继续弹琴吗？”
“可是……我不是说你不弹琴了。”中岛澄子脸色有点纠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意思是，你不再很认真很认真地弹琴了吗？那种生活中不能缺了钢琴的弹琴。”
话语有点抽象，不过白川泉那是顺利地接受了她的信号。
“嗯。确实不会像之前那样弹琴了，不过我还是还认真的。”她口气闲适地说。
“好可惜。之前比赛不是拿过金奖吗？”中岛澄子一脸失望，“还以为泉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那种演奏家。在金色大厅里演奏的那种。”
“你对我的期待也太高了吧……”
“继续下去不是有可能吗。明明就是放弃了。”
听到这话，先前一直用闲聊的语气回复她的白川泉，面色忽然正经起来。
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氛围，相岛澄子脚步慢下来，神情也开始沉重。
白川泉：“没有放弃哦。相比于放弃这种说法，不如说——”
“我从来没有选择过钢琴。”她弯着眼睛，用温和的笑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相岛澄子面色仲怔，她脑子有些紊乱，从未触及过的好友内心深处在一刻似乎微妙地浮起了一个露馅的角落。
就在她打算抓住那个角落时，白川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招手呼唤她：
“快点来。练习已经开始了。”
“嗯！”相岛澄子放下心事，飞奔向她。